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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我的脑子里杂乱的感觉一些事好像有关联,但是却又无法将其串联起来,我只好靠深呼吸来压制,要不然我觉得我随时会转身离开,这就是刚才的邪气对我产生的影响吧,不过老赵他们都是面色如常,实在是我太弱了的缘故吧。
  我们又走回了田韵的家门口,老赵看了看我们以后,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就在这时候天上忽然一道炸雷猛地劈下来,而劈下来的地方正好在刚才的幻阵那里,我不知道那里怎样了,我这时候反倒希望那个幻阵能撑住,要不然我们租来的车非得赔一大笔进去,我敲了一下头,这时候还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田韵家的木板门没来由的忽然打开了,那里面黑黢黢的,外面是狂风暴雨,而里面却如死一般寂静,好像刚才来开门的不是人,而是一只无形的手,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费劲,我好像没办法喘气了一样,好难受啊。
  老赵举起了桃木枝,嘴里好像在默诵经文,我手里掐上道指,默诵净心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清静,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这是玄门八大神咒之一,也是道士的早课所必需的。
  老赵出于礼貌进去以后,张嘴问道:“田大哥?在不?我们营地刚刚出事了,有点事想亲你帮个忙,田大哥在不?”
  老赵问了两声,却没有丝毫的作用,没有一个人回答,外面的风雨依旧在呼啸着,突然猛地一下,田韵家的墓门“嘭”的一声合拢了,只有已经破败的窗户还透露着外面的暴雨,而我们所有人瞬间就噤声了。
  我对气的感觉还算灵敏,我感觉到有一股我分辨不出的气在房中游走,那游走的样子像一条得水的金鱼一般,而我们只是它的鱼食,我正要提醒他们的时候,我就觉得那活跃的气一瞬间充到了我的身边,我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只有一个念头充斥在脑海里,我知道“我完了。”
  那股气围绕着我,我发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连动一下都做不到,只能被无奈的束缚住身体,本来还有不时闪过的雷光,而现在我却陷入了一个绝对的黑暗,老赵他们好像也不在我的身边,我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控制了。
  就在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那股气改变了,不再围绕在我的身边,而是变化开始扩散而原本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画面,这画面就像电影院中突然开播的电影一样,只不过电影是二次元的,而我现在看的电影我身临其境,甚至说就好像我存在于这个电影中的世界里,或许是因为那股气扩散开来,对我的束缚要小些了,当然也就只能让我动一下手指之类的,我想要掐决都做不到,只能放弃反抗了。
  我被带到了一个好似破旧的厂房里一样,我知道这是那股气给我带来的幻觉,只是这个幻象太过真实,使得我有些无法分辨了,这确实是一个破旧的厂房,具体在哪里我不清楚,只知道这里的车间和墙上所贴的东西,看起来都是九十年代甚至更早的东西,而这里好像已经荒废了很久了。
  突然从厂房的一边传来一声惨叫,那种惨叫不同于鬼的阴冷凄惨,这是一种发泄,就好像野兽的怒吼一样,一种阴,一种阳很明显就听得出来,也就是说有一个女人在惨叫,我脑子里飞快的思索,是不是夏雪和曾瑶他们,我想努力转过身去看看,但是我做不到,我心里那个焦急啊,但就是转不过去。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好像自己在转身,我的身体不受我自己控制,我也没什么办法,但我觉得这个控制着我的人好像是要传达给我什么信息一样,我只能耐下心来,等待着我背后那传来凄惨叫声的地方。
  我慢慢的转过身之后,那里并没有一个女人,只有一个老头正坐在一间厂房内部房间的外面,这个老人从看到我就觉得很不一般,他目若垂帘,手里拿着一个好像常常摩挲的念珠,嘴里不紧不慢的念诵着经文,那声声凄惨的叫声好像对于他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宛如狂风中的一叶扁舟,虽然外界沉浮,我心不动安稳若泰山,相比起来在山上古庙里老赵的模样和这个老人比起来不知道差了多少。
  而这个老人的身边有一个高个的年轻人,浓眉大眼,身上穿了一件朴素的道袍,天蓝色的道袍,点点墨迹在上面延展开来,八卦的图案在衣服上整齐的排列着,道人手里托了一杆拂尘,另一只手掐道指,好像也在默诵经文,这两个人的打扮和模样还有房中不时传来的叫声,我就感觉的出这里不一般的气氛。
  这个旧厂房外面飘荡着点点的细雨,雨声敲打铁皮的厂房之上,好似催命的铃声一般,只是这个时候这一切虽然逼真,但终究是幻象,所以这里的气变化的很正常,我没办法靠这个来判断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我感觉自己心悸的感觉越发的厉害,到底是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这里又是哪?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的脑子里充斥着各种问题,我恍惚间觉得这些问题的答案就是我最想找的,但是我找不到,我的脑子里如一团乱麻。
  就在我快要被这种气息压得要吐血的时候,那山被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撞开,是的是被撞开,里面有一个人冲了出来,那个人头发很蓬乱,脸上有些许疲惫,但是这些都难以掩盖他脸上的笑容,他笑着对那个老人说:“爸,生了,我老婆生了,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那个老人原本是坐在那里捻着念珠,本来是稳如泰山,听到男人的话,脸上居然开始流下泪来,然后也不再念经,睁开双眼,眼中有些混浊,他握着出来男人的手说:“好,好,生出来就好,母子平安就好。”
  那个身着道士装束的人也笑着对那个男人祝贺道:“崔兄,恭喜你了,不过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我觉得那个家伙就要来了。”
  “嗯嗯,麻烦了,多谢楚兄冒着生命危险赶来帮忙,父亲,我先回去照顾他们母子,那个东西来了你再喊我,老子干不死他。”说到最后狠狠的握了一下拳。
  而老人点着头把他儿子送了回去,然后就睁开眼睛,手里攥着念珠,望着厂房的门口,好像即将有一直猛兽将要扑出,而他则是要面对这个猛兽的勇士,我还是一点都动不了,只能静静等待事情的发展。
第三十一章 厂房恶战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厂房的外面,原本稀落的雨滴逐渐变得密集起来,风,呼啸而来。雨,瞬息倾落。雷,响动天地。电,闪顺而至。这一切都好像在述说着某种不平静的东西,那个老人警惕的望着外面,那位道士也掐紧指决,好像即将有什么可怕的魔物就要从那片风雨中而来。
  厂房的外面有一个蓝色的身影慢慢的显现出来,那种蓝是很深的蓝色,那是一个浑身散发煞气的东西,静静的漂浮在厂房的门口,脸是一张扭曲的脸,他就像被时间所抛弃一般,身上到处都有痕迹,这些痕迹没有一点愈合的景象。
  那个老人看到来者以后,满是皱纹的手颤抖着拢到胸前,然后以念珠穿插在两只手的中间,就以这个姿势眼睛微合,好像做好了准备一样,而一旁的道士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箓,剑指夹住,穿着麻布鞋的脚下开始变动,以丁字步站好。
  一场大战,好像即将拉开序幕。
  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在这一瞬间我忽然又有了那种观气的力量,我看得到所有的东西上都有一点点的气息在流动,这些流着光晕的气息流动在每样事物上,彰显着天地造化,阴阳演变的力量。
  那个老人手里的诀配上念珠之后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念珠了,而是一个金色的“卍”字在那流转,这个“卍”周围形成了一股金色的气旋,这股金色的光芒内敛在里面,不会往外释放出一点。
  那个蓝色的身影,露出:“锵,锵锵的笑声。”然后以一种蔑视的模样完全无视周围的气,慢慢的朝老头和道士逼近,这个天蓝色身影的家伙一开始没有动的时候一切都还正常,当他开始挪动的时候,这整间厂房里面的气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我没有直观的感受,但是我看得出来,这里面的气都被一股紫黑的煞气所占据,甚至逼退了其他还在运转的气,这个天蓝色身影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人手上流连的“卍”字依旧缓慢的旋转着,那里的气没有发出一点变化,还在静静的旋转,那个道士终于先动手了,一只手飞快掐决,沿七星的步伐踏着罡步,然后大声的诵咒道:“天蓬天蓬,九玄煞童。五丁都司,高刁北翁。七政八灵,太上皓凶。长颅巨兽,手把帝钟。素枭三乘,严驾夔龙,威剑神王,斩邪灭踪。四溟破骸,四溟破骸。天猷灭类,神刀一下,万鬼自溃,急急如律令。”诵咒完毕整个人跃起来,拂尘一甩,黄符就飞了起来。
  黄符在空中忽然化为金色的光剑,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那个蓝色的身影冲去,这把剑的样子瞬间斩破那个蓝色身影周围的煞气,那个蓝色身影却连看都没看,周身微动,然后哼了一声,煞气就被这声哼调动,整个朝着金剑涌去,金剑虽然厉害却也只能划开一部分煞气,并不能真正打到那个家伙的身上。
  而看后面,那个道士好像根本没有寄希望于黄符能起作用,而是在后面追了过来,每一步都是蹋罡步而来,每一步都像钉子一样,那些煞气再也不能重新聚拢过来,金剑刚刚消失,道人就手里掐诀,拂尘往周围一拂,整个衣袍无风自鼓,一道气从他的拂尘周围送出来,就好像一股清风一般,送走了那些煞气。
  这个道人和那个蓝色的身影,两个人的战斗好像刚刚开始,已经使我大开眼界了,我和老赵还有秦涛,三个人费劲巴拉的被一个怨鬼打趴下了,要不是老赵有所准备,我们三绝对的扑街,不光我们,曾桓一家人也绝对黄泉路上伴了。
  那个道人一点都没停手,从怀里抽出一张符,这张符勇气老动作熟练了很多,诵咒很快:“祝融之势,启开灵芒,离火上道,阳明扫荡,邪秽妖精,魂飞胆丧,正阳离宫,南明得昌,吾奉太上敕令,急急如律令。”这居然是我常用的南宫离火符,只是在这个道人手里用来,威力就大大的不同了,那道符随着咒音刚落,瞬间迸发出一道火光,火光的迸发好像黢黑的夜中一盏明灯,居然朝着那个蓝色的身影冲去。
  那个蓝色的身影,我觉得无论从哪来看,都应该是一个邪气的玩意,他居然转身朝着道人冲去,这把我吓了一跳,他根本就是在朝着火焰冲去,这样的举动我怎么觉得看起来像是在找死一样。
  但是很明显他并不是在找死,而是对自己实力极度的自信,那股火焰根本不能阻止他,甚至被强大起来的邪气所扑灭,阴阳本就是互相生,互相克的,不在于谁更厉害,而在于谁更有时机的把握。
  那个道人也是一惊,但是也马上做出反映,拂尘一甩冲着蓝色身影的面门而去,那个蓝色的身影好像也不敢硬接,闪开之后,伸出手来朝着那个道人一推,道人居然被这虚空的一下推开几步,我看得到那是煞气组成的墙壁,而道人身上也闪出淡淡的紫气,也是这紫气才保护他没有被煞气所伤。
  那个老者终于动手了,手里的念珠猛地炸开,每颗珠子都朝着这个蓝色身影的家伙而来,这个家伙好像也有些疑惑,全力戒备起来,那些珠子落定以后,忽然就想每一个珠子上刻画的佛像突然显灵一般,居然亮了起来,淡金色的光就在煞气中闪耀,不垢不净,这些光芒居然开始慢慢的扩散,就像一大片光晕一样把那个蓝色的身影拢在里面。
  那个道人退后几步,气喘吁吁的,脸上的汗不断的往下淌,苦笑的对老人说:“催老,这个家伙真的太厉害了,我们真的能挡得住吗?刚刚贫道要不是因为师父所传的‘紫金八卦衣’的话现在说不准已经躺那了。”说完还不住的摇头。
  “多谢您了楚道长,如果不行的话您可以先离开,老朽独自一人拦住他片刻也不是什么问题,这本就是因为老朽年轻时候带来的报应,又怎敢连累于道长您呢?”那个老头对着道人不停地鞠躬。
  道人赶忙扶起老人说道:“崔老,您这么说就是折煞于我了,我答应了崔兄,自然不会先行离开,更何况吾辈降妖伏魔,度人无量,怎可擅自离开?贫道在此还不信了,邪还能压正不成?”说完就看着那片金色的光晕里面。
  光晕好像在逐渐变得薄弱,那里面的家伙在不断挣扎,那个道人拿了四块桃木做的符牌出来,然后插在金色光晕的四周,最后手里还有一个天师印,改在每一块桃木般的后面,然后离开那个圈子之后拂尘一刷,喊道:“东有甲乙青龙木,南有丙丁朱雀火,西有庚辛白虎金,北有壬癸玄武水,四灵护佑,四象归真,本师奉太上道君急急如律令赦。”
  原本普通的桃木牌,随着咒音落定,牌子的周围突然各自有一股慢慢衍生开,在东方的气是青色的就像一条龙一样开始慢慢的升腾,带着勃勃的生机,冲开煞气,那南方的气是红色的就像一只暴躁的大鸟一样,一瞬间就冲了起来,暴烈,燃烧,那是红色的火焰一般开始焚烧周围的一切邪秽。
  西方的气是赤金色的,有一只如同猛虎般的虚影在里面跳跃,肃杀的气势,如利箭一般斩开了周围的煞气,北方的气是黑色的,不带一丝杂质的纯净黑色,这里的气柔顺的出现,一开始没有展现威力,但到了最后却像墙壁一般开始慢慢的扩散。
  这个阵并不只是单纯的阵法,而是和周围渐渐的融合了,原本周围就有这几个颜色的气,但是稀薄而且流逝的迅速,在那个蓝色身影的家伙出来以后就更是显露了出来,但现在随着这个阵的出现,那些气开始逐渐的和四灵的模样渐渐融合,到最后居然达到了一种奇妙的融合之境,五行的气在里面慢慢的流动相生相克,造化阴阳,这就是能够和天地相结合的阵吧,但是我有点好奇这个道人到底是谁,能有这样的能力。
  其实不光是道人,那个老人还有之前的男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之前的妇女尖叫又是因为什么啊?还有这个厉害的蓝色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看到这个佛阵和那个四灵阵以后,道人和老人的脸色却一点都没轻松,好像在慢慢的休息,看他们的模样好像要准备迎接一场更大的战争。
  这一切实在是显得太奇怪了,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我为何要来到这?按理来说任何人做事,总要有一个理由吧?就是让我像看大片一样看完这些?那么又是谁把我弄到这里来的?是田韵吗?我想不通,我只有在这里默默的看着事情的变化,看的久了,在朦胧间我忽然感觉好像在以前我看到过这些啊?但是又想不起在哪了,好模糊啊。
第三十二章 冤冤相报
  天地正气,杂然流离于浩荡苍穹之中,天若失正,无能清朗,地若无正,怎可托付?人若无正,何以立足于此茫茫三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