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书库 > 心理罪 > 第63节 >

第63节

她说:“还是被你看出来了。但也好,之后就不用再继续装下去了。”
听见她的声音时候,她的声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变了,与我之前听见的似乎不大一样,我于是看着她,她知道我的疑惑,终于说:“你还真以为我才十来岁的年纪,你怎么就不想想,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就能装疯卖傻,舞刀耍枪,把你们一群大人都耍得团团转,这可能吗?”
我摇摇头,她说:“你摇头是不是说你也曾经怀疑过?”
我说:“我并没有怀疑,只是疑惑,疑惑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可现在听见你的声音我似乎明白了。马立阳夫妇怎么可能有你这么大的一个女儿,你与他们并无血缘关系是不是?”
她微笑着没有说话,我看着她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我说:“马立阳妻子是你杀的,你灌她喝下了农药,当时你在场,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可以如此淡定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被那样残忍地杀害,为什么马立阳会对你做那些令人发指的事,为什么苏景南也对你做那样的事,其实所有的事并不是他们逼迫你做的,而是你甘愿做的,不过在你的说辞中,在拍出来的录像中,你都把自己扮演成了一个受害者,甚至是因此而变得精神不正常的女童,就是为了逃离我们的调查。”
我忽然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一些早先在脑海里交织起来的谜团就开始有了答案,我说:“我早就该想到的,在你胁迫段青并朝她开枪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这里面的不寻常。”
女孩说:“现在想到也不晚。最起码还没有到最糟的时候。”
我问:“什么是最糟的时候?”
女孩说:“你真的不知道吗,我记得和你说过很多次了,而且也是是在提醒你,就是当你没有头的时候,那就是最糟的情形。”
我被惊了一跳,嘴上重复着:“没有头!”
女孩说:“没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了,而且还是那样可怕的死亡,你见过如此多的无头案,你真的没有想过有一天,你或许也会变成那样吗?”
我不说话,这我当然想过,在马立阳的案子才出的时候,我还为此担惊受怕了好一段时间,就是生怕自己变成了自己看见的那样,而且每看见一个人的头不在身上了,我就会觉得脖子发麻,好像自己的头下一刻也会这样掉落下来一样。
我看着女孩,良久之后终于问:“你倒底是谁?”
女孩说:“我们见了这么多的面,谈了这么久的话,你却从来没有问过我叫什么,本来你要是问的话我是会告诉你的,可是你从来没有问过,直到现在,你才反应过来问我。”
我顺着她的思路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说:“我叫何雁,今年十九岁。”
我稍有些惊讶和疑惑地问:“你叫何雁?”
她说:“我本来以为你惊讶的是我的年龄,可是谁知道你惊讶的竟然是我的名字。”
我说:“你为什么也姓何,而且……”
她说:“而且还和你的名字如此相称,你是不是这样想的哥哥?”
哥哥!
这两个就像是一把刀忽然悬在了心脏边缘,既像是要扎下来,可又完全没有扎进来,我重复确认一遍:“你喊我什么?”
何雁说:“哥哥,你是我的亲哥哥,我自然这样喊你,难道你觉得我应该喊你弟弟,我才是姐姐吗?”
我摇摇头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妹妹,而且爸妈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何雁听我这样说忽然又笑了起来,她说:“我的傻哥哥啊,你不会当真以为董缤鸿夫妇就是我们的父母吧,那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董缤鸿要用何这个姓,而不用别的,毕竟改名的话不会脱离太多。”
我说:“这个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吧,全看个人喜好。你想说的是不是我们的父亲本来就姓何,所以他用了何这个姓来做化名?”
何雁说:“就是这样。”
我看着她,一时间她话里的真假还无法分辨,我于是将信将疑,终于说:“我该如何相信你?”
何雁说:“你虽然这样问,但是心里已经相信了,你想用实际的方法去得到一个结果,可是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这样做的,毕竟无论是你的身份,还是我的身份都是要保密的。”
我说:“我的身份还有什么可以保密的。”
何雁说:“最起码现在这些人还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他们还在探究你的身份,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他们对你和苏景南的身份如此好奇的原因了吧,为何他们要调查你们俩个谁是谁,又对你们如此上心。”
听何雁这样说,我心思急转,很快就得到了一些猫腻,当时苏景南忽然跌掉撞到茶几上,当时我也做过一个推论,当时肯定是别的什么人在我的屋子里,然后做了什么手脚,所以造成了苏景南的死亡,之后我要毁尸灭迹,樊振到了现场,之后他又帮我隐瞒,直到后来因为苏景南被烧毁的尸体被上面知道,直接导致了樊振的下台和办公室的解散,现在将这一连串的事件联系起来,似乎樊振的确是因为苏景南的死而受到了惩罚,那么为什么要惩罚得如此之重呢,部长大有一种要把樊振踩到底不再重用的架势,那么内里的个中缘由是不是就是刚刚何雁说的,他们都想知道我的身份,我是谁,而樊振恰好在阻拦他们?
我短短的一瞬间想的非常多,何雁喊了我一声,问我说:“现在你是不是想通一些了,我们各自都是有任务的,只是据我的观察下来,你一直以来除了犯傻好像就真的没做过什么,所以喊你一声傻哥哥也不为过是不是?”
我看着何雁,问说:“那我的任务是什么,你的任务又是什么?”
何雁说:“我的任务是协助你,但是目前为止你什么都没做,也不知道也做什么,你既然一直在犯傻,那我的任务自然也就是协助你犯傻了,让你变得更傻一些。”
我看着她,终于说:“我要听实话。”
何雁终于也看着我说:“我们互不干扰,谁也不能和谁说。”
21、离别
我看着她,问说:“我也不能说吗?”
何雁说:“正因为是你所以更不能透露半个字。”
我于是便沉声不语,按照他说的我和她现在身份都还成谜团,那么我们又有任务需要完成,那么是谁派发的任务。我真正的父亲?我觉得似乎也只有他了,我又想到何雁一直以来所扮演的角色,这些身份和角色包括她在整个案件中的作用,那么就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所以我此前一直在疑惑的一件事也得到了解答,就是为什么很多人但凡是告诉过我线索的人最后都死亡了,可唯独她没事,现在想来竟然是这样。
那么从马立阳割头案开始,她要做的是什么。我忽然想到了马立阳妻子肚子里的那个孩子,遗传物质与他家儿子一模一样的那个胎儿,虽然最后没有被生下来,可是难道这就是何雁的任务?叼介投巴。
我正想着,何雁忽然说:“你到这里已经很久了,再不走就会有人起疑了。”
我想说什么,她打断我说:“我的任务已经快完成了,今晚我就会离开这里,再见面的时候应该是你任务完成的时候,当然不是犯傻的任务,不过能不能再见,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实在疑惑你能否顺利完成。”
对于何雁的嘲讽我什么都没说,我说:“那你自己小心。”
何雁却并不领情,她说:“这句话应该我来和你说。”
我没有和她争辩,就离开了这里。只是离开之后我一直在想何雁和这整件之间的关系,而想来想去,矛头都是指向马立阳一家,我知道要想知道她想干什么,还得从这个无头案起,只是现在为难的地方在于,不单单是我,就连警局都受到部长的制约,而且他明令禁止过让我不要再插手半点无头尸案,甚至是私下调查都不允许,所以现在我要是去弄个究竟的话,很快就会得罪部长,到时候我这个办公室队长的身份就会罢免,甚至都无法在城市里自由活动,所以现在还不是解开所有谜团的时候,也不是任性而为的时候。
我直接回到了办公室。但是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才进门就看见樊振坐在办公室里头,吓了我一跳,我这才从走神的状态里回过神来,确认了一下的确是樊振,我惊讶得都停住了脚步,看着他甚至都忘记了说话,樊振也看着我,却是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情,他说:“你回来了?”
我这才算是回过神来,然后走到办公桌前坐下,这时候我觉得我又成了一个普通的探员,而樊振才是队长,我在他对面坐下,他问我:“我坐在你的座位上你恼怒吗?”
我说:“这个位子本来就是你的,这段时间我不过是代理而已。”
樊振就没有继续说了。而是问我说:“你去了哪里,我看见你进来的时候魂不守舍的,出什么事了?”
我说:“没事。就是觉得有些心烦。”
樊振继续追问:“为什么事心烦?”
我自然不能说我和何雁的事,于是说:“陆周已经和我说了他的遭遇了,现在那个受害者的目标转向了我,我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我,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樊振的双眼却洞若观火,他说:“你知道我问的并不是这件事,而且你心烦的也不是这件事,经历了如此多的案件,你之前受到的生命威胁更甚我也没有见你这样过,你这个说法似乎很欠缺说服力,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只能说你比以前退步了,可是据我所知你的能力提升很快,这是不是有些矛盾了?”
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樊振看着我却叹了一口气说,他说:“任何人都不去信任的话,迟早会变得没有人再敢信任你,何阳,我只是想告诉你,并不是每个人你都需要去怀疑,也不是每个人都是要对你不利,辨别哪些人值得信任,那些人不值得信任也是一种能力,何况多疑本来就是大忌,我怕你最终会因此走入绝境。”
我看着樊振,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我才干流露出自己无能的这一面来,我说:“我不知道哪些人还值得去信任,毕竟我经历了太多的谎言,经历了太多的背叛,有时候我不敢再去相信。”
樊振说:“谎言有善意与恶意,你只要用心去分辨,会得到结果的。”
我就没有继续说了,因为樊振的问题回不回答已经无关紧要,他要说的最终只是这个,而我则将话题转移过来问:“是部长将你放出来的吗?”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我又起了疑心,因为依照何雁给我的信息来判断,部长是不可能赦免樊振的,即便他重新指派一个人来,也不会是樊振。樊振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坐在这里了,我是越狱出来的。”
我看向他,果然是这样,与我想的分毫不差,樊振则继续说:“我看你的表情好像并不惊讶,反而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样子,你是已经猜到什么了吗?”
我说:“依照部长对你的态度,他不可能赦免你,所以我想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方法自己出来的。”
樊振说:“你也察觉到了?”
我点点头,樊振才说:“不错,这还要多谢你,要不是你让甘凯进来帮我,我还真的无法脱身。”
我听见樊振这样说有些惊讶,于是看着他,我没有否认,而是想听他接下来说什么,樊振说:“你的表情在告诉我这不是你做的,都不重要了,是你做的也好,不是你做的也好,都帮了我,所以我最终还是得感激你,只是该如何去看待这件事,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是不是何阳?”
我说:“我们之间,并不需要说赶集这样的话。”
樊振说:“也是,毕竟我知道即便所有人都要害我,可是你不会。”
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樊振的这句话,樊振说完站起身来,他说:“我现在是在逃囚犯,你包庇我是要被问责的,如果部长追查到这里,你就说是我胁迫了你让你无法报案,而且我对你的生命造成了威胁。”
我说:“可是这样的话……”
樊振说:“没事的,我反正已经有很多罪名了,再多一两条也没关系,反倒是你,我希望你没事,也需要你。”
我听樊振这样说,于是点头说:“我知道了。”
樊振说:“单单是这点筹码自然还不够,他们也不会全信你,你到时候把这东西也给他们,就没事了。”
说完樊振给了我一把钥匙,我问说:“这是哪里的钥匙?”
樊振说:“你知道了反而就不利了,你只需要在他们质问你的时候按照我和你说的说出来,再把这把钥匙给他们,部长自然就罢休了,也不会怀疑你。”
我说:“我记住了。”
樊振说:“之后的事就靠你自己了,万事小心。”
我问他:“可你要去哪里,顶着通缉令毕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而且像你这样的人逃亡太过于……”
樊振说:“我自有去处,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也不能告诉你,因为这对你和我都是危险的事,如果有必要,我会联系你的。”
我点头说:“那你保重。”
最后樊振就这样离开,就像他来的时候也匆匆一样,我看着空旷的办公室,心上忽然像是缺失了什么一样,毕竟他虽不是我的亲人,却是对我最好的人,既是长辈,又是恩师。
22、调查
樊振走后不久部长的人就来势汹汹的来了,他们到来的时候粗声粗气显得极不耐烦的样子,而且口口声声都是让我把樊振交出来,否则就以包庇的罪名把我也送到黑山监狱里去。看见他们这样,我才忽然觉得我自始至终其实什么都不是。最起码在他们的眼里什么都不算,这个队长所有人都知道是部长施舍给我的,我的能力和这个位子根本就不配。
不过这时候我却不能向他们低头,我冷冷地看着他们说:“我以为部长的部下应该是器宇不凡的人才对,可是现在一见却发现都和一些市井无赖没什么区别,这让我怀疑部长的属下是不是都是些飞扬跋扈的武夫。”
他们听了我的话更加愤怒,我却知道他们不会轻易对我怎么样,刚刚的恐吓不过是吓我罢了,他们可能这样的手段用的多了,以为我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看到这架势就会害怕。但是我其实已经看出来了,他们之所以是这样的口气和态度。完全是一种优越感,他们觉得他们是高高在上的,这就让我更加肯定了何雁和我说的那些,他们并没有把我当成一个队长来看,而是一个调查的嫌犯。因为刚刚他们的态度,是对一个嫌犯的态度。
我继续说:“你们说我包庇了樊队,那你们找出证据来,部长是一个严谨的人,什么事都将证据,你们没有证据就是构陷。”叼女叨圾。
他们中有几个人听见我说这样的话忽然笑出声来,我见其中有个人稍稍制止了他们,但是他的神色却并不是要帮我,而是因为怕他们泄露了什么,我多看了这个人一眼,并没有说话,这个制止的人出面说:“何阳,樊振去了哪里你有义务告知我们,别忘了我们都是为部长办事的。”
我看着他说:“我并不是为部长办事。这你们心里很清楚,再说,我没有见过,你要我怎么说,我编一个谎言出来你们会信吗?”
他们一行有五个人,个个都声势不凡,见我这样说其中有一个已经不耐烦了起来,他冲出来说:“你说什么,你信不信我当场毙了你?”
其实见到这五个人,我很讶异部长真的派了这样的人来问我樊振的事,按照我的判断来说,这种人连进办公室的资格都没有。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一个个似乎都是和樊振平级甚至还高出一个级别来,我想到竟然是一群这样的人在掌握整个部门,竟有些莫名的悲怆起来,我忽然觉得我能理解樊振,面对这样的队友,真正是一种折磨。
他边说着已经掏出了枪指着我,我却冷冷地说:“你这么勇猛那么就开枪,去和部长报告说因为我拒绝合作所以你开枪杀了我,看看部长是什么反应。”
这个人也就是吓吓我,见我一点也不怕,一时间竟有些下不了台的干愣着,还是旁边整个制止的人打圆场说:“大史你把枪收起来。”
大史于是这才把枪放下,但就是在这时候我忽然留意到一个很细微的举动,我似乎看见大史朝我使了一个眼色,似乎是在暗示我刚刚的行为只不过是在和我开一个玩笑,我捕捉到这微弱的信息之后,脑海中在飞快地思索他们刚刚这些举动的用意,我觉得我一开始的直觉果然错了,我就讶异部长的属下怎么会是一些这样的人,原来是故意弄出这样的架势来的,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故意弄成一群匹夫一样让人厌恶。
我想着的时候大史已经重新开口了:“队长,不如把他带回去好好审审,像他这样的人就是嘴硬。”
这个制止的人没有说话,好像在考虑他的意见一样,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然后将每个人都观察了一遍,我这才发现他们的眼神中隐藏着一种我无法洞察的光芒,现在他们表面上的这些举动都是装出来的,可是为什么要这样装出来呢?
我想了一下,忽然就有了答案,然后不动声色地再次看向他们,我说:“我不知道你们得了什么信息,我只想告诉你们我并没有看见樊队,至于他有没有到过办公室我也不得而知,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桌子上有这样一把钥匙。”
说着我把钥匙拿出来,他们看见钥匙之后,隐藏在眼中的那种光芒忽然就迸射了出来,似乎是见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一样,我见他们如此按耐不住,心知这东西必定事极其重要的一样,但现在在我手上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我于是想刚刚制止大史的这个人说:“既然你们是追查樊队的信息来的,我估计这应该是他留下的,那就给你们去做调查吧。”
说着我把要是递给他,他伸出手来接了,但是在他伸出手来的时候,我看见所有人的眼神似乎都聚焦在了他身上,我装作没有察觉到的样子和他们说:“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这个拿了钥匙的人忽然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说:“真是太感谢你了,这东西很有用。”
说着他就像是在和我握手一样,但是这又不像是握手,因为我感觉到他的拇指在我的手背上划了三下,我不动声色,然后他松开手和其他人说:“我们到其他地方去继续调查吧。”
然后他们就一窝蜂地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只是很快我就察觉到了很多的不寻常,第一盘问的话为什么会一下子来五个人,虽然这也符合一般的查案流程,只是像这样的部门一下子来五个人,是不是有些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