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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随后,影子先后清晰起来,各种各样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和之前漂浮在水面上那些“人”几乎一模一样。我和彪子随身带着武器,但是刚掏出来就觉得有些多余,武器对这些影子肯定是没用的。
一条影子呼的飘到了我面前,很魔幻的感觉,它的形体突然就充实了,好像一个平面上的人物突然变成了三维的影像。这是一个老道士,须发皆白,他很清瘦,跟八渡古寨的紫阳一样,有些仙风道骨的风范,然而他的目光却比紫阳更温润平和,他的目光里没有一丝邪异的气息,却多了一种执着,好像对一个东西追求了无数年之后依然不肯放弃的执着。
我一下子就怀疑,这些都是曾经探索过老龙湖,然后又因为各种原因死在这里的人?老道士明显不是一个生命体,只有在夜色高悬的深邃湖泊里,他才能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视线中。
老道士悬浮在眼前的水中,身体在不停的晃动,变幻,他好像凝视着我们,过了一会儿,周围那些乱七八糟的影子呼的沉入到水底,如同蛰伏了一般,只剩下眼前这个老道士。他悬浮了一会儿,无声无息的转过身,朝前面慢慢的游去。尽管他没有任何指示,但我觉得,他在指引我们。
我对彪子打了手势,然后跟上老道士,彪子有些迟疑,在后面拉我。我想的很清楚,如果要对我们不利,那么多影子出现的时候,吓也能把人吓昏过去,老道士肯定没有恶意。抱着这个念头,我紧紧的跟随,老道士没有转弯,几乎是直直游出去的,大概三十多米后,已经接近了老龙湖另一端的湖岸。
到了这里的时候,我顿时就明白了老道士的意图,在湖岸一面的壁上,有一个半圆形的洞口,完全被水覆盖着,洞口足以钻进去一个人,但是探照灯无法照射的那么远,看不到洞里的情况。
骤然间,我仿佛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那声叹息里面如同隐含着许多许多。
“就是这里......”老道士的影子在洞口边上慢慢的变淡了,淡到几乎看不清楚,但是那道声音却一直回荡在耳边:“没有长生,多少年,一场梦罢了,去吧......”
当声音消失的同时,老龙湖彻底安静下来,老道士,虚幻的身影,全部无影无踪,剩下的,就是那个小小的半圆形洞口。
毫无疑问,那老道士的影子有意把我们带到这里,然后让我们进洞。我和彪子暂时浮出水面,两个人的嘴唇已经冻的发青了。
“进去看看吧。”我暂时抛开对彪子的成见,一起下水就是同伴,不能斗气。
“你不觉得他是故意引我们过来的吗?”彪子抹了把水,道:“老安叫我做事,我做,但是现在不是老安的事。”
彪子说的也没错,老道士的举动看上去可能是一种指引,但同样也有可能是一种诱惑。不过我心里的感觉很强烈,感觉和那个老道士隐隐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
这时候,孟小郎就从对面跑了过来,蹲下来和我们说话,我对他讲了讲,孟小郎几乎没有太多犹豫,直接让我们进去。彪子略微表示了一下不同意见,孟小郎就皱着眉头,道:“时间很紧,你就不要那么多废话了好不好。”
我不知道孟小郎说的时间紧到底意味着什么,反正他一说,我也有种急迫感。略微交谈了两句,我和彪子重新下水,在洞口那里看了看,然后一头钻了进去。洞有点倾斜,完全被湖水灌满了,我严密的计算着路程,必须要留足够的氧气返回。
倾斜的洞大概有二百米长,我们游的很快,通道倾斜的幅度不大,不过路线这么长,现在肯定位于地下非常深的地方了。紧接着,通道转了个弯,地势也慢慢向上,又是百余米之后,我就感觉身体在上浮,脑袋猛然间一暖,轰的冒出了水面。
我们的头顶,是一个圆圆的如同气泡一样的空间,空气质量很不好。我和彪子都让冻的够呛,浮出水面的时候马上就爬到岸边,空间不大,最多三四十平米的样子,对面同样有一个半圆的洞,这个洞好了许多,里面的水只到脚脖子,不用氧气也可以徒步过去。
已经到了这里,我就隐约感觉,那个老道士冥冥中指引的是一条正确的路,至少,会让我们走到该走的地方。
“走走吧,应该是没错的。”
“你别想的那么简单。”彪子冷哼了一声,回头朝来路看了一眼,道:“水里那么多人,是怎么死的?”
彪子的话让我一阵沉默,他说的有道理,不管老道士是否有恶意,但他死在了老龙湖。我丝毫不认为自己的本事会比他大。
可是,摆在眼前的路,如果不走,还有别的办法?
不管彪子同意不同意,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在洞口边看看,走了进去。彪子无奈,只能跟在后面,一路都在嘀咕。这条通道不长,只有二十米左右,还没有走到通道尽头,照射出去的光线就无限扩散开了,那意味着前面的空间更加广阔。
当我走到这儿的时候,就感觉前方的空间里,有一种冥冥的吸引力,相当强大,双腿几乎都不受身体的控制了,想朝里面走。但这种感觉出现的同时,又有隐隐的危机,好像随时都有一把无形且锋利的刀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走到了通道的尽头,眼前的空间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它不算特别大,好像两块巨大的被掏空的石头又合并在一起。按照路线判断,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铁木岭边缘的地下。
这个空间很简单,简单到一眼就可以望到头儿,我总以为是复杂的地势还有意外的情况导致以前来到老龙湖的人一个个死去,但如此简单的空间里面,究竟能够隐藏什么?
目光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黑暗,我没有朝前走,就站在原地看。在光线可及的空间尽头,我隐约看到了一道门。
一道石头门,就在空间的尽头。八渡古寨的紫阳,想要打开这种门,然而看着看着,我就察觉到,那道门并不是封闭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它裂开一道口子。
我忍不住就走了过去,虽然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但总觉得在门的那一边,有什么东西不停的呼唤我。紫阳所追求的,是门后的秘密,眼前的那道门,其实已经打开了。
走出去一段路,距离门越来越近,身后的彪子突然就哎哟了一声,我刚想回头看,但目光一下子被那道门上的符号所吸引。石门如果是完整的话,那么上面的鸟喙铭文也应该是完整的,不过石门裂开了一道口子,符文也随之绽裂。
“不行!”彪子在后面开始大呼小叫,我不得不放弃观察,转而注意他。
在我回身的一刻,一道不知前后听过几次的呼啸声,从空洞的空间中勃然爆发出来,那道呼啸仿佛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却如同可以穿透空间,呼啸一下子充斥在整个空间里,尖利而且凄惨,刺的人耳膜发痛。
彪子使劲抱着他的左腿,本来他的腿已经停止了肿胀,但是这时候就像被吹进去一股气。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脚心一股灼热般的刺痛,神智瞬间恍惚了。
我仿佛看到罐子,很多罐子,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砸落下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莫名其妙的对手
无穷无尽的罐子不断的落下来,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幻觉瞬间就消失了。但是那阵凄厉的呼啸好像还在耳边回荡,与此同时,我感觉左脚脚心的灼热感在急剧的增强,像是被一团烈火熏烤着,渐渐从脚掌开始向上蔓延。
彪子更惨,已经差不多恢复的腿重新胀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哀号。我看了看,赶紧拿出孟小郎给的那根小竹管儿,倒了点黑色的粉末出来,那些微小的黑虫子很快就复苏,开始朝皮肉下面钻。
轰......
就在这个时候,从我正前方骤然爆发出一股极其强劲的气流,没有任何形体,却尖锐的像是一根离弦的箭,我粹不及防,身子一歪,没能躲过去,那种很怪异的气流仿佛从右胸前嗖的穿了过去,整个胸膛似乎在这一刻被穿的稀烂,身体忍不住后仰着摔了出去,连着滚了几米远才停下来,痛的几乎要窒息。
就在我眼睛一黑,差点就地晕过去的同时,脑子却无比的清晰,我突然想到,是不是有这种石门的地方,都会有那种罐子的虚影,以及凄厉的啸声?这应该不是巧合,而是一种必然,罐子的影子,还有凄厉的啸声如同在守护这种石门一样,任何接近石门的人,最终都会遭到犀利致命的打击。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活下去,但死在老龙湖里的那么多人,必然都进入过这个湖中的洞,他们是被罐子和啸声弄死的?
有孟小郎给的黑色粉末,彪子的情况得到控制,很显然,八渡古寨的紫阳清楚这样的现象,那种黑色粉末很可能是对此而研造的。
当那股穿胸而过的气流把我狠狠的撞了一下之后,周围无穷无尽的啸声好像慢慢的消失了,我扶着彪子的腿,肿胀也随之减轻,已经勉强可以走路了。我们两个站起身,朝四周的黑暗中望了一眼,异样的平静,只能听到彼此之间的呼吸声。那道石门依然在不远处矗立,我走近了几步,发现门上那道裂痕应该是山体下方的空间因为自然的原因而造成的,不怎么宽,一米不到,如果侧着身的话,应该可以勉强钻进去。
紫阳交给我的任务,是想办法打开这样的石门,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幸运,老龙湖下的这道石门本身就是绽裂的。这是不是等于完成了老龙湖这边的任务?我不确定紫阳会不会承认,因为此时此刻,我心里想的最多的,是石门的后面。
石门后面,是什么?让紫阳那样的人,还有整个八渡古寨苦苦追索了多少代。一瞬间,那道绽裂的石门迸发出强大的吸引力,让我不顾一切的慢慢的走了过去。
距离石门很近的时候,我停下脚步,石门后漆黑一片,那是一个不知道有多大的空洞,我原本以为门后会是一个屋子,屋子里面会有什么东西,但事实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石门后面,就是一个巨大的空洞,遥遥不知尽头。
“里面是什么?”彪子从后面跟过来,伸头朝前看了看。黑暗,永远带给人懵懂的未知和恐慌,面对一片无尽的黑暗,谁都无法保证里面会隐藏什么,彪子摇摇头,道:“你不会是想进去吧。”
我的确有这个打算,因为我知道,这次如果离开老龙湖,把情况反馈给紫阳之后,他肯定会让我到别的地方去,老龙湖出没不定,我不知道这次离开,还会不会有再来到这儿的机会。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能让我知道石门后面究竟是什么。
“如果你不想进去,就自己回去,或者在这儿等着。”我检查了一下随身的东西,我们下水的时候没有想到会长时间逗留,所以身上的东西寥寥无几,这就限制了我的活动范围,只能进去看看,然后马上回来。我把仅有的那点东西弄好,然后转头对彪子道:“没人勉强你。”
彪子有点想发火,不过还是忍住了,他不想进去也得进,因为现在队伍的成分复杂了一些,他得对老安负责。
我尝试着靠近石门,没有别的感觉,只感觉到自己的脚心依然在隐隐作痛。我在门边站了很久,然后侧身钻过石门。
仅仅是一步的距离,就那么一步,我站到了石门的后面,但这一步的距离,却好像跨越了千山万水,心里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感觉对石门后的空间,又熟悉,又陌生。它有一股让我熟悉的味道,同时却意识到,我肯定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绝对是第一次。
彪子也跟着钻了进来,脚下的路有点不平坦,我抽抽鼻子,空气很潮湿。可能是对面空间里的潮气顺着裂痕蔓延到了这边。我有点吃不准,因为看似平静的空间里,总有点让我感觉不踏实的因素,我下意识就掏出了老安给的那把锋利的短刀。
空间很大,但是地势一点都不复杂,一条路平坦的通向前方,我在前面,彪子在后面,朝前走了不远,空间像是被一堵巨大的石壁给堵住了,石壁的最下方有一个两米多宽的洞口,彪子跟在身后道:“走走就差不多了,一直走下去,万一遇到什么事,我们连回来的资本都没有。”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猛然就看到,洞口的另一边好像有很微弱的光“呼”的闪了一下,那道光一晃而过,消失的很快,但在黑暗中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我抬手制止彪子继续说下去,身子一闪,轻轻的贴到洞口旁边。
我静静等了几分钟,光线再也没有出现,彪子可能没有看到刚才一晃而没的光,忍不住想小声的问,我赶紧示意他闭嘴,因为贴着洞口,我听到一阵很轻很轻的刷拉拉的声音。
那阵声音和光线一样,出现了一下就马上消失了,但是让我觉得分外不安。我又等了几分钟,洞口那一边悄无声息,我不确定那是什么发出的声音,既感觉危险,然而不弄清楚的话又有些不甘。我对彪子打了个手势,他把手电光调的很低,然后又朝洞口凑了凑。我们两个下来的时候没有带枪,彪子也拿出一把刀,这时候需要严谨的配合。
我深吸了一口气,身体轻贴着石壁,慢慢的移动脚步。我想要看看洞口那边的情况,但是当我从这边探头到洞口另一边的时候,猛然就被吓了一跳,我眼前出现了一张脸。
这张突然出现的脸让我心里一惊,但是随即我就反应过来,洞口后面好像立着一面镜子,因为我看到的那张脸是自己的脸。光线虽然昏暗到最低点,不过我自己长的什么样子,穿的什么衣服,我还是清楚的。
然而就是那么一秒钟的时间里,我的头皮突然急剧发麻,立即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洞口后面可能根本没有什么镜子,那张脸是真实存在的,也就是说,洞口那边也有一个人,正在小心翼翼的朝这边张望。
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穿着同样的衣服,两个人之间相隔着一个不大的洞口,距离如此之近?
我的反应一直很快,然而这一次是个例外,因为完全被弄懵了。那张脸的主人最开始的时候肯定和我一样,思维根本反应不过来,但是就在我迟疑的这一瞬间,他突然就举起一把雪亮的刀子,迎头狠狠的砍下来。
“杀了他!”这个人举起刀子的同时,低低喊了一声,随后,从对面洞口的另一边又跳出一个人,举起刀子,两个人一起朝我扑杀过来。我没有反抗的意识,因为大脑好像完全僵直了,那个后来跳出的人,竟然是彪子?
铛......
我抽身猛退了一步,对方手里的刀子顿时看到了身边的石壁上,火星乱溅,这一下绝对用了全力,如果不是我退的及时,挨了这一刀就会丢掉半条命。
面对疯狂的扑杀,我没有再迟滞的余地了,举着刀子开始反击,彪子也在另一边愣了神,可能完全适应不了突然从洞口那边跳出来另一个自己。他一愣神,胳膊就被对方一刀划出个口子,挨了一刀,彪子立即清醒了,同时也发毛了,嗷的跳起来,拿着短刀乱抡。他的性情暴躁,为人也有点刻薄,但手下的功夫绝对不弱,我们遭到突然袭击,反应慢了半拍,所以开始的时候有点吃亏,不过仅仅那么一会儿,马上就扳回了劣势。
打着打着,我看出了一点端倪,对方虽然也是两个人,但他们之间好像不怎么对付,各自为战,开始还合作一下,不过转眼间就分开了,各打各的。我感觉抓到了一点机会,转身跑到彪子身边,暂时丢下那个很像我的人,跟彪子一起对付同一个对手。
两个人的力量合在一起就很强劲,洞口另外一边的彪子明显撑不住了,另个很像我的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全力帮忙,想帮另个彪子解脱困境,但是已经打到了刀刀见血的地方,谁后退一步就会死的很难看。
彪子绝对是那种不能吃亏的人,哪怕吃了一分钱的亏,也要拼命抢回来。他挨了一刀,眼睛都红了,在我的配合上,很快把对手逼到洞边,我鼓足力气,朝前猛然一冲,另个彪子抬手挡住我的攻击,但是防御出现了漏洞,被随后而来的彪子一刀捅进了心口。
差不多一尺长的刀子,硬生生捅进去一半,刀子捅入对方心口的同时,彪子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第一百二十九章 针对彪子的袭杀
我能理解那种心情,刀子看似捅在另一个人身上,但同时又像是捅在自己身上。不过现在没有留手的余地,我低低喊了一声,把彪子从迟滞中拉了回来,他一愣,随即拔出刀子。接着,我们两个一起对方剩下的一个敌人,那种感觉非常奇怪,就好像当时在十字桥监狱里看到另一个于北方一样。
彪子的眼睛红了,面对这个人的时候,杀的很有劲,可能把平时对我的成见不满全部发泄到这里,我恰恰相反,每一次动手,都感觉是自己在捶打自己。两个对付一个,优劣顿显,很短时间里,那个人撑不住了,他没有犹豫,抽身一退,马上顺着洞口朝远处跑。我本来想追下去,但怎么想都不合适,事情明显不对了,石门后面的世界,让我感觉危险,我眼睁睁看着那个人飞快的没入远处的黑暗里,放弃了追击的念头。
“走,我们也回去。”我招呼彪子离开。
“这个人......”彪子望着那具已经停止呼吸的尸体,先的有点迟疑:“这个人怎么办?”
“已经死了,没必要理会,走。”我转身就走,随后又回过头,对彪子道:“记住,那只是个敌人,很陌生的敌人,他不是你!”
我和彪子很快就顺原路返回了,重新游回老龙湖,然后探出头,孟小郎他们正在岸边焦急的等候,看见我们立即就围了过来,范团伸手把我和彪子拉上岸。孟小郎就示意我到一边去谈,他问我下面的情况,这个也不需要有什么隐瞒,我如实说了石门的事,不过对于那场打斗,还是埋到心里。
“这个太好了。”孟小郎眼睛一亮,来回搓了搓手,道:“上神肯定会高兴,这个地方不能久留了,我们必须马上走。”
孟小郎的神色里有点急躁,看样子是不想在这儿呆了,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原因,拉着他想问个清楚。
“老兄,咱们先走,然后在路上慢慢的说......”
不等孟小郎把话说完,我们两个几乎同时听到一阵鸟叫,从不远处传来,那种鸟叫有些熟悉,是之前那种黑色的大鸟所发出的,我们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了,抬头望去,月光下能够清楚的看到五六只鸟正急速飞来,全部是黑色的大鸟。
“又他娘的来这么多!”彪子喘着气,可能对这种大鸟很厌恶,范团在那边做好了准备,试着想用手弩射杀一只。
几个人的注意力全部被头顶的大鸟吸引了,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我们刚刚分散开,准备迎战,从不远处的草丛里,骤然射出一支长箭。那是一支长的有点吓人的箭,大概一米左右,从草丛里穿出来之后,长箭发出一股犀利的破空声,声势逼人。
这一箭来的太快了,让人粹不及防,我心里一惊,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些迟,不过转眼间我就发现,长箭的目标不是我,也不是范团他们,而是彪子。彪子站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他的反应不慢,匆忙中闪身一躲,但那支箭实在是太快了,一箭穿透了彪子一条手臂。
彪子来不及发出惨呼,第二支箭又从草丛里激射而来,彪子连滚带爬的躲,长箭连着射了几支,每一支都如同想把彪子彻底射穿一样。
与此同时,头顶飞来的几只大鸟也一起俯冲过来,齐齐的扑向彪子,我们两边受袭,而且还不知道敌人有多少,形势立即变的被动。老安率先冲过去,给彪子帮忙,孟小郎皱皱眉头,可能觉得有点烦,但是好歹是一个队伍里的人,丢下谁也不合适。
就在我们帮着彪子解围的同时,从不远处的地方,呼啦啦跳出来五六条身影。月光下,我能看到那五六个人粗壮而且魁梧,都赤着上身,他们像是岩石雕凿出来的一样,坚定且有力。每个人的皮肤折射着一种古铜的色泽,他们强壮但是迅捷,奔跑间像是一只只狂追猎物的豹子,杀气升腾。
这五六个人的出现立即打乱了我们的部署,范团离的最近,转身就迎了上去,但是这显然不够,一个脸庞棱角分明又冷峻的男人猛冲过来,抬起胳膊一扫,范团二百多斤的身体立即被打的倒退出去,蹬蹬的一屁股坐到地上。这些人的目标同样很明显,都是冲着彪子去的,孟小郎骂了一声,迫不得已转身过去迎敌。
“范团团!”苏小蒙离范团很近,看到范团被对手一拳打的几乎吐血,赶紧就上去扶。我之所以喜欢范团,就因为这个人有道德底线,而且讲义气,他知道我们的人不多,对付大鸟,再对付这五六个孔武有力的强敌会很吃力,所以勉强爬起来,又扑了过去。
但是他的力量太薄弱了,那个脸庞棱角分明的冷峻男人微微皱起眉头,这次可能又加了点力,一下子把范团打的翻翻滚滚,范团爬不起来了,抬起头的同时,噗的就吐出一口血。
这时候,苏小蒙就在他旁边,五六个强敌身上升腾的杀气越来越重,一个人冲过来的时候,重重推了苏小蒙一把。他可能并不想要苏小蒙的命,但举手投足间大力蓬勃,苏小蒙连着滚了几下,脑袋正好撞在湖岸边的石碑上,鲜血顺着白皙的脸庞朝下流,她可能被撞晕了,勉强扶着石碑站起身,但是身子转了两圈,一头栽到了湖水中。
我顿时慌了,彪子的处境很紧张,五六只大鸟连同五六个强壮的敌人都奔他而去,老安和孟小郎招架的非常吃力。但是我顾不上他,我不想苏小蒙出现任何意外。所以我抽身退了出来,飞快的跑到湖边。
在我跑到湖边的同时,立即惊呆了,苏小蒙落水的时候已经昏了过去,如果没有意外,她应该飘在水面上。但是当我跑过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她好像被什么东西使劲的朝水底拖,已经拖到了水下三四米深的地方。
我没有半点犹豫,马上就跳进水里,湖水透骨的凉,但让我的脑袋猛然清醒了一下。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在我心目中的分量,好像越来越重了,在她遇险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想,甚至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全去救她。
我跳进水里就朝深处潜,距离一近,视线就清晰了点。我发现苏小蒙飘忽在水下的身影旁边,有几条几乎察觉不出的影子,就是这几条模模糊糊的影子,在拉着她一点点的下沉。我迅速的游过去,那几条影子就像一群受惊的鸟,在我靠近的时候呼的四散开来。我抓起苏小蒙就朝水面上浮。
等到浮出水面,我的心狂跳不止,因为我看到苏小蒙一动不动,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站着晶莹的水珠,因为湖水太亮,导致她的身体摸着没有一丝温度。我甚至不敢去试探她的鼻息,我怕自己承受不了最坏的结果。
“小蒙......”我的声音有些发颤了,轻轻拍拍她的脸,她没有反应,额头的伤口离开水就又开始流血,这让我心静了一些,抬手在她鼻子前试了试,她还有呼吸。
但是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苏小蒙和范团都需要照顾,老安也需要支援。孟小郎在那边斗的很辛苦,抽空对我大喊道:“老兄!你先走!这边的事情不要管!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