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刘一鸣家所在那个小区已经是下半夜,我们收敛气息悄然进了刘一鸣的家。客厅里挂着刘一鸣母亲的遗像,老太婆也死了,但没有挂许静的遗像。刘一鸣睡在主卧室里,他儿子睡在另一间,没有别人了,这个家看起来比以前冷清阴暗了许多。
刘一鸣穿着睡袍,被子盖到胸口,嘴巴有一点歪斜,两鬓略有白丝,明显的鱼尾纹也出来了,带着一点苍桑和憔悴,看样子他最近活得没那么滋润了。
我走近他,受到阴气的刺激,放在床边的一尊佛像和他手腕上的佛珠开始散发出灵力,但这只能吓跑弱小的鬼,对我的威胁不大。我很容易就侵入他的梦中,他看到我很害怕,拼命跑。这只是他潜意识的行为,我在他的梦境里,无论怎么跑我总在他眼前。
“宋玉瓷哪里去了,你把她怎么样了?”我恶狠狠地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刘一鸣狂乱地回答。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我不会这样罢休,双手掐住了他的喉咙:“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死许静,你这个畜生,连自己老婆都不放过,我要掐死你!”
刘一鸣奋力挣扎着,现实中的身体也在扭动、抽搐。他挣不开我,陷入极度恐惧中,他的思想已经被我完全控制,会因为窒息感自己憋住呼吸而死去。
突然刘一鸣爆发出了强大的抵抗力量,硬生生把我推出了梦境,并且清醒了,猛地坐了起来,急促喘息,探手抓住了床头柜上的小佛像抱在怀里。就像那一次我在桑拿房里没能杀死他一样,他的命光和运光突然变得非常强,强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杜平和向小强都被吓得连连后退。
今天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阻止不了我杀他,我全力一剑刺向他胸口,因为他头顶上光焰很强所以刺他心脏。灭魂剑没有丝毫损伤他的衣服,从透入肌肤开始却切断了所有毛细血管和神经,透入胸腔,刺入了他的跳动的心脏。心脏组织破裂,连一些较大的血管也破裂了,无法向动脉供血,他很快开始失去力量,捂着胸口靠在床头,大口喘气,表情凶狠狰狞:“我不怕你,我……不怕你,死了我也会变成鬼,变成鬼我……我也比你强……”
刘一鸣的话提醒了我,我不能给他变成猛鬼找我报仇的机会,于是收回了剑,再刺入他的咽喉,他只能发出“咯咯”声,不能说话了。
这时刘一鸣身上的红光和黑光急速向体内收敛,不那么可怕了,手里的佛像也滚落床下。杜平和向小强扑了上去,往他身上拳打脚踢:“打死你这个王八蛋,竟敢威胁我大哥!”
我再次出剑,刺入刘一鸣的脑袋,刘一鸣瘫软在床头,只有手脚还会颤抖,已经做不了别的事。杜平和向小强还在暴打,这样打对刘一鸣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主要是泄愤。
刘一鸣断气了,但我还是持剑紧张注视着他的尸体,等到他的魂魄出来,我立即给予重击,把他的魂魄打散。这时我感应到了冰冷和黑暗的气息降临,这种冰冷和黑暗的气息我不止一次见到过,这是黑暗一方的“接引使者”来了。
刘一鸣作恶太多,死后要下地狱,看来不需要我多此一举消灭他的魂魄了。
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一条粗大的锁链突然扣住了我的脖子,猛地向后扯去。我想要用剑去砍锁链,却发现灭魂剑不见了,全身都使上不力气。我只能看到,一个头牛的黑影和一个马头的黑影,分别扯着锁链的两头,拖着我急速而去,进入无边黑暗……
第一卷完
第128章铁面判官
“啊……”
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把我惊醒,那声音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尖锐悠长,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我睁开眼睛,呈现在我眼前的是粗大的铁条组成的栅栏,沾满了黑色的污渍和紫色的血迹,在幽暗的光线中就像是古董的包浆一样,凝聚了无数岁月的痕迹。左右两侧是巨石垒成的墙壁,同样沾满了紫色的血块和污渍,斑驳肮脏,让人心悸。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儿?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就像刚刚从噩梦中惊醒一样。接着我发现自己是实体之身,没穿衣服,手、脚、脖子都被粗大的铁环固定在身后的石壁上,身体呈“大”字形。我试着挣扎了几下,完全不能动弹,更不要说挣脱了。
定了定神,我渐渐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我三剑杀死了刘一鸣,突然被一个牛头和一个马头的高大黑影用锁链扣住强行拖入黑暗中,但我想不起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在这儿。
“牛头马面!”我猛地想起了许多神话故事中,阎王手下有两个专门抓人的差役,就是一个长着牛头,一个长着马头,难道是阎王派他们来抓我,我现在已经在地狱里了?
不论是宗教的宣扬,还是民俗传说,地狱都是最可怕、最严重的惩罚之地。大锯切割,刀山穿刺,火海烧烤、油锅煎炸等等,而且受这些酷刑的人不会死去,要活生生的一直接受惩罚……许许多多关于地狱的可怕传说纷踏而来,恐惧和绝望像一只巨手把我的心脏攥紧,让我无法呼吸。
刘一鸣杀了我,我杀他是理所应当的报仇,为什么他没有被抓我要被抓?虽然我做过不少坏事,但我也帮过不少人、救过不少人,无论如何比刘一鸣要好一点,更该下地狱的是他,我不服!
我大声嘶吼:“有人吗?放我出去!”
没人回应我,这里无比的安静,没有虫鸣鸟叫,连风声都没有。空气浊恶,牢房内充满了腐朽、血腥和死亡的气息,头顶上方小小的窗户投射进一股亮光,不是自然的天光,也不是灯光或火光,幽暗深沉,完全不像是在人间。
“放我出去!”我再次吼叫。
还是没人理我,死寂之中,似乎极远的地方有人悲泣。我凝神静听,那声音又没有了,,过了一会儿,不知从哪里又传来可怕的凄厉惨叫,让我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我的灭魂剑呢?我感应不到丹田内的灭魂剑了,而且体内一丁点灵气都没有。这是被废了修为,还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完全限制了我的能力?
我很沮丧和绝望,之前的努力白费了,而且进了地狱,恐怕永远回不到人间了。玉瓷还不知道我被抓进了地狱,还在等着我回去,如果我不能离开这里她就永远等不到我了。而且之前我没有找到她,刘一鸣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也许她是被青丘门或胡家残余的狐妖抓走了,正在等着我去救她呢!
“有没有人在?”
“放我出去!”
“来人哪……”
我歇斯底里地嚎叫,奋尽全力挣扎,然而都是徒劳,没有人理我,扣着我的铁环纹丝不动,再给我十倍的力量也不可能挣脱。
从心灵到身体我都感到了极度的疲惫无力,不再挣扎了。不论抓我来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肯定会见我的,不会让我在这里腐烂,留着点精神应付接下来的事情,也许他们抓错了人也说不定。
在漫长寂静的等待中,曾经的往事一件件在脑海中闪过。灵通道长和了因都再三劝过我,执著不悟会进入地狱,当时我没当一回事,感觉地狱非常遥远,结果现在真的进入地狱了,后悔已经晚了。
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每一秒都很难熬,但却在无情流逝。我开始感觉干渴和饥饿,被固定在墙壁上的身体因为长时间不能活动而酸痛,甚至像用刀割火烧一样难以忍受。为什么把我锁在这里就不管了呢,难道把我锁在这里饿几十年不会死就是我该受的惩罚?
窗户投射进来的一点微光没有发生过变化,我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总之很久很久,我已经昏昏沉沉,从思想到身体都变得麻木。突然我听到了铁链抖动的丁当声,以及沉重的脚步声,那声音就像在敲鼓,一声声震颤着我的心灵。
我勉力抬头睁眼,看到了两个高大之极的人影打开了铁门走进来,模糊中依稀可辨是牛头的模样。恐惧让我更清醒了一些,由于他们走近我也看得更清楚了,它们比我高了不止一个头,非常强壮,全身穿着黑色的铠甲,连手脚都包在铠甲之中——在我的印像中,中国古代军队没有保护这么严密的铠甲,更像是西方古代骑士,但从造型纹饰来看又是属于东方的,比如双肩的兽头吞口就是典型中国样式。
我害怕看他们的脸,但又非常好奇,鼓足了勇气向他们的脸上看去,两张脸一张像牛,一张像马,没有一点表情,与铠甲同样颜色和质感……
“呯”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打在我的脸上,我立即一阵眩晕,眼前发黑,两耳嗡嗡作响,痛苦的感觉倒不是很明显,也许我的身体真的麻木了。
等到我缓过气来,已经被两人从铁环中放下,手和脚都戴上了镣铐,被强行向前拖去。脚镣很沉重,我已经没有力气,走一步都很艰难,而牛头马面的步伐很宽,看似走得不快,实际上我要急走才能跟得上。没走几步我就被扯得踉跄扑倒,他们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就像是拖一条死狗,毫不费力地拖着我向前走。我努力抬起头,以免头和脸被撞伤了,顾不上身体在污秽脏腑的地面上滑行。
这绝对是全世界最暴力的狱卒……
通过漫长的尽是囚室的通道,前面出现了阶梯,尽管我尽可能昂着头,脸还是撞到了石阶上,又是一阵昏天黑地,身体磕碰的疼痛就更不用说了,简直像一群人拿在棍子在敲我,该死的身体现在会痛了。
昏昏沉沉中也不知被拉了多远,终于停下了,有人提起了我上半身,按压我的后腿让我跪在地上。沉重的手铐让我连跪都跪不稳,身体向前倾,用双手撑住了地面才没有完全趴下。
“呯!”
一声震响,接着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下跪何人?”
这是要开始审判我了吗?也许他们真的弄错了,我急忙抬头回答:“我……我叫赵铭志。”
“你可知罪?”说话的人端坐高堂,光线幽暗距离较远,我因为虚弱视线模糊,只能分辨出他戴着有双翅的官帽,脸比非洲人还要黑,蓄着长长的黑须,与电影中的判官形像相差无几。尽管五官和表情看得不是很清晰,那种威严霸气还是很慑人,有如泰山压顶。
“我不知道犯了什么罪!”我使出了全部力气大叫。
判官又重重地一拍惊堂木:“好大你的狗胆,到了这里还不认罪,冥顽不灵,咆哮公堂,来人,打他二十大板!”
两边有几个牛头马面应声而出,两个用脚把我踩在地上无法动弹,紧接着我的屁股受到了可怕的打击,好像皮肉完全被打烂了,骨头也被打碎了。我刚刚发出惨叫,第二板又打下了,痛得我连叫都叫不出了。
我真希望现在能昏过去,但这会儿却清醒得很,在已经被打烂的屁股上继续打的痛苦,无法用我学过的任何词汇来形容。我敢肯定我在这里是打不死的,否则两三下我不死也必定昏过去。
终于二十大板打完了,我趴在地上不能动弹,判官喝道:“赵铭志,你犯了什么罪?”
“我……我杀了仇人……刘一鸣。”我不想再屁股开花,只能老实认罪。
判官又拍案怒喝:“你还敢避重就轻,再给我打四十大板!”
我吓得魂都没了,用力尽力抬起了头:“不,不,大人,我真的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啊,您就是打死了我,我还是不知道!”
判官冷笑一声:“你谋财害命,被同伙所杀,乃是罪有应得,本该转世投胎,不该滞留人间,惹事生非,此罪一也;藐视各界律法,私自来往人间与阴阳界,兴风作浪,扰乱秩序,此罪二也;你为报私仇,挑起无边杀戮,祸及两界,致使一万九千八百一十五人消失,该受恶报的人未得恶报,该受福报的人未得福报,受此影响的各界人等达亿万之数……”
我惊呆了,恶灵入侵阴阳界,因此而死的人竟然全部算到了我头上,这也太离谱了吧?
判官后面还说了些罪状,我根本没有听进去,直到他问:“你还有何话说?”
“大人,我虽然有谋财之心,却没有害命的胆,实在是受人欺骗上了贼船,不是我的本心。我发现不对开始反抗,因此丢了命,主犯是刘一鸣,受害者应该算到他的头上;来往人间和阴阳界,我是被迫逃亡,不知不觉被人利用,受人操控,纵然有罪我也是受害者,求大人轻判;恶灵入侵阴阳界,是青丘门的人干的,他们不是单纯为了报复我才引来恶灵,这件事实际上……”
判官拍案怒喝:“还敢嘴硬,再给我打!”
第129章万年苦刑
沉重的大板一连串落在我屁股上,前一板的痛苦还没过去,下一板又打下来了,痛得我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什么是地狱,这就是地狱!
也不知打了多少下,终于停止了,判官威严的声音响起:“你招是不招?”
我不服,恶灵入侵事件虽然跟我有关系,却不是我的错,但为了我的屁股着想,是不能直接顶撞他了。我喘息着,艰难地说:“大人明察秋毫……恶灵入侵……阴阳界,确实跟我有些关联,但不是我操控的,事发之时我毫不知情……直接导致恶灵入侵的是……”
“呯!”
叛官又重重一拍惊堂木:“这么说你是有功无过,本官冤枉你了?”
为什么总是在我要说出真相时,他就打断了我?我猛地醒悟过来,他连恶灵入侵时死了几个人都知道,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如果他真是公正审判,根本不需要我辨解,也不会把我抓到这里来。可是他把我抓来了,不给我申辨的机会,动不动就打我,这是要屈打成招,拿我当替死鬼!
我很震惊,做梦都想不到地狱里也有贪官污吏,高坐公堂之上制造冤假错案。也许这黑脸的狗官收了青丘门的好处,甚至有可能他也是百渡成员,要杀我灭口,不让百渡的秘密外传。如果真是这样,我说了越多百渡的事情,就会死得越惨……
我已经无力抬头,脸贴在地上,看到了大堂侧面放着各种刑具,大锯、利斧、尖刀之类闪动着寒光,绞棍、铬铁、竹签之类因长期鲜血浸泡带着黑红的光泽。有些刑具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作用,上面粘着碎肉、碎骨、毛发之类。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相比之下,打板子还是最轻的了,我要是不招,这些刑具轮翻侍候,最终还是熬不住要认罪,还不如早点认了,免吃皮肉之苦。
“大人,我有罪,但不该负主要责任,不是有心害人,当时我也尽力救人弥补过失了,请大人从轻处罚。”
判官似乎愣了一下,停了一会儿才说:“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本官当酌情轻判……本该把你打入畜生道转世一万九千八百一十五次,每一世被人宰杀吃肉,现轻判为打入恶鬼界劳役一万九千八百一十五年。服刑其间,当诚心悔过,刑满罪消再转世为人……”
判我服刑一万九千八百一十五年?我傻了眼,人类文明史都没有这么长,就算我能活那么久,按现在的污染恶化速度地球也毁灭了,我还转世个屁啊。这哪里是轻判,这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全宇宙最严重的刑罚,比直接杀了还要残酷一万倍!
我勉力抬头:“大人,这个……时间是不是有些太长了,还有比我更长的吗?”
判官瞪眼拍案:“在油锅里炸十万年的都有,这已经是轻判了,再敢多嘴,把你丢进油锅里炸十万年!”
我立即闭紧了嘴巴,心里一千万个不服也不敢说出来。如果这里有公平、公正、公开的审判,如果不服可以上诉,这里还能叫地狱吗?我要是惹火了这个黑脸的狗官,下场绝对会更惨。
判官拿起一支毛笔在薄册上一画:“本案已结,立即执行。下一个。”
两个高大强壮的牛头马面上前抓住了我的双臂提起来,往门外拖去,粗暴野蛮之极。走了没多远,我看到了另两个牛头马面用锁链拖着一个人往这边走来,与我之前被拖来的情况差不多。相错而过之际,那人的脸转了过来,看起来很像是杜平。
“杜平?”我叫了一声。
“谁?”一个嘶哑虚弱的声音响起,根本无法分辨是不是杜平的声音。
我刚想回头,头上已经重重挨了一下,牛头人厉声喝道:“不许喧哗!”
我又是一阵昏天黑地,说不出话来,等到我缓过气来,努力扭头看后面,却无法看到后面的情况,连锁链抖动的声音也听不到了。那人十有八九是杜平,可是他为什么也被抓来?他没有跟我去过阴阳界,与恶灵入侵阴阳界没有一点关系,不应该跟我一样受到惩罚啊!
牛头马面拖着我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前面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深不见底。他们一秒钟都没有停留,甚至没等我说出一句话来,就把我丢下了黑洞。我急速坠落,头晕目眩,想要抓住什么,双手乱挥却捞不到任何东西。
黑洞深得不可思议,我往下掉了足有几分钟还没有落地,看不到一丝亮光。我的意识也渐渐被黑暗吞没,最后一个想法是: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估计要直接摔成肉酱,可以免去近两万年的劳动改造了。
……
晃动的感觉让我渐渐清醒,并且听到了像是马匹奔跑的声音。睁眼一看,我躺在一个长方形的囚笼内,旁边或坐或躺挤满了人,他们全部都没穿衣服,一个个高大强壮,恶形恶相,头发凌乱满身泥土。再看我自己,也是毫无遮挡,身上沾满了干土,脸上估计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囚笼在不停地颠簸,是在一辆马车上。我急忙坐起,透过铁栅栏往外看,放眼尽是光秃秃的石山,仅有少数地方有些枯死野草,没有一棵树。太阳已经西斜了,但还是非常毒辣,照在赤裸的皮肤上让我觉得疼痛。天空不是蓝色的,带着一种灰蒙蒙的红,就像是被太阳烤红了。
这里就是恶鬼界吗?这里的太阳绝对比人间大,比人间热,这是我对这个世界的第一印像。
“这是什么地方?”我转头问旁边一个清醒着的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翻了翻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心里有气,但对方比我强壮得多,不能发作。转头看其他人,有的还在昏迷中,有的眼神呆滞看着远方,有的像是受困的野兽一样带着焦躁和凶狠……呃,我还是少说话为妙,免得招来无妄之灾。
强烈的阳光照在赤裸的身上,像针刺,像火烧,感觉皮肤都被晒熟了。汗水与身上的干土混在一起,很快就被晒干,粘糊又麻痒,更加难受,囚笼里满是汗臭和排泄物的气息……
很快我就明白为什么没人说话了,嘴巴干渴,喉咙像在冒烟,说话会更渴,现在我也没心情说话了。可是这是要把我们运到哪里去呢?
奇岖的山路就像是没有尽头,西斜的太阳好像一直没有动过,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不知是山变高了,还是太阳落下去了一些,有的时候太阳被山挡住照不到身上了。囚笼里面的人包括我都精神了一些,在不安中观察附近的环境。
这里的山势更加险恶,大多数地方都是褚红色的崖石,绝壁千仞,山路在悬崖间蜿蜒曲折,要是马匹一失足就有可能掉下去摔得米分身碎骨。即使是在悬崖下面的深涧也看不到水,没有任何乔木,仅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野草和荆棘生长,也已经枯黄。
这个鬼地方,怕是一年难得下一次雨,也许已经好几年没有下过雨了。我要在这里劳改两万年之久,天哪,早知道这样,我宁可做两万次猪让人宰杀!
山路一转,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谷。山谷中到处是碎石,堆成了许多小山,山上被挖出了很多深坑和洞穴,离那此洞穴不远的地方有大片的简易屋棚,比我曾经见过的最穷苦的贫民区还要破烂简陋——这里应该是一个采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