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国难之前,有那么多将士愿意用血肉去维护国家,前仆后继,这也就是一种良心的底线。是啊,或许在良心的底线爆发之前,他们也许也只是有些小自私的普通人。
我问凌如雪这些倒不是真的为了求安心,只是根据我知道的线索,我猜测出的答案已经隐隐的触动到了我的那份良心底线,我想证实。
但凌如雪好像猜透了我,她说道:“陈承一,我不能告诉你,有时知道了真相,然后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特别的痛苦。与其去想一些你根本不能解决事情,你不如想想怎么解决自己身为人质的困境。”
我叹息了一声,这种无能为力,偏又满腔热血的感觉我体会的已经够多,受到的教训也算足够!我不知道凌如雪这算不算是在关心我,怕我冲动把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还是说她觉得我不靠谱,太冲动偏偏又缺乏足够的能力。
这个女人我猜不透,可是却被她猜透的感觉让我很难受,不过我觉得她猜透的也许只是三年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我开口说道:“你好像很了解那种痛苦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一直很了解,从出生开始就了解。何止是我,寨子从某一年开始的世世代代都很了解。”凌如雪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我,双眼只是望着前方,但是语气中包含的情绪却是千言万语都不能形容出来,我能体会,然后跟着悲凉。
一路无话,只有慧根儿这小子很活泼的看这看那,累了就赖我背上休息,那份依赖和信任让我很感动。
就如我一开始所说,我不明白慧根儿为什么对我那么依赖,可是我不能负了这份依赖,有些感情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很重了。
曾经,我把这些很重的感情握在手里,很怕失去,一旦触动我就发狂,我依稀能记得我对师父吼出的那一句:“我,不放。”
如今,也是一样,我怕失去,可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发狂任性并不能阻止你重视的感情,重视的人不受伤害,也许事情只能变得更糟糕,好心难道就不会办坏事儿吗?就如晟哥给我的那一个狠狠的耳光!
其实,我学到了很多,就如,真的重视,真的在意,那就拼命的保护他们,但是保护的办法有很多种。
师父,我也不知道这样,算是算是我成熟了一些,面对我的孩子气,最纵容的一直是你,你常常说,男人不到30岁不能说成熟,如果在30岁以前就成熟了的男人,应该是被拔苗助长了的后果。意思也就是经历了太多痛苦,不得不成熟,可是心理上一定留下了大段的扭曲,这样的过程是可惜的。
可是你又是在盼望着我早些成熟吧?我能感觉你那种压力,不得离开我,忍痛我对拔苗助长的无奈,或许你也有什么身不由己的事儿?
沉默的行走中,我想了太多,最终视线停留在慧根儿搭在我肩膀上的小脸蛋儿上,我会保护慧根儿的,在某种情况下,慧根儿跟着我走这一趟,才算是最安全的吧。
好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凌如雪忽然对我说道:“陈承一,你这次带上慧根儿是很失败的冲动,几乎让我差点错误了判断了你。”
我笑了笑,说道:“是吗?你是不是因为我这次带上了慧根儿,就以为我是要去大闹黑岩苗寨,然后拯救人质?如果我是兰博的话,我想我可以考虑这样做。”
“兰博是谁?”凌如雪不太了解的望着我。
我忽然觉得很开心,原来‘渊博’如凌如雪,她竟然不知道兰博?她难道没看过电影?我说道:“你没看过电影吗?不知道第一滴血里的兰博?一个很厉害的男人。”
凌如雪很淡然地说道:“我没看过电影,在外面的日子,学习还来不及。”
我忽然很冲动地问道:“那你想看电影吗?”
“我也不知道,电影好看吗?”难得凌如雪会对一样东西很好奇。
可是这样的凌如雪就是让我分外的动心,我忍不住开口说道:“以后,我带你去看电影好不好?我还请你喝可乐,我请客,不要你花钱。”
“啊?”凌如雪貌似有些小吃惊的啊了一声,竟然没有给我任何回答,转身走到了前面去。
我背着慧根儿,对着凌如雪的背影喊道:“凌如雪,我带上慧根儿不是冲动,是真的有原因,你相信我。”
“你不用对我解释什么。你师父也常常对我姑奶奶说,道家人行事随性而为,不需要对别人解释什么,也不需要别人了解什么,只要能对得起天地良心。你们道家之人一个个自由散漫,没有什么责任心。所以,你根本不用解释。”这是凌如雪对我说话最长的一次,无奈是在说我师父和我们道家人的坏话。
可我竟然辩驳不得,因为我师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背着慧根儿,有些愣愣的站在山林中的小路上,心里忽然想起了如月,对不起,如月,我也骗了你,可是有些事情,能对酥肉,沁淮说,也不可以对你说。
尽管,我知道你对我好,愿意和我舍身犯险。
可是,这一次,无论是你,还是你姐姐,我都没有让你们掺和进来的心思,要的只是你们带我来。
※※※
这一次,我们在山林中穿行了将近10个小时,才来到最后一个村子,到了这里,我都有一种错觉,在想这个村子算不算中国最偏僻的村子了?
因为从这里到外面最近的一个小镇,起码要步行一整天,然后还要骑马,坐车的,想想就觉得封闭的可怕。
不过,一想,我国的无人区都那么多,这村子也算不得最偏僻,至少这里只是原生态,道路还算上难行,如果国家有心修路的话,这里一样会慢慢被染上现代的痕迹。
毕竟这里的自然资源并不差,难道是国家有心‘遗忘’这里?
这个村的情况和上一个我们路过的村子,情况差不多,一样的贫穷,或许更贫穷一些,因为在这个村,茅草房都少见,多是树皮房子。
相比于上个村,这个村子里的人更加的慵懒,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我和凌如雪行走在这个村子里,发现几乎整个村的人都无所事事,只是扎堆的在一起打牌,发呆。
在上个村,我们至少能看见疏于打理的土地,在这个村,我们连疏于打理的土地都没看见。
在我有心的观察下,我发现整个村子很奇怪,年龄呈现了两极分化,村里除了大量的‘老人’,就是大量的孩子,这些孩子估计也是受了大人们态度的影响,一个个都缺乏孩子们该有的精气神儿,连疯闹都很少。
甚至有孩子就睡在村里的土路上,也没有人去管。
如果这是现代,我也许会认为这是一个‘留守村’,因为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可是那是90年代,还根本没有这个概念,我清楚的知道,这些所谓的老人,可能年纪年轻的‘吓人’!
第五十八章 压抑的暗涌
我和如雪来到村子的时候,经过了十个小时在山林间的跋涉,到的时候已经是快下午5点,接近晚饭的时间了。
和上一个村子不同,这个村子到了这个时候,我看见依然没有任何人有生火做饭的意思,有些小孩儿喊饿,直接就被大人一巴掌的拍了回去。
我在想找个什么地方借宿,这种事情总不好女孩子出面,刚想上前搭话,却发现有个村民从村口走来,一边走一边喊道:“寨子来人发粮了,去领粮啊,快点儿,晚了领不到了啊。”
什么意思?寨子来人发粮食?我和凌如雪对望了一眼,两人的意思都很一致,那就是去看看。
随着那个村民的喊叫,刚才还死气沉沉的村子一下子变得沸腾起来,原本懒洋洋的人们忽然就活泛了起来,离我最近的是一个正在玩牌赌博的村民,他听见这喊声,牌也不玩了,直接一扔,就站了起来,吼道:“我就说该到派粮的时候了,老子今天要煮一斤肉骨头来啃,吃个过瘾。”
说话间,我发现他拼命的咽口水,然后马不停蹄的朝着一个村口奔去,人们也都是朝着那个方向去,估计也就是在那里发粮吧。
我和凌如雪几乎是默契的就跟上了那个人,这村子怪异,村民们不大理人,我们跟着,想必他也不会在意。
越是走到村口,人就越多,我简直不敢想象,这么贫困的一个小村,目测竟然有1,2000人那么多,估计还不止,此时他们都围绕在村口,等待领所谓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