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沮丧的缩回头,苦笑道:“难怪你孙女说你带的破路,还不是一般的破,这么深的井,我们咋出去?”
老头现在累的吐着舌头,跟一只白毛老狗一样,喘气说:“这片村子里,我有病号的电话,让他来救我们出去。”说完又喘了一会儿,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现在八十多岁的老人用手机,绝对看着新鲜,居然用的还是苹果,让哥们更眼馋。这老头不但前卫,还挺有钱啊。老不死的嗯嗯啊啊的说了几句,过了一大会儿,井口上出现了一大片手电光,一条绳子放落下来。我们首先绑好了曲垣吊上去,然后是老不死的,最后我被拉上井沿。
七八个男人围着老不死爷孙俩问长问短,哥们被完全忽略,就当是空气了。老不死的说谎担心本村某某寡妇的孩子有病,半夜过来,谁知道走到这里一不小心就掉进井里了。有人问刚才看着你们不在井底啊,再说这么深的井,看着我们仨为什么都没啥事。老不死继续编,说下面有水,当然摔不死,因为水挺深,就爬在井壁一个凹洞里等着。
他这话还是编不圆,因为我们仨身上都没水,虽然衣服湿透,明显看得出是出汗所致。不过老不死的经验老到,说这片地方可能有邪祟,才让我们仨掉井里的,还是赶快离开这儿回村吧。
大家伙一听,都吓得赶紧往回走,谁也不再追问了。
后来才知道,这个村因为距离这口井很近,而井里这条地道通往西山圆壶洞,不免会发生一些邪事。比如说我在地下室听到为孩子看病的女人,就是这个村的,孩子中了邪气,已经有两个月了。起初孩子还吃东西,无非总是夜里啼哭不睡,后来不吃不喝,就是女人说的,吃一口吐两口,半个月下来,瘦的皮包骨头,奄奄一息。
这个村地处市郊,叫召固村。老不死的找来的病号叫董双喜,是跟四十来岁的男人。当时患上一种怪病,四处求医治不好,让他给治好了。所以,董双喜非常感激老不死的,病好四五年,每年逢年过节还给他送礼感谢。
农村现在都富裕了,家里房子盖的也多,董双喜给我们腾出两间屋子休息。老不死的用针灸刺孙女人中穴,结果半天曲垣也没醒过来。我说别费力气了,让董双喜去买了黄纸和毛笔,画了两道净身符,先烧了一张调成符水灌曲垣喝下去。
一般老中医是信这个的,看到我灌符水,老不死的脸上出现惊佩神色。
折腾半夜,现在都凌晨两点了,我们都累的够呛,才要睡觉,谁知那个寡妇跟哪儿听说老不死的来了,抱着孩子过来敲门求医。她本来傍晚去过一次,在他们爷孙俩劝说下回村,此刻孩子突然出现了异状,听说曲大夫来到村里,并且是帮她孩子看病的,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这会儿急着过来了。
女人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小媳妇,叫孙瑞兰,才二十三四岁,听说孩子出生不久,因为在外当建筑工,从楼上掉下来摔死的。孩子如今才一岁多,又染上了邪祟,花光了积蓄,也没看好病,现在走投无路,非常可怜。
孩子放在床上,身上穿了一件薄薄的花布小衣裳。整个小身子板骨瘦如柴,全身皮肤惨白的没有多少血色。我看着这可怜的孩子,忽然觉得有点心酸。孙瑞兰跟我们说,孩子今晚回来后,竟然反常的一声不哭,小腹鼓起来,跟里面塞了一只皮球一样,不时的滚动。她伸手摸了一下,感觉手指被咬了一口,吓得再不敢碰了。
第087章 二气胎
孩子的肚子确实挺大,小衣服高高隆起,绷得很紧。不时会看到,鼓胀的肚子会慢慢蠕动一下。我心里不由吃惊,心想千万别跟小六子脸皮鼓胀原因一样,如果真是怨念的话,小孩肚子会涨破的!
死小妞叹口气说:“很难治了,肚子里的怨念形成怪胎,基本上把孩子身上精气神蚕食的差不多,再过几天,怪胎就会撑破肚皮出来了。”
靠,真被我猜中。赶紧问死小妞:“形成了什么样的怪胎,出来后会怎么样?”
“出来后当然会杀人了,你个笨蛋,这也问。”
“我脚底突然他妈的痒了,很想挠挠。”
“好,你挠,你要是不挠你是王八蛋!”死小妞恼羞成怒。
“挠就挠。”说着我抬起脚,隔着鞋底挠两下。
老不死的看着孩子愁容满面,很纠结的说:“我跟你推荐一个人吧,太行山里有个叫林大茂的神汉,治邪病很灵,看病不收钱。只不过脾气很怪,一般是请不动的,你抱着孩子早上赶过去,我给你写封信带上,他估计会看我面子帮忙治病的。”说着拿起毛笔,在黄纸上写起来。
死小妞哼一声说:“林大茂?林二茂也不管用。怨念形成怪胎,在茅山秘术中称为‘二气胎’。阴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杀不死,除不灭的!”
“我草,不会吧!”我瞪大眼珠,那不成了不死小强?
“平时让你多学点,你就是不肯,以前这种东西我都给你讲过的。”死小妞没好气说。
我顿时无语,因为有这死丫头在身上跟着,就是一个茅山活字典,干吗要学那么多东西?有时候一问,比用电脑查东西还快。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问。
“让我想想吧,不过现在很累,我要睡一觉,早上再说吧。”
这时候老不死的写好信,孙瑞兰接过来千恩万谢的抱着孩子去了。我看着这寡妇消失的身影,不由叹口气,可怜天下慈母心啊,为了孩子,这时如果要她一命还一命,她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这么瞎折腾,最终都是白费力气,不过在死小妞没想出办法之前,还是让她去一趟太行山,说不定那个林大茂,万一要治好了呢?
早上起来,曲垣醒了,由于受到怨念缠身,体中阴气一次两次不能完全除净,脸色还显得挺苍白。让她喝了一碗符水后,我就问起谢琛的事。昨晚救她一命的情况,老不死的早跟她说了,所以这丫头对我很感激,于是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了我。
她从小没有父母,小时后在学校受到欺负,全仗着谢琛出头,一直拿这个别人眼里的坏小子,当成亲哥一样。这次谢琛回来要求帮忙避难,她一口就答应了。问这小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谢琛说自己被人当成替罪羊,才会被人追杀。他曾经在道上混过,知道这种事有理说不清的,法律也保护不了,只能靠自己东躲西藏过日子。
谢琛就在他们家吃了两顿饭,晚上曲垣给他两千块钱,坐上那辆货车走了。至于要去什么地方,他也没说。而小六子和洛阳保镖的死,曲垣感觉不是谢琛干的,因为要从他们家地下室穿过,必定躲不过她的耳目。另一个入口在井里,那么深的井,连我都想不通,杀人后抛尸,怎么做到的?
吃过董双喜夫妇准备的早饭后,老不死的跟我商量,他们爷孙俩打算北上找个老朋友,在那儿暂时躲避一段时间再回来。我如果还想留在这儿玩几天,这就要分手了。我跟老不死的说,你写信把人指到太行山,这就不管了?本来哥们急着回去的,可是看到凄凉的孙瑞兰母子,还怎么忍心离开。
曲垣替爷爷挡驾说:“孩子的病,我们看不了,就是留下不走,也帮不上忙。”
“好歹一起帮她想想办法也是好的。”我说。
老不死的说:“好吧,我们今天在村里等她消息,明天再走。”
曲垣也点点头,然后又看着我说:“你不是懂得驱邪捉鬼吗,不能帮孙瑞兰想想办法?”
“我正在想办法。”我苦笑着说,心想哥们竟然在别人眼里是个驱邪捉鬼的阴阳先生了。
在董双喜家里呆着很闷,于是走出去看看村外田野光景。我们老家是县城,小时候县城没扩建的时候,老城墙外就是田地,跟一帮小孩子成天在田野里疯玩。现在城区扩建,很少能看到田园风光了。
这会儿田地里麦子已经收割,玉米苗都长出了几寸,望出去一片绿油油的,映着万里碧空,让人心情很开朗。
曲垣这丫头竟然也跟着跑出来,她听着老不死的跟董双喜聊天感觉很无聊,也想出来转转。这丫头话也不多,我们就默默的并肩走在田垄上,这会儿太阳还不太毒,加上这两天刚刚下过雨,凉风送爽,感到一阵惬意。
前面不远处,就是那口井了,曲垣望着前面一脸望而生畏的神色。我却笑了笑说:“走,过去看看,有我呢,不用怕。”曲垣半信半疑地点点头,眼睛里还是一片惧色。
这时死小妞打个哈欠,死丫头懒的要命,每天不睡到十点钟,一般是不会醒的。我捂住嘴巴问她,想到办法了吗,死小妞支支吾吾说,可以用通灵术请来城隍庙的小鬼差过来问问,或许这事捅到城隍爷跟前,就有办法了。
靠,一听就知道她只顾睡觉,压根没去想办法,这是临时敷衍我的。不过这法子倒也可行,只是大白天的,恐怕很难请到鬼差,还是等晚上吧。
我们走到这口井跟前,这才看清楚,枯井周围方圆几丈内寸草不生。并且地面干裂,显得特别干旱。要知道这两天刚下过雨,田地还有点潮湿松软,这片地怎么就那么干燥呢?
“咱们还是回去吧。”曲垣看了看井口,一脸惊惧的跟我说。
“别怕,大白天的鬼不敢出来。”我跟她一笑,走到井台上,蹲下身子往里看。
现在日头升上来,基本上能看到井底。那一洼死水中的垃圾,倒是看不清都是什么。其实我想来看的,是昨晚那个人形木头。可惜井太深,井底还是有些阴暗,看不太清楚。曲垣抖抖索索的走过来,从我肩膀上探出头往下看,一头秀发擦着我的脸颊,这种感觉心里说不出的旖旎。
“啊,你骗我,有鬼!”曲垣大叫一声。
我吓了一跳,哥们什么都没看见啊。揉揉眼睛,井里还是啥都没有。哪知这丫头啼的一声笑了:“我试试你的胆量,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