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女侠饶命,女侠饶命。”胖子慢慢的爬起来,假装着拿桌上的麻绳,猛的抓起了桌子中间的摇铃拼命的摇。大喊着:“快来人啊,出人命了……”齐瑛没料到胖道人还会使诈,手肘朝着胖道人的后颈就是一个手刀。
楼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楼下的两个丫头上来一看厅里躺着两个道人,瞎子被绑的像个粽子,丫头又立刻冲下了楼大喊着去找人了……
没一会功夫,大茶壶带着看场子的打手气势汹汹的闯进了厅中,齐瑛刚用麻绳把他们仨绑好。大茶壶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来万花楼撒野砸场子的都躺在城西的乱葬冈上了,姑娘也想试试不成?”众打手也是叫嚣个不停。
齐瑛毫无惧色道:“大总管是想多一事呢?还是少一事呢?”
大茶壶左手一扬,跟来的打手立马闭嘴,大茶壶问道:“这话什么意思?如何是多一事,如何是少一事?”
齐瑛一指被绑的三个人道:“这三个人是骗了徽州古家的银子在万花楼里挥霍,大总管你要想多一事那干脆就把我杀了。你们人多我也跑不掉,只是日后有人查起来万花楼难逃一个伙同骗子杀人灭口之罪。”
大茶壶嘿嘿干笑了两声道:“那少一事又怎么讲?”
齐瑛也笑着道:“打开门做生意的求的无非是名利二字,大总管把这三个人送上衙门捞个缉捕骗子的美名,古家财大气粗要是知道受了骗为顾全面子也少不了会给你大总管一笔谢银封口,总比在这里给人累死累活受气挣钱强吧。”
大茶壶瞅着地上绑着的三个人哈哈大笑道:“姑娘人长的漂亮且不去说,手底功夫也是了得,一张小嘴更是能说会道。可是国有国法行有行规,他们就算是骗子但在万花楼里住着,万花楼就要保全他们。兄弟们,给我将那丫头拿下。”
齐瑛娇喝:“且慢,大总管你不会以为就我一个弱女子单枪匹马的进你的万花楼吧?”
大茶壶敢说万花楼能保全住在里面客人的狠话就是因为万花楼的后台是临安城朝中言官御吏,听了齐瑛的话大茶壶又举棋不定了。料想这女子身后没有人帮衬也进不了万花楼,搞不好自己还真像她说鸡飞蛋打两头不讨好。能到万花楼里的客人都是非富则贵的有钱人,为两个道士砸了自己的饭碗那不值当。
“哈哈哈,姑娘言重了啊。都是徽州人都要为保一方水山,岂能容无耻的行骗之徒横行!来啊,给我把这三个人押上车送往县衙由何大人发落。”打手们就七手八脚的把地上三个人肩扛抬抱着下了楼,齐瑛和大茶壶就跟着上了车。外面凉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已经被汗湿透了。马车赶往徽州的县衙,齐瑛又开始皱起了眉头。徽州人都知道在徽州地面上有着两宝,死宝是药材活宝是县令……
徽州县令姓何名通达,三十锒铛岁就没个正形,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就没有他不会的。幸亏他有个好爹何勇出任徽州知府,好不容易给他打点疏道候补了四年才做了这个七品县令。何勇也知道自己儿子是块什么料,给他请了一个在官场上混迹了几十年的绍兴谢师爷。千叮咛万嘱咐为官之道一定要听谢师爷的话,何通达也明白其中利害对谢师爷是言听计从。也就在何通达上任的时侯,他老爹何勇请来了徽州城里达官显贵介绍给自己儿子认识。却是想不到闹出了大笑话,一直流传到了今天还有人在传诵……
何通达上任正赶上一年里最热的三伏天,他爹何勇宴请了徽州城内数百个有头有脸的人吃饭。别人都是绸衫短褂唯独就何通达穿了一身七品朝服,那汗是哗哗的往下淌,热的跟个孙子似的不停掏着绢帕擦汗。酒过三巡后,何勇为了显摆一下儿子特地让他做诗一首以助酒兴。
何通达哪里会做什么诗啊,都是何勇事先叫谢师爷写好到时让自己儿子念下。其实在坐的也明白知府的用意,不管诗好诗不好念完喝彩拍巴掌就行了,只要证明他儿子有学问嘛。何通达起身先给大家伙团团作揖,清了清嗓子一摸袖子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傻了。谢师爷写在宣纸上的诗被自已擦汗的绢帕给化为了一团墨球,这当口几百双眼睛可都鸦雀无声的看着自己呢……
何通达着急啊,又不能明说两只眼睛不停的翻腾。人家以为他在想诗呢,左等右等就下见他张嘴。何通达虽说是不学无术可脑子转的挺快,眼睛突然看见不远处挂的灯笼时。顿时朗声道:“远看一灯笼,近看一窟窿。灯笼似窟窿,窟窿象灯笼。妈的,就是个破灯笼。”全场是一片爆笑,不少人喝在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
第155章:活宝县令
“咚,咚,咚……”徽州县衙外的鸣冤鼓被齐瑛敲的震天响,徽州县衙的鸣冤鼓也不知道是多久没人用了,鼓皮上的灰被震的漱漱抖落。徽州城里的百姓本来就富庶,平素也不会因为仨瓜俩枣来县衙门打官司。就算是遇上个大事非要闹上公堂,可偏偏有个活宝县令。给银子没理的变成了有理的,不给银子的有理的变成了没理的。几次下来也没人愿意上县衙打官司了,何通达做了一年多来的县令上堂断案用十根手指都能数的清。
齐瑛击鼓鸣冤从衙门里出来了两个差役,大声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齐瑛理直气壮的说道:“来这里当然是来报案鸣冤了啊,身为公门中人竟然问我们干什么?这叫大家伙来听听公差大哥说的是什么话啊!”齐瑛义愤之言吸引了县衙门口的不少行人,他们指指点点车中捆绑默不作声的三个人。
瞎子邹平反正是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咬着麻绳往车厢里躲。两个道人中胖道人脑袋上开了瓢,瘦道人一条臂膀无力的垂挂着。围观的人群里也有认识万花楼的大茶壶,这些个男人里就一个击鼓的是个年轻的姑娘。各种猜测议论声纷纷而起,有说是那三个人肯定在万花楼里玩了人家姑娘不给钱被挨打了。也有的说是万花楼仗势强抢民女让苦主告上县衙了……
两个差役着人越来越多了忙跑进衙门里禀报何通达去了,一盏茶功夫后衙门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差役骂骂咧咧的提着水火棍站立两旁。齐瑛和大茶壶拽着麻绳拖起车里的三个人进了公堂,县太爷的大座上空空如也,县衙门口被看热闹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半天后从后厅里转出两个人,一个精瘦矮小的何通达另一个白面留着撮狗溜须的谢师爷。何通江身上就穿了一件双襟褂袄,官服是斜歪着搭在肩上,官帽也没带打着哈欠坐上太师椅把肩上的官服住椅背一甩喝了口酽茶才抬头向堂下跪着的五个人看去。
“咦?大茶壶你怎么来了?说起来我也有日子没去万花楼了,小红姑娘还好吧?那浪蹄子真是让人想念啊,回头你去告诉她,说我这几日实在是脱不开身。”
大茶壶尴尬的笑道:“大人,今天我们来不谈风月,只谈公事啊。”
何通达瞪起了眼睛骂道:“你小子还能有什么公事啊?是不是拐了这个姑娘,被人告了啊……”
“咳……咳……咳……”谢师爷干咳了几声打断了何通达的话,何通达这才坐直了下身子一拍惊堂木问道:“下面跪都是些什么人?给老子把那三人的绳子解了,我还从来就没有看见过进了大堂的还能跑掉的。你们速速报上名来,大茶壶从你开始说。”
大茶壶应道:“回大人的话,小人赵金刚。”
“民女齐瑛。”
“青天大老爷,冤枉啊。”胖道人哭嚎道。
何通达惊叫道:“啊呦,你这狗才一脑袋的血糊拉渣的想吓死本官啊,面目可憎定不是好人,来人给我打他二十板子再说。”两边的差役不由分说的对着胖道人后背就是一脚,扒去中衣举起水火棍,棍棍到肉把胖道人打的死去活来。
何通达等打完了胖道人后问道:“怎么样,竹笋烧肉的滋味不错吧。我可告诉你们,来我这里的起初个个都是喊冤一顿板子后就个个都不喊冤了。我且问你还冤不冤?瞎子你看什么看,再看连你一起打……”
谢师爷拉了拉何通达道:“老爷,你该问他们是为了什么事来上公堂啊。”
“对,对,对,谢师爷说的太对了。那个谁,就那个女的吧。小姑娘还长的真水灵,你是万花楼的姑娘吗?改明儿老爷我去看你啊,你叫什么来着?”
齐瑛又气又羞恼道:“回禀大人,民女齐瑛。这三个人串通一气骗徽州古家的钱财。”
何通达转过头轻声问道:“谢师爷,徽州古家是干嘛的?”
谢师爷笑道:“徽州古家可是在徽州地面上的大富商贾,三代都是经营药材生意的。古家一跺脚徽州都要抖三抖,特别是古靖更是占了徽州的半壁财富啊!”
“嘿嘿,这案子好。回头咱们和那古靖多要些银子,反正那古靖有的是钱嘛。”何通达开心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了。
谢师爷连忙摆手道:“大人,为官之道有些银子能拿有些银子是拿不得的啊,正所谓取民犒商。日后大人想平步青云那还要靠那些有钱有势的富商贾贵,这个案子大人还得是好好判,让古靖承你的情念你的好。”
何通达一听古靖的银子还不能拿愤愤的转过身问道:“齐瑛,你和那古靖又是什么关系?他被人骗了银子与你何干,他自己都不来报案你报哪门子的案啊。莫非你与他是相好?”
齐瑛被何通达的话差点没气哭了:“大人,我是古靖家的街坊。平素里也时常受古家照顾,这三个人自从半年前就开始谋骗古老爷的银子。今日被我撞破所以前来报案,望大人明断。”
何通达一拍惊堂木喝道:“你们三个人好大的胆子,老子都拿不到的银子倒叫你们给得了。说,你们骗了人家多少银子?”
堂下的三人瞎子是已经吓的发抖了,瘦道人从万花楼里被押上车就一直没说过话,胖道人一顿板子挨了后,就趴在地上不住的低声哼哼。
“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老爷我在上面辛苦审案,就你在下面哼哼唧唧的扰的我心烦意乱,来啊,再给我打他二十板子。”
胖道人急声道:“大老爷我冤啊,都是那瞎子出的主意。我们骗来的银子都给他了,骗了多少银子我也记不得了,大概十多万两银子吧。”
“什么?十多万两银子?老爷我出任徽州县令一年多还没这么些银子,你们仨半年就整了十多万两。你……你……你……”何通达气的从太师椅上直接就跳了起来,一把夺过差役手里水火棍劈头劈脑就朝着胖道人打去。也不管是打在哪里,反正哪儿打着顺手就打哪儿……
胖道人哀叫着在满地打滚,何通达边打还狠声骂道:“再叫你骗人银子,还十多万两的银子啊!也不见你给老子一两,老子今天就要削死你。”堂上跪着的几个人除了大茶壶赵金刚外,都没见过徽州县令就是这么个不讲理的主,瞎子听到大棍打在皮肉上发出的啪啪声和胖道人惨绝人寰的嚎叫吓的瘫软成了一堆烂泥。
谢师爷跑下堂来拉住了何通达道:“老爷,别再打了。正主都没上堂你把人给打死了,这小案子就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