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带着两个人快步跑向家中马厩,直奔向镇上,以求赶快带回神婆治疗陈麻子,降伏怪物。盯着麻子叔叔那漆黑的脸,听着那娘俩的哭声,我一夜没睡着觉,思索是什么怪我能一下子把人抓成这幅模样。怪物可怕,祸害人的念头扎根在我年幼的心中。
早上天还不亮父亲把神婆就带了回来,夜里往返几十里山路,不知道废了多大力气才请到着神婆。李神婆精神如两年前般抖擞,下马后踩着小步子冲进了山神庙内。
此时的陈麻子躺在庙中央,浑身漆黑,连手脚指甲盖里都成了黑色,屋子里飘着一个腐烂的臭味,胸口的伤口滴答滴答的流着黄水。屋内的人虽然没有人说出来,但已经都是看死人的目光盯着他了。
父亲紧随着李神婆的脚步进来,麻子婶和她家闺女,看到神婆起身便拜,头磕得咚咚直响。口中哭喊道:“李大仙儿,麻烦你救救我家的吧,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千万不能有事呀。我们全家给您磕头了!”
李神婆虚扶起母女二人,道:“生死由命,如有一口气我定当尽力而为,你们先起来让我看看伤者吧。”说罢,走上前去,看看了陈麻子的样子,眼见他手脚指甲内都已变黑后大惊失色。赶忙翻开眼皮,只见他眼瞳中还有眼白,长出口气道:“伤者手脚指甲内具已变为黑色,尸毒入侵之兆。所幸双瞳还有眼白存在,如果瞳孔皆被黑色侵占,那边真就无力回天了!现如今赶忙拿些糯米,童子尿,火盆,另外去坟头上找几根长势旺盛的野草回来,速度快些此事耽搁不得!”
祖父赶忙派父亲等人准备神婆所需之物。陈麻子家娘俩听到还有救,赶忙又给跪了下来,大呼仙人转世。李神婆顿了顿道:“我也只能姑且一试,但尸毒煞气入体时间太长,就算治好命,恐怕也只是傻子一个了。”那娘俩听到这话眼泪唰就流了下来,保得命,但成为傻子,不知该喜该忧。
不一会父亲备齐东西走了进来,说道:“东西齐了,但您嘱咐的童子尿得找庙里的小孩子。说罢,走到我和几个小男孩面前,拿出个小盆让我们往里尿。但越着急越尿不出来,费了好大劲才凑齐半盆的童子尿。”
神婆接过来东西,把坟头上的青草在火盆里烧成灰烬倒入童子尿的盆中,混着搅拌了一会,弄成黑色糊状物。用糯米蘸着这些糊状物贴在了陈麻子的伤口处,过三分之一柱香的时候就换一批糯米和糊状物,莫约小半个时辰的工夫,陈麻子伤口处明显好转,脸色也从漆黑转为淡黑,最后转为红润。连身上也变成了以前的肤色,呼吸也渐渐平稳了起来。眼看见着神奇的一幕,庙里的众人皆啧啧称奇。
第七章 神婆败走 父亲受伤
李神婆明显脸色有所放松,道:“本来最佳办法在阳气最盛时用糯米拔出尸毒即可,但现在正是夜间只能采取非常办法。童子尿是阳气最重之物,万物相生相克,坟头上生长的野草虽然是靠阴气成长,但对阴气有吸收克制只用。所以用野草烧成灰儿混着童子尿才能管用。现在,他体内尸毒已经被拔出,身体无性命之忧。但被煞气尸毒入体太久,难免会伤到脑子。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休息休息,明日一早我与你们去会会着僵尸去!”
“您今日所为我们村子上下感激不尽,稍作休息,明日我们一起去收取怪物性命。”祖父客气回答道。
众人各怀心中所想,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上,村子里妇女简单弄了些吃得,祖父等人简单吃完便往后山坟地而去。一路上祖父和神婆讲述这几日发生的怪事,神婆脸色也越发的凝重起来,道:“张老哥听你所言,怪物是死去两年前的人,现满脸白毛,指甲尖利,喜扑活物能确认是白凶无疑,但不知已经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在老秀才坟址转了一圈后,神婆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道:“你们真是糊涂!两年前下葬时尸体被黑猫扑伤,脸上起了白毛,就是将变为白凶症状,你们当时不烧掉尸体,反而封馆入葬,埋下了天大的隐患呀!而且,此地风水是何人所选?”
“就是死去那老秀才生前自己选的坟址,有何不妥吗?”祖父问道。
“这地风水猛一看后山挺拔巍峨,前面一平缓之地,典型猛虎下山之地,是一等一的好坟址。但细一看,两侧和前方密林茂盛,如同监狱栅栏一般,猛虎也成了困虎,病虎,凶虎了!大凶之地,阴气聚齐不往外散,加上那尸体已起白毛,葬在此地两年便已成为白凶。白凶生性喜扑活物,你们被它得手三次,又被它杀死一活人,吸食活人血肉精气后,不出我所料的话它现在已经拥有了智慧,加之刀枪不入,力大无穷,不好对付啊!”神婆话语中充满忧愁。
“那您说怎办?我们听您安排。”祖父道。
“说来不好意思,但我能力不足以对付成长到如此境界的白凶,您还是另请高人吧。别耽搁了,每杀一人它能力都会成长,到时候更加不好对付!”李神婆歉意的说道。
“既然如此,大春,你给李神婆送回去吧,她帮我们救回了陈麻子,银钱照给不误。”祖父沉吟片刻说道。
一行人拿着家伙又回到了村子里,刚进村子就被人群七嘴八舌的围住了。“张叔,是不是已经打死那怪物了?”“快弄死那怪物给陈三报仇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父亲一言不发的带上银元,骑上马送李神婆回去了。“唉,看到没,李神婆都回去了,怪物一定被降服了,哈哈哈。”村子不少人看到李神婆回去,乐观的说着,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神婆走是因为对付不了这白凶,怪物还未除去。”祖父迟疑的对村民说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伙眼神中透露出恐惧的神情。白凶的残暴和力大不好对付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恐慌的气氛在村子中蔓延,一场大危机将要到来。
随后几天村子一直是死气沉沉的,村民少了都不敢独自出去,皆拿着武器傍身。村民晚上就在山神庙入睡,生怕如陈三般独自遇到白凶被害。祖父开出大价钱派出去好几拨的村民去附近找寻神婆,出马仙等能人异士,结果却不甚理想。李神婆已经是附近村子最厉害的神婆,知道她灰溜溜回来的消息,剩下得人掂量着自己本事没人敢来。毕竟,得再多的钱也需有命才能花!
找不到人来降服白凶的消息传回村子,山神庙的夜晚充满哀声叹气。白凶自从上次抓伤陈麻子后就一直未曾露面,这种引而不发的危机感,让村民心中那根弦越绷越紧。陈麻子保住了性命,却成了傻子,一家人整日以泪洗面。谁也不知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陈三,陈麻子。消极烦躁的心情在人群中传播着。
祖父意识到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一方面继续派人寻找异人来降服白凶,一方面白日里带着人拿着猎枪巡逻,准备找到它的踪迹用猎枪来消灭,整整十余天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白凶好似人家蒸发了似得。村民们的心境已焦虑到极点,恐不宣泄出去会憋出好歹来似得。
在白凶杀死陈三过了二十余天后,它终于来了,这一日我始终记忆犹新。在山神庙已经睡了二十多天,村民们已经习惯,每日晚上安排人巡逻便可。子时时分,我在母亲怀中睡得正香甜,就听见玩外喊道,那怪物来了!随之就是砰,砰,砰的猎枪开枪声。山神庙内的村民都醒了,妇女面色惊恐不已,小孩在母亲怀中嚎啕大哭。
据事后父亲讲,当时守山神庙侧边巡逻的是姓王的哥俩,均为二十左右岁年纪,年轻气盛,一直扬言要给白凶点颜色看看。当时哥俩正靠在一起圈完土烟卷,边抽边聊着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好不惬意。一声似虎丝牛的吼声就在王二的身后响起,他转头一看差点没吓背过气去。獠牙足有一寸长,满脸白毛的白凶正盯着他,尚未等他有反应,那漆黑尖利的大爪子就冲脑袋扎了过去!眼看王二就命丧当场,侧面砰得一枪直直打在白凶身上,震的白凶身子一颤。原来他哥看见他和白凶面对面便觉不好,拿起猎枪冲着白凶就开了一枪,这一枪却救了王二的命。
白凶身子一颤,爪子滑到了王二胳膊上,直接把一截手臂撕了下来,放在口子大口吞咽着,血水溅得满地都是。“啊啊啊”王二看见自己手臂在白凶嘴里啃着,简直吓破胆子,剧痛和恐惧的在地上打滚。听见枪响和惨叫,祖父和父亲带人拿着猎枪冲了过来。
到近前便看见地上打滚的王二和撕咬着手臂的白凶。父亲赶忙扶起地上的王二,跑到远处给包扎起来。祖父和众人拿着猎枪就往白凶身上打去,夜里分明看见砰,砰的火星溅起,白凶果真刀枪不入,加上村子用的只是普通的猎枪,打得白凶一步步向后退着,却不能伤它分毫。
打在身上白凶吃痛,激起得它大声嘶吼着,仗着这快如鬼魅的速度,迎着子弹冲了过来,众人大惊,没想到子弹对其都是去了作用,村民的保命东西就是猎枪,出现如此境况,不知如何是好。
“别慌,后排拿猎枪继续阻挡白凶行动,前面的拿上钢叉尖刀,和那畜生拼了,决不能被它冲进庙内,不然里面的妇孺就遭殃了!”祖父大声喊道。
众人听到祖父所喊,想到庙内自己手无寸铁的老婆孩子,硬着头皮冲了上去。大刀钢叉打到怪物身上如同打铁一般乒乒乓乓直响,手都被震得发麻。所幸有后排的枪弹所阻碍,白凶无法发挥那快如鬼魅的速度,不然众人早溃败了。
一个老太太突然从山神庙内跑了出来,冲着白凶大吼道:“老头子!你快醒醒呀,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他们说你成了白凶为祸乡里我还不信,你快点醒过来呀!”边说边向白凶走去。
此人正是老秀才的结发之妻子,眼见自己丈夫变成如此怪物,试图唤醒其当年的记忆。众人见状皆愣住,任由老太太往白凶身前走去,想着老太太如果能唤醒怪物,也不必冒着危险和它厮杀了。“危险!快回来,他已经不是你丈夫了!”祖父对其大喊,她浑然没听见般继续向前走着。
白凶对众人不再冲它开枪一时困惑没有动,却看一老太走向自己,终究本性是吃人的怪物,直扑向老太太!众人这才回过神开枪,枪声大作却阻挡不住怪物的脚步。危急时刻,父亲撞向白凶侧面,老太太才逃得一命。怪物被父亲撞了一趔趄,直向父亲后背抓去,鲜血喷溅出来。
祖父带人继续和怪物缠斗,足足打了一柱香的工夫,怪物见奈何不了众人才散去。怪物今夜足足伤了七人,所幸没人被杀害。受伤的人被抬进了庙中,家属呼啦啦得围了过去。未受伤的汉子继续在外面警戒巡逻,防止白凶杀回来。我看见父亲趴在一块木板上被抬了进来,后背血淋淋的,伤口如婴儿嘴唇大小,向外张着。受伤已经一炷香时间,他脸色已经变黑,连伤口都流出的都是黑血了。看见父亲的惨样,哇的一声我大哭起来。母亲快步走到跟前,我感觉到她的身子在颤抖,不知是心疼父亲还是愤怒父亲受如此重伤。
上次中尸毒毫无办法,以至陈麻子煞气侵入大脑成傻子。这次祖父赶忙安排人手找糯米、坟头野草和童子尿,按照上次李神婆的方法给受伤的人敷在了伤口上。一会功夫父亲伤口便不在流出黑血,脸色也红润起来,见此母亲才长出了口气。母亲一直守在父亲身边,用热毛巾给他擦拭着伤口周围,直到父亲苏醒。
第八章 母亲竟被白狐救了?
父亲醒后歉意的看着我们娘俩道:“能力不够被抓伤,让你们娘俩担心了。”母亲用手指堵在父亲的嘴处示意他不要说话,道:“你没事就好,想吃些什么,我给你做去。”我看父亲苏醒终于停止了哭泣,走到父亲近前望着他那刚毅的脸庞。父亲抬手摸了摸我的头,抬手把我和母亲搂在怀中,道:“还能看见你们娘俩,真好!”母亲一言不发,只是贴得更紧了。
这次受伤的七人都祛除了身上的尸毒,受伤最重的便是王二,失去了一条手臂,所幸捡得一条性命。那空荡荡的袖口随风飘荡向我们这些在庙内的人揭示着怪物的残暴凶狠。
夜里的袭击我们认识到了人力终有穷尽时,面对那刀枪不住的怪物,单凭我们几杆猎枪解决不了问题,连自保都费劲。祖父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村民紧紧搂抱在一起,好似这样能驱走心中的恐惧似得。看来用对付猛兽的办法对付白凶行不通,只能找寻专业降妖捉鬼的人士了。几批青壮带着钱财去京城处想寻求高人隐士,毕竟大家夜夜住在山神庙中也不是办法。
思考足足一盏茶时间后,祖父命众人今后不得独自外出,夜里必须有人在庙门口巡逻警戒,暂时停止上山打猎行动,严禁独自一人出去,以防止遇害。众人念及白凶的厉害皆点头称是。整个村子已经一筹莫展,只能被动的死守,等候外出的人请来能人异士收复白凶。谁也不知怪物什么时候再次到来,谁是下一次受伤遇害之人,村子气氛愈发得紧张,一些人精神状态已经不稳定,这样下去迟早会出祸患的。
折腾到后半夜,庙内人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父亲累了一天加之受伤早已打起了呼噜。我感到自己身侧的母亲坐了起身子,穿上鞋子小心翼翼的往外面走,刚要说话,母亲回头对我做了个噤声的受伤。隐约间听到外面守卫的村民对母亲问话,不知他们间说了些什么,我翻个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了莫约一炷香时间,我被人急切的拍醒了过来,抬眼一看正是父亲焦急的脸庞。“你母亲去哪里?”父亲大声问道。“起身去外面了。”我应道。这时一看庙内得村民都醒了过来,面色有些担心焦急。
父亲回身问向一名拿着猎枪的汉子:“你嫂子出去多久了?你们怎么看着的!”“大春哥,嫂子出去时候说去方便方便,我们也不好跟着,过了一炷香时辰还没回来,觉得不好我便来叫你了。”我这时才明白母亲刚才外出竟未回来,想到传说中那个怪物正在外面肆虐,我大声哭了出来。
“哭什么哭!你娘还没事呢!”父亲大声向我训斥道。“在赶忙派人出去找,尽快在她遇到怪物前给找回来!你冲孩子吼管什么用。”祖父说道。村子里的人都想帮忙去找母亲,这不光因为祖父威信高,母亲平日里尽心尽力教孩子们知识,村民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现在听说她遇险,都愿意豁出去帮忙。出于安全方面考虑,祖父派出几十名汉子拿着武器出去寻找母亲的踪迹。我哭着喊着想要同去,却因为太小被留了下来,一人在庙内痴痴的等母亲回来。
父亲急忙带着人跑了出去,丝毫不顾自己的伤势。在山神庙外绕着圈子喊着母亲的名字,却没得到丝毫应答的声音,所幸的是附近并未发现血迹,父亲长出了口气。左右搜寻不到,便带人往山上走去,一直快到凌晨时分也没有找到母亲踪迹,父亲心急如焚,庙内祖父也哀声叹气,大部分人也想着母亲一定遇害了,不然不回两个时辰还没归来的。母亲在这两年在村内口碑很好,深得人心。现在出了事,大伙都悲伤难过,不少稍大的学生和老太太偷偷的抹着眼泪。我等了半天也未见母亲回来,哭得声嘶力竭得,祖父在身旁紧紧抱着我安慰着。
找了两个时辰都没有找到丝毫踪迹,众人都有些松懈,但看见父亲一副吃人般的模样,谁也不敢提出回去。“大春哥,附近都找过了也没有发现嫂子足迹,我们去乱坟地看看吧,可能嫂子在里面迷路了不是?”父亲转头使劲的盯了说话得那汉子一会,拿着猎枪快步向乱坟地处跑去。
到了乱坟地后父亲没头苍蝇般乱撞,有人提议往老秀才之前埋葬的地看看,其实现在大伙对母亲生还已经不报希望了,苦于父亲的面色,没人敢说出来。离老秀才坟头还有十几米远,父亲终于看见那盼望不已的一袭白衣,母亲正倒在坟头不远处昏了过去。父亲赶忙跑了过去,一看母亲没大碍才放下心来,赶忙拍醒她,母亲悠悠转醒尚未说话,父亲便急切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你怎么来到这里了!”
“我半夜起来方便后,便看见那满脸白毛的怪物身影了,眼看它扑过来,我昏了过去。醒来就到这个鬼地方了,刚醒时便看见一个道人和怪物斗法,道人召来不少白狐和怪物厮杀,不少狐狸都死了,得亏它们我才逃得性命。”说着说着母亲流出了眼泪。众人这才看见地上不少被撕裂分尸的白狐尸体,不远处白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父亲赶忙挡在母亲面前,拿着猎枪向白凶走去,众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