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来一看,上面绝大部分都是陌生的名字,但也有一些熟人,比如朴宇中,海东青……整个电话本里,有一百五十二个电话,估计大部分是九星会的人。
“这就是你这两年来的工作成绩吧?”我把手机还给他。
老驴给我换了一支烟,“两年前您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我就明白您的用意了。这两年咱没闲着,这电话本上的一百五十二个人要么是九星会的元老,要么是跟九星会关系密切的实力人物。您看到这个单子是比较信得过的,要是笼统的算起来,这张网里的人足有三百多个。”
我点点头,没说话。
他接着说,“九星会的权力构架是哑铃式的,共主是一头,元老是一头,中间的星主位置崇高,但实权不大。您可以说咱不懂,可这话您不能否定,这可是凌老师跟咱说的。”
“她和你说的,什么时候?”我一皱眉。
“不止是咱,还有龙姑娘。”他看看我,“凌老师去湖北之前,有一天请我和龙姑娘喝茶聊天,跟我们说了很多。她说九星会的构架是哑铃式的,现在您已经坐上了共主的位置,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控制住哑铃的另外一头。她说江氏兄妹之所有势力,是因为江啸龙做共主的十年间,江啸灵在各门元老中建立了很紧密的关系网。现在您已经当共主了,咱们也必须有所作为。”
“让龙姑娘把握财政大权,再让你以共主助手的身份结交元老,相辅相成,不显山不露水的积蓄力量。”我顿了顿,“小雅想的很远,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嘿嘿,您可不知道您这名头有多好用,就说这电话本上的人吧,哪一个不是做梦都想巴结共主?他们心里都明白,各自的星主不过是替您监督他们而已。”老驴说,“咱们九星会等级森严,他们没法跟您靠近,自然对咱也就格外用心了。有您做后盾,咱才可以轻松的交到这么多人。可以这么说,这些人里没几个君子,都他妈的很小人。可是小人好用啊,不是咱夸口,现在咱说句话,比她江啸灵管用的多。”
我点点头,“继续说。”
“您说的没错,现在江啸龙说话还是有人听的,为什么?那是因为您重用江啸灵的原因,您要是不用她了,那些元老谁还会在意他们?”
我叹了口气,“驴啊,我不在乎什么权势,你知道我对着个从来就不看重。只是现在大衍会和魔法圣殿都想对付咱们,内部如果不团结,那我们就先输掉了一着。江啸灵这个人,我一直当她是左右手,将很大的权力交给了她,可我也清楚她的性格,她早晚会……”
“她要是敢叛变,那倒好了。”老驴冷笑,“您以为凌姑娘为什么不回来?”
我沉默片刻,“你是说,她如果回来了,江啸灵会不安?”
“对啊,所以她江啸灵要是敢有别的心思,那咱正好清理门户,凌姑娘也就可以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我惊奇的看着老驴,“清理门户?你可够狠的。”
“不是咱狠,是咱太了解曾爷您了。”老驴坐到我床边,“要不是察觉到她的异常,您是不会跟咱说这些的。”
我掐灭了烟,“宋天理是什么人,大衍会又是什么组织?”
“啥意思?”老驴不解。
“宋天理要娶青木悠,这样的事情怎么会轻易的让别人知道?”我顿了顿,“青木悠是魔法圣殿的主教,恰恰又是江啸灵朋友的朋友,你不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么?有谁会轻易的暴露这么秘密的身份?”
“这也是啊,除非是她们……”
我看看他,“江啸灵是高手,可以推算出别人的很多秘密,但是别忘了,青木悠和宋天理更是高手。尤其是宋师伯,他的修为远非江啸灵可比,这样的人,她根本推算不出来的。大衍会的组织结构比九星会还要严密,日本五大阴阳世家与他们是宿仇,研究了几十年都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资料。而到了江啸灵这里,一切似乎都轻松了,她真的那么能干么?”
“难怪您把令牌她的时候,她的眼睛亮了呢。”老驴点点头,“您是故意的吧?”
我笑了,“如果我没猜错,那令牌如今八成已经到了日本了……”
第十一章 宋婕
老驴的神情沉重起来,“曾爷,您这唱的哪出儿啊?”
我笑了笑,“那令牌已经被损坏,现在谁带着就会伤谁的运,你没瞧见老朴的下场么?倒不如让江啸灵先送到日本去,这样的话,大衍会的人一定会想办法先解开上面的封印。不过宋天理已经被我的转离阵所伤,一时之间他自保不暇,哪里还有功夫去解封印?他不是想要令牌么,我给他了,让他看的到却得不到。这么一来二去,一段时间内他们根本无暇对付九星会,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
“您已经肯定江啸灵是叛变了?”他一皱眉。
我摇头,“她虽然和宋天理接触,但未必就是背叛了九星会,也许是无间道呢。现在不要说什么叛变不叛变的,为时过早。你给我记住,不管她背地里怎么做,只要她明面上还没有公开背叛,那就要把她当自己人。她是个难得的人才,不能轻易给她定论,懂么?”
老驴想了想,“是不是真叛变,您算一卦不就知道了?”
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哥们儿,并非所有事情都适合用术数来解决。太过依赖于卦,容易被术数控制,着了心魔。道家弟子学的是阴阳理,如果有所得,自然能明虚实,知进退,辨是非。作为共主,整天用卦来揣测手下,那不是什么好事。世上很多事,用权谋之术来面对,要更简单,更稳妥。”
老驴摇头,“反正咱不明白,明明可以一卦解决的事,干嘛非得整权谋,您不累呀?”
“帅才不及帝王术,兵书不如圣诏书。”我淡淡一笑,“你不用懂,知道该怎么办事就行了。好了,咱们出去散散步,回来喝酒,明天回北京!”
“不用那么着急,多玩两天呗!”
我跳下床穿上裤子,“休息够了就该回去了,人不能太贪玩!”
回到北京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我喜欢在多个世界之中往返,这样每一个世界都是新鲜的,都是充满激情的。在家里住了些日子后,我带着思思搬到了酒店里,每天不是研究术数,就是带着她去找丁小雨切磋功夫。
这天玩到很晚,回来的路上下起了蒙蒙细雨。思思开着车,我后面昏昏欲睡。丁小雨的一个学生从东北老家给她带来一坛子烈酒,她灌了我足足十几杯,这回我是真的醉了。
迷迷糊糊中我按下车窗,一阵清爽的凉风夹杂着秋雨扑到了脸上,我身子一激灵,似乎清醒了些。
“思思,还有多久能到?”
“大概十分钟。”思思说。
“不着急回去,咱们就在这五环上兜一会吧。”我按起车窗,“难得这么好的天气,这么有感觉。”
思思笑了。
“你笑什么呀?”
“刚才小雨姐跟我说,‘你瞧着,路上我师兄醒酒之后,一定会说难得这么好的天,这么有感觉……’。”思思笑着说。
我也笑了,“她了解我,知道我喜欢这个。小时候总笑话我,说我和风细雨都是梦,春花秋月总多情,不像个练武的人。哎,没办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咱就是喜欢这种感觉,你说怎么办?”
“她那么说你是因为喜欢你,这么多年过去了,最终她不也嫁了一个书生气十足的人么?”
“哎哎哎,别拿我和曾诚比。”我不爱听,“我像书生吗?就算有点书卷气咱起码也是那种仗剑走江湖的书生。曾诚那小子就一书呆子,跟我可不一样!”
“书生不会走江湖的,那是小说里才有的,你自己说的。”
我无奈,“好吧,这个问题不讨论了,算你赢了。”
这时手机响了,我看都没看就接了,“喂,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