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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我身边的小女孩也在和他妈妈聊天。
小女孩说,麻麻,为什么这条街叫长恨街。
少妇说,这条街用的是白居易《长恨歌》的诗名。
我还想这少妇真把她娃当神通了,那么点大,知道谁是白居易吗?
接着小女孩说了一句话,我把震住了。
小女孩说,为什么不用骆宾王的鹅鹅鹅呢,白居易的我老记不住,不喜欢他。
不过小女孩说出了我的疑问,我也一直在想为啥要用白居易的诗名呢?
少妇笑着说,因为白居易是咱们家乡人啊,你现在记不住,长大就记住了,来乖,快吃。
白居易是渭南人,我才知道啊,我恍然大悟,竟然和小女孩一起点了点头,然后一起噢了一声,简直是神同步。
我的举动引起了少妇注意,少妇竟然对我投来警惕的目光,我这才发现我今早起来忘了刮胡子,我一脸络腮胡,一天不刮就跟老了十岁似的,估计是把我当成怪蜀黍了。
我脸憋得通红,咳嗽了一下,端起碗一口喝完豆腐脑,结了帐头也不回地走了。
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一阵狂吠,听声音是小狗的叫声。
我转头看去,见是一直吉娃娃对着我一个劲狂吠,我顺着狗链子往上看去,牵着狗链子的是一个老头,估计是出来遛狗的。
老头一脸抱歉,对我说,“这狗平时不这样,要不你赶紧走吧,走远了它就不叫唤了。”
我一听这话,更觉得今天出门不利了,说实话,我狗缘挺好的,无论是杀品种的狗见了我都显得很亲切,这还是第一次听见狗这么对我狂吠,那种感觉就好像心被撕裂一样,太打击人了。
我鼻子哼了一声,点了颗烟,大步朝前走去。
顺着梦仙路往回走,路过出事的地方,我看见有两辆警车停在路口,还用黄色警戒线和路锥保护了现场,听我身边看热闹的人说,只是财产损失,还没有死人,包括那司机也只是轻伤,被送到地区医院去了。
我听了很庆幸,没死人就好啊,什么都没有生命重要,不是吗?
我正准备走,又听见我身边一个女的给他男的说,那司机被从车窗里掏出来,嘴里喊着鬼,鬼。是不是真看见鬼了。
他男人说,别瞎掰掰,大白天的哪有什么鬼,那司机脑子被撞坏咯。
这女的话说得我浑身一冷,若是以前我听到这话,肯定会说这女的愚昧无知,但是黑爷的出现,却让我不得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些玩意儿。
本来吃了早点,心情不错,不知为什么突然情绪有些低落,那种感觉很难受,心里总是悬在空里,无法彻底着落。
我将烟屁股掐灭,逃也似的离开了车祸现场,不知为什么要逃,但就是不想在那呆,想远远避开。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看见前面路口突然拐进来一辆大众蓝色polo,车开得很慢,就在我前面不远处,我觉得很是眼熟,紧接着我的手机就响了,我翻开一看,是李剑打来的。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迅速穿过街道,藏身在路边的一根电线杆后面,然后接了电话,我还没说话,就听那边说,“二,我们到度假村了,你家在什么位置?”
我的外号叫“二”。
我听声音不是李剑,却是邦楚,我小声说,“呃,在采莲街和相思路最后一个路口那,你们先走着。”
我不等电话那边回声,直接掐断了。
前段时间我们在网上聊天,李剑告诉我他买了车,没错,就是那辆蓝色polo,我必须先赶回家,把黑爷藏起来,不然还不把这俩货吓死了,而且我还不准备让别人知道黑爷的存在。
我把手机揣进兜里,撒丫子就往回跑,跑了没几步我就停下了,因为我看见那辆蓝色polo突然拐进相思路去了。
因为顺着相思路走,离我家是越来越远,我正纳闷怎么回事,却突然想起来李剑是个路盲,是那种看着路标都找不到地方的那种。
然后我就不跑了,改走的了,反正他俩一时半会是找不到我家的。
我回了家,刚进院子,就看见黑爷在两个窗户来前来回飘着,幸亏窗帘是半掩着,不然还不被人发现了。
这两个窗户分别是一楼左右两边房子的半落地窗,我赶紧用钥匙把防盗门打开,冲进客厅。
黑爷正好从左边屋子里飘出来,我对黑爷招了招手,黑爷飘到我头顶停了下来,我仰着脖子对黑爷说,“家里要来人,你去二楼厕所躲一会,我不叫你,你不要出来乱跑。”
黑爷在我头顶打着旋,然后呜咽了两声。
我还是头一次听黑爷连着呜咽,我见他没动,急了,用命令式的口气说,“我现在升你为厕所校尉,专职守护二楼厕所,不准让任何人进去,你更不能出来。明白吗?”
一听升官了,黑爷呜咽了一声,竟然贴着天花板向二楼飘去。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我一看是李剑,却没有接听,而是看着黑爷消失在楼梯口,这才从容地按了接听键。
李剑可能在开车,手机里传来邦楚的声音,“二,我们到最后一个路口了,妈的绕了一大圈,你家门牌号多少?”
我说,“你往里面慢慢开,我这就出来接你们。”
挂了电话,我就出了门,到了大门口,正好看见那辆蓝色polo朝我这边开过来,便朝他们喊了一声。
我把铁栅门敞开,车直接开进了院子。
先是邦楚从副驾驶上下来了,这家伙当过两年兵,身体锻炼的很结实,留着圆寸,人虽然有点黑,却看着很精干,也很有男人味,尤其是下巴下面留着那一撮胡须。
两年没见了,你这货一点都没变啊,尤其是那身痞子气,我走过去,拍了拍邦楚的肩膀,很开心的笑了。
邦楚嘿嘿一笑,说,你看着还是这么猥琐,满脸胡子,也没变啥。
我一摸脸上的胡子茬,笑着说,今早起来忘了刮,刮了就不猥琐了。
猥琐是一种气质,岂是能刮掉的。李剑从车里下来了,手指头里转着车钥匙。
李剑从小家庭条件比较好,穿着比较时尚,人也长得白皙,身材修长,留着短碎发,给人一种清新的现代气息。
不过在我看来,这货脸上有点贱相,挺符合他的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