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稍微有一些安慰,从林辰的表现来看,不管他对艾琳爱了几分,至少他不是对艾琳没有感情的。
林辰走到了艾琳哥哥面前,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她死了?”
艾琳哥哥说道:“你自己不会看?我妹妹她已经去了。”
林辰伸手摸过艾琳还带着血的脸,一脸的不敢相信,我站在一旁,听见林辰自言自语地说道:“你怎么敢去死?我说过不来了吗?我说过不要你了吗?你傻啊,你肯定是放不下这个寨子的人,你真傻!我这不来接你了吗?你死什么啊?你死什么?”
林辰说着话,情绪仿佛已经不受控制了一般,伸手就要抢过艾琳的尸体,艾琳的哥哥哪儿是林辰的对手,眼看着就要被林辰推翻,带着艾琳的尸体……
我再次想冲过去,我不会准许林辰就这样带着艾琳,可这时,一只手拉住了林辰,我一看,是我师父。
“你下去罢,就依你所说的,我们在寨子外活动活动手脚,艾琳是不许你带走的。”师父开口这样说道。
林辰用一种冰冷的眼神望着师父,只低声问了一句:“你凭什么?”
师父根本不理会林辰,只是说道:“逝者已矣,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你没资格带走她。”
估计感受到了我师父平静之下的愤怒,估计林辰有些忌惮我师父,他竟然没有动手,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对我师父说道:“她的确不是我唯一的女人,可她是我最用心的一个女人,这是最初意料不到的,让我带她走,她也想跟我走的。”
师父摇头说道:“她若想跟你走,她也不会选择自杀,你走罢。否则,你就彻底的留下!”
我不知道师父有什么安排和打算,这段日子我如雪太过甜蜜,根本没有关心其它任何的事情,但此刻看来,师父他们估计早有什么安排,而且也不想在这里和林辰动手。
但师父到底和我一样,骨子里是一个性情中人,我们都有冲动型的人格,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凭着自己的本意来做事了,师父这是在警告林辰,再不走,就死在这里吧。
林辰带着怒意与恨意深深的看了我师父一眼,忽然就放声大笑,他疯狂的笑着,然后转身就走,而他那张狂的声音又再次飘到大家的耳中:“就让艾琳在你们这里多留片刻吧,我在山下等你们,艾琳我是要带走的。”
师父叹息了一声,然后对艾琳的哥哥说道:“姑娘已经去了,你们好好的去准备后事吧。别在黄泉路上冷落了她,我们去解决一点儿事情,完了会亲自来给她上一柱香的。”
我心头悲凉,那个活生生的,火辣热情的姑娘转眼就要我焚香送她走一程了,同时,我也鄙视林辰,这爱是有多爱?到底是自己比较重要。
如果是我这种如雪口中的傻子,估计命都不要,也会带走自己的爱人吧,哪怕只是一具尸体。
只不过,我是疯子,林辰才比较正常吧。
我失魂落魄的站在一旁,想起如雪,想起艾琳,爱情怎么就那么苦?但如果爱情有一分甜,这世间的人们还是甘愿用十分苦,来换这一分甜吧。
这是世界上唯一人们不计较得失的事情,因为爱情。
师父长叹了一声,走到了我身旁,对我说道:“承一,记住这个林辰吧,也许你以后会陷入和这个组织的纠缠。这个林辰比肖承乾厉害很多,他才会是你的宿敌。”
林辰也是山字脉?他比肖承乾厉害?那为什么没安上一个承字头?关于那个组织我有太多的疑问,但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多问的时候。
人们已经散去,艾琳的家人也带着艾琳的尸体回去了。
此时,地上那滩艾琳留下来的血迹是那么的刺目,这就是爱情盛放到最后的绚烂吗?让人如此心疼,我心里隐约有了一点明悟,同时也更为师父而感动。
他没有在众多人,特别是艾琳家人面前说出一件事,那就是艾琳可能是这个寨子的叛徒。
可能师父早就知道了吧,他一直都没说,直到最后,这是给予艾琳最好的尊重。
我这时也才懂了,师父为什么反复的念叨着傻丫头,傻丫头,艾琳真的那个傻丫头啊。
该死的爱情,我长叹了一声,同时也心疼起我和如雪的那份理智,但是在爱情面前,到底艾琳是对的,还是我和如雪是对的,恐怕再过一千年也不会有答案。
见我愣愣的,师父什么也没说,而是率先迈开了步子,对我说道:“跟上,我们下山去。”
第十六章 道巫蛊之事
我没想到下山竟然会面对那么大一群人,随便看一下,大概有上百人了吧。
而我们这一边,就只有不到十个人,我们这一脉的人,慧大爷,慧根儿,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还有就是凌青奶奶。
对面的那群人打着电筒,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燃了火堆,借着这些光亮,我看见了不少熟悉的人,黑岩苗寨的波切大巫,烈周,补周父子,桥兰。
他们带领了好几十人,占了这群人的绝大多数。
和他们站在一起,又隐隐隔了一条界限的,大概就是属于那个组织的人,只有十几个人,每一个人看起来都颇有气势的样子,其中我看见了林辰,还有一个面孔很熟悉,是那个老头儿。
曾经在那个荒村口,出手救下肖承乾的那个老人。
不到十个人面对上百个人,按说是应该有压力的,可是站在师父的旁边,我只觉得云淡风轻,大家沉默的对持着,一时间谁也没有先说话。
倒是补周见到我,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跳出来,连声音都变调的对我吼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个卑鄙小人,是不是趁着这种时候,来追如雪的,我告诉你,如雪只会是我的女人。”
说完,他激动的对烈周说道:“爸爸,你这次一定把如雪帮我带回去,我只要如雪。”
面对这个补周,我已经没力气和心情和他计较,我看都没看他一眼,反倒是他的话引得周围一阵咳嗽声,那个组织的人甚至已经不顾忌的大笑了起来。
惹得烈周一阵火大,对着补周大吼了一声:“给老子滚回去。”
可补周也已经破坏了这种对持的气氛,弄得黑岩苗寨的波切大巫不得不站出来说道:“我们寨子和月堰苗寨原本是相安无事的,只要你们愿意表达臣服。可是你们寨子竟然包藏祸心,甚至和我们的敌人为伍,所以我们不得不来讨个说法了。”
这个波切老头儿,我听了他的话,觉得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这明明已经现代的文明社会,怎么还有这种寨子与寨子之间的古老谈判?但现实就是如此,在文明之外的地方,有很多你看不明白的事实,而偏偏这些事实,却是国家有时不得不允许存在的。
而面对这种质问,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也站了出来,大声说道:“什么是敌人?姜师父不是一直是你们寨子的监管人吗?我们月堰何时又表达了臣服?只是愿意维持这种相安无事罢了。倒是你们,带着一群陌生人围住我们寨子是什么意思?”
这和政治谈判几乎没有区别,只要不是说穿了承认了的事,大家都可以打太极或者全盘否认,我师父第一时间成了黑岩的敌人,而月堰也不承认这几百年几乎是在臣服之下过的日子。
抛开这些表面上晕晕乎乎的套词,大家都可以敏锐的抓住一件事情,那就是月堰苗寨是在强势的和黑岩苗寨撕破了脸了。
果然,这边大巫所说的话,引得黑岩苗寨的波切老头脸都抽搐了,他大声说道:“今天就是问你们要个答案,要么臣服于我们,你们寨子所有的人并入黑岩苗寨。要不,就在手底下说话吧。”
估计是高高在上了那么久的时日,那波切老头儿首先忍不住了,手里拿着的骨杖狠狠的剁了一下地面,恶狠狠的说道。
说完这话以后,他又用手遥遥的指着我说道:“还有这个人我必须带回去,他和我们寨子一个大叛徒有关系,我们要审问一下他。”
我心里无言了,果然人无耻到一定的境界,就算天上的神仙都会怕,你是想逮我回去放血吧?这倒是打着高宁的旗号还对我贼心不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