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草，一张人皮里，全是腐烂的……”他们说着下到三楼，后面就听不清说什么了。
　　但也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顿时让我寒毛直竖。他大爷不开花，一张人皮内应该全是腐烂的内脏，就跟一张漂亮的被罩里，裹的都是黑心棉是一个道理。难道，还有人做这种生意，垃圾再利用一样让鬼魂复生？
　　“快送殡仪馆！”
　　几个人抬着尸体从屋子里出来，尸体用被子捂的严严实实，顷刻间满楼道溢满了腐臭的味道，我赶紧捂住鼻子。这几个人全都满脸痛苦的表情，把脸扭在一边，看样子都在憋着呼吸。从被子上滴滴答答的滴下黄色的液体，那应该是尸液！
　　后面跟着放声痛哭的家属，快速本下楼梯。我才要跟着下去，耳边响起了一阵轻声哭泣。
　　“呜呜……我没了，我没了……”是关玫怡！
　　汗，不是你没了，是装你灵魂的这个黑心棉躯壳没了。我叹口气安慰她道：“你还暂时跟着我吧，到时候想办法送你去地府。”对于地府我听死小妞说过很多，那就是民间传说这的阴曹地府，像黑白无常了，牛头马面了，也都是那里的鬼差，不过同样是鬼差，那比老鸡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只不过死小妞也没去过，但只要它存在，不管有没尸体，总有办法进入吧？
　　关玫怡哭着嗯了一声，感觉身边凉意一浓，然后消失，知道她进伞了。我于是攥紧了这把伞下楼，心想末兮她们活着的真相，已经揭开冰山一角，可是这是谁干出来的？六个孩子命丧地宫，有人用这种办法让他们继续活在世上，是出于好心还是恶意呢？
　　出了这个小区，心思愈发矛盾，本来心里有一丝侥幸指望，地宫内的尸体是假的，这六个孩子还好好地活在世上。可是这一丝侥幸破灭，我该怎么跟包租婆交代？这件事已经没有必要再查下去了，只能等着其他五个孩子，有一天会跟关玫怡一样，魂魄离体后尸体腐烂。我能做的，尽量保护末兮，在包租婆活着的时候不露出任何马脚。
　　唉，又为自己招揽了一份责任！
　　正漫无目的在街上溜达着，忽然感觉这把伞一阵抖动，关玫怡似乎有些躁动不安。我抬头发现走在阳光底下，赶紧走到街边阴影里。但伞依旧在抖动，并且抖的更厉害了，我一皱眉，转头看看四周，心说小语又在附近出现了吗？
　　没看到小语，却看到一个金鱼店。我心头一动，想起昨晚关玫怡就是看到小语抱着金鱼，才会被勾引魂魄离体，一路跟到了多米的住处。这儿距离小区不远，小语不会是从这儿买的金鱼吧？
　　当下进了金鱼店，这就是一间小门脸，但里面地方挺深，四壁摆满了鱼缸，各种各样的金鱼，在灯光映照下，非常漂亮。有种进了水晶宫的感觉。
　　到店里关玫怡反倒没了动静，让我感到很奇怪。店主是一个接近四十岁的中年人，满面笑容的为我介绍金鱼的品种，他还懂的家居风水，要我买什么样的金鱼，在家里会招财进宝，平衡阴阳。
　　在风水中鱼是一种旺财的象征，称作风水鱼。因为水生财，而如鱼得水，那便是旺财。如果安置得当，还会增添生气，驱邪挡煞，为家宅带来平安。所以很多人并不都是有养鱼的嗜好，而是奔着风水才在家里摆上一个鱼缸。但风水鱼是有说法的，并不是随随便便养一条就能招财进宝，镇宅平安了。
　　根据家具环境，八卦五行相结合，养鱼数目及颜色也各有不同。比如说八卦方位配合洛书河图，如是戴九履一，那最好是养九条和一条。如养的数量多，最好加一条黑色的鱼，有镇宅驱邪，挡灾解厄的功效。如是放在东南方，五行属木，那在鱼缸内放绿色植物，会相生比和，相得益彰。但摆最大的忌讳就是，不能放在火、土位，也不能有这两种五行属性的物品放在鱼缸一侧，否则家宅内必出凶祸！
　　店主可能看哥们这身寒酸的老人衣服，身上肯定不带多少钱，于是建议我买一个小鱼缸，养一条尾巴带有黑点的金鱼。放在客厅东南方，里面放片绿叶就成了。
　　正在这时，伞一阵猛烈抖动，我心头一凛，鱼店果然有问题。刚想让店主把鱼捞出来我看看，身后却传来小语的说话声。
　　“老板，鱼死了！”我一回头，发现小语抱着鱼缸，表情木然地站在门口。
　　店主马上抛下我，慌忙走过去跟小语说：“这条鱼还没死，是你喂的鱼食太多。我现在有客人，介绍你一个师傅，让他帮你把金鱼救醒吧。”说着往门外西侧指了指，然后交代到了巷口往里走，第三个门就是。
　　小语冰冷地看我一眼，掉头往西去了。我心说这什么屁话，没听说喂多了鱼食，鱼会假死还能救醒的，说谎都不打草稿。当下也不跟这混蛋店主打招呼，直接跑出去追向小语。
　　“喂，喂，这条鱼算你便宜点……”哥们走出老远，店主还在后面大声揽客。
第107章 车祸
　　往西五十多米，左转是一个闷头胡同。小语走的很快，已经进去了。当我追到巷口时，刚好看到她进了第三个门口。这个巷子里只有三个住户，而前两个门前积满尘土和树叶，一看就是长久没人居住。
　　这第三个住户，大门紧闭，漆黑的两扇门上，各贴了一张鲤鱼跳龙门的年画。这种年画在现代城市里，已经很少见了，就是在农村也几乎绝迹。加上前面两户没人居住的情形，愈发感觉有种诡异的味道。
　　我伸手推了推，门从里面插着，于是敲敲门，等了很久，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靠，为什么小语这么顺利进去，却不给大爷我开门呢？这不会是个拐卖人口的窝点吧？想到这儿，跟死小妞说：“给我点灵力，把门推开！”
　　“里面有人在盯着，手里拿着一把刀。并且这户人家透着一股子邪气，最好不要冒失行事。”死小妞口气显得很紧张。
　　我立刻明白咋回事了，一定是鱼店老板通知了里面人，只放小语一个进去。如果哥们硬闯的话，里面的杂碎肯定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让哥们变成“死金鱼”。
　　“可是总得进去看看，这个女孩会不会有事？”
　　“应该不会有事。他们发现你亲眼看着这妞儿进去的，如果图谋不轨，那不是太白痴了吗？除非杀人灭口，把你杀了然后毁尸灭迹！”
　　说的也有道理，但我还是不放心，决定在巷子里等小语出来。在门口徘徊了几分钟，忽然看到从巷口涌进一大群黑狗，少说也有十几只。各个高大雄壮，非常凶猛，一边跑过来一边冲着哥们大声狂吠。我在杂志上看到过，这他妈是中亚牧羊犬！
　　这玩意比藏獒的凶猛程度不差多少，一只就能把人咬死，何况这么多。我勒个叉叉，这些畜生跟哪儿冒出来的，把巷口堵的严严实实，想逃也逃不出去。
　　“啊，快跑！”死小妞似乎挺怕狗，不用我出声，直接带着我飞身一跃，从这群狗身上越过去，并且脚下发力跑的比兔子还快。这群狗掉头从巷子里追出来，在大街上演一出狗追人的闹剧。靠，这是要往死里整我啊，那不就是杀人灭口吗？
　　想到这儿，心底直冒凉气。一口气跑出几百米，都追过了汽车的速度，引来不少惊讶的目光，这简直是现实版超人！一连穿过几条大街，才甩掉了这群狗，没想到死小妞居然能挺这么久，让我惊险之余感到有些好奇。
　　“呼呼……累死我了！”死小妞喘着气说。
　　“你跑太快了，大家都像看怪物似的在看我们。”我也跟着喘气，其实我并不累。
　　“快什么快，如果不在茧窝内，我速度比这还要快十倍！”
　　现在满大街人都在看我们，似乎在围观外星人。我慌忙拦住一辆出租车，先逃离这是非之地再说。司机问我去哪儿，想了想先去酒店吧，反正也没别的地儿可去。车子开走后，死小妞去睡觉了，我一直回头望着车后窗，没看到狗追来，这才放心。
　　他大爷不开花的，金鱼店老板到底什么来头，用邪恶手段诱骗少女，被人撞破后，竟然挺聪明，用狗来杀人灭口。要不是死小妞，哥们这会儿恐怕早被群狗分尸，连块骨头都剩不下。要说毁尸灭迹，没比这种手段更高明的，已经到了最高境界。
　　这么看对方是有经验的老手，既然哥们摊上这件事，就休想摆脱他们的毒手。如今救小语不成，把哥们也逼上绝路。目前没其他路可走，只有报警了。想到这儿拿出手机，只摁了一个“1”键，突然屏幕上出现一条游来游去的金鱼。鼓暴的眼珠子，充满了狰狞的意味，一张嘴，我勒个叉叉，竟然满嘴的獠牙，吓得我手一哆嗦，手机吧嗒掉下去了。
　　“啊……”司机这时忽地惊叫一声。
　　我急忙抬头，就在这一瞬间，看到车头撞飞了一条人影。我不由张大嘴巴，感觉血液都凝固了，撞飞的是小语！
　　随着“吱”一声刹车的急促声，我回过神来，心头咚咚直跳的想到，对方这是要鱼死网破。弄不死我，就让小语死于车祸中，就算报警也与他们无关。司机都吓傻了，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脸色苍白的盯着前方趴在血泊中的尸体！
　　“汪汪……”一阵犬吠声响起，那群狗从一个巷子口窜出来，直奔尸体跑过去，顿时吓退了刚刚聚拢的围观人众。我更感心惊，隐隐猜到了什么。果然，这群狗跑到跟前，张嘴咬住尸体相互撕扯争夺，几下就把尸体分成一片片碎块，各自叼着血肉模糊的残尸断臂，掉头原路跑回去了。
　　地面上的血液都被它们舔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个女式挎包！
　　人众复又潮水般的围聚上去，交通立刻陷入瘫痪，有人拿手机在拍照，估计都是那些脑残的微博控，迫不及待把这头条新闻发到微博上去。大家伙都回头冲着我们这辆车以及那群狗逃走的方向，不住指指点点的在议论，均各满脸惊恐和气愤的表情。
　　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才那场面太残酷，太血腥了，简直是一场噩梦！
　　就这么跟司机傻呆呆的坐在车里，过了一会儿，隐隐听到警笛鸣叫声，警车赶到了。司机突然惊醒一般，坐直身子，一对眼睛里爆发出极度恐慌的神色。跟着汽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车子如箭离弦般向前飞窜出去。
　　我勒个叉叉，这是发疯了咋地，前面可是人群。我叫了一声，但司机跟没听到似的，车子就在慌忙逃散的人群当中穿过，撞飞了几个动作慢的，飞快驶离此地。司机眼珠血红，我不由心头吃惊，这是中邪的症状，难道是金鱼干的好事？
　　低头看手机，屏幕已经黑了，但抬头看到车窗前挂的一串吊坠上，竟然有一条不住甩动尾巴的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