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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香驹

夜里,我一个人走在空寂的大街上,总感觉后背阵阵发凉。我之所以害怕,不是因为夜晚的大街没有人,而是我身上又出现了那股奇特的异香。

依稀记得六岁那年,全家人都挤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哭泣着。爸爸拉着我的手,把我推进了比那间房子更加昏暗的里屋。里屋正中的床上,横陈着病危的爷爷。爷爷回过头,用他那深陷的眼睛瞥了我一眼,伸出枯瘦的右手挥了两下,示意我过去。

我非常害怕爷爷。那些日子里,我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变成鬼的爷爷在找我,即使我躲在柜子里和床底下也逃不掉。爷爷枯树般的手臂拽着我朝黑暗中走,说不放心我一个人留下,要带我离开这里。

我强压着恐惧,迈着畏怯的脚步,缓缓走到爷爷的床边。突然,他枯瘦的手死死地拽住我,瘫痪己久的身体居然直直地坐了起来。爷爷面目扭曲,眼睛瞪得吓人,朝我叫道: “你记住了,你的骨头是最干净的。只要你身上有异香,就要特别当心!”说完,爷爷“砰”地一声倒在床上,手渐渐地失去热量,变得冰凉。

想起爷爷临死前对我说的话,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此时我身上的香味越来越浓,不知道这预示着我会遇到什么危险。

正想着,一个黑影突然从我眼前闪过。

“谁?”我吓得一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我正纳闷儿,回头却看到了令我双腿发软的一幕:

只见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男生。男生浑身皮肤白得像纸,脸上贴着一张黄符,正一跳一跳地朝我逼近。

我开始还纳闷儿,低头仔细一瞧,看到男生的双腿用一根缎带绑着。本地有一个习俗:人死后要用缎带绑住双腿,以防诈尸。我再一看,发现男生没有影子,分明是个鬼。

“有鬼啊!”我大叫一声转身就跑。但没等我迈开腿,就看见后面有几个一模一样的鬼朝我跳了过来。

那些鬼一跳一跳的,很快将我围在了中间。

“天雷地火,听我敕令,灵符一撤,无所遁形!”正当我绝望之时,远处传来这个声音。随即,一把黄符被抛向空中,闪出一道金光。黄符纷纷散落,我周围的鬼魂都发出畏惧的叫声,渐渐地向后退去。一个男生冲了过来,一把拉住我就往外跑: “快跑,符纸撑不了多久。”

我们俩刚跑出困境,那些鬼又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糟了,这下是躲不过去了。”

男生快速地扫了它们一眼,大致估量了一下它们的实力,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缠着红绳的镖,在手里挥舞起来。他迅速地左右来回移动,那些鬼的动作迟缓,看样子招架不住他。只见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手里的飞镖一挥,正中左边第一个鬼的脑门儿。

那个鬼闷哼一声,一阵抽搐后倒在了地上。

男生趁那些鬼的注意力转移到被消灭的同伴身上,又转身挥舞了一下。中间两个鬼的身上被划开一条伤口,冒出一股黑气,颤颤巍巍地倒下了。

眼看包围圈被打开一个缺口,我立刻跑上去想和男生一起突出重围,谁知那些被刺伤的恶鬼居然重新站了起来。

男生有些畏惧,缓缓后退几步,站在我旁边说: “糟了,我的法器居然伤不了这些鬼,看来其中另有玄机。”

“现在该怎么办,跑吗?”我看男生也没辙,便想逃。

“这些东西都是有预谋的,你觉得能逃出去吗?”男生说着,突然俯在我身上闻了一下, “好香!抹了多少香水?比女孩子还讲究。”

我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这根本就不是香水味,本少爷自打娘胎出来就这么香。”我最恨别人嘲笑我身上的味道,认为这有损我七尺男儿的高大形象。

“那就有办法了。”男生说着拿出一把匕首,在我中指上划开一条小口子,滴了几滴血在他的手掌上,合掌念道, “上引天雷,下勾地火,掌中霹雳,震煞万方!”

我心里暗骂:原来是想套我话啊,看来对他要多留个心眼儿。

男生念罢,双掌一推,数十道红光射入那些恶鬼的体内。一股强大的气浪将它们推倒在地,一阵抽搐后,皆化为一摊摊黄水。

我朝男生走去。他在地上抹了一把黄水,说: “好厉害的法术,居然可以将浸泡过尸体的尸水幻化成鬼。”男生又捡起地上的半截红线,捻了捻,恍然大悟地说, “我说怎么打不死,原来是有人用红线操控着它们。只需要烧一个纸人,就可以让它们重新站起来。”

“你的意思是,今晚的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人为?”我问他。

“没错。”他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只是,我平时为人和善,怎么会遭人算计呢?

这时,路旁树下的暗处,一个身影蹿了出来。

“谁”我冲过去,想看个清楚,但他逃得太快,我已经追不上了。

“你看,”男生走了过来,捡起地上的几个纸人和纸马, “果然没错,是刚才那人跑的时候丢下来的。”男生转了转手里的纸人,眼睛放光, “有办法了!”随即,他将纸人平放在地上,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竖在自己眉心,念道, “陰陽两极,乾坤五行,开我天眼,神鬼现形!”念罢,朝纸人一指,那纸人竟然站了起来,开始缓步向前走去。

我正觉得新奇,男生拿起地上的纸人,拍在了我的背上。一瞬间,我的双腿竟然不听使唤,开始迈步向前走。

“你个妖人,对我使了什么妖术?快让我停下来!”我破口大骂。

“哈哈,到地方就停下了。”男生不以为意地笑着说。

一路上,男生将自己的来历讲给了我听。

男生名叫张超,是一个懂得陰陽之术的捉鬼师。他因为到附近去办事路过这里,遇到陷入困境的我,才出手搭救。

我听完表面上答应着,心里暗骂:鬼话,好端端的你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搭救我?现在我去找幕后黑手,难道是想让我以身相许吗?

现在我干不过他,等待会儿时机成熟,再设法让他说出真相。

转眼间,我们来到一座地处偏僻的棚户房前,窗户和门缝倾泻出暗淡的红光。

“有人。”张超说着,看到我背上的纸人抖动了几下,他将纸人拿了下来,瞄了一眼没关严的门,说,“先试一下。”

随即,张超左手持纸人,右手在纸人上画了道符。接着他一甩,将纸人贴到了门上,然后掐诀念道: “夭灵灵,地灵灵,纸人叩门,急急如律令!”念罢,那扇门居然缓缓地打开了。

我正要进门,“砰”地一声,那扇门居然又关上了。

“果然有人。”张超顺手将镖甩出去插在门上, “神镖引路,推门而入,急急如律令!”念罢,张超手上一使劲儿,那扇门又开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正中摆着一张柜子,柜子上摆着一个祭坛。门口则放着一个架子,架子上有一只被做成标本的猫。那只猫的皮被剥了下去,身上的肌肉都变黑了,那双眼睛却格外疹人,像活的一样。

张超走过去,拉开柜子门。一下子,柜子里的纸人和纸马散落一地。

将屋子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那个人的踪迹。我更加怀疑张超了,因为都说捉鬼师很忌讳别人动他们的祭坛。于是,我指着柜子上的祭坛说:“这个东西看着邪里邪气的,干脆捣碎了它!”我气势汹汹地向祭坛走去。

张超脸色一变,拽住我的手,神色慌张地说: “不要轻举妄动,危险!”

“哼!”我冷哼一声,用陰陽怪气的语调说, “你的表演结束了吧?”

看着张超一脸无辜的表情,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你一手策划的吧?从我遇到鬼到你驱鬼,然后强迫我来到这里。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博取我的信任,完成你不可告人的秘密。对吧?”

我一口气说完,张超听得哑口无言。

“哼!”我一甩手,转身就走。临出门时,我朝门口的架子踢了一脚,嘴里骂道。“什么鬼东西!”

“小心!”张超大吼一声,冲了过来。

“喵!”那只标本猫居然活过来,眼里露出两道凶光,朝我扑了过来。张超及时将我扑倒,他的后背被猫爪挠出五道深深的血痕。

那只猫冲出门去,张超拿起一张符,喝道: “疾!”随即朝猫扔去。

那只猫惨叫一声,化成一团大火。

按照张超的吩咐,给他简单疗伤后,张超便把自己的真正身份告诉了我。

其实,张超的出现果真是有原因的。他是被他的师父派下山的,奉命去寻找一个叫七宝香驹的东西。据他师父说,这个七宝香驹中暗藏着七种神秘的香料,能迷人鬼心智。只要能得到七宝香驹,便可以操控人和鬼为其卖命。

不久前,张超的师父意外得到了七宝香驹的下落。但他认为,此物实在是不祥之物,便不打算去寻找它。谁知,同行之中,有人听闻张超师父知道此物的下落,便前来逼问。张超师父不说,那同行便设法盗走了信息。

张超师父心里内疚,觉得是自己疏忽大意走漏了风声,万一让心怀不轨的人得到了,便会铸成大错。于是,他便让弟子张超去寻找七宝香驹,以免落入贼人之手。师父嘱咐张超说,七宝香驹极其干净,需要那种骨子里很干净的人来守护。而骨子里干净的人,他的血能驱鬼,身怀异香。

无疑,张超认为我就那个守护七宝香驹的人。

“我记得小时候从爷爷口中听到过这个东西,但我真不是什么守护人。”我无奈地说道。

“这也难怪,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他又说, “看来,七宝香驹和你家很有渊源。”

我淡淡地一笑,说: “难不成七宝香驹就在我家?”话一出口,我和他同时一愣。

张超脸色变了: “坏了,我们中了圈套。那个纸人可能是对方故意留下的,目的是吸引我们来到这里,然后自己趁机前往你家,盗取七宝香驹。”

农家院

闻言,我大叫道: “完了,我家人都去国外度假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快走”张超拉着我跑出门外。

到了家门口,我看见门被撬开了,进屋里一看,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我刚要说话,却被张超捂住嘴巴: “你听,里面有动静。”张超小声说道。

我一听,果然有声音,而且是从去世的爷爷那间屋子里传出来的。而那间屋子,自打爷爷去世后,一直都锁着。

我和张超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探出脑袋一看,只见一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男生倒在地上。他的胳膊好像被摆着爷爷遗像的柜子卡住了,正使劲儿往外拽。看着遗像上爷爷诡异的笑容,我想:是不是爷爷显灵了,抓住了盗贼的胳膊?

“看你往哪里跑?”张超大喝一声,冲进去将男生按在地上。

“啊……”那男生惨叫一声,转过了脑袋。

一瞬间,二人一对视,脸上都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师兄!”那男生大叫。

“师弟,怎么会是你?”张超更大声的问。

“你们逗我呢吧?”我咆哮道。

原来,男生名叫杨粟,是张超的师弟。据杨粟说,师父怕张超一个人应付不了,便派杨粟来帮张超。杨粟来到后,在我学校打听到了我家的地址,便来我家找我。谁知他一到门口,就发现我家的门开着。进门一看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杨粟猜到对手已经提前动手了。他刚冲进门口,却被人一闷棍打晕了。

“照你这么说,他是用你的胳膊来触动机关的,然后盗走了宝贝。”说着,张超开始在柜子上到处找,并问我怎么能关掉机关。

“我也是一头雾水。自打爷爷死后,我就再也没进过这间屋子。”我站起来,双手叉腰,用抱怨的眼神盯着爷爷的遗像看,心想:这老头非要和什么七宝香驹有牵扯,害得我也不得安生。

看着看着,我突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因为,我发现遗像上爷爷的眼睛有些不对劲儿。照相时,爷爷本来是盯着摄像机的,所以他的眼睛应该是平视的,可遗像上的爷爷眼睛却是斜向上的。难道,这有什么寓意?

随即,我顺着遗像上爷爷的目光看去,发现墙上挂着一面老旧的镜子。我走过去摸了摸镜子,突然发现镜子下面有一个活动的按钮。我一按按钮,杨粟的手便抽了回来。不但如此,我还发现镜子后面藏着一张图纸。

“万幸,万幸!”我看了眼杨粟血淋淋的胳膊,再俯身一看,原来柜子里有一个铜铸的老虎嘴,刚才就是它咬住了杨粟的胳膊。

我又将图纸打开,发现上面画着一匹白瓷马。我一惊,忙说: “这会不会是七宝香驹?”

张超和杨粟也激动地说: “不错,藏得这样隐秘,应该就是七宝香驹的草图。”

“快看看,有没有说七宝香驹到底在什么地方?”杨粟忙问。

“看不出来,应该没有。”我回道。

之后,我们去了医院,给杨粟简单包扎了伤口,然后便离开了医院。路上,杨粟突然冲出租车司机喊:“停车!”随即对我和张超说, “糟了,我把正事忘了。前几天我查到了盗走七宝香驹信息的那个人的线索,那个人住在郊外的一户农家院里。我想是不是应该去找找他?”

“有可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随即,张超让司机掉头,把我们带到了杨粟所说的地方。

一进那农户院,一股陰气扑面而来。 “好厉害,看来这里果然是同道中人所住的地方,而且屋里肯定还养了鬼,不然陰气不会这么重。”张超说道。

“不错。这里我曾来过,所以我走前面,你们俩跟在我身后。”杨粟说完,便朝前走去。

杨粟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刚打开门,突然喊道: “小心!”我和张超都是一惊,纷纷后退。杨粟跑了过来,突然伸手把我口袋里的图纸抢走,闪到门口说, “哼,你们都上当了,其实我就是那个你们一直在找的人。”

“你为什要这样做?”张超咆哮道,

“你不必再装下去了,是师父吩咐我说你已经被人收买,要我想办法不要让七宝香驹落在你手上。师父还说,必要的时候也可以除掉你!”

“所以说,之前将尸水变成鬼的人也是你。你还故意丢下纸人,目的就是想将我们引到那里。你潜入他家去找七宝香驹,可你没想到自己会被机关困住。等我们俩到的时候,你就编出谎话,把我俩骗到了这里。现在,你要去找七宝香驹。”

“你很聪明,但醒悟得太迟了。这个院子里早被我设下尸骨阵,这个阵的厉害你也知道,就等着葬身在此吧!”说完,杨粟一闪身就出去了。

真相

这时,院子里的陰气骤然加重,地上的泥土竟然不断地颤动起来。接着,只见一些浑身腐烂、恶臭难闻的恶鬼从地下缓缓地钻了出来。

张超反应过来,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抓出一把小米朝天上一撒,念道: “地煞听令,以米为令,听我号令,速速显灵,封!”

话音刚落,那些快要钻出地面的恶鬼居然被卡在地里,不能动弹了。张超又念道: “听我号令,速速显灵,斩!”话音刚落,那些恶鬼露出地面的身子居然被劈成几半,变成了腐肉。

看着眼前的恶鬼被轻而易举地消灭,我惊奇地问: “这些恶鬼不是很难对付的吗?”

张超冷笑一声,把缘由告诉了我。

其实,张超早就猜到杨粟在骗自己。因为在棚户板房,我要把祭坛打碎的时候,张超出手拦我,是因为张超认出那个祭坛是他们门派特有的东西。所以,当在我家碰到杨粟的时候,张超心中早有防备。他将计就计,目的就是为了让杨粟露出狐狸尾巴来。而对付这些恶鬼的小米,是张超提前就准备好的。

“原来如此。看来你师弟杨粟,才是真正想盗取七宝香驹的人。”

“不见得。张超虽然一向跟我不和,但他对师父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的。”说到这儿,杨粟戛然而止,瞪大眼睛,慌张地说, “不会是……”

我猜到了他想说又不敢说的话:“这一切都是你师父搞的鬼t”

“不可能。”张超无力地反驳。

“糟了!当时我顾忌杨粟在场所以没说,其实七宝香驹的图纸上标明了七宝香驹所藏之地,就在我爷爷骨灰的安葬地西山公墓。”

我和张超立刻赶往西山公墓。跑到墓地,我发现爷爷的墓被挖开了。但令我没想到的是,骨灰盒里居然只有几件爷爷的贴身衣物,根本就没有骨灰,而且七宝香驹也不见了。

“站住,杨粟!”张超大喊一声,冲了过去。我紧随其后。

张超抄近路围堵杨粟,杨粟拿出一把亮晃晃的匕首,就冲张超刺过去。张超躲闪过去,一把抓住杨粟的胳膊,喊道: “醒醒吧,我们都被9币父利用了!”

“滚开!”杨粟反手又是一刀,二人扭打在一起。

我趁机把杨粟手里的七宝香驹夺了过来。这时一阵陰风吹来,我手里的七宝香驹竟然不翼而飞。

抬头看去,眼前站着的背影缓缓地转过身来。月光照亮他的脸颊,我发誓,那是我见到的最恐怖的一幕。

“师父!”张超和杨粟惊叫。

“爷爷……”想不到,去世多年的爷爷居然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你们是不是感到很不可思议?我把真相告诉你们吧……”

原来,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我爷爷。它是偷了我爷爷的尸体后,借尸还魂的一个横死的陰陽师。之后它收了张超和杨粟当徒弟,骗他们来找七宝香驹,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俩把寻找七宝香驹的事情闹大。最后,它出现拿走宝贝,然后杀了他二人,再嫁祸给他们,伪造他们为争夺宝贝自相残杀的假象。而它作为幕后黑手,便可以安心地得到七宝香驹,并不被人发现。

“其实七宝香驹内藏有六种香料,现在差一味骨香就齐全了。”说完,恶鬼竞拿起一把长刀朝我砍来。我吓得伸手去挡,结果右臂被砍了下来。

剧痛让我陷入半昏厥状态。

我瘫倒在地后,隐约听到恶鬼大笑:“终于齐了!”然后我又听到张超和杨粟在骂道: “卑鄙小人”最后是一阵打斗的声音。

我强忍着疼痛,睁眼看到他们三个扭成一团,从后山的崖上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