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暗暗祈祷师父再来帮我一把,但师父再没有出现过声音,我又祈求无忧祖师助我一臂之力,可惜还是没有结果,我心里暗暗苦笑,我就这么被他们抛弃了吗?那一边那个老赵,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打个坐在我的对面坐下,依旧用那种充满笑意的眼睛盯着我,每次一看到他那张脸,我的心里就不自觉的浮现出有关老赵的一切,然后更加加深了我不能失去他们的信念。
就在我觉得意识越发沉沦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我的身上有一道凌厉的罡气飞射出去,直直的把那个老赵劈成两半,刹那间我就觉得意识恢复了清明,吓出一身冷汗,而那个老赵变为两半向两边跌下,眼中依旧含带笑意,嘴中还在喃喃的说:“江楚,你真的要我死吗?”
“去你奶奶的,是我的我不会让它溜走,不是我的,你递到老子面前,老子不稀罕,如果真的老赵有什么意外,也是那遭瘟的邪师犯得罪孽,和赵广东有什么关系?我答应让他做选择了就不会反悔,大不了我给老赵报仇,也是你这种小人可以干扰的?”骂完他以后,我就觉得身体舒畅啊,心里的郁结也一下解开了,而且同时对于赵广东的选择我也有了答案。
既然我懦弱,又没有能力去选择就继续懦弱吧,只是连懦弱的人没有资格去质疑别人,我只用安心的等待别人的抉择就好了,我从来都不是适合成为高尚之人的材料,我注定了只是任人摆布的浮石。
世间之人各不相同,有胸怀大志志愿高远之人,也有为争蝇头小利权衡利弊的商人,也有一些从来都只是被人领导被人操纵的人,这种人在世间懦弱胆小,大多数都不甘心自己的命运,无数次反抗但却从来都没有办法成功,还有些便是如我一般懦弱只是一种逃避的借口,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懒惰的理由罢了。
这个世上需要胸怀大志的君子,如果没有他们的存在世间不会进步,也需要争名逐利的世俗之人,没有他们世间不会完整,同样也需要执着的寻道者,没有他们世间如万古黑夜混沌迷茫,同样也需要那些懦弱胆小的人,他们分布在世间各个角落,所做的不过是为了活下去,只是为了守好心里最卑微的一点愿望。
如果世间人人都胸怀大志,人世间就会陷入纷争,因为没有人愿意服从的世界是战乱不休的,如果人人都是懦弱的人,世间就不会进步,只会慢慢的退化,这一切都如阴阳一般相辅相成,而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所奉行的“道”。“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
与其说我们都是懦弱的人,不如说都是这世上最平凡的人,也是这个世界的主体,平时相安无事,一旦有一天有一股力量要夺走这份相安无事的时候,这股力量又如同水流一般汇集成一股无可比拟的力量,所以再卑微的东西都不要小看,再高尚的东西都有其弱小的一面,世上舍弃他人的从来都只是人,大道不舍一人,不着一物。互利互对。
所以我其实并不怪赵广东,他不是圣人,我不能比他做出违心的举动,甚至他还是我的朋友,他是一个会在危险的时候让我相信他的大哥哥,是一个会在孤独的时候站在你身旁的人,如果已经被夺走了很多东西,那我不需要把还有的一并舍去。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选择,但我的选择已经是这样了,我的脑子迂腐,但也必须去面对了,刚才射出的罡气是赵广东送我的符,也让我想起了赵广东照顾我的那一面,因此才做出这个选择,或许我真的很蠢很愚昧吧。
嘲弄了自己一番,我还是继续上路了,只不过这一回我却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毕竟最大的一份挂碍已经没有了,我可以全力以赴的去面对了。
第六十章 百年过往
走了这么一段时间,对于这里面的幻觉,我也大致有一个了解了,一个是这里面幻境的来源,这幻境都是来源于每个人内心最恐惧的那么一点点阴影,但是幻境本身也在激发着每个人的那点坚强,反正就看选择了呗,要是有勇气的就继续走下去,要是没有勇气,甚至连自己都放弃了,那就退回去,退回去之后到底会怎么样我却不知道了,只是走了这么久,我发觉那个、崔家老祖宗好像只是在磨砺来者,而并非折磨。
他好像在让来的人内心变得更加强大,才能拿到那本蕴含了气运的《承天心得》,也或许没有足够的心念又如何有资格去获得一些非凡的力量呢?以前老赵对我说,真正的修行人无论是佛家的道家的其实并不重视神通力,这也是术士和道士的差别,拥有过于强大的力量你未必能够掌握的了这份力量,所以一定要有心念在里面。
大概那个崔家的老祖宗就是这么想的吧,那个邪师说到底还是畏惧崔家老祖宗的,如果他真有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不亲自前来?还要用那么卑鄙下流的方法?好像不用点阴招无以衬托他坏人的身份啊。
本来我以为让我做出那个选择之后,这里就不大会有什么幻觉了,所以相应的白雾也会散去,但是白雾却还是没散去,这时候我就有些不解了,按理来说到这里来最后一份执念我都面对完了,还要给我点什么测试?香车美女?金银珠宝?别开玩笑了,要是不知道这里是幻觉我一准沦陷,现在知道了当然就没有太大兴趣了,仔细说来我还真不算那种特别贪心的人。
所以弄这种招数也弄不住我,正当我暗自思量的时候,这周围的雾气忽然开始慢慢的变化,越变越清晰,甚至到最后变出一副古时候的景象,我才知道事情不对,我心里一个咯噔,之前的时候齐涵用了幻术把我意识迷惑,让我痛苦万分,而现在难道也是这一出?我还记得当时赵广东说只要意识散去就行了,也就是躺着睡觉就行了,所以我已经打定主意,打算过一会就躺着休息的。
只不过刚过了一会,我就再也不敢动了,我的脚下那独木桥已经不见了踪影,我站在一所大宅子的外面,那宅子建在山水之中,青松挺拔,溪水潺潺流动,更有生灵不计其数,在此间悠然自得,这里所有的气都是一派的清静祥和,遵循自然舒缓辗转。
到了现代就算再是山水之间,也因为人的原因,气的流动有了桎梏,每一次看到都觉得那些气夹杂了很多别样的东西,其实从山林减少,河水改道,动物的大肆消失就看得出来了,天地万物皆有各自的规律,各自繁衍生息,每当一种事物过于强大,就会开始对别的东西产生一定的破坏性。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之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而奉有余。”也因为两者运行的不同,人们在世上力量越发强大,对于山水之气的改变也越发的大,葬经有云:“土者,气之母,有土斯有气。气者,水之母,有气斯有水。”
在古人来说,愚公移山是多么的艰难,非得天神相助无以为成,而今人各种机器的出现可以轻易的移山填海,加之各种环境的破坏,气候的干扰,加之人心浮躁,争名夺利者居多,已经影响的原本万物之气运行出现了偏差,所以再也很难看到原本的气息流转了,所以当看到眼前的气的时候,我一下就觉得心神开朗了许多。
这里一派生机盎然,正奇怪这里是哪里的时候,有一个人从房中走出来那人看起来精神奕奕,面目看起还极是年轻,皱纹也没有见到,但是、高束的发髻一根紫竹轻轻挑起,而那满头白发却出卖了他的年纪,看这穿着我大致明白,这是一个修行有数的高人。
首先这宅子摆明了是之前看到的已经破烂的屋子,只不过我们之前看到的已经衰朽不堪,现在的却正是刚刚建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清朝时候那位崔家老祖先。
在现在这个年代这里都是闭塞之地,古时候这里更是了无人烟,而这鹤发童颜的本事便可看出其修行极高,而清朝时期汉人需剃发,唯一能不遵守这规则的只有僧道,僧人剃度,道人留髻,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清人入关也没有改这规则,只不过僧道是要看度碟的,没有度牒的才不论许多。
这老人走出来之后,面色不喜不悲,而是在水盘打坐诵经起来,仔细听了听才发觉他竟是在讲阴符经,本来我不知道他讲经讲给谁,当他讲了一会之后,才出现了异变,河流里有大量的鱼儿盘踞在他的面前轻轻的游弋,而山林间的松鼠狐狸之类的也都到了他的身边,都安静的在他的四周坐下,而道人却丝毫不在意,依旧用那种不喜不悲的声音讲解经文。
阴符经讲完了便讲清静经,清静经讲完了又讲《南华经》,时间很快,当然不是他的时间,是我的,我眼前的幻境很快就到了晚上,这快速翻过的一页里面,道人没有起来吃饭,也没有喝水,等他站起来的时候,也丝毫没有看出腿脚发麻的样子,还是步伐稳健,我心里暗自一惊,这道人想必已经达到了辟谷的境界。
想来也是,能够在山野间谈讲经文而引百畜,鹤发童颜之貌,这样已经与传说中的仙人无异,说没有达到辟谷反倒觉得奇怪,传说当年老子出函谷关,遇关令尹喜,尹喜见紫气东来,忙迎接圣人,又因为老子那时候没带过关文牒,也就是现在说的没带护照,尹喜便带着老子上终南山楼观台,请老子将大道传下。
老子答应尹喜后,一年的时间里,单为一人讲道,一边讲道,一边著述道德真经五千言,终南山楼观台上除尹喜之外,便有山水牲畜,乃至于日月云雾皆不舍离去,专心听老子说道,又有佛陀释迦牟尼,于菩提树下悟道后,除了常与弟子比丘讲解佛法之外,也经常与山野牲畜谈说佛法,于是修行有成之人谈道说法不拘于人,而能开百灵之智的说法。
凡人眼中有高低贵贱之别,圣人大德却是一视同仁众生平等,唯看有缘,若有缘处顽石当得点头,若无缘处,便是仙人站在你面前你也视之无物,这便是差别,所以在古代若有哪位僧道大德是否真有高深修为,便看其与自然是否足够的相辅相成,不会拘束于单一的与人而为。
所以看到我那位崔家老祖宗能够讲道讲得山间兽类皆来于此,可见其修为有多高,也怪不得那位齐老爷子介绍我这位老祖宗的时候,用了一些尊重的语气和介绍,移山填海,修行极高,那时我还不理解,现在看来也算知道了一些。
赵广东的修为在这个道人面前都算不得厉害吧,只是我不知道这种人便是单靠自己也应该可以成仙了道,为何还要去寻什么天书之类的?甚至不稀于欺瞒自己的朋友,这看起来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吧。
皓月当空,星斗璀璨,这个道人悠闲地往回走,正在此时有一人从山野外道里窜了出来,一直到道人面前才停下,然后抱拳躬身道了声:“爹。”
“来了?可曾寻到这最后一样东西。”道人的脸上还是那副悲喜不惊的模样,这刚来的人我才有闲心打量他的样子,这人相貌极其清俊,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他也是道袍着身,发髻竖起,眼神很是自然,周身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气息,这气息却是在感染周围,和周围仿佛融于一体,不知这人修为能有多少,比之赵广东又是孰优孰劣。
“孩儿踏至北海,方才寻得此物,刚一获得不敢耽搁,便急忙赶回来了,应该还未耽搁吉时。”那人依旧拱手抱拳,只不过直起身来,身形修长,看起来倒也极是养眼,而且看到他的时候我却有些熟悉的感觉。
他爹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道:“为父这几日夜参天象,宝物现世,我便知你以拿到了,能在这时候赶回来也真幸苦你了,不过此事终于要尘埃落定了?几十年了,也不枉我费了此多心血。”
我一听他的话,楞了一下,难道这就是刘易所说的得到《承天》之后,不满足于没有《载地》于是寻求宝物,设置了一个摄取气运的大阵,最后消失于那里面,而唯一留下的也就是那本《承天心得》以及那里面蕴藏的足以逆天的气运和修为。
那个年轻道人,却犹豫了一下才张口说道:“爹,孩儿回来的路上,路过齐家,方才知道齐伯父已经羽化。”说到后面声音有些低。
那个道人身形一顿,几次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在说话,只是长叹一口气,带着自己儿子往房中走去。
我很想跟上去看看,但是却不敢随便一点,毕竟真实的这里其实只有一杆独木桥那么点地方,说不准我随便一走,一脚踏空就是万劫不复,但我的好奇心又上来了,这奇奇怪怪的两人和传闻中的崔先生可是有着不小的差别,而我眼前的显然更加真实,我很想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还是不敢随便挪步,一时间便只能看着那对父子静静的往房中走去。
第六十一章 扑朔的真相
最后我的好奇心战胜了理智,我提醒自己这里只是幻觉,但是没有作用,我只能抬脚试一试,发现地面都很坚实,所以我就一直这样一点点的往前试,终于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认定,要是走的错的话,现在应该早就离开独木的范围了,但是我无论怎么走都很平坦,我终于把心平静了下来,也知道自己走的应该没啥问题了。
我一直走到上面那门关的严严实实的,我正要推门,却直接整个手穿了过去,楞了一下才想起来这里只是幻觉,那么同样是幻觉,为什么我脚下的土地就是坚实的呢?最后实在想不明白就懒得想了。
那对父子走路的速度并不快,更像是闲庭信步,我就一直小心跟着,注意自己别跟丢了,一直跟到我们发现的那个天坑里,在这里气息的流动也很符合自然,和我们之前所见的有很大不同,而水流潺潺,在最中间的浮石上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摆了很多东西,都是有序而整齐的拜访。
就在池塘的周围也摆了几个台子,上面也都有各种形状不一的事物摆放,我们进去以后那个道人停留在那里不发一言,而他的儿子则拿出一个龟壳,走到其中的一个台子上把龟壳放了上去,然后才走回来抱拳道:“爹,还有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崔先生只是点头答应,两人静默不语,一直让我有些许无聊,正在此时,崔先生忽然问道:“自你娘去世,到你现在有多少年了?”
“回爹的话,自娘去世到如今,已过半百春秋了。”年轻的道人很是听话,崔先生问什么,他答什么。
“不错,想来你也是知天命的年纪了。”崔先生很是点了点头道,不过我却被雷的外焦里嫩,知天命?那不是说五十多岁了吗?这完全看不出来啊,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这一家子原来是不能用常识来判断的。
“世人皆以为我遍访名山大川,只为求取仙道,孰不知,我年幼之时机缘匪浅,得见上仙真人,他给了我三个问题,说我若能解决,我便可以成仙,为父冥想七日,最终找到答案,如果不是为父那时还欠世间功德,不可马上登仙,为父现在早已足登彼岸,时至今日,世间之人苦苦寻求的成仙之道,于我来说却是唾手可得,可为父终究不敢行此路。”崔先生的话又一次震撼了我,不是说他一直在求仙吗?甚至不惜逆天而行,而现在听他的话,他不成仙,却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不想成仙。
“爹,那仙人问了你什么问题?”一直都是冰山脸的年轻道人终于露出了一丝疑惑,但好像并不奇怪父亲不想成仙,好像他早就知道了似的。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让我完成三件事,第一件,让我用钉子钉住浮云,第二件,让我抓住沙滩上的海水,第三件,让为父留住掌心的月光。为父用七天的时间,完成了这些任务,最终通过了考验。”崔先生眼中隐隐闪现了回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