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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只觉得脑海里突然之间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可我却没抓住,我只觉得这个念头似曾相识,好似相同的问题我在哪里也听人说过,可究竟是在哪里,谁说的,我却什么也不记得。
我又回想刚刚十三那怪异的表情,好像是见到了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让我心中一阵阵地发毛,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将这一幅素描再看了个仔仔细细,也没看出别的什么来,于是就百无聊赖地在里面等十三回来。
十三大约是一个多小时之后回来的,他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一个喇嘛装束的人,看着四十来岁的样子,应该是萨迦寺里的喇嘛,估计就是他认识的那个熟人了。
这个喇嘛似乎知道我,见到我的时候很亲切地和我打招呼,俨然一副大师风范,十三介绍说他叫加干,和我想得不错,就是萨迦寺里面的喇嘛。
那我的名字应该也是十三告知他的,所以他见到我就已经喊出了我的名字,那也就显得不足为奇了,只是十三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分外惊讶,他说加干是特地来看我的。
我自认为自己并没有这样的吸引力和影响力,于是觉得十三这句话里面似乎是话里有话,再加上我和加干从未见过面,他特地来见我干什么?
而加干第一句话却已经让我足够震惊了,他说他今年已经六十多,快七十了。
我听了是一脸的不相信,但看他的样子严肃温文,一点也没有撒谎的样子。我怀疑地看了一眼十三,因为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他看上去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最多不过五十岁,我自认为自己看人的本事还不会这么差,竟然将一个人看差了二三十岁。
十三则说:“我起先知道的时候也和你一般惊讶,但这的确是事实,等你习惯了就好,加干明年就七十整了。”
加干只是笑盈盈地看着我,然后说:“何远,你是来找长生墓线索的吧?”
第八十二章追踪
我听加干讲着一口流利的汉语,似乎并不是土生土长的西藏人,于是对他的身份变得好奇起来,而还不等我开口询问,他却已经率先开口说道:“来这里找长生墓的人很多,但所有人都因此而丧了命,没人找到。”
加干说话的时候自始至终都定定地看着我,而且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是话里有话,同时我也觉得他这是在暗示着我什么,而我却并不知道这里有长生墓的事,于是反问道:“日喀则也有长生墓?”
加干却面色一变,惊道:“你竟然不知,那你是为什么来日喀则?”
我摇摇头,这时候十三在一旁说道:“我说给你何远不是来找长生墓的你偏不信,现在却是自己吓了自己一跳,早信我不就结了。”
听了十三的话,加干脸色稍稍放缓,复又说道:“这的确出乎我的意料。”
十三说完则走到我身边,他示意我把装着画卷的金属管给拿出来,我拿出来,十三指着金属管说:“那少年除了我之外,必定还受了他人指使,我并没有给他这东西,这东西只怕也是另外有人让他做的,我找你来也是让你帮我们看看这里面的画像,有什么深意没有?”
加干听十三这么一说顿时也来了兴趣,于是我到桌子上将里面的素描给摊平开来,加干看了一阵,眉头稍稍皱起,然后又看看我,这才说道:“这只是一幅普通的素描而已。”
十三听加干这么说,显得有些着急和惊讶,他指着素描下面蒋的印章说:“难道你就不觉得这个印章有古怪?”
我不知道加干是否见过蒋的印章,加干望了这个印章一眼,然后转头朝着十三说道:“我只说这幅素描普通,却没说这个印章也普通。”
十三被加干说得白眼一翻,愤愤道:“那你说话就不能一次说完,非要一句一句卖关子。”
加干自然知道十三的脾气,也不与他争论,只是说:“只有雪域高原的贡觉玛之歌雕刻成的印章才能够有这样的效果,但是从这个印章上看,这枚印章却又不是贡觉玛之歌。”
我听着绕,而且觉得加干的话有自相矛盾的味道,十三与他十分熟悉,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只听他说:“你就喜欢绕这么多弯弯道道,你直接说这是不是贡觉玛之歌留下的痕迹?”
加干沉默着又看了很久,我见他面色严肃,而且边看边摇头,最后他说:“我看不出来。”
十三惊道:“连你也看不出来?”
加干很郑重地点头,他说:“从这个印章上我的确看不出来,也许它是贡觉玛之歌雕刻成的,也可能不是,但是无论它是不是,都已经到了足以以假乱真的地步。说一句惭愧的话,我也没有见过贡觉玛之歌,所以单凭我现在的眼力实在无从分辨。”
我知道,十三和加干说的都是蒋的玉印。
十三听了加干的话表情也变得很凝重,依他看来,加干的鉴别能力应该很不一般,否则他也不会专程把他给请来。而现在加干认不出,我并不认为是加干能力不够,而是因为蒋的玉印实在太过于神秘。
但我还有一个疑问,就是为什么十三一定要确认蒋的玉印究竟是不是贡觉玛之歌,这个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于是我问道:“它是贡觉玛之歌和是血玉又有什么区别?”
我这个问题是问十三的,可回答我的却是加干,他说:“这是一条十分重要的线索,从玉印的材料,我们可以推断出蒋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十三要鉴别出玉印的材质,竟然是为了寻找蒋的真实身份。
十三没有说话,加干则继续说道:“而这个印章是不是贡觉玛之歌的痕迹,直接决定着它的出处,贡觉玛之歌只在雪山的最深处才有,千年难得一见。但若是寻常血玉,只需要多费些功夫就能够制出来,这种血玉在雪山中就很常见,并不稀罕。”
我留意到加干的一个说辞,那就是无论是贡觉玛之歌也好,还是普通血玉也好,似乎都是产于雪域高原深处,那雪域高原的雪山深处究竟有什么,能够诞生这样材质的血玉?据我所知,血玉是要用人血来养的,少则几百年,多则成千上万年,即便是冒牌的血玉,那年代也是无可估量的时候。
而偏偏到了这里,加干也就说不出来里面的究竟,但是他说:“这样的话,就只有一个人能够甄别了。”
我问:“是谁?”
十三则在一旁开口说:“布多。”
加干也说:“也只有布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叹着气,似乎显得颇为无奈,我不知道他为何会这般语气,但我能察觉出多半是和现在布多的处境有关,十三说过,现在布多的处境不大妙。
之后加干就离开了这里,我发现从他进来到离开,他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我身上,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我被他看的发毛,但碍于十三的面子始终都没有发作,还是临走时候,他突然朝我说了一句话:“你和你爷爷和父亲很不同,也许他们做不到的事你能够做到。”
我想问他里面的究竟,但是他却朝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说:“现在还不是你可以知道的时候,如果我们可以再见,那么我一定会将里面的原委如实地告诉于你。”
说完他冲我善意地一笑就离开了这里,直到他离开之后,我才看见十三哭丧着脸,我问他怎么了,十三用他特有的无赖声音说:“何远,我们现在可算是掉进麻烦堆里了。”
他虽然有开玩笑的语气,但我听得出来他说的是实话,当然我也知道他说的麻烦就是这幅素描,而重点自然就是蒋的印章。
而且我更知道,他现在是在为布多的事情着急,因为现在我们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我们要找的还是布多,而且是迫切需要他的帮助。
十三说:“在找到布多之前,我们得先找到那个男孩。”
我说:“他是你雇的,要找他自然容易得很。”
可是十三却苦笑着摇头:“只怕没有这么简单,显然让他给你们丢金属管的这个人要更有来头,我觉得我可能也掉进男孩身后那人的算计里了,我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一枚棋子罢了。”
但是这样说的话,男孩身后的人会是谁,我说:“是海尔藏?还是蒋?”
我认为是蒋的可能性很低,但如果是海尔藏的话,他和蒋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