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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庭钟之后就没有说什么话了,他并不是没有看出来什么,而是好像碍于什么不好直说,我看得出来,也就没有说过多的话,于是对现场做了拍照和鉴定等一系列的工作,最后才让狱警把陆周的尸体运往医院里冰冻起来等待进一步的详细尸检。
在离开之后,庭钟忽然问了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把陆周关押在那里?”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他,因为我听出来了他的语气,我于是反问他说:“这样问的话,你是在怀疑我了?”
庭钟说:“虽然你是队长我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是这的确值得怀疑,既然你和警局也有合作,还没有定罪的嫌犯是不能直接投放监狱的,而是需要在警局暂时关押,可是为什么并没有经过审判你就把他直接投到了监狱。”
面对庭钟的质询,我本来是可以不回答的,但是碍于现在办公室的力量,他们五个人如果合起来质疑到时候恐怕我面临的压力会更大,我于是说:“我是在为他的安全考虑,毕竟警局里面并不安全。”叼共阵巴。
我本来以为庭钟会继续追问下去,可是却没有,他好像在思考什么,最后就没出声了,接着他说:“其实你有杀他的最充分的理由。”
我说:“愿闻其详。”
庭钟说:“毕竟他是知道你策划杀死孟见成的事,而这件事是不能被公开出来的,你知道要是部长知道这件事他会怎么想,你难道要狡辩陆周不是你派去杀死孟见成的吗?”
听见庭钟这样说,我皱起了眉头来,他的说辞让我疑惑,为什么他说的是陆周而不是甘凯,这中间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于是看着他,想听他继续说下去,果真庭钟继续说:“看似你是让甘凯去做这件事,但是有一点我一直很想不通,就是为什么事后你明知道马上会有人聚集在那里还故意派甘凯去,这不是明摆着让甘凯暴露吗?”
我说:“当时是我没想这么多而已。”
庭钟却说:“并不是你没想这么多,而是你想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才有了这一步精心的布局,因为如果甘凯不去被抓,那么你就洗脱不了杀人的嫌疑,反而是他到了现场被当场抓住,才抖出来了他并没有暗杀成功的事实,你虽然有这样的谋划,但是人毕竟不是你杀死的,所以部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反而罪名就由开第一枪的那个人来承担,这是你的一步妙棋不是吗?”
我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他,他继续说:“你同时派了两个人去杀孟见成,甘凯并不知道陆周的存在,可是陆周却是知道的,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陆周不是你直接委派的,而是转了一个弯,你见了一个人,正是通过这个人找到了陆周,以他的身份杀了孟见成。”
庭钟说到这里,我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起来,因为我并没有这样做过,但是他的推理却是极其地合理,甚至和我的一些想法十分吻合,只是我并没有付诸于实践而已。
我不动声色地问:“那么这个人是谁?”
庭钟说:“既然说了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在你出车祸期间,有一个人一直在照顾你,一个平白无故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你,你拜托的人,自然就是这个人。”
我说:“付听蓝。”
庭钟说:“这样说来,你是承认了。”
我说:“即便如此又如何,这只是你的猜测,你并没有实际的证据,既然是我杀的陆周,那么我是如何将他杀死的?”
庭钟听见我这样问的时候,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他说:“其实你是怎么杀死他的,我并不在意,这件事我也没打算要追查下去,之所以要说出来,只是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一个事实,我是你的盟友而非敌人。”
26、糖果的秘密
我看向他说:“你为什么会这样想,难道一开始你并不是把我当盟友而是当成敌人的吗?”
他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重新回到办公室之后,我们五个人就成了你心目中怀疑的对象,甚至是要除去的敌人。你估计已经有了一套要如何将我们一一清理的计划了吧。”
我摇头说:“我并没有想过要如何清理你们,而且你用清理两个字来描述似乎有些不妥,听着怎么好像是你们的确做过什么不好的事被我发现了一样。”
不等庭钟开口,我又说:“况且现在的情形是你们五个人,我一个人,我如何以一敌五将你们出局,恐怕清理这两个字,用在你们对我的态度上更加合适一些。”叼共布扛。
庭钟见我这样说,只是回敬给我一句说:“毕竟你的帮手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别的不说。单单樊振一个人就足以让人忌惮。”
我说:“他不是已经被孟见成给扳倒了了吗,还有什么好忌惮的?”
庭钟说:“看来你还是不信任我。你以为忌惮樊振的是孟见成,孟见成能被你设计杀死就可以看出他和樊振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既然不在一个级别又如何能成为对手,你其实早就知道,孟见成不过是部长推出来的替死鬼。要整垮樊振的,自始至终都是部长。”
我问:“为什么?”
庭钟说:“因为樊振手上的力量让部长忌惮,他的能力,已经超出部长的预料了。”
我暂时还不知道庭钟的立场,虽然他一直强调是我的盟友,但是这种话谁都是可以说的,我于是继续追问说:“什么能力让部长对他如此忌惮?”
庭钟说:“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个特别调查队自上而下的体系,是由军方建立起来的,所以和警局来说是完全独立的两个部门,这个部门中的机密是有严格的等级制约的,就像你只能知道与你权限符合的一些机密,再往上就没有授权也不可能知道了,但是樊振却获得了更多的信息,有些甚至是连部长都不知道的。”
我说:“难道部长是因此才要打压樊队进而保证自己的地位不受威胁?”
庭钟说:“看来你对整个部门的了解知之甚少。部长虽然被称之为部长,其实在整个体系中也并不算什么,上面还有更高的等级,他也没必要保证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他所要维护的不过是这个体系的制度,机密就是机密,为什么要定如此严格的权限,就是因为有些东西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否则就是要坏事的,显然樊振已经在做一些不符合部门制度的事,这才是他必须被肃清的理由。”
我听了有些暗暗心惊,这个部门一开始我完全以为是来处理一系列不能公开的机密案件的。可是现在我越发觉得,这个部门的存在本身就很诡异,樊振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秘密,那么这些是什么秘密?而且庭钟提及了军方,据我所知疗养院早期就是一个军事基地,那无故失踪的一百二十一个人,也都是军方的人,是不是和这个部门的成立以及隐秘都有关系?
再往下的我不敢去想,因为这背后全都是阴谋,再不像我先前想的那样单纯了。
庭钟说:“所以你现在知道部长为什么会如此青睐于你了吧?”
我看着庭钟,倒信了他八九分,但我还是问:“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你就不怕自己也被部长肃清吗?”
庭钟说:“这些本来就是不能和你说的,可是无奈你对我芥蒂太深,可能是因为大史一开始对你的态度,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事,我把这些都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并不是你的敌人,甚至我是可以帮助你的。”
他这样说反而让我有了一些疑虑,我说:“可是我找不到你的动机。”
他说:“你会找到的,可是现在却还不是能告诉你的时候。”
于是怀疑又开始涌上心头,我便不再继续追问,庭钟则说:“所以我希望我们都能以诚待人,跟踪监视我的人,是否可以就此罢手了?”
我看向他,虽然心中惊讶,但是明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我并没有说话,他说:“虽然知道并不能造成什么威胁,但总被这样的人跟着和盯着总会觉得不舒服。”
我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他们的存在了,他们找不到又用的讯息自然也就会自己消失,又何必疑虑。”
庭钟笑一声说:“说得倒也是,只是何队你还是不信任我。”
我说:“我不信任任何人。”
庭钟说:“是吗,那真是遗憾,本来人与人之间,并没有那么多嫌隙的。”
我没有继续和他搭话,回到办公室之后,这一伙人都在,大致已经猜到了我们去了哪里,毕竟他们和以往的成员不同,这些人都是些老手,说白了每一个都是部门里的老资格,只是部长让他们来给我打下手才来了,说白了他们能安于本分,是因为部长,并不是因为我。
不过只要我一看见大史就一阵阵地不舒服,两次车祸重叠的场景总是一阵阵在脑海里回放,他那冷漠和蔑笑的神情我总是无法忘怀,好似一件阴谋得逞之后的狂笑一般。
既然瞒不住,那就不能瞒,我于是让庭钟把这个案子的发生和他们大致讲述一遍,让他们去查找是谁杀死了郝盛元,以及郝盛元家里的人干的身份,看看这些受害者都是一些什么人。
我则回到了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了王哲轩给我的那一盒糖果,我拿出来打算剥开一颗来吃,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时候就是想吃一颗糖,于是就想到了这个糖盒子。
再精美的包装,糖果就是糖果,总是要拿来吃的。只是当我将糖纸剥开,令我惊讶的却是这里头的并不是糖果,而是精心折叠好的小布条,我将折叠的布条打开,发现上面是一条讯息--查一查史彦强的出身。
我看着这张布条有些发呆,但是很快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糖果盒子上,就打算再拿起一颗糖果来剥开,也就是在同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吓了我一跳,我于是接听起来,却是王哲轩打来的。
听出是他的声音,我问他:“你这是在搞什么,你给我的糖果盒子……”
哪知道我才说到这里,他就问我:“你拿到就好了,我就是和你说这个事的,这个盒子并不是我给你的,而是樊队托我带给你的,他知道你出了车祸的事,但是他现在不方便直接联系你,所以让我代他转告你务必小心,那一盒糖果你一定要收好,里面都是樊队给你留的讯息,你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打开一颗,不到必要时候不要打开。”
我有些不解,于是说:“为什么,既然是有用的讯息都告诉我不好吗,偏偏要用这样的方式?”
王哲轩说:“果然你的回答和樊队猜的一模一样,他说如果你这样说就让我把这句话转告给你--有些讯息知道的太早是会害死人的,合适的时候知道合适的秘密,才能保住自己也保住别人。他说你会理解的,你能听明白何阳?”
我想了想这句话,如果是王哲轩自己说的我大致是不会听的,但是说这话的是樊振,我就没有脾气了,于是我说:“你放心吧,我会按照樊队的意思来做的。”
27、Ⅶ、Ⅺ、Ⅱ
王哲轩说:“那就好,你车祸之后恢复的没有大碍了吧,我听说你撞到了头,有什么后遗症没有?”
我说:“已经没有问题了。”
王哲轩说:“那你自己小心,我先挂了。”
我没有问他现在在哪里。但既然他和樊振保持着联系,那就不会有事。
我再一次到监狱里去,是第二天的时候了,我是一个人独自去的,陆周的尸体已经被运到了停尸房,我去见的人却是甘凯,我去的时候他正无所事事,见我忽然来了,就起身来问我说:“何队你怎么来了?”
我看见他却根本无法像他一样有半分的惊喜神情,我只是沉声问他:“这件事是谁让你做的?”
甘凯看着我一脸不解的样子。我说:“这时候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你不用和我装糊涂。陆周是你杀的,我并没有给过你这样的命令,那么是谁给你的命令,那个人是谁?”
甘凯的脸色也沉下来,他说:“是银先生。”叼共斤划。
我说:“银先生并不会直接联系你。你在撒谎。”
甘凯看向我,好像觉得被我这样拆穿谎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我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和付听蓝接触的?”
甘凯更加意外,他完全想不到我立马就说出了付听蓝的名字,他说:“你知道了?”
我问甘凯说:“从一开始你在疗养院开始,就不是银先生所为,我只想知道付听蓝和疗养院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也是军方的人?”
甘凯却保持着沉默不说话,我说:“我要知道详细的经过。”
甘凯沉吟了几秒钟终于说:“其实这些事你完全可以去问付听蓝,却不用来问我,因为你知道我即便能说也说不全的。”
我说:“我就是要听说不全的答案,因为我更想知道你是我的人还是付听蓝的人,这也将决定我是不是应该救你。”
甘凯彻底犹豫了,终于他还是说:“其实你是认识付听蓝这个人的。具体是怎么认识的我并不知道,我只听她说起过她有一件东西放在你那里,你看到那件东西或许能想起来。”
我问:“是什么东西?”
甘凯说:“一个小熊布偶。”
我皱起眉头来,是枯叶蝴蝶给我寄来的那个小熊,这只小熊竟然是这样一个用处,那么这样说来的话,关于付听蓝的事件,枯叶蝴蝶也是牵连在内的了,而且这个神秘的人丛一开始的无头尸案就一直贯穿其中,甚至一度有一段时间我都怀疑他就是幕后凶手,只是因为后来的种种线索和推断,他的嫌疑少了。但绝不是说他就没有嫌疑了。
我继续追问甘凯:“是她和你说起的?”
甘凯点头,我继续问:“你是如何将陆周杀的,毕竟你也被关在监狱里面。”
甘凯说:“是昨天她忽然来找我,让我帮她做这件事,就在你们来之前。”
我说:“昨天她也在这里?”
甘凯点头:“应该是这样。”
我在脑海里大致地将线索串了串,整个思路就豁然开朗了,我说:“这样说来的话,这里的监狱长恐怕和她要更熟识一些。”
甘凯没有接我的话,我说:“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她自有办法如何保你,也用不到我多费功夫了。”
甘凯听了却冷漠地说出一句话:“她会杀了我。”
我说:“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你替她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会这样。”
甘凯说:“可是你说能救我。”
我说:“我的前提是你选择我,而不是她,可是你已经用行动给了我答案,我本来还抱了希望这不是你做的,恐怕从一开始我交给你的这些任务开始,这就已经是一个反将我设计在内的局了,而我还以为掌控了一切。”
甘凯说:“其实这件事谁都无法说谁背叛,你不是从一开始也将我算计在其中吗,让陆周调查我甚至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所以从一开始你就不信任我,信任是相互的,你不信任别人,又让别人怎么信任你。”
甘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沉默了,他说的是事实,而且这句话和樊振给过我的警告一模一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确不敢相信任何人了,连自己的父母都会算计自己,还有谁是可以信任的?
我说:“那既然你知道我们之间并没有信任,那你让我救你,你的砝码是什么?”
甘凯说:“我知道你前一阵子出了车祸,这场车祸和付听蓝有关。”
我追问:“和她有关?”
甘凯说:“最起码是她设计的,你能救我,我将知道的都告诉你,如果不能,我就带着这些到地下。”
我没有回答甘凯,也就是没有给他答案,在这件事上我犹豫了,并不是我怀疑他话里的真假,而是我在想我要不要冒这样的险,毕竟现在我自己都是如履薄冰,更何况像甘凯这样的一个烫手山芋不好接,别说付听蓝那边,单单是部长这边我就不好交代。
但最后我还是决定去做,眼下的这种情景,骑虎难下不得不做,更何况我一直以为这场车祸和史彦强他们几个有关,忽然牵扯到付听蓝,那么再加深思,她是不是也和韩文铮的车祸有关,这样说下来,好像就可以找到她和无头尸案的联系。
我回到家的时候,那个用白纸红笔写着的那三个数字还在,我出院之后搬回来都没有去动过,这三个数字就像是镇邪的符咒一样贴在门上,只有我知道这其实还是一个暗号,同时也是一种警示。
我将门打开之后,并没有严实地合上,而是留了一条缝,因为我知道今天会有一个人来,但我不确定是谁,因为今天刚好是这个暗号挂上去的第七天,也就是最后一个数字,同时也是无头尸案中的三重案的最后一个大案发生的时间。
因为我出车祸的那天,正是7号。
由于时间等待的太久,我已经忽略了这第三个案件发生的时间,当我醒来整个人算是特别清醒之后,才忽然发现,我出车祸的时间,刚好就是这三个案件中最后这一个案件发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