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立刻收敛不满,客气地说道。
“诸位都是阳面上的生意人,我们地府找人帮忙从来都不是白帮,答应几位的鬼差令在此。”
说话间对方拿出三块牌子,长条形的,上半部分是呈菱形,表面鬼画符似的写了不少字符号,我看不太懂。不过一捏到手里就能感觉到这牌子上有一股特别的气。肯定不是假货!
“另外,我会安排鬼差为三位带路,返回阳间。今后三位如果来鬼市或者阴曹办事,我定然鼎力相助。”
虽然这生意被搅合了。但能结交到判官这么大人物,还弄到了鬼差令,整体来说还是核算的!
“义扎的妹妹交给我吧,我会处理的。三位的通缉令已经撤销。什么时候上路都可以。”
听了这话,我回头和胖子他们交换了一下意见后说道,“那就现在吧,我们也在阴间待了很久,该回去了。”
“那好,你们几个过来,带三位返回阳间。”
鬼差上路,我们仨跟在后面。黑骷髅回了天邪流落符中,一路上没什么事,到了鬼市后往上走就是阴路,鬼差自然是回去了。我刚想往上走胖子却突然拽住了我的胳膊,我奇怪地问:“咋的了?还想买东西吗?”
“山子,我和你是不是兄弟?”
胖子问道。
“必须啊。”
我点头道。
“那既然是兄弟,也是出生入死过的。那我就直说了。山子,你这事儿做的不对,或者说你现在变了!”
我一下子被胖子给说懵了,满脸疑惑。胖子停顿了一下后说道:“就在那孩子的问题上,黑骷髅这孙子让你把那孩子给卖了,你居然犹豫了!这要是放在过去你肯定不会犹豫,肯定会一口拒绝。你小子是真的这么缺钱吗?缺钱缺到要卖孩子了吗?”
我一愣,胖子性格直率,说话不藏着掖着,但有时候话里也很伤人。
“胖子。当时我没想那么多,而且那孩子也已经死了,所以……”
“这是死不死的问题吗?就他娘的是上面老百姓家的孩子死了,变成尸首了。你会卖吗?咱们赚钱是赚干净钱,赚血汗钱,但不是赚死人钱不是赚昧良心的钱!有句话我必须得说,自从你和雨蝶处对象后,你就一直把钱给她,我和洛邛偷偷查过她……”
这句话超出了我的想象范围,一下子愣住了,看向洛邛,后者点点头没吭声。
“雨蝶的母亲的确生了重病,也需要钱治病,但她弄来的钱大部分都是自己挥霍了,给她母亲治病的是少部分。而且……而且……除了你之外她外面还有人,还有至少三个姘头!操他妈的,这种婊子你要她干什么?你头上戴绿帽子了你知道吗?”
胖子愤怒地喊道,引起周围一些鬼魂的围观,洛邛伸手将鬼魂驱赶开,我低下头,胖子气呼呼地说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不能因为一个婊子而变成这样,我看不惯,如果你再这样下去,那咱们兄弟也别做了,我不和不对脾气的人混。”
说完他拽了洛邛一把,两个人往阴路上走,可刚走了没几步却听见身后的我惨笑了一下,低声说道:“我早就知道的。”
胖子一顿,洛邛也跟着愣住了,我回过头看着他们,勾勒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我知道她外面有人,我撞见过。”
胖子和洛邛都吃惊地说不出话来,我紧了紧背包,往上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说道:“别说了,你骂的对,我知道该怎么做……”
阳间是夜晚,昏黄的树荫下,对面是公房的大楼,很多窗户都暗着,但中间的窗户亮着光。一个美丽的女子抽着烟,看着外面。身后走上来一个英俊的男子,轻轻撩拨她的头发,微笑说道:“宝贝,看什么呢?”
“没什么。”
女子摇摇头回过头,路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却没想到正要拥抱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男子有些懊恼地喊道:“他娘的,打扰老子好事,来了。”
他走过去开门,门打开问道:“你谁啊?干嘛的?”
我站在门口,望着眼前赤裸上半身的男子和后面满目惊讶穿着丝绸睡衣的雨蝶,冷漠地说道:“这是我的房子。”
第五十章 老死不相往来
那些埋没在这黑夜里的时间,都随着大门开启的那一刻停止,美好的回忆如同甜腻的糖果,吃多了,终究要喝上一杯无味的水。
屋子里的灯光映在我的脸上,照亮了我的眼睛却没办法温暖已经凉透的心。
这是我为她买的房子,九几年的时候上海的房价还远没那么夸张,但纵然如此这套房子也依然不是一笔小钱。记得房产证上写下她名字的时候胖子还在身后小声地提醒我,让我别想的太理想化。我还怪他误会了雨蝶。
我记得装修的时候,她说喜欢米黄色的墙纸,说这个颜色很温暖,于是我兴高采烈地去买了墙纸。可回来的时候她却说还是换成紫色,那样显得前卫。
每次下雷雨的时候她都很害怕,害怕隆隆的雷声,害怕那一瞬间照亮整个天空的闪电。于是我会抱着她,紧紧地把她搂在怀中,一句句的安慰,轻轻地拍打她的背。像是拥抱着自己的未来。说来或许很傻,可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幻想过带她去见老爹,结婚那天好好地办几桌,胖子和洛邛穿上别扭的西装为我做伴郎。我想有一天,她会满眼泪水地告诉我自己怀孕了,然后我们幸福地拥抱在一起。
对我而言这不仅仅是一场初恋,更像是人生的一次选择,我选择为她付出一切,只是可惜,我爱她比她爱我多。
房间里传来淡淡的香水味,雨蝶是个离不开香水的女人,她喜欢穿入时的衣服,在九十年代的时候就背着LV在上海大洋百货里逛街,那个包那些香水还是我托了朋友从意大利带回来的。
她从没帮我买过一件衣服,从没帮我烧过一顿饭,从没问过我是不是累了,从没说过想去工作而不让我一次次冒着生命危险地挣钱。
然而我从没怪过她,因为在我看来男人养女人是天经地义的,她跟了你,你就该照顾她一辈子。
记得刚处对象那阵,我经常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想该怎么求婚,现在看来真好笑。
面前的男人听到我的话后愣了一下,像是有些意外,回头看着雨蝶问道:“这房子不是你的?”
雨蝶有些诧异地望着我,因为我说过或许需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但却没有那种被捉奸时惊慌失措的样子,反而很镇定地点了根烟。这种淡定的样子好像在告诉我她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
“喂,问你话呢,没听见啊?”
男人冲她嚷嚷起来。
雨蝶仰起头看着我,笑了笑说道:“能给我一分钟时间吗?”
我没说话却往后退了一步,接着男人将房门给关上了,房间里的灯光从眼前消失,我站在黑暗阴影中,靠着墙。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后燃烧的烟头在黑暗中特别漂亮,那刺眼的光华和燃尽的光芒就像是我的爱情,从爱上她的那一天,这根烟就已点燃,而现在却快烧完了。
房子里传来男人的咆哮声,显然他并也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头发有些长,刺进眼睛里有点痒,我吐出口中的青烟,放下背包的一刻突然听见里面传来“啪”的一声,虽然我一直告诉自己要镇定;虽然我控制的一直很好;虽然我早猜到了可能发生的事。
可还是攥起了拳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