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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那些事情时间太久了。”颜世源挠挠头,道:“我听到的都是风传,就不再复述了,免得影响你们的事。”
过去的事,颜世源说不清楚,不过距离最近两次八渡古寨出现的意外,他是知道的。
第一次离现在大概有二十年时间了,省民族事务管理局的一些人下来搞调研走访,重点是那些老少边穷地区的少数民族居民,被人遗忘很久的八渡古寨,终于浮出了水面。镇政府里面的一些老人听说过关于八渡古寨的传闻,但是谁也不敢提,我们的干部都是无神论者,如果在正式的工作会议上说神神鬼鬼的事,不仅会被人笑话,最重要的是影响前途。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在两个调研员进山时,专门给他们配备了警卫,荷枪实弹的。
“后来,就出了事。”
事情不是发生在走访过程中,那两个调研员的确到了八渡古寨,但是寨子里的居民性格都很生冷,无论怎么做工作,都没人肯开口说一句话。他们无奈,最后悻悻离开,等返回镇子上的第二天,两个调研员全部死在自己的房间里。
“两个人都是头顶着墙死的。”颜世源小声道:“吓人的很。”
颜世源的姨父当时在镇派出所工作,还没有退休,据说亲眼目击过事发现场。两个调研员就头顶着墙,站的直直的,胸腔都烂成了一团,好像被什么东西掏走了心一样,墙上全是血,触目惊心。
一听这个,我马上回想起岳伦在元突遗址死去时的样子。颜世源尽管是听人说的这件事,但我觉得真实度很高,那两个调研员的死状,跟岳伦没什么区别。
这个案子开始的时候闹的鸡飞狗跳,整个政府机关的人都受到了严格的盘查。但是过了一个多月,风声渐渐平息下来,颜世源参加工作之后,曾经跟他姨父打听过这件事。他姨父没多说,就告诉他,这个案子,上面不让查了。
第二次意外,发生在2000年,当时有一个全国性的人口普查。具体的过程跟前一件事差不多,负责普查兴平地区几个寨子的普查员,是从别的镇借调过来的,去过八渡古寨之后,第二天就死了,死因不明,又吓坏了一圈人。
从此之后,就再没有人敢去八渡古寨。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颜世源喝了口茶,站起身道:“我手上还有点事,就不坐了,你们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联系。”
“能不能派个人,跟我们走一趟,不用到八渡古寨去,就在附近的寨子里问一下,不会有事的。”老安把颜世源送到门口,提出要求。
“这个啊......”颜世源想了想,道:“可以叫个朋友陪你们去,但绝对不能到八渡古寨,另外,天气热,又跑那么远的路,大家都不容易,该意思的,还是要意思一下。”
“这个没问题。”
颜世源办事很利索,两个小时之后,他的朋友到了,是武装部里的一个年轻干事,叫孟小郎。这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老安又拿了一笔钱,双方相处的很愉快。
我们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朝兴平那边走,孟小郎找了辆车子,反正还是我们出的钱。我们的队伍显得很怪异,四不像,不过孟小郎跟颜世源的秉性差不多,一路上天南海北的聊,敏感问题一句都不说。我心说难怪现在社会这么复杂,难混,年纪轻轻的人都已经这么精明了。
老彝人所在的那个寨子是个很正常的寨子,只要遵守他们的民族习惯,就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孟小郎告诉我们,这样的彝寨虽然都有官方指派的类似村长一类的基层干部,但是寨子里真正说话算数的,是头人。
“要是我没记错,这个寨子当家的,叫......果基穆布。”孟小郎笑着道:“果基在凉山是很大的一个彝族姓氏。”
说起这个,孟小郎就滔滔不绝。彝族人的姓氏跟汉族差不多,父姓加上名,果基穆布我不认识,但是当年和刘伯承元帅歃血为盟的小叶丹,名字就叫做果基约达,是四川彝族果基家族的头人。
孟小郎应该是来过这个寨子的,路比较熟,寨子很封闭,没有出过山的居民思想至少落后十几二十年,也不管孟小郎是那儿的,一看见他身上那身制服,就认为是公家派来办事的人。有了这层关系,省了我们不少事,我们见到了果基穆布。
那是个七十来岁的彝族老人,又黑又瘦,可能是常年抽旱烟的原因,牙齿几乎都黑了。孟小郎编了几句谎话,果基穆布没有表示怀疑,但是他当了很多年头人,身上有股气势,淡淡的点了点头。
随便说了几句以后,老安就提到八渡古寨。果基穆布的目光顿时锐利起来,眯着眼睛看了看我们。
“问这个做什么。”果基穆布的神色收敛的非常快,瞬间就平静如水,磕了磕烟锅。
“我们有保密守则,有些事情不能泄露。”孟小郎的神色也跟着严肃起来,对果基穆布一板一眼道:“他们那边出过不少事,你心里应该是最清楚的,现在全国司法机关大整顿,上头有红头文件,责令清理陈年积案。八渡寨子都是人命案,最近县里已经决定,由公安局,武警支队和我们武装部联合执法,现在是先调查一下基本情况。你是寨子里的头人,这点思想觉悟应该是有的吧,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想,这些话应该是吓不住果基穆布的,不过他当了那么多年头人,平时处理寨子里的事物,讲究的就是一个“理”字,所以听完孟小郎的话之后,果基穆布没有表示反对,只是望了望坐在我们身后的范团,从整个公安队伍里估计都找不出这么胖的人,我就很想跟果基穆布解释一下,这是县柔道队的,义务参加打击八渡古寨的行动。
“现在有几个问题,先询问你一下。”孟小郎对老安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们想知道什么,现在就可以开口问了。
该问什么,老安已经想好了,顿了顿,就问果基穆布,他们和八渡古寨之间,有没有日常性的联系。
“没有。”果基穆布摇摇头。
“从来没有?还是以前有,现在没有?”孟小郎在旁边帮腔道:“你们都是彝族,两个寨子又离的不远,可能从来都不来往吗?”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不是一回事。”果基穆布斩钉截铁,这两句话说的非常果断,看起来好像是想跟八渡古寨撇清一切关系。
“为什么?不应该这样吧?就算你们现在跑到凉山去,那边的果基家也不会不认你们的对不对?”
“话是这样说,因为凉山的果基家,是我们的同族。”果基穆布道:“八渡寨子里的,都不是彝人。”
这句话顿时颠覆了我们之前得到的一些情况,但果基穆布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他既然说八渡古寨里面的人都不是彝人,那么事实估计就是如此。
“他们是一群山妖!”果基穆布提到八渡古寨的时候,就显得有些气愤。
他告诉了我们一些事情,在寨子的传说中,八渡古寨所在的地方,本来是果基家的,不知道多久以前,一群人跑到这里,跟果基家连着冲突了好几次,每次冲突,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反正寨子里成批成批的死人,最后果基家撑不住了,只能被迫离开祖地,搬到了几十里外。这些事情是寨子里代代相传的,然而时间太久了,传着传着,信息就有所丢失,果基穆布只从上一辈那里听到这些,但具体的年代,他已经难以说清了。
“你说这些,是想干嘛?”孟小郎道:“你们想夺回原本属于你们的地,这个应该没问题,我们会大力支持。”
接着,老安又问了一些关于八渡古寨的事情,但果基穆布一辈子都没有踏进过八渡古寨半步,所以他能告诉我们的,也是不知流传于何年何月的传闻。
果基穆布不善言辞,最后被孟小郎缠的没办法了,思考了很久,才对我们道:“有一个从八渡寨子逃出来的人,你们要不要见见?”
第一百零六章 外逃者
我和老安听到果基穆布的话,精神都是一振,这是之前根本没有想到的事,他们这里竟然有一个从八渡古寨逃出来的人。
“这样最好。”老安道:“见见他,你放心,我们只是问问情况,不会为难他。”
果基穆布点点头,朝门外吆喝了一下,随后走进来一个人,果基穆布跟他说了两句,他们交谈的时候用的是当地的土话,我们听不懂。过了有十来分钟时间,果基穆布说的从八渡寨子逃出来的人就来到我们面前。
“是个女人?”我一怔。
那的确是个女人,还很年轻,可能就是二十二三岁的样子,长的很清秀。她的眉宇间好像有一种天生而来的忧郁,在门口跟果基穆布鞠躬,然后就呆呆的站着。这不是寨子里的人,果基穆布对她很客气,让她在我们旁边坐下。那女孩儿看到陌生人,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不要紧张。”孟小郎笑眯眯对她道:“我们都是好人。”
我不由的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儿,从老彝人的讲述中,八渡古寨里所有的人好像都是后天性的残疾,不过女孩儿眉清目秀,看上去似乎很正常。
“阿俏。”果基穆布用汉话对那个女孩儿道:“你不要怕,这是咱们鲁布革镇子里的人,他们问什么,你照实说,他们就是打算给你阿弟申冤的。”
我还搞不懂这里面的关系,但是果基穆布一说,这个叫阿俏的女孩儿眼眶里立即湿润了,她转头眼巴巴望着我们,嘴唇颤抖了两下。
“我们先要弄清楚八渡寨子里的情况,然后会有行动。”孟小郎接着果基穆布的话,跟阿俏道:“放松一点嘛,不用那么紧张。”
我看着孟小郎很有点想泡妞的意思,就赶紧阻住后面的话。老安开始说正事,他心里也有跟我同样的疑问,觉得阿俏是个正常人。如果当初老彝人讲述的事情有水分,那么我们之前对八渡古寨的一些认知可能要重新调整。
“八渡寨子里的人,出生之后都要被折断手脚,或者弄残废吗?”
阿俏怔了怔,她可能还是不习惯跟陌生人交谈,转头望了望果基穆布。果基穆布抽着旱烟,恨恨的道:“那寨子里的人,都是山妖!心是黑的!”
在果基穆布的鼓励下,阿俏终于开始正式跟我们对话。她慢慢伸出自己的左手,她的左手一直包裹在袖子里,我没有观察到,当她伸出左手之后,我才发现,她左手上五根手指都被齐齐的截断了。
“啧啧,这多可惜,花儿一样的丫头。”孟小郎看到阿俏的左手,当即砸着嘴,惋惜不止。
老安不太想让孟小郎也听到这些事情,毕竟是个外人,所以让范团跟孟小郎先出去聊聊。
等到孟小郎他们出去之后,阿俏开始跟我们讲。和果基穆布之前说过的一样,阿俏说,八渡古寨里的人,其实都不是彝人。他们的习俗和彝族人完全不同,寨子本身就很怪异,有不少古怪的风俗。
但是阿俏知道的事情其实也不是很多,虽然她是八渡古寨的人,然而女性在八渡古寨中没有太多的地位,通常意义上,她们只负责劳动和生育,重要的事情都是男人在决定。老彝人说的没错,阿俏证明了这一点,在寨子里,每个出生的婴儿,无论男女,出生几天之后都要被弄成残疾。我就在想,有的人砍断了手,有的折断了腿,或许还有的刺瞎眼睛,他们对每个婴儿的摧残方式不一样,这里面,会有什么意义吗?
“阿俏。”我温和的问了这个问题。
“这全部都是一个人决定的。”
八渡古寨和果基穆布的寨子有一点相同,都有一个当家主事的人,但八渡古寨的主事者不叫头人,阿俏告诉我们,整个寨子的人,都对那个人称呼上神。
“说说这个人的情况。”
阿俏是三个多月前从八渡寨子逃出来的,在这之前,她没有机会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也没有读过书受过教育,见识非常有限。她说不清楚所谓的“上神”是什么人,但是她过去听寨子里一些人私下议论时,提到过那个人的名字叫紫阳。
阿俏说不清楚紫阳是什么样的人,然而根据她的讲述去分析,我就觉得这个紫阳,好像是一个道士。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紫阳肯定不是姓名,只是道号。
“好大的气魄。”我暗自冷笑了一下,敢以这个道号自称的人,不是神经有问题,就是的确有真才实学。
紫阳相当神秘,即便是寨子里的人也无法经常见到,据说,从阿俏的曾祖父在世时,紫阳已经一把年纪了,但是阿俏的曾祖去世了很多年,紫阳依然活跃在寨子里面。八渡古寨所有的大事,基本都要由紫阳来决定。每个婴儿出生之后,要抱到紫阳那里,让他过目,然后根据紫阳的吩咐,摧残他们的肢体。
不管八渡古寨里的人如何,但那些幼小的生命是无辜的,就因为紫阳一句话,他们将会永远失去原本属于自己生命和身体的一部分。
“阿俏,你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吗?”我对这个问题依然感觉很诧异,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非要搞成残疾。
阿俏低头想了想,她是个女人,在寨子里没有地位,不可能听到重要的事情,她所知道的,都是平时无意中听来的。在八渡古寨中,不知道何年何月开始,一直流传着一个人人都必须坚信的信条:任何一个人生活在世间,都充满了艰辛和危险,他们的生命无法由自己掌握,会受到一些未知的影响,只有肢体残缺的人,才有可能逃避这种影响。
“上神说过。”阿俏轻轻咬着嘴唇,道:“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不死的恶魔,他可以控制所有人的生死。如果我们不这样做的话,一旦被恶魔察觉,就会丢掉性命。”
这个说法很无稽,如果放到以前,我根本不会相信,然而听阿俏说起这些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想起了那些被隐形凶手残杀的人,想起了岳伦,还有我和彪子当初脚心上生出的红色的鸟喙铭文。
自然而然,我也想起了那个只存在于幻象中的罐子。
阿俏是个很柔弱的女孩儿,平时非常听话,但是这样的女人,如果真遇到了自己接受不了的事情,或许就会非常固执,非常坚韧。几个月之前,她的母亲分娩,生下阿俏的弟弟,阿俏心里很清楚,几天之后,她的弟弟会被送到紫阳那里,然后由紫阳决定,截掉他身上的某一部分。阿俏不忍心看到这些,她的弟弟很可爱。
她没有太多考虑的时间,那几天几乎每天都睡不着觉,在她的弟弟将要被送到紫阳手里的前一夜,阿俏终于下了狠心,抱着弟弟从寨子里逃了出来。
“都是我的错......”阿俏说着就小声哭了起来,哭的非常伤心。八渡古寨周围都是水道,阿俏私自外逃,不敢动用小船,也不敢走水道,她的水性不好,一旦外逃中被人发现追过来,那就等于死定了。所以她从唯一一个陆路上的出口逃走,那是一道六七十米深的悬崖。阿俏拿了一根草绳,在快要爬下悬崖的时候,草绳突然断掉了,她从几米高的地方一下子摔落下去,虽然没有重伤,但年幼的弟弟却因此而死掉了。
阿俏很悲伤,一边说着,一边流泪,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终于逃脱了八渡古寨,从那个如同史前黑暗文明中的世界,逃脱到了现实中。
遇见这样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事实上,外人的劝慰是最无用的,伤感的人之所以伤感,其实只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所以我们都不说话,索性让阿俏痛哭,心里的哀怨以这种方式宣泄出来,总会好一点。
她哭了很久,让守在外面的范团忍不住探头进来看。一直等到阿俏慢慢止住哭泣,恢复了平静的时候,我才询问她最近寨子里有没有外人进去。我想着,八渡古寨里的人相互之间应该是熟悉的,如果老神棍这样的外人在里面呆上几天,阿俏会知道。
“没有。”阿俏摇摇头,她说从她懂事开始,寨子就很少有外人来,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
我想了想,阿俏是三个多月之前逃出来的,在她逃出来的时候,老神棍很可能还没有到八渡古寨。
阿俏知道的就这么多,她最多只能说清楚一些比较普通的情况,剩下的,就必须要我们自己去摸索。我和老安耳语了两句,我们都觉得,如果守在八渡古寨外面,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收获,想要知道情况,必然要冒险进入八渡古寨。
我们让阿俏把八渡古寨内部的地形描述了一下,但是她的生活圈子很小,寨子里面有些地方是不能进入的,一直到她长大成人,对那些地方都还很陌生。
我琢磨了很久,现在为止,对于老神棍的其它情况,我一无所知,我不能保证他没有危险。留给我的时间很紧张,能快一点找到他就要快一点。所以在听完阿俏的讲述之后,我私下和老安说了说,我们决定,明晚,最迟后天晚上,就要行动。
去探索那个笼罩着一层神秘面纱的八渡古寨。
第一百零七章 水下
当天晚上睡觉之前,我和老安制定了一个比较详细的计划,从潜入八渡古寨到期间可能发生的一些意外,都考虑到了。从八渡古寨东边那道悬崖进去,其实是最理想的,但我们的人少,能带进来的东西也有限,没有一些必备的装备,就无法攀爬上六七十米高的绝壁,商量了半天,还是要从水道进去。
休息了一夜之后,第二天我和老安一起到寨子周围看了看,这里到八渡古寨只有一条路,相距六十多华里,我们没能真正走到八渡古寨的外围。不过大致情况已经了解了,后面的路有阿俏的讲述,估计问题不大。
我们回到果基寨子的时候,就看到范团跟阿俏在聊天,这个地方的水土好像很养人,阿俏生活的环境差,但出落的真的很标致,裹在长裙里的身材曼妙。范团正在喷唾沫星子,他道城里的医疗水平很发达,可以给阿俏装上一只机械左手,能和正常人一样。
我把范团喊了过来,交代了一些事情,两个寨子比较远,我们要当天动身,晚上才可能赶到八渡寨子之外。老安在那边把孟小郎打发走了,之后,我们一起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草草的睡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就动身从这里出发。
“我是不是就是见不得人的?”苏小蒙一脸的不满和委屈,她带着妞妞,抛头露面的很不方便,而且让人怀疑,所以一直把她安排在寨子里一个角落中,憋了整整两天。
在这种山路中行走,其实是种无形的折磨,天气相当炎热了,背着沉重的装备,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中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走走停停,在黄昏时,接近了八渡古寨。
当我第一眼看到八渡的时候,不仅没有觉得这里很阴森,反而认为这是个风景还不错的地方。蛛网密布一般的水道在寨子外面环绕成了一片小小的水域,八渡三面临水,一面背山,地势很不错。
“现在考虑清楚。”老安道:“要不要带孩子进去。”
他说的是苏小蒙怀里的妞妞,我知道,八渡古寨绝对不可能像外表看上去这么安详,但是我一直都隐约有种感觉,不懂事的妞妞缠着要到这里,不会没有道理。所以我想了想,点点头,道:“带,我觉得有必要。”
“你这么肯定吗?”老安道:“有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