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李师叔才把叠成三角形的符小心的揣进了胸前的口袋,平静了很久才说道:“我年纪最大,反倒要他们来照顾我,心意我领了,回去得好好的,亲自缝制一个红布包装上这符才行。”
我觉得有点儿好笑,李师叔想尽量的表现出平静,淡定,可那句亲自封布包还是出卖了他,我很难想象一个如此威严的男人,拿个针线缝东西的样子。
见没事儿,我就想走了,和李师叔那么严肃的人呆在一起,我总觉得压力很大。
另外,在这办公楼,我全身不舒服,要知道,前几年我还跟个街头小混混似的。
却不想,李师叔根本不理解我的心意,忽然叫我坐下,要和我谈话。
谈什么呢?我一和李师叔谈话就紧张,老是会想起上次他不动声色训我的场景,还透露出了他查我的底牌,这能自在吗?
可是李师叔却很轻松,问我:“我送你的那枚铜钱呢?”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说起这个,我还有些迷糊,当日我拿了铜钱回去,就让师父看过,问这铜钱是啥东西?师叔给我是啥意思?
说真的,铜钱也是道家常用的法器,因为钱币一类沾染人气极多,对阴邪之物有天生的克制作用,难不成李师叔是送给一枚法器吗?
可师父看过,却大笑不已,扔给我之后,说道:“好好带着吧,不要离身,铜钱嘛,当然是充满铜臭味儿的值钱之物啊。”
这师父真的莫名其妙。
此刻,李师叔问起,我不由得从裤兜里掏出了那枚铜钱,说道:“在这儿呢。”
李师叔先是很吃惊的看着我从裤兜里掏出铜钱,接着是带着生气的眼神,看我把铜钱随意的丢在了桌上,他非常沉默的望着我,接着我看见他手第二次颤抖了起来。
一拍桌子,生气地吼道:“要不你的虎爪,你师父在帮你温养去秽,我怎么可能给你这枚铜钱?你竟然如此对待它!”
我一愣,我咋了?这不就是一枚铜钱吗?李师叔至于这样吗?这铜钱到处都可以找到,买到的……
不过,我也得到了一个消息,让我欣喜不已,原来我的虎爪没有遗失在饿鬼墓啊,师父竟然给我收拣了起来,并且在温养去秽,这老头儿竟然不给我说!害我难过了那么久!
看来,师父在饿鬼墓一定有不少事情瞒着我!
我想得正出神,忽然被一阵儿咆哮声拉回了现实:“臭小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真的太生气了,你看清楚,这是天成元宝,天成元宝啊!这是你师祖亲手温养的法器啊!”
天成元宝,啥东西?我愣住了!听见李师叔因为激动,声音都变得尖厉了起来,我冷汗直流。
我决定说点儿什么,于是小心翼翼的开口;“李师叔,天成元宝是什么?这是铜钱啊,怎么成了元宝了?元宝是金子银子之类的吧?那个,是不是师祖温养过,就叫元宝了?”
李师叔一拍额头,被我的话刺激的差点晕了过去,嘴上喃喃的念道:“你故意的,不然就是你师父故意的,是嫌弃这没那虎爪珍贵吧,肯定是!”
第十五章 僵尸地的僵尸说(一)
骑车在回去的路上,我的脑袋都还有些眩晕,天成元宝,此刻安静的躺在我衣兜里的天成元宝竟然那么值钱。
李师叔的话还在耳边萦绕:“知道啥是天成元宝吗?五代十国时期的铜钱,出土极少,每一枚都价值不菲,如果是小平钱倒也罢了,顶多算是珍品,可你手上这枚,你可知道,是折十钱,存世稀少,甚至考古界都不承认它的存在,可一旦用高科技仪器分析出它的年份,就是稀世之宝啊!”
我不懂什么是小平钱,更不懂什么是折十钱,李师叔给我上了一课,我才明白小平钱就相当于是一元钱,而折十钱比小平钱大的多,相当于是十元钱。
而我衣兜里这一枚天成元宝,是存世不知道才几枚的折十钱,这都不算重要的,重要的是它经过了我师祖的温养,所含的法力惊人。
我就是那么暴殄天物的!
另外,李师叔怕我以后再糟蹋东西,狠狠的跟我说道:“你那虎爪珍贵之处在于那是一只活了五十年以上的老虎身上取得的,你师祖说那老虎几乎可称之为百年虎妖,几乎就要开灵智了,更重要的是,你师父在收拾了它以后,用收魂符收取了它的一魂一魄,封入了虎爪,你自己掂量掂量这分量吧!百年妖虎,煞气最重的一根爪子,要搁现在去测个骨龄,会引起轰动。”
“你手上的沉香,是奇楠沉,价格堪比黄金,你自己再去掂量吧。”
“你师祖爱好收集奇珍,作为法器之物更是千挑万选,你师父那里得到的是最多的,我个人偏好铜钱,得到了全部,这次给你的也是其中的上品了,你竟然这样对待。”
“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都御寒了你师祖的法力在其中,一件儿最为平常的玉,只要温养成了灵玉,都价值不菲,你小子身怀重宝,竟然不知道珍惜。”
太阳很毒,热辣辣的晒的我更加恍惚,可比不上我心情的恍惚,敢情,我师父他们几个都是有钱人?我想起了师父那几个大箱子,曾经随意取出来都是一副恽寿平的画,我后来上了大学偶然才知道恽寿平的画那叫一个价值千金,只是没多想。
李师叔的话算是提醒我想起了这一茬,我忽然觉得我师祖真的很神奇!连带着我现在都没啥安全感,为啥?虎爪啊,整整一串儿奇楠沉都在身上了,哦,还揣了个天成元宝折十钱,这不他妈一个移动金库走在路上吗?咋可能还有安全感?
回到家,我就这事儿兴冲冲的去问师父,师父却瞟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别打这些东西的主意,都是你师祖留下来的,给我一代一代的传下去!法器这些东西,你随便用,古玩啥的,留着当摆设,饿死都不能动。”
这时,我才从有钱的惊喜中清醒了过来,是啊,师祖留下的东西,纪念意义更大于金钱的意义,作为徒子徒孙的我们,只能再去充实这些东西,让我们这一脉的底蕴更足,怎么能去打它的主意呢?
“收拾一下,后天出发去四川吧。”师父对于这些事儿根本不在乎,随口就转了个话题。
我的心态转变以后,也变成了从前的不在乎,也不再去想这些事儿了,就问道:“师父,去四川哪儿啊?”
“南充。”说话间,师父抛给了我一件儿东西,我接过一看,不就是和我分别了8年的虎爪吗?
“总算温养去秽到位了,戴上吧,好好养着,在你不能布置大阵,驱魂之前不能再动它了,我也不会再动它了。”
“嗯。”我非常的开心,后天就可以回到我魂牵梦绕的四川了。
四川南充,一个在四川普通的城市,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和其他中国人并无不同,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勤劳,本分,善良……
要说这里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关于僵尸的传说特别多,尤其是下属南充的一个县,南部县。
1990年,南部县,一个普通的村子。
孟大伟在这个夏天的早晨起了一个大早,现在并不是农忙的时节,可他却不得不起一个大早,只因为今天村民们要刨他爸的坟,他作为儿子不能反对,还必须协助大家的行动,想起来还是有些苦涩。
家里有比他起得更早的人,是他的媳妇儿,听见孟大伟的动静之后,他媳妇儿麻利儿的打了一盆洗脸水,拧了帕子就递给自己男人擦脸了。
四川男人疼老婆是出名的,平日里孟大伟的媳妇高燕可不兴那么伺候孟大伟,只是今日里特殊,得温柔点儿待着自己男人,毕竟谁爸的坟要被刨了,心里会痛快啊?
闷闷的擦了脸,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孟大伟就坐在自家门口发愣,望着早晨6点多,就已经有些明晃晃的天,他有些想不通,咋偏偏就是我爸呢?村里的方士是不是弄错了啊?
高燕叹息了一声,把手里热腾腾的红油素面递给了孟大伟,想着自己男人今天不开心,她一狠心,特别在面里卧了两个鸡蛋,吃得香点儿,心情也会好点儿吧?高燕是这样想的。
孟大伟接过面,西里呼噜的就开始吃了,可是吃到一小半,叹息了一声儿,又把面放下了,连面里的鸡蛋都没有动。
“大伟,心情还是不好?”高燕端根小凳子,挨着孟大伟坐下了,自己妈曾经教育过高燕,不能让男人把心事儿憋心里,憋坏了,身体就不好了,身体不好了,谁还能撑起来这个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