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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哦?”大烟枪问道,“那野狼谷怎么个凶险法?难道你们这就没人进去过?”
  “有,还不少!大部分都是一些探险寻幽的,有时甚至都是一队一队的,不过进去的人,都没有再出来过。只是听这里老一辈的人说,那谷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也有人说,那谷里封印着一头千年的妖兽,却无一人有真凭实据。”何军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恐惧。
  我不由心中起疑,这何军的话有矛盾,如果真没人看见过,那只不过是以讹传讹,你怕个什么劲?刚想开口挤兑,那何军又说话了:“不过,我小舅子扎木哈,倒亲口和我说过,他亲耳听过野狼谷内妖兽吼叫之声,声若巨雷,震动整个山谷,持续约半个时辰。且伴随兽吼之声,整个野狼谷上空笼罩着雾气,吼声停止后,那雾气也逐渐消散。”
  几人顿时呆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估计谁心里都在犯嘀咕,声音如同巨雷般响亮,而且一叫还伴随着雾气,这会是什么东西?难道说是传说中的巨龙不成?
  传说中龙是双角如鹿,脸长如马,双目如兔,双耳如牛,鼻宽如犀,身形如蛇,有鳞如鱼,有腿如蜥,四爪如鹰,唇裂有须,无翼能飞,既能升水,又能吐火,因为结合了天地之间各种动物的形态威势,又称“九不象”。这个九却不是数字,而是代表为最大,也就是说,龙是天地间最厉害的生物。
  关于龙的传说,中国实在太多了。相传东汉建安二十四年,一条长二十丈大黄龙出现在武阳赤水,目击者众多,逗留九天后,不知游离去了何方,当时朝廷还在其出现之地建庙立碑。
  又有《唐年补录》记载,唐咸通末年某日,有青龙坠在桐城县境内,因喉部有伤,当场死去。龙全长十多丈,身子和尾巴各占一半。尾呈扁平状。鳞片跟鱼差不多,头上有双角,口须长达两丈,腹下有足,足上有红膜。
  更有南宋绍兴三十二年,太白湖边发现一条龙,巨鳞长须,腹白背青,背上有鳍,头上耸起高高的双角,在几里之外都能闻到腥味。当地百姓用席子遮盖它的身体,官府还派人亲自祭祀。一夜雷雨过后,龙消失了。它卧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深沟。
  但这龙厉害归厉害,却始终是个传说,谁也没有真正见过,野史所记载之事,也均无从考察,充其量只是个精神崇拜的图腾而已。现在何军这么一说,很容易就让我想到这个上面去了,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有点天方夜潭,真要是一条龙,哪里还会等到我们前来寻找,国家早弄去研究去了。
  这样一想,我心里反倒安定了下来,声音大不一样就能唬住人,蝉的声音大,一夏天能将人吵死,连只螳螂都能拿它当点心。再说了,我早和马四哥、吴老六几人商量好了,凡事都让张易龙等人走前面,一旦有了危险,三十六计走为上,一见势头不对提腿就跑。等怪兽将他们几人吃了,估计也差不多饱了,追不追我们都不好说。
  我哪里知道,真正等到危机降临的时候,别说跑了,恐怕再让我们生出一对翅膀来都不行,飞都飞不掉。
  我这边还胡乱猜测呢,那边张易龙问道:“哦,你小舅子只听到个声音?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吗?他人现在哪里?能不能请他来和我们详细谈一谈?”
  何军苦笑道:“我那小舅子,原本是这一带有名的狩猎好手,一手枪法极准,而且身强胆大,有妻有子,日子本来过得甚是美满。就在四年之前,被一队探险者重金请去做了向导进入野狼谷,数日之后,却被发现躺在距野狼谷一百四十多里处的扎陵湖岸边。醒来以后,就整天疯言疯语,失去了思维能力,说什么有恶鬼要索他性命,且不管是谁问他,一听到野狼谷三个字,马上就会狂性大发,拼了命的奔跑,一直跑到累的疲瘫倒地才能停下,只怕无法和各位细说野狼谷内的状况了。”
  “竟然有这种事!”大烟枪皱着眉头说道,我从他的眼睛里明显看到一丝恐惧,这让我很是奇怪,这个大烟枪连副市长的手都敢剁,为什么对一些凶险之地这么害怕呢?
  何军又说道:“那野狼谷内,不仅仅有不干净的东西,听老一辈人说,里面凶猛野兽随处可见,有很多都叫不出名字来,毒蛇虫蚁更是到处都是,防不胜防,进谷的路边布满了人类的骨骸。在山谷深处,还有一大堆的森森白骨,简直就是人间的炼狱。”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也犯起怵来。我这人一向不迷信,所以何军刚才说什么野狼谷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倒是不怕,但这毒蛇猛兽就不一样了。万一死在那些畜牲嘴里,一百多斤肉得喂了畜牲不说,法律都不会替我出头啊!
  何军又接着说道:“不过有一个传说,倒是很有可能和你们要找的东西有关系。相传不知道多少年以前,有一个落难的将军被敌兵追赶,逃了进去,结果追进野狼谷搜寻的追兵,都是一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敌兵的将领下令兵士手连手,肩挨肩的搜了一遍,只发现了满地的兵丁尸首,却硬是没有发现那个将军,只好围了野狼谷,一连围困了一个多月,方才撤去。那将军大概被困死在野狼谷里,心有不甘,所以化身厉鬼,一直盘踞在野狼谷内不肯离去。”
  马四哥接过话道:“那应该就是了,如果我是那个将军,被追赶至此,也一定会遁入野狼谷中。一是山谷之内,容易藏身;二是敌众我寡,躲进山谷有利于各个击破,对敌人反而不利。”
  我又补充道:“四哥说的对,还有一点,山谷之内野兽充足,倒也不愁食物,如果我是那位将军,一个多月绝对困不死我。关于化身厉鬼之说,我想应该是敌兵退去之后,这位将军惟恐敌人再回来搜寻他,故意使出的手段来吓唬当地的百姓罢了。”
  吴老六也兴奋的接口道:“对,就和兰博一样,地形有利的情况下,一个人杀对方一个部队不是不可能的。”
  我翻了他一眼,这小子,整天幻想自己成为超级英雄,不是幻想自己成了李小龙,就是觉得自己是兰博。把李小龙当偶像属于正常,说实话我也崇拜他,但把兰博、蝙蝠侠之类的当成偶像,就有点傻了。好莱坞每一年都制造出来好几个超级英雄,特技效果罢了,怎么能和李小龙比!
  张易龙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这个传说和玉莲花的传说也不谋而和。当真是天助我们,必定有一瓣玉莲花是藏在野狼谷内了。”
  李光荣却插道:“只怕不见得,玉莲花之传说,始于南唐。根据历史记载,南唐后主李煜在城破之时被掠到了京城,不久就死于宋太宗赵匡义的手里,手下将军也是死的死,降的降,并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大将军逃了。更没听说过有什么宝藏,甚至野史之中,也无记载。而这里的将军传说,也没有具体的年代,再说了,也不大可靠,可以说是漏洞百出,野狼谷能有多大?几千兵士手连手肩挨肩的搜寻,又有谁能躲得过去?千万别说藏在隐蔽之处了,以这种搜寻方式,除非你上天入地,不然绝对逃不掉的。”
  我心里一惊,这人看着斯文,行事性情却狠毒无比,没想到心思如此缜密,万一以后要有什么变故的话,我得对这人小心提防才是。
  不提我心里暗暗提防李光荣,张勇却跳起来道:“哪来的那么多理由,照我说,我们几个吃完饭后就动身,天黑前能到达野狼谷外,明天一大早就进谷,能找到玉莲花最好,找不到我们再想别的办法,难道坐在这里用嘴说说,玉莲花就会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张易龙笑道:“对,张勇说的对。何军啊!你准备点饭菜,再给我们买几匹马,弄点牛肉干什么的,我们吃完饭就走。”何军见实在劝不住我们几人,只好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准备了。
  我看着张勇,觉得有点好笑。几个自以为聪明的家伙,坐在一起讨论半天,谁知道还没有一个愣头青说出来的话有道理。这人心眼要是少,发现的问题往往最直接,所用的办法也是最直接的,但这些最简单的办法,往往也是最有效果的。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我们几个反而都没有想明白呢!
  不多一会,何军老婆端上了饭菜。和中原地域的口味截然不同,每道菜都带有一种近乎自然的清香。用各种鸟蛋烩炒了一大盘炒蛋,刚端上来就被消灭的所剩无几;一整只的野鸭,片刻之间就只剩下数十根骨骸;三大盘主菜野牦牛肉、野驴肉、羚羊肉虽然看上去就像是用开水煮出来的一样,吃着却是异香无比。
  吴老六这小子最没出息,一边抢似的往嘴里塞,还一边连连点头,含糊不清的说道:“好吃!好吃!真好吃!”不过我现在也没时间消遣他就是,这么好吃的东西,这几个人又没一个自觉的,不用抢的估计一会就没了。
  不过我这个顾虑很明显是错误的,何军老婆可真是不小气,我们几人一个个都撑得直打嗝,各种肉类还剩下了几乎一半,只是那盘烩炒鸟蛋和那只野鸭子被完全消灭了。
  几人吃饱喝足,没一会,何军也回来了,后面还跟了两人,牵着八九匹马。这家伙看上去老实木讷的,没想到办事效率还真快。
  何军一进门就对张易龙道:“张大哥,抱歉得很,我常年在这里生活,虽然日子尚算幸福,可惜平日里却没有什么积蓄,所以一下买这么多马匹,我实在没有足够的钱,没有办法,我只好将卖马的贩子给带了回来。”说完话,脸上露出惭愧不已的表情。
  张易龙急忙道:“兄弟这是哪里话,我不是早说过了嘛,所需钱物,全由我来负担,你能帮我们找到卖马的贩子,大哥已经很感激了。”边说边掏出一沓钞票,交给何军道,“兄弟,你拿去付钱,你大喜的时候,大哥也没能来喝一杯喜酒,剩下的也不用还我了,就当是大哥的一点心意吧!”
  何军哪里肯受,推却几次后,终究没犟过张易龙,只好收了下来,走出去支付买马的钱去了。
  我看了看张易龙,头一次觉得这老头还不是那么令人恶心,起码对兄弟还有那么点人情味。
  等何军交易好马匹,我们也收拾好了装备,何军媳妇见我们爱吃那些肉类,还给我们包了一大包。吴老六这家伙贼有意思,平时让他背个东西能推拖半天,现在连招呼都不要别人招呼,就自己抢着将那包肉接了下来。
  几人告别何军夫妻,翻身上马,顺着何军指的方向而去。我和老六两人是初次骑马,只敢让马儿踏着碎花小步慢奔,其余几人都挥鞭急驰,片刻之后,竟然看不见人影了。
  这几个家伙,将我们丢这了,这荒郊野地的,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就凭我和老六,随便来匹狼都把我们解决了。我和吴老六正惶恐呢,前方一阵马蹄急驰声,张勇身后带着一股沙尘折了回来,从我们身边一掠而过,顺手给了我的马屁股一鞭,叫道:“速度点,赶快跟上去。”
  我的马受了一鞭,顿时不听我的指挥了,撒开蹄子就奔,我在马背上那叫个受罪。马儿向前一纵,我就向后一仰,刚缓回来点,马儿又是一纵。就这样前仰后合的跑了好几步,终于被我一把抱住了马脖子,哪里还肯松手。
  马儿一阵风般的向前急驰,片刻就看到了前面几人的身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前面几人都下了马站在那里。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在等我和老六,心中稍微宽慰了点,毕竟还是没有忘了我们的。
  随着马儿的奔驰,和几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才发现气氛有点不大对,但苦于被马儿颠簸着,无法看清楚场中的情况。
  幸好,马儿在奔过大烟枪的身边时,被大烟枪一把抓住了缰绳,用力一带,马儿两只前蹄腾起空踢,几声嘶鸣后,停了下来。
  这马一停下,我顿时有点迷糊起来,马四和张易龙面对面的站着,李光荣站在张易龙的身边,石锤和豹子又站在张易龙和李光荣的身后。就这么站着,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烟枪拦下我的马,叫道:“各位兄弟,千万不要莽撞,我这就去追张勇回来。”一边说话,人已经翻身上马,策马狂奔,片刻之间绝尘而去。
  我下了马,惊魂稍定,走到马正刚身边说道:“四哥,吓死我了,这马跑起来……”一看清场中情况,顿时一惊,下面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只见张易龙手中握着手枪,枪口正对着马四哥的胸前,而马四哥那把仗以成名的杀牛刀,刀尖也正抵在张易龙的左边第三根肋骨与第二根肋骨之间,那里正是心脏的位置。以马四哥的能耐,在一瞬间将杀牛刀插进张易龙的心脏,完全不是难事,而马四哥的处境之危险就更不用说了,张易龙手里拿的,毕竟是枪,只要张易龙手指轻轻一扣,马四哥就得当场毙命。
  何况张易龙旁边还有个李光荣,这厮手里也有把手枪,枪口当然是指着马四哥,只不过石锤却在他背后脊梁骨处抵上了一把尖刀。这一下要是捅进去,那李光荣就算废了,脊梁骨一断,只怕一辈子都休想再站起来了。
  豹子却在张易龙脖子旁边的大动脉上、右肋之上的肺部各抵了一把尖刀,双手抖都不抖一下,死死地盯着张易龙脖子上的青筋。只要张易龙一开枪,估计豹子马上就会把自己手上的两把尖刀插进张易龙的身体里。
  但是不管怎么样,不管谁先动手,马四哥恐怕都难逃横死当场血溅五步。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般模样,反正我只知道,绝对不能让马四哥死。何况,我也不是那种帮理不帮亲的人,一见这情况,顿时眼珠子就红了,上去对着李光荣就是一个大嘴巴子,顺便将自己的身体挡在马四哥面前,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怎么的?想打架?来来,哥们今天豁出去了,有种对着这开枪!”边说话边对着自己的胸口比划了一下。
  这样一来,场内形势顿时急转,变成张易龙和李光荣的枪口一齐对着我,石锤和豹子又在他们两人背后用尖刀抵着要害处,马四哥则被我拦在了身后,很明显对他们两人不利了。要知道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就算死一百次,都没什么影响,马四哥才是我们几人的主脑。原来马四哥在他们两人的枪口下,石锤和豹子还有点顾忌,现在马四哥被我这么一拦,已经脱离了危险,张易龙两人顿时就落了下风,要是以两人的命换我一条命,这亏明显吃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