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顿,还以为他会有后半句话,但却就此打住。一句不太方便居然就要我去卖命。当然如果我不卖命恐怕也不成,可这理由也太奇怪了!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前辈,我和我那兄弟几个本事太差,老实说,五年后的现在我都不敢打保票进了宣明寺地下能安然离开,更何况是阻止人家老祖苏醒。我们确实无能为力啊……”示弱是江湖后辈最应该学的本事,别什么事儿都往身上揽,一副老子天下无敌的样子。
“中天门的老祖不在宣明寺下。具体位置我会告诉你的。但你必须答应我会插手这件事,我也不要求你现在给我回应,我会等你的消息。孩子,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门牌号你记住了。下次想好了就来找我。”说话间他用手在我面前轻轻这么一挥,我感觉自个儿脑袋晕晕乎乎的,等片刻后清醒过来,居然已经站在了弄堂口。感觉前几秒钟还在房间里,一转眼就出了门。看向门牌号,自己都没搞清楚状况。
“好本事啊,真是大人物!”我没再往里面走。天色已经深沉,估摸得有十点多了,我感叹了一句后便朝汽车站的方向走。这位关老太神秘,告知我的中天门之事应该也不是空穴来风。我还希望能休息一段时间,如今看来,愿望是美好的而现实往往特别残酷。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我才赶到聚福酒家,胖子他们已经在宋老板那里蹭了顿饭了。到了饭店门口,宋老板很客气地说道:“多谢几位过来,小山还没吃饭吧?我再让人炒几个菜。”
“不必了,上路要紧。给我弄俩包子就成。”我也没那么多讲究,推脱半天后宋老板嘱咐了几句,然后开车带我们上路。
宋老板开的是辆捷达,银灰色的轿车,德国造的,胖子看了是眼睛发亮,说道:“听说这车耐撞,而且马力足,德国佬的发动机杠杠的,是吧?”
宋老板笑了笑说:“还好,这是我一个朋友给我留下的,他去国外生活了,车子运出去太麻烦就索性送给我了。上车吧……”
一路上宋老板又给我们介绍了一下具体情况,他出事的这个亲戚叫宋爱珍,是位三十来岁的女同志,家里在徐州,在当地的一家厂子里做财务工作。平时人很客气,也不是什么坏人,作奸犯科的事儿更加没干过。过去不曾有过撞鬼之类的经历,说白了就是一普通人。
上了住院部的大楼,在病房外面隔得老远就看见了宋老板的老婆,他老婆姓张,模样挺漂亮。有时候会来饭店帮忙,平时就在家带带孩子伺候伺候长辈。人还是挺客气的,见了我们也不算陌生,点头道:“哎呦,麻烦你们了。”
“没事,人呢?”我开口问。
“在里面呢,今天早上……又发过神经了……”宋老板的爱人吞吞吐吐地说,看起来是吓的不轻,我点点头后走进病房,便瞧见一个被绑在病床上的女人,侧着身子,头发披散在面前,看着很瘦。我嗅了嗅鼻子,奇怪地皱起了眉头,因为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臭味……
第五章 蛊毒
医院病房里有些怪味道倒是不奇怪,毕竟是住病人的地方。但我闻到的气味却感觉不太寻常,这种气味闻起来很怪,像是某种说不上来的腐烂气味。胖子嗅了嗅鼻子也奇怪地说道:“怎么感觉有点臭啊,你们这卫生没搞好啊。”
“进去吧。”我真正跨入了病房中,走到床边,而宋老板的太太和另外几个亲戚都站的比较远,似乎不怎么敢靠近。我估摸着是因为这几天女子发难太多,大家都有点害怕。走到宋爱珍身边,我示意宋老板别过来,凝神看了看宋爱珍,身上阳气很弱有种油尽灯枯的感觉。肩上的三把火几乎看不见。这种症状很像是鬼上身,阴气压住了阳气,造成魂魄不稳而变的疯癫。此时胖子问道:“对了,宋爱珍的八字有吗?”
从我们这一辈开始基本上很少说八字了。基本看的都是阳历的生日,过阴历的不多但还是有的只是还报的出自己八字的人那可就很少了。宋老板明显不知道,眉宇间露出为难的神色。胖子摆摆手道:“你把宋爱珍阳历的出生年月日和出生时间告诉我,我来算。”
“哦。这个我还真得问问徐州那边,要精确到时间吗?”宋老板问,见胖子点头后急忙走出病房打电话去了。胖子见宋老板出去后便又对宋家的其他人说:“你们也退到病房外面去吧,一会儿听见怪叫和发狂都不要进来。把门也带上,可以通过玻璃往里面看,但千万别冲进来。”
听胖子的口气说的那么严重,几个人也不敢怠慢连连点头后走出了病房,房门带上后胖子对我说道:“都出去了,咋样?看出眉目了吗?是鬼上身吗?”
医院不让抽烟,我下意识地咬了咬手指,沉吟片刻后才说道:“还看不出来,但从目前的情况看,这姑娘身上肯定有事。”
“那咋整?”
“好办的很,是不是鬼上身一试便知,你把病床推过来。”我说话间走到病房左侧,整个病房大楼每一层外面都有一个延伸出去的露台,这露台平时是用来给患者晒晒衣服,还有让护工活动活动的。外面刚过正午,阳光还好的很,我将露台前面的铁门打开,胖子推着病床就过来了。却见阳光倾泻在宋爱珍的身上,我回头凝神一望,躺在阳光下的宋爱珍明显感觉到不适,身子喂喂抽动,嘴里发出“咿呀”的呻吟。
“能看见气吗?”胖子问。我摇了摇头道:“先晒着,你在这里看着,我去问问宋老板八字要来了吗?”
阳光是对付阴邪之物最好的方法。但并不是说马上晒了太阳就立竿见影的出效果,整个过程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走到病房外,宋老板的几个亲戚都眼巴巴地望着我,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我笑了笑道:“暂时没大事。”
在值班护士站我找到了宋老板,他借了护士站里的座机打出去,我在边上等着顺便问道:“护士同志,问一下,三十五号床的那个患者晚上睡觉情况稳定吗?”
护士估计挺忙的。一边在填资料一边没抬头地说:“不是很稳定,天天晚上都会闹,还有梦呓的情况发生。”
我接着问:“那你还记得她梦呓的时候说了点啥吗?”
护士觉得我问的挺奇怪,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赶紧冲她笑了笑可不想被其当成坏人,护士问道:“你是她什么人啊?说梦话有什么好问的?”
我笑着摇摇头道:“就是一朋友,她以前没有说梦话的先例,所以怪好奇的。”
护士又瞅了瞅我,接着说道:“昨晚上是另一个护士值班的,等回头她来了我再告诉你。”显然是不太想再搭理我,正在此时宋老板挂了电话,匆匆走过来开口道:“出生年月日还有,但出生的时辰就不知道了,小时候也没人在意这个。”
没有时辰也就得不到具体的八字,而如果不看八字很大程度上就不知道一个人的命数,我虽然对算卦占卜一行不是很懂,但粗浅还是能看出来一些。
“没有八字也不要紧,我估摸着你们家这位亲戚是被鬼上身,到时候将鬼送走就是了。”我正说话呢,却忽然听见病房里传来喊声。接着便看到宋家的几个亲戚慌慌张张地走过来,开口道:“发疯了,又发疯了!”
我赶紧往回走,同时几个护士听见喊声也跑了过来。我先一步走到病房前,没回头便说道:“别让外人进来,堵着点。”
宋老板还是很相信我的,听了我的话后连忙点头。将几个想进来看看情况的护士给挡在了病房外,护士急了眼,冲宋老板喊道:“你干什么?让我们进去,出了事你负的了责任吗?”
我进了屋子,瞅见宋爱珍已经挣脱了绳子,整个人坐在床上,枕头被撕了个粉碎,白色的被单上还有一丝丝血迹。胖子站在旁边见我进来后急忙说道:“太阳晒了一会儿后就飘出来绿色的烟。然后这女人就发了疯,开始撕扯绳子和枕头。”
绿色的烟?胖子说的这个细节让我一愣,摆了摆手示意胖子别再开口,接着冲宋爱珍说道:“上了人家的身。闹够了就快点滚出去,赖着不走算怎么回事?”
我试探性地说了一句,却看到宋爱珍慢慢扭过头,整个过程甚至让人感觉她的脖子都快断了。扭转的头部发出“咔咔”的响声。眼神很怪,仿佛充满了荒诞和寒意。没变成过疯子但多多少少还是看见过疯子的。疯子的眼神是无神的,真正会面对着你说话,而且满身邪气的人。
“胖子。操家伙!”我立刻喊了起来,眼见这一幕的胖子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还奇怪地看着我,问道:“操家伙?咋了?”
宋爱珍一点点从病床上站了起来。看着身子摇晃,从其口鼻之间散发出古怪的绿烟,这些绿烟在空中弥漫却不消散,病床旁边放着的鲜花遇上这绿烟在短短时间内迅速枯萎。最终化作粉末。看到这一幕,胖子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喊着要操家伙。但咱们俩总不见得背着猎妖弩来医院吧,随身带着的也只有防身的武器,我是图山刀。而他是三棱刺,都插在裤子后面的腰带上。
手握三棱刺,胖子神色紧张,开口问:“这他娘的啥情况?鬼上身也不是这模样啊。”
我慢慢往旁边挪移,接着说道:“不是鬼上身,一开始咱们都猜错了,这根本就不是鬼上身,是中了尸蛊。”
“蛊毒?湘西那玩意儿?”
“对,具体的我说不上来,但从绿烟和宋爱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这么回事,你小心点,别碰到绿烟更别吸进去,这玩意有毒。”图山刀要是遇上恶鬼尚有用处,但遇上蛊毒那作用就不大了,但握在手中总能让自己安心几分。
宋爱珍微微弯下腰,从头发间能看到其脸上有一块块不规则的绿色斑纹,这些斑纹瞅着像是胎记或者尸斑。我俩过去也没有对付蛊毒的经验,这还是头一回碰上,所以都不敢轻举妄动。
但僵持了没多久,宋爱珍忽然用双手掐住了脖子,看起来非常痛苦,好似想往外吐但又吐不出来的感觉。整个背部佝偻腹部鼓胀胸口更是起伏不定。
“呕……呕……”她张着嘴,没一会儿却见有绿色的液体如同口水般顺着她的嘴角向下流,胖子看到这一幕后立马喊道:“我操,她舌头怎么是绿色的!”
第六章 牵扯大了
蛊毒入体,外面传的很神,说什么地上铺根施了法的稻草,只要踩上去了就中招。这事儿说的太不全面,下蛊用毒是两个方面但也是一回事,不可能凭空而为。大部分现在圈子里遇上的蛊毒其实都是让邪物入体,用下毒的方式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中招,蛊入了身体后就像是在身体内滋长的细菌病毒,会有一段时间的潜伏期,或短或长,一开始可能不易察觉,但发展到后面想治疗就难了。
中了蛊毒的最大特征有两个。第一是身体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出现腹部胸口等地方的奇怪阵痛,而且找不出原因。第二就是身体表面开始出现奇怪的斑纹,当然不一定就是绿色斑纹。这些斑纹并不规则,起初可能只是生长在不起眼的地方,但时间一久,斑纹会随着中蛊的时间变长而扩张。一般到了像眼前宋爱珍这种程度,那代表中蛊毒已经很深,神志不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外面的人能透过玻璃窗看见里面的情形,几个护士吓的脸都白了。急忙说道:“这样下去不行,还是报警吧。”
宋老板其实是想阻止的,毕竟他相信这事儿警察来了也解决不了。但情况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周围几个病房听见声音后也有很多人出来围观,不少传白大褂的医生也跟着走了出来,前后几十个人,围在病房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