不一会的功夫,一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医生走了进来,戴着副眼睛,手里却拿着一个硕大的针头,看到我们这么多人站在病床上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厉声道:“谁让你们进来的!耽误了病情谁负责?”说完后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出去。转身就要把手中的针头扎向噩梦中不时叫喊的年轻人。
我身形一动,紧紧的攥住了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要给他打什么东西?”诸葛先生脸色沉了下来,盯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那医生手腕被我握疼了,厉声喊着:“你快松手!你们是什么人,别耽误我给病人治疗,不然我可喊人了,把你们轰出去。再说了,这精神病一个劲说看到神仙了,还有怪物追他,大半夜的也不消停,得给他打针镇定,让他睡过去。”一听这话,我一挥手给他甩了个趔趄,针头也掉到了地上。他坐在地上大声喊了起来,不一会的功夫,就来了不少的人。有些穿着制服模样的,看来是医院的保安。挥着手中的棍棒想挥打我们。不等近身,就被头陀全部打躺在地上。一个个哀声呻吟着。
诸葛先生脸色铁青的走到那医生身前,道:“你们就是这么给他治疗的?绑起来,打药?”
“废话,精神病不这么治,还能怎么治!”那中年医生顶嘴道。
刚说完,门口又一阵吵闹,两位穿着军绿色褂子的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身后竟然还跟着三位公安,指着我们道:“你们干什么?在医院还打人不成?”
第二十六章 驱阴气 治疯癫
看此人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想必在医院也是个头头。诸葛先生往前走了几步,从兜里面又把之前的证件掏了出来,顶在了穿军绿色褂子的男子眼前。那人抬眼扫了两下,面色一变,声音惶恐的道:“首长您怎么我们这医院了?我是医院的院长,刚才恕我没眼力唐突您了,有什么事情你吩咐。”
诸葛先生扫了一眼因为病房里骚动而引过来的人群道:“你先去把他们都疏散了,那三位公安和你留下,对了之前要给我手底下人打针的医生也先别走。”
那人赶忙回身看向围观的众人,已经在地上惨嚎的几人,厉声道:“大半夜不睡觉,聚集在此成何体统?病人可要休息的。都给我散了。”说完后小步走到诸葛先生身前,一副您有事吩咐的样子。此时那位之前对我们声色俱厉的医生,坐在地上,身子有些颤抖,似乎被吓得不清。
气势汹汹而来的三位公安,脸上也不好看,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诸葛先生没理会在面前不停晃着身子的院长,走到三位公安面前,低声道:“小同志,这次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实在是看手下的军官被绑成了那副模样,有些生气吧了。我们还要和院长和医生谈谈手下的治疗方案的问题,打扰你们工作了,请回吧。”
三人中年纪稍长一些的公安道:“明白明白,既然如此,我们先退了。首长您忙吧。”说完后转身带着两位小兄弟,快步往外面走去,一副神色匆忙的模样。当时新中国刚成立不久,经常在市井中能看到军功卓著的首长身影,当时国家刚稳定,所以这些老革命为中华民族贡献颇多,大家都很是礼让,加上官职普遍很大,一般人都不敢惹,生怕惹祸上身。这些公安早就盼着离开此地,有着首长的命令,赶忙离开了。
诸葛先生这才转头看向垂手而立的院长,道:“怎么回事?我手下的人为了国家的安危成了如此模样,你们竟然给绑在床上,嫌其吵闹就打镇定药剂?谁给你们这种权利!”低声的咆哮在他喉咙里发响,这一幕着实令我们这些人气愤不已。要知道被绑在穿上疯疯癫癫的那人,可是之前执行任务唯一的生还者,还有望从他身上解开谜团。加上他成如此模样,完全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的安危,此刻这般对待他,实在是过分。
那位院长刚忙转头看那医生,训斥道:“怎么会如此?干嘛给功臣绑住,还打镇定剂?”边说边不停的冲他使着眼色,似乎想让那医生认错道歉。
不过那名医生此刻好像驱走了身上的恐惧,强自梗着脖子道:“这位军官送来时候一看就知道疯癫很重,平日里又不停的挥舞着拳脚,由于怕伤到人就给绑住了。至于打针一事,所有神经病人都是这般治疗的。”
诸葛先生听到这话,没有说话,只是回身看了看我,道:“知白,你道门不是学过写医术吗?你师父又是炼丹药大家,没理由不通医术。去给看看。”我听到这话,便走了过去。手臂搭在了经脉上,有些暗暗心惊,这人身子骨硬朗的很,感觉不到有什么病变,中医理论中认为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是每个人都有的对外情志反应。因此,情绪变化是人体生理活动的一部分,一般不会致病,只有突然、强烈或长期持久的情绪刺激,超出了人体的正常生理范围,才会造成功能紊乱。根据中医理论,精神刺激过度如狂喜、暴怒、骤惊、愤怒等,直接影响内脏的气机。而中医五行论中,心属火,疯癫之人必定心火上升过度。但此人根本没有一丝这种反应。
足足摸经脉了一盏茶的功夫,我手指也没有拿开。虽然没寻到中医里表面疯癫的成因,也就无从治疗。如果说只是因为遇到惊惧之事,或者同僚都已经死绝,悲伤过度而疯癫的话,应该很好治疗。但是我却感觉他体内有一丝丝不寻常的气息,虽然一时三刻没有查出来这股气息源于何处,但总是透着股不寻常。我一时间大脑飞速转动着,寻求着解决方法。那位医生在一旁冷眼看着我施救,嘴里不时发出写啧啧的声音,似乎在嘲笑我不自量力一般。
这丝气息有些熟悉,好像平日里见过很多次,却藏匿在他体内,一时间搜寻不到。这么久我都没有查明原因,心中也有些焦急。忽然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我身为道士,平日里打交道最多,最为熟悉的就是死气、阴气。而现在他表现疯癫,看来阴气藏匿与脑内,才会造成如此情况。想通了这点,我就放下心来。原来组织中的这个小伙子,与其说是得了病需要医生救治,不如说是应该用道门秘法来解一下。
手指抬离他的胳膊,从自己随身装着的百宝包中往外掏着东西。那名医生看着我道:“连是和病理都未看出吧?”
我低头拿东西做着准备,根本没有理会他。从怀中掏出一截的线团,又拿出几张符咒。在医院柜子的床头找到了一个小玻璃杯子,没有瓷碗只能拿这个先凑合一把了。院长和那医生看我摆在桌子上的东西,眼中的疑惑之色越来越浓。最后那医生忍不住喊了起来道:“首长,要相信科学啊,怎么能让他如此迷信不堪的手段!”
我们没人理会他,手中的符咒就是平日里用的阳符,把线团放入玻璃杯子中,又放了一小段干枯的稻草,然后阳符在手上一眼燃烧起来,这一幕吓了那俩人一跳,医生和院长眼睛紧紧盯着我手,不明白这火焰是从哪里来的。猛的丢入吧玻璃杯中,肉眼可见线团和稻草化为了黑色的灰烬,我从刚掏出来的小瓶子中往里面倒了一些液体,看上去黄橙橙的,隐隐有些味道,然后用根温度计搅拌匀了后,给躺着穿上的那小伙子灌了进去。
那名医生看此情况对我破口大骂,称为封建余毒,又想坑害人。还要扑过来打碎我手中的玻璃杯,被头陀一个手给按住了身子,动弹不得。待我把这混着混进的液体全部喂进那小伙子口中后,又用手在他头部不停的拍打着,浑身气血暗自运行,口中发出“嘿”“呼”的声音,随后手掌中也发出一阵阵隐隐的雷音一般,捣鼓了整整半刻钟才停了下来。
诸葛先生看着我,一脸询问的模样,我赶忙点了点头,道:“没事了,过一会就会醒来。”
那位医生在头陀的手底下,虽然身子不能动弹,但嘴却拦不住,对我冷嘲热讽,不停的诋毁。过了足足三分钟,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被捆住身子的小伙子佝偻住身子,一阵猛咳嗽,慢慢从口中啐出来好大一口痰,痰尚未落地,就感到空气中有些阴冷的气息。我知道,这小子疯癫之症已经好了。
那小子醒过来之后,眼珠子叮咚转动,看向了诸葛先生道:“您怎来这里了?我听您的安排正要去那传说中的仙山一趟,怎么会被绑了起来?”
那位医生和院长此刻已经看傻了,不明白这一幕是怎么回事。明明很严重的疯癫,被我那火烧过之后的灰混着液体喝进肚子,在拍打着一阵脑袋,这重病之人就好了?那医生双眼放着金光的望着我,一副想明白原因的好奇劲头,模样根本忍不住。再三哀求下,我解释了原因。这线团乃是墨斗上解下来的,而干枯的稻草是坟头上最高的那根草。墨斗在中国传统木工行业中极为常见,主要是用来画长直线。传说中这种东西最为直,带着正气,阴物不敢侵犯,是辟邪圣物。而那坟头最高的那根草,也是阴最浓郁之地生阳的东西,被阳火灼烧之后,混入的那液体正是童子尿,三件都是祛邪阳气中的东西,喝入腹中对驱散阴气有很大作用。而我在他脑袋上拍打,其实暗暗把最近一直练的掌心雷借着劲打了出来。这掌心雷乃是模仿雷音而成,乃是阴气阴物天生的克星,所以他脑袋中侵入的那丝丝阴气被我驱逐了出来,便也没了疯癫。
那位医生听我解释一番后,一脸激动之色,嘴唇不时的哆嗦着,道:“没想到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这般宏大神奇。”一连念叨了好几句。我看起模样,便点了几句,中国自古传下的无论是道法、武功、还是中医都是瑰宝。一辈子都研究不透的东西。这般解释了一番后,那医生眼中的光芒更胜。口中道:“那我这么多年守着宝山而不入,转而去学西医?从今日开始,专门研究祖宗传下的宝贝。”没理会喃喃自语,激动不已的他。我们解开小伙子身上绑住的皮带,一行人往外走去。
不过据听说,当年那名医生在改革开放后,成了一位很有名气的中医,在国家都算得上权威。一直到九十年代后才去世。
第二十七章 迷魂术与催眠
一行人出了医院后,直奔了县政府,表明来意,出示了证件后,便被安排好汽车送往出事的镇子那里。临上汽车的前一刻,我脑袋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连忙找寻县政府的同志带我去电话室。诸葛先生他们一脸不明的望着我,不知道我是何等意思。
进了电话室,我直接问了问怎么能联系到出事那村子里驻扎的军队,但被告知那里军队不过是临时驻扎,哪里有电话这东西?最后还是发的电报。我只让发过去短短几个字的消息,“留下一只活尸,有用处。”
确认电报发过去之后,才坐上汽车行去。行驶中诸葛先生面带不解之色的问我道:“这活尸说白了如同尸体一般噬人的妖邪,干嘛要留下来?”
“刚才治疗咱们组织那位同志的时候,我便发现了疯癫的原因是因为阴气、死气侵入脑袋,所以疯疯癫癫的。才试着用阳气盛的方法驱走阴气。刚才脑子中灵机一动,这活尸会不会也与阴气有关系?于是便让军人们不要都炸死,留下一只研究一下,或许有惊人的发现。”我解释道。
话音刚落,之前被我救过来小伙子,坐在车上冲我报了几下拳头,一脸尊敬的神色道:“听你们话语的意思,我之前疯癫得不清,是被你救过来的?这里朱韵成谢谢恩人了,以后有所吩咐,万死不辞。”看其模样如果这要不是坐在车上,非得要跪下给我磕俩响头。我连忙摆了摆手,道:“别放在心上,都是为国家,为百姓办事的同志,何况同属一个组织。这次能治好你的毛病,不过是凑巧罢了。现在组织里需要你探寻仙山的资料,给我们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你一人疯癫而回?”
那自称朱韵成的小伙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脸色疑惑之色渐浓,似乎实在有些忍不住的问道:“我何曾探寻仙岛了?又怎么一个人归来?明明从组织中挑出了十二个精英,算上我才十三人想要出海还为走呢啊,刚刚你们说我疯癫,我就有些疑惑,隐隐觉得对这件事情的印象不深。”
这话说完,坐在车上的人都感觉惊讶不已,我心里更是一凉。
辛媛急忙道:“知白你再给他看看,怎么会如此?难道把去仙岛的记忆给忘记了不成?”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之前治好他只是凑巧他是被阴气侵入脑子中了,但却不会对付失忆啊!”
听到我说出“失忆”两个字后,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如果这种情况发生的话,那想了解仙山的事情就泡汤了,一切如之前般对那里了解的一头雾水。而朱韵成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道:“我几时失忆了?之前那三元镇活尸肆虐的事情我也知道,一番调查之后也知道了原因,甚至连隐秘的事情都知道,正要去那传说中的仙山探寻一番复命,但看你们表情不似作伪,难不成我真的去那里了,并且疯癫而回?让我好好想想。”说完后,他就低下了头,一动不动的思索起来。
时间一分分的流逝,车上静的落针可闻,每一个人都有些焦急,却不敢出声打扰。足足一袋烟的功夫,朱韵成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捶打了几下后,一脸沮丧的抬头看着我们道:“真的想不起来,我的记忆中只是将要出海,然后就没有了片段。”
“既然你自己想不起来,我们帮帮你,之前你疯癫之后,口中一直念叨着‘仙山、神仙、怪物。’之类的词语,并且还在衣服上用血液写了写话语,说你们发现镇子里全变成了怪物,并且出海探寻仙山的秘密。你借着这些之前说过的话,认真想想!”诸葛先生循循善诱道。
朱韵成口中一直念叨着“仙山、神仙、怪物。”三个词语,声音越来越急,最后如同疯了一般,不停地用力打着自己的脑袋。被我们拦了下来,却依旧大力挣扎着,似乎又疯癫了一般。诸葛先生叹了口气,道:“看来这小子的确想不起来那段记忆了,桃子,你出马试试,看看他这一段记忆是不是被人用催眠法子隐藏住了。”
桃子应了一声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朱韵成,声音柔柔的说道:“朱韵成,看着我的眼睛,听我说话,听我说话。你浑身倦怠的不行了,想放松起来。身体慢慢舒缓,舒缓,自己犹如回到母亲的怀抱一般,温暖而舒心。睡吧,你累了,你累了。”她的声音似乎天然带着股让人倦怠之意,连我都有些昏昏欲睡,猛的一咬舌尖才清醒起来。心中不由暗暗乍舌,没想到这么一个看上去柔弱的小姑娘,竟然会这迷魂之术。不禁让我想起来,保家五仙家中黄二太爷常用的术法,便是这迷魂之术。当年救东子之时,也有幸碰到过一次,如果不是师父,我们这些人就着了道儿了。传说中有一门派就观察黄二太爷的术法,而创立的功法,当时迷惑人无数,造成世间一阵纷乱,最后被镇压下去了。这术法也就失传了,没听说过有人沿袭,不想这次有看到了。只是看其样子道行不高。这边想着,口中不禁念叨出“迷魂之术”四个字。
诸葛先生听见我说的话,低声道:“这可不是历史上乱过人世的迷魂之术,而是桃子留学海外学习的心理学的一门范畴,学名叫做催眠术,也是神奇无比。但没有迷魂之术那般可怕逆天,可不许瞎说。静静看着就好。”
随着桃子的话,朱韵成身子慢慢发软,最后倒在了我身上。我面带惊奇的看着这一幕,想知道解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见桃子依旧声音带着迷惑之意的说道:“朱韵成,想想你在三元镇发生邪事后前因后果的经历,慢慢的讲出来,一字不漏的讲出来,从你知道这邪事之后说起吧。”
话音刚落,朱韵成就开口说了起来,但身子依旧瘫软,紧闭着双眼,如同说梦话一般。我心中有些惊奇,不由不敢小觑了桃子。只听他说道:“我当初发现三元镇隐隐出事之后,便连夜选了两个兄弟过去查看了。当时已经给诸葛先生把事情报了上去,只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暗想凭自己这几个人就能解决的了。毕竟组织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白培养的。”
当时去了三元镇后,发现镇中气氛有些不对,那天海风呼啸,村民在门前晾晒鱼干、海带的篓子被吹得滚落一地,那些东西也洒在地上没有人出来捡起来。当时我就觉得情景诡异,要知道这三元镇里大部分都是渔民,或者从事着与打渔有关的行业,这鱼干海带就是村里的口粮,来年生存的保证。怎么能如此糟践,平日里都宝贝的很。而且走了几十米也不见个人影,最后没有办法敲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敲了几下没有人应声,就换到了下一家,足足换了七八家后察觉到不对,就径直推开了门走了进去,院子里地上鱼鳞都没人打扫,一股腥臭的模样。房门紧闭了,连窗子帘都被拉的严严实实的,但听屋子里还有着声响,似乎还是有人在家中。叫嚷了几声没有答复,为了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跟随我来的一名兄弟当先推开屋子走了进去。不想一道人影直接扑了过来,张口就往我那名兄弟身上咬去。看其样子是一名身材枯瘦的老头。那名兄弟也是咱们组织里的老人了,当然知道不能打骂群众,硬生生的收住了想踢飞那老头的一脚。本着自己身子壮实,被咬一口也没什么事情的想法,也就没有躲避。
不曾想那老头何止是咬一口,简直如同疯狗一般,直接从肩头撕咬下一块肉下去,那兄弟闷哼一声,当即血流如注。看此一幕,我心中火腾得一下就上来了,直接用上军队中的擒拿术给那老头擒个严实。另一人刚忙从身上掏出药来给被咬的人涂抹上后,用布包扎起来。我们问了四五句话,这老头也没有言语,眼神浑噩不堪。我们只好用绳子给他绑了起来,仍在了炕上。当时我们还想这老头莫不是被疯狗咬过得了疯狗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