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梦?”
“我梦见自己在一个黑咕隆咚的山洞里,然后,从一个大坡上滚下来很多石头,把我砸到了,我爬起来之后继续走,但是,当我翻过了那道大坡时......”于北方的眼角轻轻的抽动了一下,道:“我看到了自己的尸体,静静躺在那儿,后脑壳几乎被砸的稀烂,已经死去了一段时间。”
我心里的震惊已经无法形容,下意识的就转头看了看老安,这个于北方讲述的,明显是当时我在元突遗址地下时的经历,他在监狱里住着,根本没有出去的机会,但他做了这样的梦,那意味着什么?
一瞬间,我突然就分辨不清楚,我和对面这个于北方,谁才是真正的于北方?
接见的时间有限,不过老安把该问的事情都问了,事实上,从于北方的回答里,我什么都没有得到,只能认为,他是一个跟我在同样环境下长大的,拥有同样心理,思想,以及性格的人。
这个于北方被狱警带走了,从始至终,他没和我说过一句话,甚至连正眼都没看我一下,但是在他被带走的时候,突然转过头,冲我道:“喂!你要小心。”
我不想说话,做出一个询问的手势,问他要让我小心什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 老龙湖(一)
如果放到别的犯人身上,已经被带走了还要说话,肯定会让狱警制止。不过这一次老安的关系网铺的还算不错,狱警停下脚步,让那个于北方把话说完。时间很有限,我也顾不得再掩饰自己的声音了,压着嗓子,直接问道:“小心什么?”
“小心......”对面的于北方看着我的墨镜,还有嘴唇上那撇假胡子,道:“小心你身边的女人。”
他一说,就让我心里紧了一下,几乎不假思索的继续问道:“哪一个?”
旁边的狱警忍不住看我,好像觉得我是那种在外面养了几个小三的富二代,看得出,他很羡慕。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感觉。”那个于北方笑了笑,道:“小心就是了。”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对话,说完之后,于北方被带走了。我站在原地使劲的想,对于这样一个人的提示,我无法忽略,但是他给的提示范围稍稍有点大,我一下子就弄不明白,该小心的人是谁。
轻语?青青?苏小蒙?还有接触不多的陈雨,甚至阿俏?
我的心里本来就不怎么舒服,见到这个于北方之后,特别是在他提出了隐隐的警告时,就更加烦躁了。好像肉里有一根刺一样,扎的人很不适应。老安在旁边拍拍我,示意先离开。我们走出监狱大门的时候,他就道:“有些话你可以听听,但没必要当真。”
“把它当成一场梦?”
“大概差不多吧,如果你太认真,你就会对这个世界失望。”
我们原路返回了老城,麻子李的效率很高,该准备的东西已经备齐。队伍的人员也基本确定下来,老安,苏小蒙还有范团,这是老班子,我坚持要留下范团。彪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和圈子里的保也加入了队伍,除此之外,孟小郎笑眯眯的告诉我,他也得跟我们并肩作战。看起来紫阳对我还是不放心,非要派个人过来当监军。
有些话,当初紫阳没有说清楚,不过麻子李进行了补充,茫茫一条山脉,去寻找一个洞口,或者说一道门,那是在开玩笑。麻子李道,我们的重点勘察目标,是老龙湖。这些话是单独对我说的,我出来之后,看见老安他们就在外面等我,彪子也在其中。我对这个人有种异样的反感,老安可能看出来了,所以把彪子先打发走。
等到彪子离开,我就把麻子李的话转述了一遍。老安沉默不语,苏小蒙和范团估计听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在讲述期间,我无意中注意到,保良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不过保良的岁数最大,也最稳重,异样的表情只是那么一闪,就恢复了正常。
老安习惯在行动之前把所有能搞到的资料都查找一遍,尽量的熟悉当地的各种情况。他跑去找资料,我就觉得,保良之前的表情,好像带着点别的意思。趁着范团跟苏小蒙逗妞妞玩的时候,我找保良说话。
最开始的时候,保良什么都不肯说,我问了,他就装糊涂。
“保良,在昆仑河谷的时候,你不会忘了老安是怎么把你救回来的吧?”我道:“要不是他救你,你是不是已经挂了。”
“恩。”保良是实在人,不会说违心话,我一提这个,他就点头。
“那么我就告诉你,别的人你可以不管,当我们是空气,死活跟你没关系,但这次老安也要跟着队伍一起去,如果你知道什么事情而不说出来,到时候真的出了意外,老安要顶雷,说不定还会丢命,你忍心?忍心看着他出事?”
对付实在人,就要用实在的办法,我一说,保良就坐不住了,头上直冒汗,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我看着他意志有点动摇,就想着这个时候不能逼的太紧,要给他考虑的余地,所以停下话,和他一起抽烟。
过了有几分钟时间,我灭掉手里的烟头,道:“老安这个人,我不说他好坏,你比我了解,你要知道,他是个很顾同伴的人......”
“我知道,这个我知道。”保良皱着眉头,拿起已经燃到头的香烟,冷不防被烧了一下,他一哆嗦,抬起头,朝不远处的苏小蒙和范团望了望,道:“兄弟,你来的时间毕竟不算长,不懂我们的规矩,不是我不肯说,老安最忌讳行动之前有人说三道四的传一些闲话,而且,那个事情......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讲。”
“我有分寸,你说吧。老安那边如果真的怪罪你,我会说话的。”我又递给他一支烟,老安的这个规矩,我听范团提过,主要还是怕流言多了,神神鬼鬼的让人心慌,会影响队伍的稳定性。
不过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保良也能看出我在圈子里的地位比较特殊,老安从来不会为难我,这让他的顾虑减轻了一些。
“我们换个地方说。”保良看着范团他们,虽然离的还比较远,但他不放心,唯恐别人会听到我们之间的谈话,所以坚持要换地方。我想了想,索性跟保良一起跑到小酒吧,从里面锁上门,安安静静的开始谈。
“我说之前,你得相信,我讲的事儿可能有点鬼扯,不过要不是真事的话,我就没必要说出来故意吓唬你。”保良抽着烟,道:“不瞒你说,我听到老龙湖这三个字,就忍不住想发抖。”
“你知道老龙湖?”
“知道的。”保良的表情有点苦涩,也有点不自在:“不过我说不准,你提的老龙湖跟我见过的是不是一个地方,可是......同在长白山,估计不会有第二个老龙湖了。”
保良进入老安的圈子时,年纪就已经比较大了,他沉默寡言,尽力做好自己的事,很少跟人交流,久而久之的,别人也觉得他无趣,越来越疏远。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即便圈子里的人对他也不是那么了解。
“我是东北人,过去住在葫芦岛。”
保良的父亲早逝,在二十多岁之前,一直跟寡母住在葫芦岛,他是个本分人,没上过什么学,高中毕业之后自己做点小生意,日子算是过得去。
在保良的意识中,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葫芦岛的打算,那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但是二十多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那件事情说起来也不至于让保良要死要活的,然而却无形中改变了他后半生的命运。
“那一年八月份的时候,几个朋友到我的摊子找我,说过两天一起出去玩,我没在意,以为就是在葫芦岛本地玩玩,随口答应下来。”
但是到了第二天,保良就知道,那几个朋友想出远门,跑到长白山去玩几天。保良要照顾生意,还得伺候母亲,听到这个开始犹豫,不过朋友一起劝,最重要的是,那些朋友里有一个叫英子的女孩儿,跟保良青梅竹马长大,保良喜欢她,那种默默的喜欢。别的人劝说,保良会犹豫,不过英子一说,保良就无法再拒绝了,他专门到葫芦岛乡下老家那边把二姨接过来,托她照顾母亲一段时间。
几个人很快就上路了,年轻人凑在一起,无所谓吃什么东西,住什么宾馆,反正嘻嘻哈哈的瞎开心。他们凑了一些钱,从葫芦岛出发,沿途经过几个景点,最后越走越远,就到了长白山。
在刚刚进入长白山的时候,他们本不打算走的太深,因为缺乏经验,随便玩玩就算了,这可能有点遗憾,不过没有办法。但是紧接着,他们遇到了两个放山人,放山人是山区里采参挖药打猎之类的职业统称。那两个放山人很友善,带着保良他们朝深处走了几天。
他们涉足的,应该是广义上的长白山,距离朝鲜边境还有很远。两个放山人一路带他们走到了铁木岭,那儿是图门江的源头所在地,地表水资源丰富,林海广袤。两个放山人还要继续走,但是保良就有点不放心了,因为放山人跟他们讲了很多故事,保良当时胆子不算特别大,唯恐再走下去,会遇到黑瞎子之类的东西,所以强烈要求就此止步,几个朋友也觉得差不多了,所以告别了放山人,打算在铁木岭这里玩一玩,就按原路返回。
“我们在铁木岭的南边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绕路走,到了东端。”保良道:“就是在那儿,我看到了老龙湖。”
当保良见到老龙湖的时候,有一点诧异,因为两个放山人在离开之前,对他们详细的说明了铁木岭周围的地形还有具体情况,从这上面看,放山人途经铁木岭不是一次两次了,比较熟悉,不过他们根本就没有提过,铁木岭的东边有一个湖。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湖在地图上是没有标示的?”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那个地方叫老龙湖?”我产生了一些怀疑。
“本来是不知道的,但我们走到湖边的时候,那儿立着一座碑。”保良道:“很老很旧的石碑。”
那座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立在湖边的,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立,反正残缺的不像样子,在石碑上,龙飞凤舞一样的刻着三个字。事实上,连保良也吃不准那是不是汉字,他们当时观察了半天,勉强认出来,那好像是老龙湖三个字。
“然后呢?”我问道,保良的解释还算说的过去,暂时可以相信,反正迟早要到老龙湖去的,他应该不会撒谎。
“然后......”保良抬头看看我,道:“一段噩梦开始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老龙湖(二)
每个人可能都有一段痛苦且不愿面对的回忆,我不想揭谁的伤疤,只不过情况紧急,我必须要弄清楚关于老龙湖的事。所以我给了保良一段沉淀的时间,等他抽完手里的烟之后,才道:“说说吧,这个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我会说的。”保良道:“你考虑一下,或者跟老安商量一下,我决定不了队伍的动向,但劝一句,老龙湖那个地方,最好不要去。如果,咱们还能找到它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
“讲完你就会明白。”
当时保良和他的朋友也没有深想,因为都是心计不深的人,思想比较简单,见到有一个清澈的小湖,当时很高兴,兴冲冲的奔了过去。老龙湖不大,除了湖岸边立着一块石碑,再没有其它东西。湖水非常的清澈,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底,虽然山里比较清凉,但毕竟是在盛夏,这个小湖带给他们丝丝凉意,说不出的舒爽。
“当时傻乎乎的,只顾着高兴,什么都没有想。”保良苦涩的笑笑,道:“如果放到现在,那段噩梦可能就不会发生。”
幽深清澈的老龙湖,正好位于植被茂盛的铁木岭东端,但是当时保良他们根本就没在意,整个老龙湖周围,没有一棵草木,清澈的水里也看不到一条鱼的影子。
几个人兴高采烈就开始玩水,在岸边相互嬉戏,越玩越高兴,最后干脆下水去游泳。保良当时有点担心,怕在水里出事,私下跟英子说不要下水了。不过英子玩的正开心,完全没当回事。保良无奈,又不会游泳,只好守在岸边等着他们。
岸边很凉快,保良坐着就想打盹,不过不敢睡过去,大概十几分钟之后,他跑到不远的地方方便,等到再回岸边的时候,一下子就惊呆了。刚才还在湖里玩的昏天暗地的几个人,短短几分钟时间里无影无踪,保良以为几个朋友故意逗自己玩,但是绕着湖找了一圈,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他开始心慌,那些人的衣服都还在岸边放着,人却怎么找都找不到。
保良瞬间谎成一团,独自一人站在老龙湖的岸边,就好像自己方便的那几分钟时间里,世界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他找了可能有十几二十分钟时间,一无所获,就在他紧张到了极点的时候,突然发现,从湖中心浮出来一个人,仰面朝天,死气沉沉的浮在水面,完全和一具尸体一样,保良惊呆了,紧接着,其他几个人陆陆续续从水底浮了上来。
“他们都死了,静静的,浮在水面一动不动。”保良的神情中带着遗憾和惆怅,他发现朋友失踪再到人浮出水面,之间有差不多二十分钟,任何人都不可能在水底呆那么长时间。几个朋友全部死掉了,包括他喜欢的那个女孩英子。
保良对游泳一窍不通,尽管在岸边急躁的要发疯,却没有办法到湖心去。老龙湖好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丝的波澜和流动,尸体从湖心浮起来,就一动不动的飘在原处。周围袅无人烟,保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任何办法,他从正午一直逗留到天黑,又从天黑熬到天亮,在老龙湖的湖边,保良足足守了三天。这不仅仅是他能不能想出下水的办法,关键是,下水之后会不会有危险?那几个朋友说实话都死的不明不白。
“我没办法......”保良的双手插在头发里,重重叹了口气,事情过去不少年了,但就因为当时有一个自己默默喜欢的女孩子,所以他难以忘记这些,时至今日,回忆起来依然很伤感。
三天之后,保良咬着牙,从老龙湖附近弄了些可以搬动的树枝,草草的扎了一个很简陋的小筏子,幸好湖水是死的,他乘着小筏子跑到湖心去,一具一具把那些尸体运到岸边。三天时间,尸体已经被泡的发胀,当他看到英子那张有些变形的脸庞时,忍不住失声痛哭,那一刻,他感觉天塌了,感觉失去了人生里最美好的一段回忆。
尸体无法带回去,只能就地埋葬。然后,保良失魂落魄的独自顺着原路朝回走,最终回到葫芦岛。他很迷茫,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件事,几个人一起出去了,最后只剩自己活着回来,心理负担相当重,他甚至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回到葫芦岛之后,暂时没有回家,在别的地方窝了几天,昏沉沉的不知白天黑夜,消极也低落到了极点。
“那些天,天天都在喝酒,醉的一塌糊涂。”
就这样熬了一个来星期,保良回家了,在他看来,几个朋友一起外出,那么久没有消息,他们的家人肯定要相互走访打听一下。所以保良心里很忐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朋友的父母。然而回家呆了两天,没有人来找他,最后,还是他自己忍不住了。他觉得,必须要给死者的家属一个交代,至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子女现在埋在什么地方,还可以想办法把遗骨给迁回来。
抱着这样的想法,保良下定决心,到几个朋友家里去通知一下,至于有什么后果,那些死者家属会不会因为悲伤而迁怒于自己,保良没有考虑。
他第一个去的,是英子家,他见过英子的父母,都是比较和善而且讲道理的人。当保良敲开英子家家门的时候,感觉自己就要崩溃了,说不上是恐惧,是惊讶,是欣喜,还是什么。
给他开门的人,竟然是英子,而且在英子身后,那几个一同前往老龙湖的朋友都在场,他们正在吃饭喝酒,看上去气氛热烈,但是在保良敲门后,所有的人一起闭上嘴巴,转头看着他,一言不发,他们仿佛不认识保良,神情中有种陌生和疏远。
保良整个人就僵在英子家的门口,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围桌而坐的几个人。那时候正好是白天,保良不觉得自己在做梦。他木木的看了英子半天,回想着当初在老龙湖的时候,是自己亲手把几个朋友的尸体埋下去的。
英子的态度有点冷淡,漠然问保良,问他来做什么。一句话就把保良所有的话全部给堵了回去,那时候,保良完全懵了,分不清东南西北,甚至连怎么离开英子家的都不知道,失魂落魄。
保良跑回家,当晚就失眠了,他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事后几天时间里,他悄悄跟踪过几个朋友,发现他们的生活和以前仿佛没有什么变化,很正常。保良是个内向人,遇见这样的事情,琢磨几天之后,就琢磨出自己的办法。
“我决定再去老龙湖看看,我想抛开岸边的土,看看朋友的尸体还在不在里面。”
这是保良想出的笨办法,但却是非常有效的办法,他记得当时走过的路,从葫芦岛出发,然后顺路进入长白山区,来到了当初的铁木岭。
这一次,保良的想法被现实完全打碎了,他几乎绕着铁木岭整整走了一圈,却根本没有发现老龙湖的影子。那个湖,仿佛彻底从铁木岭消失了。这可能是保良一辈子里遇见的最奇怪的一件事,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他在铁木岭晃了几天,无奈之下,重新回到葫芦岛。
我一边听一边想,这肯定不是事情的最终结果,还会有下文,说不定保良离开葫芦岛,然后又加入老安的圈子,都和这件事情有关。
“从铁木岭回来之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再去和英子他们接触,我时常还会守在英子家附近,和过去一样,悄悄看她几眼。”保良道:“有一天晚上,我看着英子下班回家,自己在那儿坐了会儿,就打算走,不过还没走出多远,英子就在后面喊我......”
当保良讲述到这里的时候,我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麻子李打来的。我接了电话,麻子李就急匆匆的问我在那里。
“在外面。”
“马上过来一趟,十万火急的事。”麻子李加重语气,道:“快一点!”
我对麻子李没有好感,但是迫于某些原因,还是得保持合作的态度。我让保良留在酒吧等我,然后去找麻子李。
但是在我看到麻子李的时候,发现他正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喝茶,根本不像有什么大事的样子。
“你不是说有十万火急的事吗?”
“有。”麻子李悠然道:“想告诉你几句话。”
我顿时有种被愚弄的感觉,要不是因为觉得打不过他,这时候肯定冲上去海扁这个王八蛋。
“你想说什么?”我忍住气,问道。
“不要怀疑任何一件事情,包括你看到的,听到的,既然你听到看到,那只能说明,那件事情发生了。”麻子李道:“谁都有可能欺骗你,惟独这个世界,它是真实的。”
“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我对麻子李这番乱七八糟的话感觉无法理解。
“没什么,来吧。”麻子李指指他身边的椅子,道:“坐下来看部电影。”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死亡证明
麻子李若无其事,说了半截子就不说了,我在他身边坐下,本来以为是想给我看看什么录像之类的东西,没想到真的开始看电影,等到一部片子放完,我坐不住了,跟保良的谈话还没结束,所以我就跟麻子李说,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