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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金冉冉

很显然,贾朝轩真的知道了丁能通与金冉冉的事,到底是谁走露的风声呢?

应该说一个正当年的男人长年孤身在外,难免红杏出墙。但是丁能通是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尽管有过许多走桃花运的想法,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其实与妻子的感情笃深,一直约束着自己。

丁能通与金冉冉相识纯属偶然,有一天晚上,丁能通闲得无聊,在房间上网聊天,一个网名叫颜颜的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发现这个女孩每天都把自己的心情写成日记贴在网上,文字清新流畅、细腻,看着看着,他发现了问题,原来颜颜将自己交男朋友的经历都写在了网上。

“别给同一个男人两次伤害你的机会,别相信床上的誓言,别看中处女,但保持纯洁。相信我,男人多的是,比三条腿的青蛙多得多,别轻易说出爱,相信你的直觉,不要招惹别人的男人,除非你非常爱他,并且他非常值得爱。不要招惹寻找与前女友相似,和她母亲、姐姐相似的女人的男人。别和没心没肺的人在一起,别把犯贱当真爱,一个男人作践自己来取悦你的时候,千万不要因此感动,这个烟头烫在他身上,下一个很可能就烫在你身上。观察他先看看他的朋友们是什么样的,注意他的朋友对待女人的态度,还有,千万别相信一个不准备将你介绍给他朋友圈子的男人。一个男人只肯喊你‘宝贝’的时候,坚持要他喊你的名字,别干撕照片、烧信、撕日记这样一类三流爱情电视剧中才有人干的事,永远不要做那种午夜背着行李,从一个男朋友家流落到另一个男朋友家的女人。”

这样的文字简直像哈姆雷特口中的台词,丁能通看呆了。原来,这个网名叫颜颜的女孩是在读大学生,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叫刚的男人,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是个中学历史教师,刚离婚,很痛苦,于是,便在网上寻求刺激,用丰富的历史知识博得了颜颜的倾心,两个人同居了。然而,刚并不爱颜颜,他仅仅是为了寻求刺激,发泄内心的痛苦,刚深深地伤害了颜颜。

“其实,刚很冷静,很温和,毕竟比我大十岁,过了不计后果的年龄,我给他的新鲜刺激能持续多久呢?我总是试图用自己的热情燃烧别人,让对方和我一样不清醒,享受这种冲动的同时,也刻意蒙上彼此的眼睛。然而,刚会不会变呢?我们的爱能一直燃烧吗?感人的爱情故事都是闪电式的结束,主角经常是以死亡收场!”

“终于结束了,恨吗?还爱吗?伤心吗?还哭吗?嗓子还疼吗?还搂着枕头掉眼泪吗?无所谓吗?还喝酒吗?还被陌生人灌得晕眩吗?还是借着去厕所的机会摇摇晃晃地逃开吗?还在酒后失态的连哭带闹吗?还是倔强的不肯承认爱错了吗?终于结束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我想起了哈姆雷特的问题:是活着还是死去,这是个问题!!!”

丁能通发现这个女孩在结束时连用了三个感叹号,他心里猛然一惊,心想,她会不会轻生啊?想到这儿,丁能通有些紧张,万一这个女孩因为失恋而轻生了,自己不就成了见死不救的人?于是,丁能通诚恳地发出了邀请。

“我想听听你和刚的故事,行吗?我是一个和刚一样年龄的人,完全被你的日记感动了,我们能聊聊吗?”

“你是不是也像刚一样成熟的接近圆滑和虚伪?”

对方答应了,丁能通内心一阵激动,心想,只要你敢见我,我就有把打消你轻生的念头。

“在你的日记里,好像把整个生活扒光游街,但是在夜晚没有多少人能看清楚的,最起码我有看清楚的欲望,而且,我对哈姆雷特的问题也感兴趣。”

“好吧,你很特别,见见也无妨,你说吧,在哪儿见?”

丁能通没想到这个女孩如此坦白,他甚至有些不敢面对了,静了静心,还是决定见面。

“我在凯宾斯基酒店等你,我穿了一件绿色的T恤衫,中等身材,戴眼睛,你可以打我的手机。”

丁能通像幽灵一样开着奔驰车驶过长安街,直奔亮马河,午夜的风热乎乎的,就像女人嫩滑的舌头在男人身上漂来漂去,搞得人们心浮气躁。

亮马河一带分布了很多高级酒店和写字楼,这里有希尔顿、昆仑、长城、凯宾斯基等四家五星级酒店,每天晚上,这里都是一片灯红酒绿和纸醉金迷的景象。“野鸡”、乞丐、卖花女和外宾以及衣着光鲜的各类成功人士在这里成群出没,构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丁能通在大堂咖啡岛要了一杯咖啡慢悠悠地喝着,眼睛像猫一样观察着出入酒店的各色美女,终于有一个东张西望的女孩走了进来。

丁能通注目观察,这女孩乍一看长得很一般,典型的快毕业的大学生形象,但仔细观察,越看越有味,她穿着一件浅黄色吊带纱裙,高跟凉托鞋,性感却不失庄重。鸭蛋形面孔,眉弯如月,睫毛如帘,只是眼睛小了一点,但如秋水般深邃明澈。

女孩似乎断定凝视自己的男人就是丁能通,她决然地走向咖啡岛,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丁能通发现女孩的皮肤特别白,简直就像整块羊脂玉雕出来的一般细腻得看不出纹理。

丁能通心中一阵骚动,彬彬有礼地站起身缓步迎了上去。

“是颜颜小姐吧?我是人面桃花。”

“我们还是称呼真名实姓吧,反正已经认识了。”

“那好吧,我叫丁能通,这是我的名片。”

丁能通很儒雅地递上自己的名片,然后将手一让,请女孩坐在了对面。

“噢,我叫金冉冉,在燕山大学读经济,想不到你还是一位官员,东州市冬天很冷吧?”

看上去金冉冉像是一位江南女孩。

“冉冉是南方人吧?”

“是呀,菇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么说,你是苏州人了?”

丁能通诡谲地看了一眼金冉冉,叫过服务生给她也要了一杯咖啡。

“驻京办主任主要工作就是迎来送往吧?”

金冉冉显然觉得驻京办这个机构比较神秘。

“怎么?对我们驻京办感兴趣?想不想到我们这儿工作?”

“没兴趣,我最讨厌迎来送往,吃吃喝喝了。”

“驻京办的工作可不止这些,我们下设办公室,接待处,联络处,信息处,财务处,后勤处,还管着酒店、宾馆、公司,负责地方政务与中央政务的对接,还肩负着为地方招商引资的重担,你说重要不重要?”丁能通卖弄地吹嘘道。

“说得冠冕堂皇的,我倒觉得像个腐败的温床。我这么说,你不会不高兴吧?”

金冉冉忽闪着迷人的媚眼觑了丁能通一眼,丁能通像过电一样浑身麻秫秫的,心想,“看来我多虑了,这个女孩并不像要轻生!”心里想着,脸上却露出和蔼的微笑。

“冉冉,随你怎么说,反正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你说是不是?”

“丁大哥这话说得在理,人往往因为陌生而怀疑和猜忌,又因为熟悉而相信和袒护。”

“可是我们一见面就像老朋友,应该互相信任,只有互相信任才能互相理解。”丁能通老谋深算地说。

“男人讨好女孩大多是为了性,丁大哥是例外吗?”金冉冉警觉地问。

“是不是例外只有试了才知道,要不哪天我们开个房间,你冒一次险?”丁能通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心里清楚只有让她觉得自己特立独行,才能吸引住她,也才能探究她到底有没有轻生的念头。

金冉冉被丁能通的反击有些打懵了,但她又是不服输的女孩,硬着头皮问:“莫非丁大哥是当代柳下惠?”

“柳下惠可回答不了哈姆雷特的问题。”

“丁大哥的回答一定很特别,我很想听。”

“其实,死从来都不是个问题,只是个结果,生才是最难回答的问题,因为生是过程。”

当天晚上两个人聊的很晚,丁能通亲自开车把金冉冉送回了学校。一晃过了一周,虽然金冉冉让丁能通整天魂牵梦饶的,但是他并不觉得她还会找她,因为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当时金冉冉听到丁能通担心她轻生竟哈哈大笑起来,听到这笑声,丁能通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善事。

没想到星期五傍晚,丁能通接到了金冉冉的电话。金冉冉说,想考验考验他是不是当代柳下惠。丁能通觉得这个女孩太有性格了,她觉得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是狼,不相信有什么柳下惠。丁能通是个喜欢挑战的人,心想,今天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正人君子,便欣然应允了。

两个人在凯宾斯基酒店一起吃了晚饭,丁能通了解到这是个苦命的女孩,和自己一样从小丧父,没有任何兄弟姐妹,母亲再嫁后忍气吞声地把金冉冉带大,现在母亲和继父双双下岗,自己是靠助学贷款上的大学。

言谈间丁能通心中生出几分怜爱,心想,如果金冉冉做自己的情人,自己一定好好待她。然而,这个念头刚一闪,他就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心想,丁能通你是个正人君子,不是乘人之危的色狼!于是,他在心中改口道:如果金冉冉做我的妹妹,我一定资助她!丁能通也没有兄弟姐妹,从小就特想有一个妹妹。这么想丁能通仍然不满意,因为即使萍水相逢也应该帮助金冉冉。丁能通太喜欢这个可爱的女孩了,他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坏念头,他甚至觉得答应见金冉冉是个错误,万一自己把握不住自己,就会比那个叫刚的男人伤害她更深,因为金冉冉是因为信任自己才敢挑战他的。

两个人越谈越投机,金冉冉说:“丁下惠先生,敢应战吗?”

丁能通逗弄说:“你不怕遇上色狼?”

“说不定谁是色狼呢!”

丁能通被金冉冉的挑战搞得很难堪,心想,豁出去了,他二话没说,直奔总台,三下五除二就开了一间豪华套,半推半就地与金冉冉上了电梯。金冉冉毕竟是处过男朋友的女孩,丁能通从她网上日记早就知道她与刚经常发生了性关系,所以金冉冉面对如狼似虎的丁能通并不惊慌,此时的丁能通的确已经欲火烧身,但是他强忍着煎熬尽量让自己平静得儒雅一些。

丁能通心里清楚,要想彻底征服眼前这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必须打破常规。

在房间里,两个人坐到了下半夜,都困极了,便合衣躺在双人床上睡了,这一宿,丁能通强忍着做了一晚上柳下惠,看上去睡得很香,金冉冉却辗转反侧,一宿没睡。

又过了一个星期,金冉冉主动给丁能通打电话,地点还是在凯宾斯基,金冉冉见了丁能通便抹起了眼泪,许久才说:“丁能通,我想认你做大哥!”于是,丁能通如愿以偿地多了个妹妹。

这件事丁能通做得非常隐秘,不知道为什么走露了风声,居然传到了常务副市长贾朝轩的耳朵里。

“会不会有人跟踪我呀?”

丁能通想到这儿,不禁打了个寒战,头脑也清醒了许多,看来,自己要对独眼龙多加小心了,自己明明做了件好事,却让歹人给自己制造出桃色新闻提供了口实。这时,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饿了,他情不自禁地向食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