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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这些事要让我对shirley杨解释清楚还真不容易,我想了想对她说道:“给你举个例子吧,比如在中国有某位权威人士说1+1=3,后来孙教授求证出来一个结果是1+1应该=2,但是就由于先说1+1=3的那位爷是权威人士,所以即使他是错的,也不允许有人提出异议。孙教授可能从龙骨天书中发现了某些颠覆性的内容,不符合现在的价值观或者世界观,所以被领导下了禁口令,不许对任何人说。因此他才会像现在这么怪僻,我看多半是他娘被憋的有点愤世嫉俗了。”
我心中的打算是先找到孙教授问个明白,若是这龙骨天书中没有雮尘珠的线索那也就罢了;倘若真有,多半也是与扎格拉玛先人们占卜的那样,终归是要着落在某个大墓里埋着。我一直有个远大的理想就是要凭自己的本事倒个大斗,发一笔横财,然后再金盆洗手;否则空有这一身分金定穴的本事,没处施展,岂不付诸流水,白白可惜了。
眼前正是个合适的机会。救别人也顺便救自己,正好还可以还了欠shirley杨的人情债。其实就算不欠她的人情,凭我们之间一同患过难的交情,加上她救过我的命,冲着这些我也不能不帮她和陈教授的忙。
等找到雮尘珠,我就不要了。那个物件不是俗物,不是凡人可以消受的。但是这次行动可不是考古了,是名副其实的倒斗。现在我用钱的地方很多,如果倒斗的过程中遇到别的明器,到时候俺老胡可就再也不客气了,好坏也要顺上它两样。
我打定主意,对shirley杨说道:“咱们现在先去找胖子,还有大金牙,这些事也少不了要他帮忙。正好我们请你吃顿饭,北京饭店怎么样?对了,你有外汇吗?先给我换点,在那吃饭人民币不管用。”
我带着shirley杨回到潘家园的时候,胖子和大金牙刚做完一大单一枪打的洋庄,卖出去五六块绿头带判眼。最近生意真是不错,照这么倒腾下去,过不了几天,我们又要奔陕西“铲地皮”了。
我让胖子和大金牙收拾收拾,大伙一道奔了建国饭店。席间我把shirley杨的事说了一遍,说我打算跟她去找雮尘珠。
大金牙听明白之后对我说道:“胡爷我说句不该说的,要依我看,不去找没准还能多活几年。现在咱们在潘家园的生意太火了,犯不上撇家舍业的再去倒斗,古墓里可有粽子啊。”
胖子对大金牙说道:“老金啊,这个斗还是要倒的。咱得摸回几样能压箱子底的明器来,这样做起买卖来底气才足,让那些大主顾不敢小觑了咱们。你尽管放心老金,你身子骨不行,抗不住折腾,不会让你去倒斗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万一要是真有粽子,老子就代表人民枪毙了它。”
我也学着邓大人的四川口音对大金牙说道:“是啊老金,不要怕打破这些个坛坛罐罐,也不要去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我们今天之所以放弃这个地方,正是因为我们要长久的保存这个地方嘛。”
大金牙听罢,呲着金光闪闪的金牙一乐,对我们说道:“行,我算服了二位爷了,拿得起放得下,轻生死重情谊,真是汉子。其实也不光是我,现在在潘家园一提您二位,哪个不竖大拇指?都知道是潘家园有名的惯卖香油货,不缴银税,许进不许出,有来无往的硬汉。”
胖子边吃边搓脚丫子,听大金牙称赞我们,连连点头,听到后来觉得不对劲儿,便问道:“老金,你是夸我们呢,还是骂我们呢?我怎么听着不对呢?”
大金牙急忙对胖子说道:“愚兄可没这个意思……”
我见shirley杨在一旁低头不语,满面愁容,容颜之间很是憔悴,我知道她是担心陈教授的安危,觉得我和胖子、大金牙凑一块说不了正事儿,说着说着就侃开了,于是赶紧对胖子、大金牙说道:“好了好了,咱们也该说些正经事了。我把咱们今后的任务布置一下。我说这位王凯旋同志,这是高级饭店,请你在就餐的时候注意点礼貌,不要边吃边用手抠脚丫子,成何体统。”
胖子漫不经心的对我说道:“搓脚气搓得心里头舒服啊。再说我爹当年就喜欢一边搓脚丫子一边吃饭抽烟,这是革命时代养成的光荣传统,今天改革开放了,我们更应该把他发扬光大,让脚丫子彻底翻身得解放。”
我对胖子说:“你没看在座的还有美国友人吗,现在这可是外交场合,我他娘的真懒得管你了,你就块上不了台面的料。”
Shirley杨见我说了半天也说不到正题,秀眉微蹙,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我这才想到又扯远了,连忙让胖子和大金牙安静下来,同shirley杨详细的商议了一番怎么才能找到那颗真正的雮尘珠。
别看胖子平时浑不吝,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这要说起找宝贝摸明器的勾当,他现在比我都来劲。当然也怪不得他,眼睁睁这是真来钱,既然是去倒斗,不管能不能找到雮尘珠,那古墓里价值连城的陪葬品是少不了的,所以现在胖子也认真起来了。
大金牙更是格外热心,又不用他去倒斗,但是既然参与进来了,明器少不了他一份。我之所以拉大金牙入伙是因为大金牙人脉最广,在黑市上手眼通天,几乎没有搞不到的东西,倒斗需要的器材装备都免不了要他去上货。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商量了大半天,最后决定要找雮尘珠必定要先从刻满天书的这块异文龙骨入手;拿着拓片到陕西去找孙教授,死活也要套出来这异文龙骨中究竟记载着什么内容,然后与我们所掌握的情报相结合;以此为线索继续追查,一旦有了确切的目标,就该开始行动了。
去陕西古田越快越好,由shirley杨和我两个人去,明天就立刻动身,把黑水城通天大佛寺中的这块异文龙骨查他个底儿掉。由于胖子有恐高症,坐不了飞机,所以就让胖子留下来同大金牙采买各种装备。
Shirley杨把了尘长老遗留下来的摸金符给了我,我喜出望外,这回倒起斗来心中便有底了;而且现在三个人每人一枚正宗的摸金符,看来上天注定要我们三人要同心合胆,结伙去倒斗了。
另外shirley杨还把她外公留下的一些摸金校尉的器械也都一并带了来,包括金钢伞、捆尸索、探阴爪、旋风铲、寻龙烟、风云裹、软尸香、摸尸手套、北地玄珠、阴阳镜、墨斗、桃木钉、黑折子、水火鞋等等等等,还有摸金校尉制造各种秘药的配方。
这些摸金校尉们千百年中依靠经验与技术制成的器械,对我们来说都是宝贝中的宝贝,有很多我只是听说过,从来没亲眼见过的家伙。有了这些传统器物,再加上让胖子与大金牙置办我们惯用的一些装备,工兵铲、狼眼手电筒、战术指北针、伞兵刀、潜水表、防毒面具、防水火柴、登山盔、头戴射灯、冷烟火、照明信号弹、固体燃料、睡袋、过滤水壶、望远镜、温度计、气压计、急救箱、各种绳索安全栓……应该说不管去哪,都差不多足够应付了。如果环境特殊,需要一些特殊的器材,可以再进行补充。
工兵铲最好能买到我们最初用的那种二战时期装备德军山地师的,如果买不到的话,美国陆军的制式也可以。
伞兵刀只买苏联的,俄式的我们用着很顺手,因为各种伞兵刀性能与造型都有差距,割东西或者近战防身还得是苏联106近卫空降师的伞兵刀用着最顺手。
有了这些半工具半武器的装备,不需要枪械也没问题。不过以往的教训告诉我们,我们的失败常常是由于轻敌——倒斗这行当,经验远比装备重要——没有足够的经验和胆略,就算武装到牙齿也照样得把小命送掉。从黑风口野人沟,到沙漠中的精绝谜城,再到龙岭中的墓中墓,虽然野人沟的墓只是个落魄将军,精绝古城那次有考古队的人跟着,不能算是倒斗,龙岭中是处空坟——但是这三次深入古墓的经历,可以说都是极其难得的经验。
不过大型古墓都是古代某种特权阶级的人生终止符,对于古人来讲意义非常。古墓里面往往除了铜棺铁椁,还要储水积沙,处处都是机关,更有无数意想不到的艰险之处。所以事前的准备必须万全,尽量把能想到的情况都考虑进去。
众人商议已定,各自回去休息,第二天一早分头行动。我跟shirley杨一起兼程赶到了西安,然后怀着迫切的心情搭车前往孙教授带领考古工作组驻扎的古田县,却没想到在古田县又发生了意外——孙教授已经离开了古田县招待所。
孙教授常年驻扎在古田,负责回收各种有关古文字的出土文物,他要是不在县城,肯定是下到农村去工作了;那想找他可就很难了,没想到事先计划好的第一步就不顺利。
正当我左右为难之时,碰见了招待所食堂的老熟人,老刘头,他告诉我们在古田县城附近的石桥店某间棺材铺里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还不到半天,这件事整个古田县都哄传遍了。孙教授现在带着人去看现场了,你们可以去那里找他,至于棺材铺中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你们去了一看便知。
正文 第九十二章 石碑店

老刘头说孙教授他们也就刚去了半天,石碑店离古田县城并不远,但是那地方很背,没去过的人不一定能找到,我找个人带你们去吧。于是喊过来街上一个约有十岁大小的憨娃,那是他孙子,平时跟父母在河南,每年学校放暑假都到古田县来玩。石碑店离县城很近,这小子经常去那边玩。
刘老头招呼那小孩:“二小,别耍了,带你叔和你姨去趟石碑店,他们要寻那位考古队的孙教授。”
二小的脑袋剃了个瓜皮头,可能刚跟别的小孩打完架,身上全都是土,拖着一行都快流成河的青鼻涕;见刘老头让他给我们带路,就引着我和shirley杨二人去石碑店。
到石碑店的路果然十分难行,尽是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二小告诉我们说离得不远,就是路不好走,走过前边最高的那个山坡就到了。
shirley杨见这孩子身上太脏,看不过去,便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鼻涕,和颜悦色的问他道:“你叫二小?姓什么?”
二小抹了抹鼻涕答道:“小名叫二小,姓个王,王二小。”
我一听这小孩的名字有意思,便同他开玩笑说:“你这娃叫王二小?你小子该不会把我们当鬼子引进伏击圈吧?”
王二小傻呼呼的对我说:“叔啊,啥是伏击圈?对咧,那女子是你啥人哩?咋长得恁好看?”
我偷眼一看shirley杨走在了后边,便悄声告诉二小:“什么好看不好看?你这小屁孩儿,小小年纪怎么不学好?她是我老婆,脾气不好,除了我谁都不让看,你最好别惹她。”
shirley杨走在后边,虽然我说话声音小,还是被她顺风听见了我的后半句话,问道:“老胡你刚说别惹谁?”
我赶紧拍了拍王二小的头,对shirley杨说:“我刚说这小鬼很顽皮,这么丁点小就知道花姑娘好看的干活。现在的这帮小孩啊,别提了,没几个当初跟我小时候似的,从小就那么胸怀大志、腹有良谋……”
我话音未落,突然从山坡后转出一个头扎白羊肚毛巾的农村壮汉,腰里扎了条皮带,手里拎着根棍子,对我们喝道:“站住!甚花姑娘的干活?你们是不是日本人?”
我被他吓了一跳,虽然这是山沟里,但是这光天化日难道还有剪径的强人不成?赶忙把二小与shirley杨挡在身后,对那汉子说道:“老乡,别误会,都是自己人。我们不是日军,我们是八路军武工队。”
头扎白毛巾的老乡对我们三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啥八路军嘛,我看你们不象是好人。”然后说着就拿棍子赶我们,说这里被民兵戒严了,不许进。
我心想这没灾没战的戒哪门子严,再说没听说民兵拿木头棍子戒严这么一说,这孙子疯了是怎么着。于是挽起袖子,打算把他手中的棍子抢下来,以免这莽撞的农夫伤了人。
我正要过去放对,却想不到这位自称是石碑店民兵排排长的乡民竟然认识我们三人中的二小。原来二小总跟他儿子一起玩,这样一来双方就不再动手,都站定了说话。
那民兵排长拙嘴笨腮,乡音又重,跟我们说了半天,我才大概听明白怎么回事。原来这石碑店的名字得自于附近的一座不知名石碑,那石碑十分高大,顶天立地,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遗留下来的;风吹雨打,碑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了。
提起石碑店,最著名的不是那块破石碑,而是村中的一间老字号棺材铺。附近十里八村,包括古田县城,都只有这一间棺材铺,因为其余卖棺材的生意都不如他。传说这间老棺材铺最早的时候,掌柜的是个木匠活的好手,刚开始营业的是间木工作坊。
有一次这位木匠师傅给一户人家打了一口棺材,这口棺材刚做完还没上漆——按规矩还得给人家走十八道大漆——当时这口半成品的棺材就在他的木匠铺里摆着。晚上的时候,木匠师傅坐在中堂,喝了几杯老酒,一想到生意不好做,半个多月就接了这一个活,心中免不了有些许憋闷;于是拍着棺材长吁短叹,酒意发作,不知不觉的就趴在棺材上睡着了。
当天晚上木匠师傅做了一个梦,梦见棺材里有一团寒冰,冻得他全身打颤,如坠入冰窖一般。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惊醒了,开门一看,原来是同村有户人家夜里有人过世,赶来他这里订做一口棺木。难得一个活没完立刻又来个新活,木匠师傅心中大喜,但是又不好表露出来,毕竟是给人家操办白事的打寿材,表面上也得表现的沉痛一点,为了对村邻的故去表示深切的同情。木匠师傅又顺手拍了一下那口半成品的棺材,然后收了定金,开始忙活起来。
日头刚升到头顶,木匠师傅正在赶工打造寿材,忽然又有人来定棺木。这可真是奇怪,村里一年也只不过死十来个人,这一会儿功夫连着死了两个人。
木匠越想越不对,回忆起自己夜里做的梦来,难道那些人死是因为自己用手拍棺材?于是又试着拍了拍那口半成品棺木。不到天黑,果然又有人死了。
木匠又惊又喜,惊的是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用手一拍棺木,附近就有人死掉;喜的是这回不愁没生意做了。这位木工师傅本就是个穷怕了的主儿,这时候哪管得了别人死活,难道就因为那些互不相干的人,放着发财的道不走?当然不行。木匠一看活太多,做不过来,连夜去别的棺材铺买了几口现成的寿材回来。
从那以后,木匠师傅这间铺面就彻底变成了棺材铺。而且他还发现一个秘密,拍这口棺材的时候,越用力拍,死人的地方离这越远。这死人钱是很好赚的,他越赚钱越多,心也就越黑,把附近所有的棺材铺都吞并了,只要拍打两下那口半成品的棺材就等着数钱了。
但是也不敢拍起来没个完,谁知道这里边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秘密也从没被他泄露过;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事还是被大伙知道了。但是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很难说,也没有证据,所以也没办法拿他见官,只是人人见了他都跟避瘟神似的,躲的远远的。
到老连个媳妇都没娶上,前不久这位曾经的小木匠,现在的棺材铺老掌柜,死在了自己家里。人们发现他尸体的时候,已经烂得臭气熏天了。这附近只有他这一间棺材铺,店中的寿材都卖光了,只有堂中摆放着的那口半成品棺木。村里人想起那些风言风语,也都提心吊胆,但是村委会不能不管,总不能任由棺材铺老掌柜烂在家中,这天气正热,万一起了尸瘟可不得了。虽然当时实行了火葬,但是在农村土葬的观念仍然是根深蒂固。于是村长找了几个胆大的民兵,用编织袋兜了尸体准备放进棺木中下葬。
没想到刚把棺木挪开,就发现棺木下边的地面上裂开一道细缝。这缝隙很深,把手搁上边,感觉凉风飕飕的往外冒。下边好象是个大洞。有那些好奇的人就把地面的砖石撬开,发现下边果然是个洞穴,而且里面寒气逼人。
民兵排长自告奋勇的下去一探究竟,让人用筐把他吊下去。没下去多久就拼命摇绳让人把他拉上来,这一趟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说下面都是长大青砖铺就,下边有一个石床,上边摆着一个石头匣匣,这石匣不大,又扁又平,上边刻了很多奇怪的字,民兵排长顺手把这石匣拿了上来。大伙把石匣打开一看,里面是殷红似血的六尊不知名玉兽。据民兵排长说,那洞穴下边好象还有一层,但是太黑太阴森,不敢再进去看了。
由于有村里的干部在场,村民们表现得觉悟都很高,立刻通知了古田县的考古工作队。孙教授闻讯后,知道此次发现可能非常重大,一刻没敢耽搁,立即带人就赶了过来。
在这种乡下地方,一年到头都没什么大事发生,所以消息传得很快,连县城里的人都赶去看热闹。为了维持秩序,孙教授让村里的民兵拦住村外的闲杂人等,不让他们进去围观。因为这洞穴的范围和规模、以及背景都还不清楚,一旦被破坏了,那损失是难以弥补的。所以民兵排长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带人在各个入口设了卡子,宣称本村进入军事戒严状态,这才把我和shirley杨拦住盘问。
我听了民兵排长的话,知道对付他们这种势力的小农不能硬来,得说点好话,给他点好处,就能进去找孙教授了。于是对民兵排长说:“连长同志,我们都是孙教授的熟人,找他确实有急事,您给行个方便。”说着塞给民兵排长五块钱。
民兵排长接过钱,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面额,忽然村里来人招呼他,说带着考古队来的那个老干部,死了。
正文 第九十三章 算命瞎子

来通知民兵排长的村民说考古队中老干部死了,我和shirley杨闻听此言,脑中都是“嗡”了一声。那老干部怕不是别人,多半便是我们要找的孙教授;他要是死了,我们也要大势去矣。怎么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赶在这个紧要关节的时候。
听那村民对民兵排长继续汇报情况,原来是考古队只来了两个人,让村民用筐把他们吊进棺材铺的洞穴中看看下面究竟是什么所在。下去一个多小时了,怎么招呼也不见动静。村长担心他们出现意外,便想送几个胆子壮的村民下去找他们。但是大伙都吓坏了,联想起棺材铺的传说,一时间人心惶惶,谁都不敢下去送死,说这洞八成是通着阴曹地府,下去就上不来了。
只有民兵排长这个壮汉曾经下去过一趟,所以村长无奈之下就派人来找他回去帮忙。
民兵排长上次下到地洞之中也是硬充好汉,回想起那个阴冷的洞窟,此时站在太阳底下都要全身抖上三抖。现在看村长派人来找自己,说不定是打算再让他下去一回。一想到此处,民兵排长腿肚子转筋,暗地里叫得一声命苦,想转身回去,却说什么也迈不开腿了。
Shirley杨见这是个机会,便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心中会意。既然孙教授生死不明落在地洞中,我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必须冒险下去把他救上来。这里穷乡僻壤,等到别人来救,孙教授必定无幸。
于是我紧握住民兵排长的手,对他说道:“连长同志,原来首先下地道的英雄就是你啊,此等作为非是等闲之辈。能和你握手我实在是太荣幸了。”
民兵排长虽是个糙汉,但是非常虚荣,否则他也不会搞出什么民兵戒严的闹剧。见我如此说话,心中大为受用。
我趁热打铁,接着对他说道:“我知道那种地洞,任你是铁打的好汉,时间长了也抵御不了洞中阴寒气息。你既然已经下过一次地洞探险,我们同考古队的孙教授,就是那个快秃顶的倔老头,是老熟人,不如你带我们过去,我替你走上一遭。当然我这种举动,一是为了救我的老朋友,二来也是为了深入学习你的英雄事迹。不但我个人要向你学习,我还要号召全国人民都持续开展一场轰轰烈烈的向你学习运动。所以你快快带我们去村中的棺材铺。”
民兵排长有些为难:“兄弟,你看这……非是我不肯放你进村,只是组织上对民兵们有过交代,今天不得令闲杂人等进去。”
我听得心头起火,五内生烟,看来这孙子还他娘的吃软不吃硬,给了钱、说了好话还不让进。那我可就跟你不客气了,于是一把抓住民兵排长手中的棍子,板起脸来对他说道:“你看见我身后那位小姐了吗?她是美国特派员,实话告诉你,我们是中美合作所的,你要是再耽误我们的大事,她就要照会咱们国家外交部,让组织上把你这排长的职务给去了。我说你他娘的大小也是个国家干部,怎么就这么瞧不出眉眼高低,你没看出来她都不耐烦了吗?这也就是她看在我的面子上,我若不敬佩你是条好汉,就不会对你说这些道理,你到底让不让我们过去?”
民兵排长听得稀里糊涂,也没听明白我说的话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听说可以找什么官,让组织上处理他,心中立时虚了,当即答应带我们进村。
我拿了两块钱给了刘老头的孙子,让他买糖吃,告诉他回去的路上别贪玩,就打发他回家去了。
我与shirley杨也不敢耽搁,匆匆跟着民兵排长进了山坡后的石碑店村。一转过山坡,眼前豁然开朗,原来这石碑店位于一处丘陵环绕的小盆地。这里得天独厚,地理环境十分优越,冬暖夏凉。旱季的时候,象这种小盆地由于气压的关系也不会缺少雨水;黄河泛滥之时,有四周密密匝匝的丘陵抵挡,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而且这石碑店的人口还着实不少,少说也有五六百户,从山坡上俯瞰下去,村中整顿得颇为齐整有序。
前行不远就看一处山坡上立着块巨大的石碑。当年我看过泰山上的无字碑,就已经十分巨大了,这石碑店村口的石碑比起泰山无字碑也小不了多少。石碑上的字迹早就没有了,由远望去象块突兀的大石板。碑下有个无头的大力石兽,看那样子倒有几分像负碑的赑屃,不过又似是而非。
我和shirley杨赶着进村去救孙教授,途中见这石碑奇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却又都瞧不出这石碑的来历。她问我道:“这倒并不象是墓碑,你看这附近象是有古墓的样子吗?”
我边走边四处打量,这里环境不错,气候宜人,适合居住。但是这四周尽是散乱丘陵,不成格局,排不上形势理气,不象是有古墓的样子。即便有也不会是王侯贵族的陵寝。听那民兵排长说在村中棺材铺下发现的地洞里面阴气逼人,第一层又有青砖铺地,中间有石床,而且再下边还另有洞天,那会是个什么地方?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孙教授身上。他在地洞中生死不明,管它下边是什么龙潭虎穴,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救上来,当下和shirley杨一起加快脚步前行。
民兵排长在前边引路,来到村东头的一间棺材铺前停下。这里不仅卖寿材,还卖香锞纸马。门前挂着块老匾,门前围着很多看热闹的村民,堂前有三五个膀大腰圆的民兵把持着不让众人入内。其实就算让进去看,现在也没人敢进了,大伙都是心中疑神疑鬼,议论纷纷。有的说这个洞大概通着黄河底下的龙宫,这一惊动可不得了,过几天黄河龙王一怒,就要淹了这方圆千里;有的说那洞洞里是连着阴曹地府,如果拖到了晚间还不填死封好,阴间的饿鬼幽魂便要从洞中跑出来祸害人了。还有个村里的小学老师说得更邪乎:“你们这些个驴入的懂个甚,就知道个迷信****球的。那下边阴冷冷的,一定是通着南极洲。过一会儿地球那一端的冰水就倒灌过来,淹死你们这帮迷信驴入的。”
村里的几个大大小小的头脑正急得团团乱转——省里派来的两名考古人员下了洞后就没动静,拉上来的大筐也是空的,又没人敢下去探上一探。回头上级怪罪下来,委实难以开脱。
村长等人正没理会处,见民兵排长回转了来。这位排长是全村有名的大胆,既然村民们都不敢下洞,只好再让民兵排长给大伙带个头。
民兵排长不等村长发令就把我与shirley杨引见出来,说这二位是中美合作所的,也是考古队的,与下面生死不明的那两个考古工作者都认识。
村长连忙把我紧紧抱住:“我的个同志啊,我们盼星星盼月亮似的,总算把组织上的人给盼来了。”随后诉说了一大堆面临的困难,不是村委会不想救人,但是村里人都被这棺材铺的传说吓怕了。本来有一个排的民兵,但是从七九年开始,编制就没满过,满打满算就七八个乌合之众,都没受过什么正规的训练,遇到这种突发情况,不知该如何应对。既然有上级派来的同志,那民兵就全归你指挥。
我听明白了村长的意思了,他是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现在我也顾不上跟他掰扯这个。我进屋看了一眼地穴——棺材铺堂中的地砖被撬开了很多,下边露出一条巨大的缝隙,里面黑洞洞的,也看不清究竟有多深。我什么家伙都没带,只凭我和shirley杨下去救人十分困难,必须有人帮忙。
于是我先让村长派一个腿脚快的村民到县城去搬救兵,不管是公安也好,武警也好,还有医务人员,让他们越快赶来越好。不过这种乡下县城的职能部分一旦运转起来需要层层请示,级级批复,效率极低,不能完全指望着他们能及时赶来。
我知道孙教授等人已经下去时间不短了,真要是有危险,多半早就死了,只能祈求祖师爷保佑,他们只是被困在下边,这样我们下去救援还有一线机会。但是欲速则不达,这回不能再贸然行动了,而且这些民兵们都是乌合之众,必须提前做好准备;要是再出意外,就麻烦大了。
随后让民兵排长集合全体民兵,算上那位民兵排长一共有八个人,都拎着烧火棍和红缨枪站成横向一列。我站在前边对他们说道:“同志们,我们有两位同志在下面遇难了。我现在要带着你们去救他们,大伙都听我指挥,不要有太多的顾虑。这下边绝不是什么阴曹地府,有可能是个古代的某种遗迹。我请你们去救人,也不会是义务劳动,你们每人有一百块钱的劳务费,把人救上来,每人再多给一百,怎么样?同志们有没有决心?敢不敢去?”
众民兵刚开始都没精打采的,不想去冒险,但是村长发了话,又不能不听,有几个人甚至打算装肚子疼不去。但是听到后来,说是一人给两百块钱劳务费,立刻精神百倍,一个个昂首挺胸,精神面貌上为之一变,齐声答应。
我见金钱攻势奏效,就让大伙把村里武装部的几把步枪带上,又让村长准备了蜡烛和手电筒。农村有那种用树皮做的胡哨,一人发了一个。
Shirley杨提醒我说:“这地穴至少有两层以上,孙教授他们可能想看看下面的一层空气侵蚀的受损程度,在那里遇到了什么。而且两层之下还不知更有多深,地下环境中盐类、水分、气体、细菌等化学、生物的作用,遇到空气有一个急剧的变化,对人体造成的伤害极大。咱们每人都应该再用湿毛巾蒙住口鼻,点上火把,火把熄灭就立即后退。”
我点头称是,让大伙按照她的话进行准备。留下三个民兵在上边专门负责升降吊筐,另外让村长带领村委会的人把住大门,不要让不相干的人进来。
看差不多准备就绪,我正要当先下去,忽然见门外一阵喧哗,有个瞎子趁乱挤了进来。此人头戴一副双元盲人镜,留着山羊胡子,一手拿着本线装旧书,另一只手握着竹棍,焦急的询问棺材铺里一众人等:“哪位是管事的?快请出来说话。”
我不耐烦的对村长喊道:“不是不让闲杂人等入内吗?怎么把这瞎子放进来了,快把他赶出去,别耽误了我们的要紧事。”
瞎子听见我说话的方位,用棍棒了我一下:“小子无礼,量你也不知老夫是何许人,否则怎敢口出狂言,老夫是来救尔等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