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我深吸口气,一脸轻松地说,“济南火车站。”
从我站上到济南火车站有三个半小时路程,中午11点多便到了济南天桥区,付了钱下了车,就给票贩子打电话。
在火车站旁边的一个肯德基里取了票,一看时间11点半。我操,还有十来分钟就晚点了。
我提着箱子就往火车站里面跑去,等上了车,进了卧铺车厢,我浑身已经湿透了,车慢慢启动,我半躺在床上,望着车窗外,回想起今早发生的一切,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竟然那么冲动就把单位给炒鱿鱼了。
怎么说那单位也三金交着,每月三千多工资拿着,虽然累了点,寂寞了点,却还过得去。
但念头一动,又想起了那个奇怪的电话,想起了我二爷爷的遗嘱,就这样我迷迷糊糊睡了一路。
车在路上行驶了15个小时,第二天凌晨4点我被乘务员喊醒来,“喂,别睡了,渭南到了。”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起里,抱着箱子就下了车。
我出了站,天还是黑乌乌一片,只有路灯亮着,和一起出站的归客。
顺便说一句,我祖籍在江西,但是我大爷爷晚年又从江西搬到了陕西,我妈是陕西的,而我也是陕西出生的,所以我说的家乡就是陕西渭南。
渭南,我生活了20年的小城市,20年前还是破败的小县,现在却发展成了城市。
可是我要去哪里呢,我提着箱子,蹲在火车站的马路边,点了一颗烟,我妈在的时候我娘俩一起租的房子,我妈走的时候,我一直住学校,我的家乡却没有我的家,我想着想着,就笑了,其实这些年挺不容易的,很苦涩。
就在我彷徨不知所往的时候,手机“嘀嘀嘀嘀”响了起来,我翻开手机一看,之前的伤感全都不见了,手机显示的地区是渭南,后面的号码正是今早那个律师的。
我按了接听键,喂了一声。
“欢迎回来,张先生,我们已经到火车站去接你了,请注意一辆黑色奥迪A7,车牌号是xxxxxx。”
电话刚挂了,就见前面路口开上来一辆黑色轿车,我眯着眼对了一下车牌号,真是来接我的车。
我掐灭烟头,站了起来,对车挥了挥手,车无声无息地开了过来。
从车上下来了中年人,梳着背头,一身笔挺西装,看着很精练,很成熟,挺有男人魅力的一人。
中年人伸出左手,对我笑着说,“你好,张先生,我是通用律师事务所的李海桥,是张怀真老先生指定的遗嘱执行人,来负责执行老先生的遗嘱。”
我和他我了握手,感觉他手劲很大,我没有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司机下车将我的笔记本和旅行箱放进后车厢里,然后我和中年人都上了车。
我从来没坐过这么好的车,心里有点忐忑,便问道,“我们去哪?”
“渭南郊外的沋河开发区。”李海桥笑道。
第二章继承遗产(下)
不算渭南周边的县,光临渭区挺小的,不到半个小时,车便停在了沋河水库的堤坝上,我下了车,有点不敢置信眼前所看到的。
我记得三年前离开渭南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被开发,就是一个大水库,那时候水还很清,现在看着有点发绿,我们上学那会春游经常来这里。
现在堤坝下面却被开发出一块方形的度假村,度假村还处于半开放状态,能看出还没什么人,度假村抱山环水,风水看着不错,但是煞风景的是在上山路的半坡里建了一座陵园。
一股冷风从水库里吹过来,我感到一阵寒意,不觉缩了缩脖子,但是转念一想,已经五月末了,怎么还会这么冷呢?
李海桥带着我往度假村走去,因为度假村的路还没有修好,奥迪轿车的底盘低走不了,司机便将车停在堤坝上,从后备箱里拿出我的箱子和笔记本,跟在我们后面。
这里原来就是农村,不过现在被统一规划了,开发商将这里的住宅区统一盖成红顶白墙的二层平房,因为农民没有田地了,在这里也住不成了,将这里分给他们的房子大部分都卖出去,或者租出去了。
李海桥见我有点发愣,便打破沉默的气氛,笑着说,这里还在开发,不过等开发好了,一定很热闹的,当时开发的时候,打的口号就是富人的后花园。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口号真恶俗,不知道是哪个脑残想的。
我们一直走到度假村最里面的一条街,那里靠近山脚下,还没开发,但是房子已经统一盖好了,红瓦白墙的,还挺好看。
每个二层平房都是独立的,带个小院子,相隔十多米远,看着有点小别墅的意思。
李海桥在最里面的一栋房子前停了下来,然后对我说,我们进去办手续吧。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只见李海桥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将复古式的铁栅门打开了。
李海桥带着我走了进去,因为天还不是很亮,我也没在院子多看,直接跟李海桥进了一楼客厅。
客厅有六十多个平方,左右各有两个居室,正对面是室内楼梯,直通二楼。
李海桥见我站在客厅不动,笑着说,“张先生,这房子里面还没有家具,我们就在这办手续吧。”
我耸了耸肩,悉听尊便。
李海桥从手中的皮包里掏出一叠文件,然后递给我,笑着说,这是遗嘱签认文件,在签认之前,按照遗嘱的约定还要做一件事情。
我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睛询问。
李海桥蹲在地上,然后从皮包里掏出六个黑不溜秋的东西,一一摆在地上。
我好奇地蹲在地上,向那些东西看去,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很熟悉,却一时半会叫不上名字。
这是六个陶埙,是张怀真老先生收藏的古董,遗嘱中约定,张先生必须将自己的血滴在这六个陶埙上,这栋房子才能给你,签认才算完成。
原来是陶埙,我笑着点了点头,我小时候还会吹着玩意呢,这些陶埙很小,只有鸡蛋大,我拾起一个在手里掂了掂,分量挺重,不过我拿近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我问,这陶埙上的六个音孔怎么都被这小黄纸条封住啦?
这些东西张老先生委托给我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我也不清楚。李海桥看着我,请问张先生可以开始滴血了吗?
真的要滴血吗?我怎么感觉这么怪呢,到底是哪里怪,却说不上来。
我看了看李海桥,李海桥对我笑了笑,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除了职业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