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半鬼却丝毫不敢放松:“穆大人,从高胖子怀里拿锁地钉,钉他后脑!”
穆三从高胖子怀里摸出锁地钉,以手做锤子一下又一下往杨学成后脑上钉了下去。
谢半鬼眼见七寸长钉一点点没入杨学成的脑袋,整个心却在随着穆三捶打铁钉的声音一下下的震颤,他已经撞开了牢房,等于替杨学成把镇压符箓弄出了缺口。一旦杨学成拼死反扑,后果将不堪设想。
好在直到锁地钉从杨学成前额上透出,他都没有丝毫反抗。
高胖子只觉得手里一轻,就见杨学成软倒了下去:“他死了么?”
“死了!”谢半鬼像是虚脱了一般,瘫倒在杨学成尸体旁边。
高胖子见谢半鬼松手,也跟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吓死我了,这老货哪怕有半点求生的打算,咱们几个就得全都交代在这儿。兄弟,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反抗?”
“我在赌!”谢半鬼灌了两口酒才喘着粗气道:“你不是说过么?那些大儒把清誉看得比性命还重要,杨学成虽然有私心,但是忠君,忠臣的思想却在他脑袋里扎了根,所以我才拿这件事儿刺激他,打垮他精神,只要他一心求死保全清名,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谢半鬼说着站了起来,伸手捏向杨学成脑袋后面的铁钉,谁知他刚刚把锁地钉拔出半寸,一缕血光就像灵蛇般射向了他胸口的木棺。
棺材盖子微微掀起一角,把血光吸进了棺材之后,又扣了回去。整个过程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除了谢半鬼自己,高胖子和穆三也仅仅是见到杨学成的尸体上喷出了一股血流。
谢半鬼脸上没动声色,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木棺吸血的事情,曾经在高永泰身上发生了一次,现在又出现在了杨学成的身上。
他们虽然没有交集,却同样的修炼过《血葬经》,他胸口的这个木棺到底是与《血葬经》有所关联,还是《血葬经》的克星,谢半鬼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木棺从高永泰的身上给他带来了杀招“厉鬼斩仙”,这次也一样会出现让他意想不到的招式。
谢半鬼低头沉思中不知不觉的出了诏狱,早就等在外面的赵金铎几步抢了上来:“谢老弟,你总算出来了,快帮我去劝劝金刀吧。他跑到玄武湖边上等那个女鬼,都一天一夜啦!再这么下去,我怕他会出事儿。”
“走!”谢半鬼二话不说,带着高胖子赶去了玄武湖果然看见赵金刀形单影只的站在湖边,一动不动的看着水面,像是在等待着谁的出现。
他在湖边站了一天一夜,也有人在暗处陪了他一天一夜。
隐身的在远处的冰玉,向她身边的惜玉道:“不出去看看他么?也许是最后一面了。”
“不用了,他能来已经够我感动一辈子了。”惜玉话没说完已经泪雨滂沱:“他其实早就猜到我是鬼,他和谢半鬼深入湘西,其实有一半的原因,是想试试自己能不能与鬼共处。呵呵,他做到了,可是我却不能留下来陪他。”
冰玉道:“你的选择很明智,人鬼殊途,你留下只能害了他。甚至让他和家人反目成仇。赵家也许会接受一个青楼女子给赵金刀做妾,却绝不会接受一个鬼魂。”
“我明白,我明白……”惜玉的泪水模糊了赵金刀的身形,可他却深深的烙在惜玉的心里,无论生死轮回,还是天堂地狱。
冰玉轻抚惜玉的肩膀道:“既然不想见他,就先走吧!他的朋友已经来了,我们能瞒过赵家兄弟,却瞒不过鬼衙秘捕,如果赵金刀要求,他们很可能会把你找出来。”
惜玉擦干了眼泪转身离去,离去得如此绝决,如此干脆,她不敢回头,她怕回头的一刹那,她的心会忽然粉碎,她的世界会忽然崩塌,她的脚步会不忍离去。
冰玉向苦口婆心劝解赵金刀的三个人走了过来:“谢兄,你抓走的那只妖鬼,本该归我们秘卫所有,不知谢兄能否归还?”
谢半鬼摘下腰间的勾魂荷包扔了过去:“一只妖鬼而已,冰玉小姐不必大费周章。”
“谢谢!”冰玉正在道谢。
赵金刀却盯着冰玉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是秘卫?”
“没错!”冰玉还没想好怎么应付赵金刀,却见对方别有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转过身大步离去。
赵金铎搓着手跟在后面:“还好,还好,金刀总算开窍了。”
谢半鬼担忧道:“只怕更麻烦了。金刀是个聪明人,他肯定猜到了惜玉在秘卫的手里,接下来,他可能会惹上秘卫。”
“不会吧?”赵金铎下了一跳:“我看金刀不是挺安静的么?”
谢半鬼道:“金刀其实也是个冲动中带着冷静的人,而且越是冷静,就越是可怕。他可能不会立刻动手去找秘卫的麻烦,因为他没有足够的力量,但是等他觉得自己积蓄的力量达到一定程度了呢?”
赵金铎看着弟弟的背影流下了一行冷汗,谢半鬼的分析和赵金刀的性格实在是太过想象。尤其是赵金刀离开时的眼神,绝不是一个任命的人应该有的。
谢半鬼向赵金铎拱了拱手道:“开解金刀的事情,我们帮不上忙,你多留意他,我们就是别过吧!”
赵金铎还想挽留,谢半鬼已经飘身而去。
谢半鬼没有想到京城的事情刚刚了结,另一件大事已经又在那等着他了。
欲知后事,请看下一卷《郑家坟,唐门尸》
第四卷 郑家墓、唐门尸
第227章 花轿送尸
火器郑家,从第一代家主火神爷郑烨开始,以火器享誉宇内数百年,与四川唐门齐名当世。
郑家嫡孙大婚,自然不能草草了事。郑家堡的屋宇内,张灯结彩,人声喧哗,下人们端酒送菜,往来不息,每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片喜色。室内,笑语之声更浓,猜拳行令之声不绝。一切都是显得无比的美满与融洽。
唯独负责待客的郑家大爷郑小富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站在大门口团团乱转:“三爷,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天都快黑了,新娘怎么还不到啊?误了吉时,别说我们郑家就是唐门的脸面也没处搁啊?”
被他称为三爷的唐景峰脑门上也见了汗珠:“按说,也应该到了……,再等等,说不定什么事情耽搁了。”
郑小富搓着手道:“派快马去迎迎,别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儿。”
“能有什么事儿?”唐景峰不高兴了:“唐门和郑家,哪个是好惹的角色,就是九大门派也不敢跟咱们两家单对单放对儿……”
唐景峰对唐门的实力已经达到迷信的程度,打心眼里不相信有谁敢捋唐门的虎须。
郑小富可不这么想,但也不好直接薄了对方的面子:“三爷,不是我小题大做,郑家和唐门联姻是大事,尤其那件事儿出了之后,已经有一代没能联姻了,家主对这次联姻十分重视,我看还是谨慎点的好。”
毕竟郑家是迎亲不是嫁女,唐景峰也不好太过坚持勉强点头道:“那也好!”
“快,派人骑快马过去看看。”郑小富命令下达不久,三匹快马就绝尘而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非但花轿没到,连郑家派出去的人也不见回来。郑小富这下可坐不住了,也不再征求唐景峰的意见:“来人,备马,我亲自去看看。”
唐景峰这回也慌了:“备两匹,我也去。”
下人正张罗着牵马,却听有人喊道:“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