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炁动了!
它不受我的压制,好像急不可待一般,从丹田内生起,弥漫全身然后在感受空气中流动的那股子阴邪气流的同时,我的身上的汗毛根根竖立,空气仿佛要下雨一样,竟有了一丝微妙的水汽韵味儿。
水汽?
哪里来的水汽?我心中一疑的同时,目光自然落到了腕上戴的那串金刚果珠子上。
那十二颗珠子里,原本弱小如宠物般的一道意志它兴奋了。
我想,应该是它嗅到了雷炁的味道,跟着自然而然,就联系到了打雷。然后下雨,然后
我的天呐,这货不会真是一条龙魂吧。
这事儿有点扯,说实话我一个理科生对这个持怀疑观点。
仅仅是匆匆一瞥,我就将目光重新投到了场中。
还好,我的朋友们没有受重伤。
但估计他们只能再坚持一小会儿了,因为要不了多久,他们就挺不住。
空气中弥漫的阴邪之气太盛了,它不像降头师那样,只是一两道阴邪的气息,而是好像是在某个不存在的空间与现实世界之间建立了一个联接,而这个联接中转人就是我在京城后海见到的那个一身邪气的家伙。
空空不语子!
他站在房间内,脸上挂着阴邪的笑容,一边走一边花动着胳膊腿儿。
房间另一侧,李大哥手臂受伤了,老何肋骨那里受伤了,叶凝的刀让那货打到一边儿去,她想拿,但一时半会儿拿不到,小楼身上好像没伤,但也在剧烈喘息着。
我又扫了一眼,跟着发现曾师父,李健两人像两个大粽子似的,让人捆在这房间的角落里一动不动。此外,地面还有三个人,这三人没死,只是倚在墙角止不住的哎哟。
我在门口一现身,这空空不语子见到我了,目光先是一震,眉宇间淡出数道不解,转尔这货一咬牙:"关仁"
他发出一记近似咆哮的声音。
"仁子,这家伙邪性啊,提不起力气,没个打呀。"
叶凝高声喊着。
我沉声说:"提不起力量,就劈了这货!"
"你找死!"
对方又低吼了一声,跟着就奔我冲来了。
我这时注意到,这个空空不语子身上的阴邪力虽然很大,但他的智商好像是被什么玩意儿拉低了很多。
他现在更多是受情绪来支配,对应的理智方面他好像都不如一个小学生。
跟这种一身阴气的杀戮动物不用讲什么武道上的规矩,我横出泣灵,一抖剑身,伴随一阵清亮亮的颤音,四周空气一转,那股气场竟由无比的阴邪,转到了雨前的清静山谷。
尽管是浓雾弥漫,有了淡淡的阴灵之气,但那个阴不再是之前的阴。
它是可以滋养人的那种,合了道的那种阴的力量。
宛如太极图中的阴阳鱼一般,阴与阳,缺一不可,相济相合才能演化万物。
再多语言亦无法描述这一秒我所感受到的空灵妙意。
这是脑补吗?
我想不是,这应该是一种气场的转化,一种器物,力量相生相合后,自然而然产生的气场。
这时我注视冲上来的空空不语子,他好像愣了一下,可能他感应到身上的某种力量被我的精神给合化了过去吧。
然后,这一秒我动了。
我用的是一种古老剑术的招式,这个有位写武侠的高人曾经讲过一嘴,它的名字叫带剑式。
当然,他讲的时候用的语言和字眼可能不太一样,但道理是一样的,就是握紧了剑不动,将剑当成是身体的一部份,然后对前一冲!
这里面有一系列的手法,基本就是冲之前,右手拿剑,剑尖向后。然后左臂屈起,左手拿剑指,横在胸前肘尖向外挡了剑锋,而这一式就为藏。
因为在对方的视线中,他看不到我的剑,以为我把剑收起来了。可当我冲起来,快到他身体近前的时候,两手仍旧不动,而是拧腰带剑原地这么一旋。
这么一来,剑就从藏,变成了旋切!
这一旋切,用的全是腰,腿,胯上的力。即便是一个普通人这么用剑的话,再强的目标也没办法阻挡。如果再加上速度,反应,距离的拿捏和力量。
那不说无敌吧,一般练家子挡不了这个。
我冲了过去,一旋!
唰!
血光爆涨!
空空不语子的一条手臂断成了三截,为啥断成三段,因为他把手臂曲起来。
紧跟着剑锋透入他的左胸,将心脏,肺全部切开。
血激射了一地。
空空不语子站在原地,一下子就不动了。
我收势,抖了个剑花,立正站定。
而当我把剑尖垂下,朝着地面回稳了气息的时候。
空空不语子扑通一声,这就倒在了地上。
我抬头看见叶凝,叶凝刚过去把她的刀捡起来。重新藏好刀后,叶凝看着我说了一句:"酷毙了。"
我觉得这表扬有点俗
好吧,不是臭美的时候,我见空空不语子好像还没死绝,于是急忙纵身掠过去,一抖剑身把剑尖笔直对准了他的印堂。
空空不语子瞪着一双胎光尽失的眼睛,他嘴角忽地抹了一层笑意,随之他用沙哑嗓子说:"我死了,可是我又活了。我死了,会有很多人受不了,会有很多人难过。"
我搞不懂这家伙临死前怎么还玩起哲学那一套了。
什么死了,又活了?这是什么意思?
疑问一起,不远处地上躺的李健说话了:"关仁,不要听他瞎说,我会安排的,我知道怎么安抚那些让他迷了心智的人。"
我虽听不懂李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既然有安排,那么空空不语子,你一路走好。
我这时收了剑,蹲下身,轻轻抹上了这位老兄的眼皮。
第二百六十九章高人留信不留名
放倒了最后一位妖人,我如释重负站在原地长长松过了一口气。
太不容易了,这鬼庐之行不说是九死一生也差不多了。中途在南阳我差点死过一次,然后又搁林中遇红手绢伏击。那个中的凶险是真正让我体会到什么叫千钧一发。
当时我哪怕有头发丝那么大的一个闪失,我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好模好样儿的喘气。到最后更不用说在那密室里跟木罕的对决了。
事实上木罕已经赢了,我如果不是碰巧拿到了红手绢的这把泣灵,今天的局面已经让木罕改写。
冥冥之中,既有天意,又有个人意志的努力,还是老话,个中玄妙。足以让我回味很久,很久。
而就是这么凶险,我跟我的兄弟姐妹们走到这里来,大家经历九死一生,我们对付的还仅仅是鬼庐仅剩的一小撮残余力量。
若是鬼庐里的几个大人物没撤出,我们一行人选择在鼎盛时期来挑它们,估计我们一行几人得死在半道儿。
功夫越高,越觉得自已会的太少,太少。力量越大,越感觉自已的力量真是微不足道。
我以前经常听周师父跟我念叨这句话,当时我错误的认为,这是周师父腿坏了,他发出的一些牢骚似的感慨。
时至今日我切实体会到了这话里蕴含的意境。
确实是这样。我在普通人眼中看上去好像是很强的一个人。可事实呢?我自已太清楚了,我差的太远,太远。
别的不说,我都不知道金刚果里遁进去的究竟是什么,并且这东西有没有,对我来说还是一个未知。这是其一,其二这把泣灵究竟有什么妙用。刚才我斩这妖人时,合化的那个气场,这究竟是什么原理,我借用了什么样的力量。
这妖人身上哪来的那股子阴气森林的邪劲,他联系上了什么?还有沈北那个时候跟什么通到了一起。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全是未知。
当然就更不用提阿花婆婆给我的水晶了,现在我是确切知道那玩意儿非常珍贵了。而在此之前,我只把它当成了一个老人的托付之物对待。
力量越大不是高处不胜寒,而是发现自已原来竟如蝼蚁一般的渺小和呆瓜一样的无知。
我凝视死去的空空不语子兄,我摇头一笑起身过去看兄弟们的伤势了。
都还好。不是特别重的伤,但李大哥和老何。外加佑熙的精神不太好。有点不太振作,心灰意冷的样子。
我知道这是受了阴气影响,从而更进一步侵犯到了人的心理。
心,果然是个妙不可言的存在。
斗志昂扬的时候,我们可以横扫一切,视一切敌人如草芥,运起全部的精气神来应付。
可若心情低落,斗志尽失,那真的有可能一个不会化劲的人,都能老何和李大哥放倒在这里。
当下,我给众人打了一番气,李大哥末了感慨说,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咱们为的是什么?到这鬼庐来训练的人,他们为的又是什么呢?还有练这功夫,练这武为的是什么?末了,他又说,人活着为的是什么呢?
一时间越念叨,心情越是低落,末了我看那意思,竟有几分想要寻死的念头。
我暗道不妙,忙跟李大哥讲一些所谓的'心灵鸡汤'和'鸡血文化'吧!一番言词下来,灌鸡汤,打鸡血!引古往今来名人之豪言,抒意气风发之举!
总而言之,就是两个字,忽悠!
有些时候人确实是离不开这种忽悠,我一番的忽悠之下。众人渐渐明了志,知道了自已将来确切的目标就是把这一身的功夫练好,藏好,然后传好!
六个字简单做起来,却又是极难,极难。
一番好言相劝后,我们离开了这间屋子,到外面叶凝抬头忽然说:"仁子,你看那墙壁上写的是什么?"
我抬了头一看,哟这坚硬的石壁上竟然有人写了一篇文字。并且,看那痕迹,好像我跟这空空不语子决斗时对方写下来的。
这一篇字用的是古文意境,写的大意是,空空不语子引的是阴中之恶,阴中之阴之力,此力入人身,先犯的是肾经之阳,犯了肾阳之后,转尔又伤了肾之神。因为肾神主志,所以伤过神后,人的五神之中,志之一神受损,就会出现心情低落,志向全无的感应,转尔有可能出现悲观,厌世,自杀,不想活了,等等一系列的行为。
应对之策,于医家讲,当以黑豆加适当的盐用锅大火蒸熟之后,置于太阳直射之下暴晒至干透。然后再用铁锅爆炒至泛出焦香,这样再将其阴干,用磨辗为细粉,每日吃上一勺,三天便可解了这股恶阴之气。
还有一法不用药,乃用神,要取文天祥所著正气歌,抄写一番后,于烈日下观想正气歌中所描述的林林种种,以此来养就浩然正气,则恶阴不日自行消退。
叶凝看了后,恍然说:"哇哦,这真是高人呐,这是谁写的?"
我知道是谁写的,当下沉声回说:"灭绝师太!"
叶凝一哆嗦:"灭绝师太?"
我拧头郑重:"对,灭绝师太!不过,坦白讲,她说的非常有道理,这两个法子,可以拿来用!"
这肯定是师太写的,因为我读那文风便知这是师太的风格。
应前辈讲了,道家傲,并且很多有奇术,大术傍身的道家人物不是一般傲。此外道家冷,且还不是一般的冷。又有说道家无情,但应前辈讲了,那其实是修来的太上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