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刑警的岳父给我讲的一个故事。
1.屠村恶魔
20世纪90年代初期,东北某省曾发生过一起足以震惊世界的屠村惨案。后因调查过程疑点重重,涉案原因包含许多非正常因素,最终政府封锁了消息,涉案调查人员全部签订保密协议,这桩诡异血案也因无法告破而尘封于世。
几年前的一个夜里,兄山县下属的小村庄白日村,三个不满十八岁的孩子,一夜之间屠杀了全村二十二名村民,其中竟还包括他们的父母!他们几乎疯狂到挨家挨户见人就杀,村庄里的风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草地里大片大片的血迹,尸体随处可见,场面惨不忍睹!
三个凶手被抓捕之后,岳父张淮山时任局长,亲自审讯,他表情凝重地坐在审讯室里,对面则坐着方小可、雷毛毛和郭天三个满身血迹和腥臭的孩子。看着他们稚嫩的脸庞,张局长无法把他们三个和杀了整个村子里二十多口人的杀人恶魔联系到一起。
审讯进行了一个钟头以后,张局长一无所获,任凭他怎么恐吓劝导,三个孩子就是不说话,眼神之中满是不屑。
但足,心思敏锐的张局长还是暗中发现了他们一个很诡异的共同点,每当他们的心理防线快要崩溃,马上要说出实情时,他们都会下意识地看看左上方狭小的天窗。然后,他们就像得到了什么人的指点和鼓舞一样,意志变得异常坚定。
可那狭小的天窗口,除了几根生锈的铁栏杆以外,只有巴掌大的一块天了。
他们究竟在看什么?
张局长决定分开来审,用离间法来逐个击破他们。
方小可和郭天被带到了其他的屋子,张局长开口问道:“雷毛毛,你为什么要杀人?”
雷毛毛歪着脑袋看了看窗口,依旧轻蔑地看着张局长,不说话。“你不说也可以,你一定不知道,我刚刚得到消息,郭天和方小可招了,并且都说人是你杀的,与他俩无关。”
“雷毛毛,你为什么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放过?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无论怎么问,雷毛毛就是不说。与此同时,另一个房间里,副局长吕骨正在审问方小可,但结果一样,什么都没问出来。
而在最后一个审讯室里,一个年轻的民警正在审讯一直发抖的小胖子郭天。年轻民警对眼前这个小胖子根本不抱任何希望,他只是例行公事地问“你为什么杀人?”
郭天颤抖着不回答。
“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郭天继续没有回答。
“你不说也可以,你一定不知道,我刚刚得到消息,雷毛毛和方小可摺了,并且都说人是你杀的,与他俩无关。”
“什么!胡说!”
年轻民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郭天竟然有反应了,上套了!他趁热打铁道:“对,你要是再不说,等他俩无罪释放以后,你就没机会说了。”
郭天颤抖得更厉害了“他们撒谎,我说!”
2.梦境迷藏
傍晚,晚霞将村庄镶上了一圈血色的红边,形状怪异、疏密有致的山丘看上去像一排排巨大的牙齿。
四个小孩子在村口一片相对平坦的林子里玩捉迷藏。这四个孩子里面,最大的方小可十六岁,最小的雷毛毛十三岁,方小心和郭天都十五岁。其中,方小可和方小心是亲兄弟。
这次,轮到雷毛毛找人了,当他倒数的时候,另外三个人都纷纷找地方藏了起来。谁知,大家竟然都在藏身之地睡着了。当他们醒来的时候,手腕上的电子表显示已经是半夜12点了。
可天明明还没黑,太陽正不明不暗地挂在空中。聚集到一起的四个孩子愣了一下,又看了一次手表;0006AM。没错,是午夜啊!
听到这里,接手审问郭天的张局长忍不住问道:“你是说,昨天夜里你们村的太陽一夜没落山?”“是的。”郭天点了点头继续讲。
四个孩子也都不明白为什么午夜里天上还会有太陽,郭天提议道:“别管怎么回事了,咱们快回家吧!”
于是大家就快步往家走。可刚一进村口,一个老牛模样的怪物就突然冲了出来,大家四散而逃。方小心躲闪不及,被那怪物头上的角扎进肚子里,当时肠子就漏了出来。
“什么怪物?你仔细描述一下。”张局长打断问道。
郭天面露恐惧,似乎对那怪物心有余悸“后来我们杀死那怪物以后,就认出来了,那是村长家的老黄牛,但当时,它全身的皮肤都是烂的,满是绿色的脓包,它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白布,肿得鼓鼓囊囊的。”
“你们是怎么杀死那头牛的?”
“小心死后,我们三个爬到了树上,发现那头怪物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于是我们悄悄爬下树,在村长家院子里拿出三把叉子,趁它趴在地上喘气时,就乱叉叉死了它。”
这时,一旁的陪审员递给张局长一份凶案现场资料,上面是那头被叉死的黄牛的照片,满身的血窟窿,但是并没有郭天说的溃烂脓包。张局长示意:“你继续说。”
杀死那头怪牛之后,方小可抱着弟弟方小心的尸体哭,雷毛毛和郭天也吓坏了,陪着方小可哭了起来。
三个人哭了一会儿之后,决定去找村长。于是,三个孩子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村长家,村长家的门紧闭着,三个人打开门走了进去,刚一进屋,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臭气就扑面而来。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村长和村长老婆都变成和刚才的怪牛一样,满身的溃烂伤口冒着绿色液体,并且满屋子乱撞,鼓得令人恐惧的眼球通体白色,像是眼窝里塞了一颗鸡蛋。
“快跑,丧尸!”随着雷毛毛的喊声,郭天和方小可也跟了出来。
三个人又爬上了树。
方小可哭着说:“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害怕,好想尿尿。”
郭天说:“我也想尿尿,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就好像不敢尿一样,尿不出来。”
这时,雷毛毛惊呼道:“我知道为什么午夜天也不黑了!为什么村长家的人和牛都变成了怪物,你们为什么不敢尿尿!因为——我们是在梦里!”
“你们——认为你们是在梦里?”张局长问道。
“对啊,不然为什么连着两天两夜太陽都不下山,为什么全村人都变成了丧尸?”
张局长快速翻阅着一页页的尸体照片,虽然每一具尸体都血腥异常,但没有一具是丧尸或是眼球有问题的,并且前两天的天气很正常,根本没发生过夜晚还有太陽的事,但这个孩子却说得异常诚恳。
他低声对身边的陪审员说道:“请精神科的法医来。”
三个孩子想了一会儿,对于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奇异景象,也只有梦境解释得通。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大家还是决定等到下一个晚上看看天会不会黑,他们找到一处高耸的草垛爬了上去,这样既可以安全休息,又可以查看有没有怪物袭击。然而,到了晚上8:00的时候,天还是惨白地亮着。“真的是在梦里!我要尿床啦!”说着,方小可站在草垛上尿了起来,和梦里的感觉一样,尿得很勉强。
“那这到底是谁的梦啊,为什么咱们能沟通呢?”郭天问道。
“管他谁的梦呢,既然是梦那就玩得快活点!”雷毛毛说,“小可,村长家的牛顶死了你弟弟,你就杀了他两口子报仇吧!”
方小可想起弟弟心里一阵难过,便去村长家,用院子里铡草的大刀,一刀砍下了村长的脑袋,鲜血一下从村长的脖子里涌了出来……
3.没有真相
审讯过程中,法医来了。在对=三个孩子做完紧急的神经检查之后,张局长继续审问郭天。
这期间,警卫传来一个不幸的消息,方小可嚷着想妈妈和弟弟,趁医生不注意,用手术钳插进自己的喉咙里,自杀了。
审讯中,郭天又看了一眼窗外,然后问道:“叔叔,几点了?”
“晚上8点了,你究竟在看什么?”
郭天答非所问地说“天还亮着呢,这个梦可真长!我都有点不想做了。”
张局长背后一阵发凉,窗外明明已天黑了!他愁眉紧锁,实在想不出眼前的这个孩子到底有什么问题,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接下来,张局长也没有问出什么,就在他即将放弃审问时,突然看见了郭天父母的照片,郭父的腿被砍断了,挂到了树上。
他拿着照片问郭天,“你父亲?你干的?”
郭天看了看说:“我爸总用那条腿踢我,我就在梦里给他割下来,当时他和妈妈浑身恶臭,满地爬……不对啊,你们怎么把我爸的真照片弄成这样啊,我砍的可是丧尸爸爸,不是这样的好爸爸。”
这时,警卫送来了法医的鉴定报告,三个孩子精神正常,且均没有家族精神病遗传史。张局长更加疑惑了,既然一切正常,那么这三个孩子究竟是怎么了?
照片上的尸体个个都是正常人,只有一个疑点似乎证明郭天的话是真的:如果全村的人都正常,那么三个孩子怎么可能杀死全村的壮年呢?也许,真的像郭天说的那样,他们看见的是永无黑夜的世界,他们杀死的是满身溃烂的丧尸人。或者,他们真的是活在某种可怕的梦魇之中吧。
之后的几天里,白日村二十二具尸体尸检报告出来了,张局长看着报告上的文字,双手不由颤抖起来。
报告重点指出,每具尸体都经过强烈的紫外线照射,且尸体上都存在大面积射线灼伤,经分析,大部分都是严重超过正常标准的紫外线,而有一小部分是不可能出现在白日村的宇宙射线。这种超负荷的紫外线和其他宇宙射线,只在臭氧层空洞的南极或北极才有。并且每具尸体都有患过皮肤癌和白内障的痕迹。
张局长看着手里犹如天方夜谭一样的尸检结果,陷入了沉思。
讲到这里,岳父起身拿出一份文件,我伸手接过,那是一份破旧的复印件。
4.科考队的回忆录
我打开那份文件,看样子像是某人的回忆录:
那是北京时间的八月,在北极腹地库斯马冰川带。严寒常年笼罩在这片凄凉的土地上,动植物根本无法生存在这人间冰域。而这里一年的时光,也只有一天一夜。
此刻,我们七人组成的科考队,正缓而有序地步入北极的腹地,那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区域,四周除了茫茫白雪,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们这次的行动是政府秘密指派的,任务便是抢先于其他各国前了解真正的北极。
天开始陰霾,一阵阵的寒风呼啸而过,像是要把这七个闯入者吹出北极一样。走了一段路之后,队长于学斌让其他五名队员在原地驻扎帐篷,准备晚餐,他则和队员胡不贾继续往前面走一段。
胡不贾抱怨道,“队长,这样恶劣的天气咱俩还要继续走啊?这里除了雪还有什么!”
于学斌厉声训斥道:“少废话,你只要服从命令就行了!”
胡不贾回过头去,小声嘟囔道,“什么态度嘛,即便我是个死刑犯,但我来这里主要是负责运行李干重活的,不是打头阵冒险的……”
于学斌在他身后顶着寒风艰难地踹了他一脚:“你嘟囔什么!还不赶快走!”
胡不贾一下扑倒在冰冷的雪地里,腰部一阵酸疼。他清楚地记得,这已经是该死的于学斌第九次在后面踹倒他了,一旦执行完这次任务,自己会因功得到提前释放,等安静一段时间以后,他一定要杀了于学斌!
走了一段路以后,胡不贾突然停住了,他指着前面说,“于队长,你看!”
洁白的雪地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手机般大小的、锈黄色的盒子,深深地插在坚硬的雪地里。
看了许久,于学斌对胡不贾说:“你把它拔出来。”
胡不贾使了很大的劲才把它从雪里拔了出来,递给于学斌。
“这是什么?”胡不贾问。
于学斌左看右看,摇头说,“不知道,要拿回去检测才知道——咦,这个小钮是什么?像是一个开关。”
胡不贾说:“你按一下看看会怎样?”
于学斌说:“蠢猪!你太没有常识了,对待这样一个陌生的东西,是不能够随便乱碰的!”
胡不贾憋在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被“蠢猪”这两个字给点燃了!
他猛地按着于学斌的手用力按下了那个开关,两个人挣扎了起来。
突然,于学斌像是触电了一样。猛然脱手扔了那个神秘的盒子。然后,他和胡不贾两个人都像是被过了电一样,剧烈地抽搐着。
胡不贾只觉得全身的肌肉都像是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电流肆意流窜着一样,大脑里像是多了一只看不见的手,要把他的脑神经从天灵盖里拽出来,眼前的于队长背对着他,也在痛苦地抽搐。他使尽全身的力气按响了身上的求救铃……
5.尾声
半年后,岳父把材料移交给了省级法院,郭天和雷毛毛最终被鉴定为患有严重的精神紊乱,终身监禁于精神病院内。
听到这里,我大概判断出了“丧尸”和“白昼”的原因了,我试探地问岳父:“如果我没猜错,是那个在北极找到的盒子搞出了某种科学无法承认的空间感知转换现象,才导致了白日村的屠杀案?”
岳父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也是这么猜测的,可毫无证据,并且种种现象表明,郭天和雷毛毛眼里的世界,是半年白天,半年黑夜。甚至于他们的皮肤现在都已经变成了绿色,并且肤质极其糟糕,汗液都是黏稠的绿汁……
“法院不会承认导致二十二具尸体的皮肤灼伤,甚至是皮肤癌变的射线源来自北极,更不会承认这两个屠村凶手感知的世界是北极。真是可怜这一村子无辜的人和四个孩子了。至于那个神秘盒子也早已被军方带走,再无任何消息。”
“为什么白日村没有因为北极的温度而冰封?”
岳父缓缓摇头道:“这就不在我的理解能力之内了。”
我又问道:“那份回忆录是谁写的?”
“昏迷整整七十六天后苏醒过来的科考队员胡不贾。而队长于学斌,至今还在沉睡之中……”
北极腹地库斯马冰川带距离白日村粗略计算不下四百公里,而在这么遥远的距离,两个空间竟能通过一个神秘的盒子发生模糊的感知转换。
我内心不由感叹,大千世界,人类还未揭开神秘面纱的事物简直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