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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钟乳石可入药,可制作成盆景,品相优美的,一小块就可卖出高达上万块的价格,这一山洞的钟乳石,实际上就等于是满山洞的钞票啊!”
  我忽然脑海内灵光一闪,一挥手道:“打住!你刚才说什么?溶洞底部会有小湖?”
  老六茫然地点点头道:“对啊!这上面经年累月的滴水,底下肯定会形成一些小湖,但往往会和地表相隔一层薄薄的石灰层,湖水还会形成地下河之类的间歇性河流,一旦湖水过满,就会顺着地下河道或流入地下,或流出山体,成为包含元素极其丰富的矿物质泉水。”
  说话间,众人也都爬了过来,大烟枪是最后一个,一爬出来就砸断一根石笋,抱起石笋插在通道口,将通道口堵了个严严实实,这一下李光荣的手下得乖乖地倒爬回去了。
  没有追兵之忧,几人顿时松了口气,等众人看清洞内景象后,一起由衷的赞叹了一番大自然的浑然天成,终于将话题转移到了正题上——我们如何出去!
  谈论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唯一能通过的暗道就是我们进来的地方,总不能再爬出去吧!外面还有李光荣在等着呢!
  正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苍狼忽然对着石壁狂哮起来,低吼几声又呜咽两声,接着又低吼几声,然后忽然冲到被石笋堵住的暗道口,拼命的用两只前爪抓挠石笋,状极不安。
  我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大喊道:“大家小心,这里又腥又臊,苍狼都这么害怕,可能是有什么怪物!”说完自己首先抽出了匕首,说实话,我心里虽然有点惊慌,但并不是十分害怕,老虎我们都打死了,还有什么能比老虎还厉害的?何况现在我们人手齐全,大烟枪、马四哥、红毛怪等人,个个都是猛不可挡,就算再出来个老虎,也是送死的份。
  大家也都抽出了兵器,各自戒备,不过我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估计都和我差不多,这一路来我们什么玩意没见过,鳞鼠、火蚁、蜥蜴、火蟒、冰蚕、黑魔鬼、大鹏、老虎,看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可是,这次不但我错了,我们都错了,而且错的离谱,并且因为大家的大意轻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空气中弥漫的腥臊味越来越重,熏的几人一个个用手掩住了口鼻,但这气味这么浓烈,哪里遮掩的住,仍旧一个个被呛得苦不堪言。
  老六忽然怪叫一声:“妈丫!”然后一个前跳,跳离了石壁附近,喊道:“那些小孔洞里有东西,我听见了!丝丝的!”
  话音刚落,洞内猛然间嘶声大作,引起山洞内一阵回响,空气中的臊味淡了几分,但腥味却更加的浓重起来。
  几人急忙离开石壁,迅速围成一圈,我抱着苍狼站在最里面,心逐渐往下沉去,很明显我们都错了。这些东西都是从那些小孔洞中钻出来的,只怕数量不少,我们现在是不怕它猛,就怕它多,万一再弄些和黑魔鬼那样的东西出来,只怕我们只能剩几根骨头了。
  我们刚刚围稳站定,只见自那些孔洞中纷纷钻出一条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来,每一条都异常绚丽,或如赤霞,或如绿波,或如墨碳,或如白练,当真是五彩缤纷。
  那些蛇虽然色彩不一,粗细不一,但却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脑袋都呈三角形,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凡是脑袋呈现三角形的蛇,几乎都是毒蛇,而且身上色彩越是斑斓,其毒性可能就越是剧烈。
  我们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不断向中间退去。这些蛇的数量如此之多,而且还不断自四周石壁上的孔洞中钻将出来,这些蛇看上去又多是剧毒之物,别说咬上一口了,只怕沾到点毒液,都有可能要了我们的小命。
  蒙先生忽然一皱眉头,沉声道:“奇怪的很,据我所知,一般蛇类并没有群居的习性,更不会与其他种类的毒蛇共同生活在如此狭小的一个范围,你们看这些毒蛇,大部分身上的色彩、花纹、形状都不尽相同,分明不是同一物种,怎么会一起生活在这个钟乳石洞内呢?又不是没有通道离去,这让我很是想不通。”
  听蒙先生这么一说,老六也附和道:“不错!蛇只有在交配的季节,才会出现几条蛇纠缠在一起的景象,一般情况下,蛇都是独自行动,特别是一些剧毒的蛇,还会有强烈的领土情节,比如眼镜王蛇,在它的领土境内,几乎没有蛇类,因为一旦被眼镜王蛇发现,就会遭到毫不留情地捕杀,大部分蛇类都会成为它的腹中之物。”
  马四哥用手一指一条刚从孔洞中钻出来的蛇,闷声问道:“你说的眼镜王蛇,是不是这样的?”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条四五米长的大蛇,体色乌黑,夹杂着一圈圈淡白色的环带,蛇头呈椭圆形,脑袋往下约一指处,有个倒写的V字形白斑,一进入溶洞,就猛地昂起蛇头,足有一米多高,颈部两侧膨胀成扁平状,脑袋摇动摆晃,蛇信子不停伸缩,发出“呼呼”的声音。
  老六只看了一眼,“刷”的一下躲到了大烟枪的身后,颤声道:“这……这绝对是眼镜王蛇,我敢保证,这整个溶洞都是它的领地,我们这次麻烦大了。”
  苏色桃忽然开口道:“不对,你们看,那眼镜王蛇好像对旁边的那些毒蛇并没有兴趣,要是放在平时,这些毒蛇可都是眼镜王蛇的美味。”
  我们再度看过去,果然,那眼镜王蛇根本连看都不看那些毒蛇,反而将脑袋转了过去,对着那些孔洞,不停伸缩蛇信,高昂的蛇头摇摆不定,好像也在害怕什么。
  此时溶洞内已经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毒蛇,或缠在石柱上,或钻在岩石缝隙中,或到处游走,或藏身隐蔽之处,我们已经被逼到了中间。
  说来也奇怪,这溶洞内到处都是钟乳石,偏偏这中间一片,约有三米见方,连一根小小石笋也没有,光滑平整,我们正好全部挤在这一块地面上。
  蒙先生忽然反手抓起他那手杖一拧,“刷”的从手杖尖弹出一把尖刀,随手插入地面中,围着我们画了个大圆圈,伸手从长袍底下掏出个皮袋子,从里面抓了一把橘黄色的粉末,顺着那个的圆圈外围撒了下去,一直撒满了整个圆圈,才停了下来,将那皮袋又收了起来。
  一股刺鼻的雄黄粉味道顿时弥漫了开来,那些毒蛇全都纷纷游走避开。我马上明白过来,怪不得蒙先生一直都丝毫不惊慌,敢情这老家伙身上带着大量的雄黄粉,那皮袋子也不知道什么玩意做的,大家在一起这么久了,竟然没有泄露出半点气味来。
  我又瞄了一眼蒙先生的手杖,心里暗暗留上了心,这溶洞内的地面,可不是一般的土壤,那可都是石灰岩,虽然也不知道经历多少年的水滴浸泡,空气腐蚀,是不怎么结实了,可也没到随手就能插下去的地步,看蒙先生刚才将手杖插入地面的样子,可没费什么力气。
  不是我疑心重,这蒙先生不能和我们一伙人比,我们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可以说是都是亲人,小辣椒是我老婆,红毛怪和苏色桃是小辣椒可以过命的好友,马四哥是小辣椒的表哥,石锤和豹子是马四哥从小看着长大的徒弟,老六丫的跟我穿一条裤子,大烟枪是我亲哥,就他是个外人。
  除了大烟枪和他稍微熟悉一点,我们几个都是被李光头抓了后才见到他,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也是被逼来的,可我们并没有亲眼看见,再说了,他言谈中屡次提及他没有家人,那拿什么逼迫他这样的人呢?
  反正我不怎么相信李光头那蠢货可以对他这样的人造成什么威胁,以他的阅历和本领,随便往哪个深山老林里一躲,都够李光头找半年的,说不定还可以顺手挖几个山参。
  另外,我们刚才偷听李光荣和张易龙谈话的时候,曾经听到那两个贱人提到过什么路标,很有可能就是这厮搞的鬼,说不定这老家伙和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要不李光荣怎么能在这大峡谷里准确无误的知道我们的行进路线呢?他们可没带警犬。
  一想到这,我怎么看蒙先生怎么不像好人,只是没有证据而已。身上有大量雄黄粉,倒不足为奇,对于他们这些常年在深山老林行走的参客来说,几乎是必备的,但他在手杖上装上那么锋利的尖刀做什么?莫不是想暗中下手谋害我们?
  这一来,我警戒心更重了,暗暗提防了起来。
  由于我们周围撒了一圈雄黄粉,那些毒蛇纷纷避而远之,我们一时倒也不用担心安危了,反正也找不到出路,几人干脆就站在那里看了起来,静观其变。
  这期间仍旧不断有各种毒蛇自那些孔洞中涌出来,溶洞里除了我们所站的这个雄黄圈,几乎已经布满了毒蛇,互相纠缠在一起,发出一阵阵腥味。乍一看上去,只见万蛇涌动,蛇头簇挤,胆子小一点的,只怕直接就吓昏过去了。
  蒙先生又加了两遍雄黄粉,将那雄黄圈弄得更加粗了一些,我见他脸上担忧之色逐渐凝重了起来,只道他是担心雄黄用完了后,我们势必将葬身蛇腹,不禁开口问道:“蒙先生,雄黄粉还剩多少?”
  谁知蒙先生摸了摸腰间道:“雄黄粉倒不必担心,还剩大半皮囊,足够支撑上一天一夜的,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撒雄黄粉辟开一条路来,再顺着暗道钻出去就是,大不了再做一回阶下囚,我只是想不通,这些蛇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聚集到一起?”
  苏色桃沉吟了许久,忽然开口道:“会不会是被什么东西赶到这里的?我以前在云南那些深山恶水中,曾经见过一个狼群,将猎物驱赶到一个山谷内,然后堵住山谷出口,群起攻之,一个一个地咬死。”
  蒙先生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蛇的天敌虽然不少,哺乳动物中有獾、鼬、浣熊、刺猬等,鸟类中也有鹰、蛇雕、鹫、犀鸟、鹳等,但能对眼镜王蛇也构成威胁的,却没有几个,最多也就蛇雕、鹰还能有点威胁,其他皆不足虑,但现在连眼镜王蛇也在其中,蛇雕、鹰之类的猛禽又到不了这里,只怕不会是你所猜想的情况。”
  又过了一会,那些毒蛇有的钻回到了孔洞中,似想要逃走,但没过多久,就复又钻了出来。
  那条巨大的眼镜王蛇焦躁不安地四处游走,似在寻找出路,偶将蛇头伸入孔洞中,伸缩着蛇信探测两下,又掉头另寻出口,所到之处,那些小毒蛇纷纷避让,涌起一阵阵的蛇浪,更显杂乱。
  我怀中的苍狼不停挣扎想下去,但我哪里肯放,苍狼虽然灵性十足,但太过忠心护主,这满溶洞都是毒蛇,万一苍狼以为这些毒蛇会对我构成威胁,在奋不顾身地冲出雄黄圈,只怕一时三刻就得玩完。
  时间一秒一秒地溜走,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地面虽然没有积水,但也有点潮湿,也不能坐,我们就这么百无聊赖地站着。老六无聊地蹲在中间,用刀子在地上刻着毫无规律的图案。
  我提议了几回,从原路退出去算了,除了老六响应我的意见,其余大家都否决了,他们情愿呆在这里也不愿意出去做李光荣的俘虏,最后在我的再三要求下,才决定在蒙先生那皮囊中的雄黄粉用完前,再顺着原路退回去。
  可惜,没过一会,大家就意识到了他们的这个决定有多愚蠢,但等他们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就在我们刚刚决定在雄黄粉用完前顺原路出去的时候,一直没有参与讨论的蒙先生忽然抽动了几下鼻子,一挥手道:“大家注意听,这是什么声音?”
  他这一说,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侧着耳朵听,但我听了好一会,除了满洞的毒蛇发出的“嘶嘶”声,就是我们几人心跳的声音,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异响。
  我只道是蒙先生听错了,刚想说话,忽然听到一阵枪声乱响,虽然那暗道被堵了起来,但枪声还是顺着暗道传了进来,想来李光荣那伙人也遭到了什么东西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