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在某家高考补习班里,一张大大的模拟考排名表就贴在教室的外面,一群复读班的学生争先恐后地挤到前面去看自己的成绩,刘宇翔好不容易挤到稍微看得清楚的位置。他找到自己的学号,由左往右把自己的分数看了一遍,一直看到最后一组数字,298,那是全补习班的总排名。
宇翔的心底凉了半截,他想:又是物理害的,这次的物理考了18分,回家铁定被老爸骂死,他心里一边暗骂着,一边垂头丧气地挤出人群,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刘宇翔一进门就看到爸爸一张臭脸,爸爸从桌上拿起了一张印着蓝色小字的纸,递到他的面前,说道:“哪,你的成绩单。”
刘宇翔眼睛看着地板,低声地说道:“我在补习班看过了……”
爸爸把成绩单揉成一团,往地上一丢,骂道:“你知不知道你重考花了我多少钱?你现在考这个分数想怎样?不想念了是不是?不想念书就早点讲,看是要到工厂做工还是什么,强过在家花我的钱当米虫。”
刘宇翔不敢顶嘴,静静的一点声音都不敢出。妈妈从楼上走了下来,看了看低着头的儿子,转头向气冲冲的丈夫说道:“你每次只会讲这些,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什么考不好?只会骂,我生儿子来让你骂的吗?”
爸爸向她瞪了一眼,气呼呼地叉着腰,说道:“那是他欠骂,怎么我不骂他姐姐偏要骂他。”
妈妈从地上捡起成绩单,说道:“一人一种命,你怎么不拿自己跟小叔比?”
爸爸听到这句话,原本涨红了的脸更加红得发紫了。刘宇翔见爸妈就快要吵起架来,低声地说道:“我上楼洗澡去了。”说完就往楼梯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听到爸爸在后面大声说着:“你最好给我认真一点念书,今年再没考上,看我赶不赶你出去……”
刘宇翔捂住了耳朵,加快脚步往三楼走。洗完澡,刘宇翔回到房间看书,每隔半个小时,爸爸就会上来巡视一遍,刘宇翔烦得都快爆炸了,眼睛盯着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好不容易熬到十二点,爸妈都睡了。
刘宇翔溜到一楼,打开了电视看,连转了好几个频道都没啥好看的,就把电视关掉了。放下遥控器,走到厨房翻冰箱,翻来翻去只有一些要调理的东西,没有现成的。刘宇翔撅了撅嘴,关上了冰箱门,上楼带了钥匙跟钱包然后开门出去了。
宇翔走到附近的小吃店,点了一份炒米粉跟贡丸汤,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当时店里的电视上正放着一部外国恐怖片,他看着看着,觉得很好笑,心想:为什么恐怖片都拍得那么白痴呢?
过了一会儿,老板把东西送了上来,他边吃边想:如果让我来拍,我要怎么样来吓人?想着想着,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念头:用电话来吓人一定很好玩。刘宇翔窃笑着把宵夜吃完,付了钱后,走到了附近一个电话亭,把电话卡插进公用电话后,随便拨了一组七位数号码。
嘟嘟嘟……打通了,宇翔怀着不安的心情,等着另一头的人把电话接起来。响了二十来声,有人接起电话了:“喂……谁啊?”
刘宇翔吸饱了气,对着话筒大喊:“呜啊……”尾音拉得长长的,像鬼叫似的,叫完后宇翔迅速地挂上电话,这时一股爽快的感觉从脚底窜上了脑袋。在电话亭里笑足了两三分钟后,他心满意足地走回家去。
过了几天,刘宇翔下了课跑到补习班隔壁的网吧上网,他到处乱找,把一些恐怖影片的声音都录了下来,像合成的地狱声音,虐杀,处决,战争纪录片的哀嚎声,找到的越来越多,索性晚饭也不吃了。晚自习的时候,他把录下来的带子用随身听放出来听。
在他为自己的杰作感到得意洋洋的时候,班导师走了过来,拉掉了他的耳机,在他耳边说道:“不准听随身听,听到没有?明天不准再带来了。”
刘宇翔点了点头,把随身听收进背包里,当天深夜一点,他又到原先那个电话亭里,准备试试他的杰作,随机拨了一组号码后,将随身听的喇叭对准了话筒,放出声音来,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等对方接电话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传来:“喂……唉哟……夭寿喔,哪个死人半夜不睡这样吓人……”听筒传出了一个欧巴桑的咒骂声,让刘宇翔听得心花怒放,仿佛高考的压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从此,每隔几天,刘宇翔就会在深夜打电话吓人,个把月下来,也不知打过多少这样的恶作剧电话了。
高考当天,刘宇翔念大学的姐姐沛娟回来陪考,钟声一响,考生们陆陆续续地进考场,刘宇翔走进教室,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监考老师发下了考卷,大家都埋头拼命地写。
过了几分钟,监考老师走到了刘宇翔的旁边检查准考证并核对数据,刘宇翔这时注意到他旁边的座位是空的,监考老师核对空位上的名条,低声地念道:“庞威瑜……”说着看了看表,然后用笔在考生数据上点了一下。
过了大约四十几分钟,监考老师突然出声喝道:“那位同学不要看隔壁的!”此语一出,大家都抬起头看老师。
老师这时快步走向刘宇翔这排座位的走道,刘宇翔直盯着监考老师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紧张得眼睛都瞪大了。
只见监考老师走到了空位旁边,(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伸出了手,指着空位上说道:“你……嗯?奇怪?”又把手缩了回来,怔怔地站在那有半分钟之久,然后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又走回教室前面去了,老师拿起了考生资料,搔着后脑,喃喃自语:“奇怪啊,这……”
在刘宇翔交卷的时候,监考老师向他问道:“同学,你左手边的考生一直没来嘛,对不对?”
刘宇翔回答:“对啊,我左手边的位置一直是空的啊!”
监考老师说道:“喔,那没事了。”
刘宇翔一边走出教室,一边不时回头看监考老师,心想:这老师有什么毛病啊?
好不容易所有的科目都考完了,沛娟跟宇翔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到停车场开车,两人一起走着,沛娟问道:“怎样?好不好考?”
宇翔回答:“还好啦,应该能考上吧。”
沛娟捶了他肩膀一下,说道:“最好是这样,不然老爸骂死你。”
宇翔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两人又走了一会儿,沛娟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宇翔,说道:“我上一下厕所,你等我一下。”
宇翔就站在原地等着姐姐回来。姐姐刚离开一分钟,袋子里传出了手机的铃声,宇翔转过头看,姐姐不知道到哪里上厕所去了,于是他就打开了袋子,拿出手机来,按下了yes键,说道:“喂……我姐不……”
话才说到一半,只听到:“呜呜呜……”是个男生的哭声,听声音年纪不大。
刘宇翔笑道:“哇,大白天也来这套啊,想吓我,你也做点功课吧。”
话筒这时传出了笑声:“嘻嘻……找到你了……呵呵……”
诡异的笑声让宇翔不禁感到毛骨悚然,骂了声:“神经病!”然后就把手机切掉了。
这时沛娟刚好回来,看到宇翔拿着她的手机,于是问道:“刚刚有人找我吗?”
宇翔把包包跟手机递给沛娟,说道:“没有啦,是神经病打的,陰陽怪气的。”
沛娟拿起手机,按了几个按键,奇道:“咦?没有来电记录啊,”
宇翔说道:“对方隐藏电话号码吧。”
沛娟说道:“不,我这只手机是易利信的,隐藏号码是不可能接听的,你确定刚刚有人打来吗?”
宇翔一脸茫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Chapter2
终于考完试了,宇翔的心情飘上了天,就像一只出了笼的小鸟,7月2号当晚,宇翔就开始电召死党们,“喂……明天要到哪玩?”宇翔第一个联络的是同为重考生的黄新民。
黄新民道:“嗯……到茂林烤肉好不好,还可以玩水。”
宇翔一听,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有谁回南部的,通通约出来。”
“我不知道还有谁回来,约补习班的不就好了。”
宇翔想了想,说道:“随便都行啦,你去约吧。”
“干,我就知道,好啦,我约。”
“嗯,就这样啦,敲定call我,拜啦。”
“你个死人头,每次都这样,好啦,拜。”
宇翔笑着挂上了电话,一溜烟跑下楼看电视去了,他打算把重考这段时间少看的动漫通通补回来,反正老爸上班,老姐泡书店去了,老妈呢,是不会跟他抢电视的。
7月3号上午,过了约好的时间大概十分钟,人总算到齐了,刘宇翔一行六人骑了三部机车从母校出发。
因为避开了上班时间,外加一半考生仍在考场打拼,路上显得比平常冷清了许多,六人也肆无忌惮地在马路上喧哗,骑经地下道的时候,三部车的时速都有六七十迈以上,宇翔突然从自己原本的车道岔了出来,抢到了周建国的前面,周建国急忙刹车,差一点点撞上宇翔机车屁股,而宇翔则大喇喇地继续往前骑。
出了地下道,三部车都停下来等红灯,周建国一巴掌拍在宇翔的安全帽上,骂道:“干,你刚刚发癫了啊,冲什么冲,吓死我了!”
宇翔回踹一脚在建国的机车上,辩解道:“哼嗯,不然你是要我碾过那个阿婆?”
“阿婆?”五个人异口同声发出惊讶的声音,除了宇翔以外。
“怎么?就是扫地的阿婆啊!”宇翔看着大家惊讶的表情,
黄新民打了个哆嗦,催促道:“绿灯了,快走……”他就坐在宇翔的车上,连他也没见到什么扫地的阿婆,更别说其他人了。
吴靖宾拍了拍周建国的肩膀,问道:“你刚刚看到他说的阿婆了吗?”
周建国摇摇头,说道:“没有,刚刚地下道根本就没人。”
吴靖宾道:“我也没看到,阿翔到底在说什么?”
“别理他,他考试考疯了,念书念到秀逗了。”建国伸直食中指敲了敲安全帽,做了个“带爬”的姿势。
六人浩浩荡荡骑了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黄新民跟吴靖宾把烤肉的东西搬到河边,其他人去找地方停车。陈恕最先下来,跟着两人找定地点放下东西,过了五六分钟,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下到河边来。
吴靖宾放眼望向四周,说道:“真好,今天没什么人。”
周建国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呵欠:“呀,这才好,快快,开始弄吧,肚子饿死了。”说罢两三个人一起动手,七手八脚地把火生了起来,其他人则在一边啃白面包,一边喝汽水。
宇翔见火生好,转头看了看身后清澈的溪流,当场脱了球鞋,跑到溪里泡脚去了。他在水浅的地方踢起水花,走过来走过去的,走到一处鹅卵石堆的时候,宇翔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喊:“哈……有涡虫可以抓呀,快过来。”
陈恕站了起来,叫道:“涡虫有什么好玩,有本事抓条鱼上来加菜,抓不到就泡在那别回来了。”
宇翔一听,兴致勃勃地说:“好,我要是抓到,多少你都要负责给我吃掉。”然后兴冲冲地往水深的地方啪啦啪啦地走了过去。
当宇翔正专心地探水里的鱼的时候,左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宇翔回头:“谁?”一个似曾相识的男生不知何时站到他背后,凝视这个脸带微笑的少年约莫三十秒,宇翔终于认出他来。
“哎呀,吴宏,好久不见。”自初中毕业后,宇翔就没见过吴宏了。
吴宏道:“对啊,好久不见。”
宇翔问道:“你一个人吗?怎么没跟朋友来?”
吴宏指着下游的方向,说道:“他们都在那边。”
宇翔指向一旁烤肉的同学,说道:“我们在这烤肉,要不要一起来玩。”
吴宏摇了摇头:“不了,我们差不多要回去了,有机会再见吧。”
“好吧,有空联络。”吴宏点了点头,转身跃进水里,一溜烟就不见了身影,水虽清澈,还是见不到吴宏游到哪了,宇翔往回走,一边喃喃自语地说:“靠,水性真好。”
回到烤肉的地方,陈建彰问他:“你刚刚跟谁讲话?”
宇翔答道:“啊,对了,你应该也很久没见到他了,应该叫你一声才对。”
建彰奇道:“谁啊?”
宇翔答道:“就是我们初中同班的吴宏啊!”
建彰跳了起来,脸上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叫道:“啥?吴宏!?”
看他这种反应,其他四人都好奇地问:“干吗?谁啊?”
宇翔也大惑不解,满脸犹疑的脸色。
建彰坐了下来,摇摇手说:“没……没什么……”
建国见东西烤得差不多了,吆喝道:“开动啦,先抢先赢喔。”
大家闻言,都开始抢东西吃,一瞬间闹哄哄的,只有建彰,拿了一根香肠无味地嚼着,似乎有天大的心事一般。
回程的路上,建彰向后座的陈恕轻声说道:“你知道吴宏是谁吗?”
陈恕凑近建彰:“啥?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知不知道吴宏是谁?”
“他不是你跟阿翔的初中同学吗?”
建彰放慢速度,拉开了与其他两部车的距离,然后慢慢说道:“没错,吴宏是我们初中同学,但是他高二那年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
“死了!他高二那年到老鹰谷戏水的时候淹死了!”
陈恕听明白后,差点从车上滚下来,他压住安全帽,试图再确认一遍:“你是说,吴宏早就死了?”
建彰抿了抿嘴,提高音量说道:“对,吴宏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两年了。”
“那……那刚才阿翔看到的不就是……”
建彰点点头,接下陈恕讲道:“嗯,如果阿翔没骗我们的话。”顿了一顿,又说:“这件事,你知我知就好,阿翔那边我会找机会说给他听,说不定是他搞错了同学的名字也不一定。”
陈恕道:“老鹰谷不就在我们烤肉的地方再下去一点点吗?会不会是真的遇到那个?”
建彰耸耸肩,说道:“希望不是这样,也最好不是这样。”
宇翔一连三天都跟不同的朋友出去疯,在家待了两天,又跟补习班同学到垦丁玩了两天一夜。回到家后,老妈要宇翔跟小舅去打工。
宇翔虽不愿意,但是老爸冷冷地讲了一句:“不想打工没关系啊,有把握考上大学的话。”这句话实在太有威力,太有胁迫感了,宇翔不得不乖乖跟着小舅到台北做空调机。
小舅接下了一家知名连锁书店的工程,位置就在建国桥旁的一栋办公大楼。小舅要宇翔做的也没什么诀窍,只要把旧的冰水管跟送风机拆下来就行。
小舅跟几个师傅拿着乙炔焰在那切铁管,宇翔则拿着一张木梯在其他地方拆铁管上的隔热泡棉。做了一个上午,宇翔越来越熟手,动作加快了一点。
大概下午四点,宇翔独个儿扛着梯子来到一间办公室里,宇翔往上头望了望,决定从哪里开始,选定地方架好梯子,宇翔一格一格往上面爬,到了勾得到的高度后就开始动手拆隔热棉。由于这办公室是要重新装潢的,一些照明设备早就被拆掉了,宇翔才开始没多久,室内的光线就慢慢暗了下来。
又过十来分钟,真的是暗到不拿照明灯来不可了,宇翔转过身要下梯子,一回头却看到冰水管上伏着一个女人,那冰水管是两寸的直径,那女人却能稳稳地用四肢伏在上面。
宇翔跟那女人对望,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她表情木然地盯着宇翔一两秒,突然裂开嘴发出嘶的叫声,整张脸也变了形,只看到一张血盆大口和翻白的眼睛。
宇翔受到惊吓,从梯子上咕咚一声掉下了地,然后就不省人事了,当宇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妈妈就在床边。
妈妈发现宇翔醒过来,忙问:“阿翔,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呢?”
宇翔摸摸头上扎的绷带,又看看天花板,问道:“我怎么会在这?这里是高雄还是台北?”
妈妈柔声说道:“这是台北,难不成要把你带回高雄住院?你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医生说有点脑震荡,要住一阵子。”
宇翔听完妈说的话,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我头那么痛。”
“傻小子,做工的时候不专心,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宇翔皱皱眉,想了一想,说道:“我没有啊。”
“没有?不然会把自己摔成这样子?”
宇翔努力地回想当时的情形,过了一会儿,他拉起棉被裹住自己,颤声说道:“我……我记起来了。”
妈妈奇道:“什么?你记起什么了?”
刘宇翔一字一字慢慢地说:“妈……我好像看到那种东西了,我是被吓昏的。”
“啥?你看到……那个吗?”妈妈显得也有点激动,“你不要骗妈妈,到底真的假的?”
宇翔从棉被里伸出右手,说道:“你看,我没骗你,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妈妈摸摸宇翔的手,说道:“等你出院,妈带你去庙里拜拜,快把被子盖好,你的手好凉啊。”
Chapter3
陈建彰知道宇翔在台北遇到怪事以后,也就不打算把吴宏的事情告诉他,毕竟胆子再大的人也不能忍受接二连三的惊吓,他想:等到宇翔参加初中同学会的时候,自然会明白。
刘妈妈带着宇翔来到高雄的一间城隍庙,进到庙里,刘妈妈向庙祝说明了来意,庙祝端详了宇翔好一会儿,又找了一个庙里的乩童出来。
四个人在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乩童先开口道:“阿弟仔,你以前就看得到这些东西吗?”
宇翔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连连说道:“没有……没有……”
庙祝解释道:“在我们看起来,你就是有这方面的体质。”
妈妈急忙问道:“庙公,你说清楚点,哪方面?”
乩童摆了摆手,示意要她别急,说道:“是不是先天的不一定,有好几种情形,我要问清楚一件事,阿弟仔,你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事……不是很应该的?”
妈妈听出乩童的话,连忙说道:“不会啦,他之前都在补习考大学,读书人哪有时间去做坏事。”
庙祝向乩童使个眼色,说道:“我带你儿子到神轿前收收惊,你在这等就好了。”
妈妈点了点头,庙祝就跟乩童领着宇翔从边门走出去了,到了神轿前,庙祝点了一把香,来到宇翔面前,说道:“现在你妈不在,不用怕,告诉我们你曾经做过什么,只要你诚心忏悔,我们会尽量帮你。”
乩童抽出了一把小小的七星剑,附和道:“嗯……你现在随便走在街上都会有冤魂缠上你,跟一块磁铁一样,用现代年轻人的话说就是磁场被改变了,或是说电波刚好调到跟好兄弟们一样,就算十个陰陽眼也惨不过你一个,不只看得到,还会修理你,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吧。”
宇翔不明白何以两人一口咬定他做了亏心事,摇了摇头。
乩童说道:“你确定,没骗我们?”
宇翔搔搔头,又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没有。”
庙祝见状,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与乩童两人一前一后在宇翔身上挥动香和七星剑,同时口中念念有词。过了五分钟,乩童停下动作,在神轿前的桌上写了一张符,折成八卦形,然后用一个香火袋装了起来,交给了宇翔。
临走之前,乩童向宇翔叮咛说道:“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你都不能再犯错了,知道吗?”
宇翔点点头,然后跟着妈妈走了。
宇翔整个农历七月都被妈妈关在家里没有出门,宇翔自己倒也很认份,乖乖在家等发榜,因此整个暑假相安无事,除了偶尔晚上做做噩梦以外,都没有再看到任何奇怪的事物。
在确定了考上中部的学校后,爸爸带着宇翔到学校认识环境,除此之外,宇翔就没啥机会出门了。到了注册的前一天,全家一起帮着宇翔搬进宿舍,除了沛娟当晚回北部,爸妈则留下来住了一晚,等到宇翔注册完才回高雄,宇翔就这样开始了新鲜大学生的生活。
刚考完期中考,宇翔约了一个网友出来见面,地点就约在台中火车站,宇翔按照约定时间到了铁路餐厅的门口,等了大概三分钟,宇翔突然想到:第一次见面,还是先躲起来偷看好了,如果苗头不对还可以跑,宇翔念头转了一下,随即跑到转角躲起来。
又过十来分钟,一个打扮入时,身材姣好,长相却很爱国的女生匆匆地跑过来,宇翔一见,脖子都缩了起来,心想:不……不会吧。
那女生东张西望,又看看表,然后拿起手机拨电话,宇翔的手机这时震了起来,宇翔吓了一跳,
拿起来一看,果然是网友打过来的,宇翔拍拍胸口,暗自庆幸:幸好没开响铃,不然马上被抓包。宇翔把手机关掉,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回到宿舍后,室友阿明正在联机厮杀,阿明看了看表,头也不转地说道:“这么早就回来,遇到恐龙了?”
宇翔坐在床铺上脱鞋,白了他一眼,说道:“明知故问……还好啦,魔鬼身材,恐龙脸孔。”
“哈哈……恐龙就恐龙,还分等级的啊。”
“对了,你近视这么重,介绍给你刚好,一辈子不要戴眼镜就好了。”
阿明伸出中指比了比,说道:“谢谢你啊,朋友妻不可戏。”
宇翔一听,拿起袜子丢了过去,然后两人又是一连串的白烂废话。
过了一个礼拜,宇翔又约了一个网友出来,不过他这次学乖了,拉了阿明一起去。而对方也答应带朋友来,二对二,这就比较保险了吧,宇翔心里想着,右手拍拍阿明的肩膀,阿明转头看看宇翔,两人发出会心的一笑。
到了约定的时间,宇翔开始东张西望,阿明则注视着前方,说道:“别说做朋友的不够义气,但是现在我真的很想走。”
宇翔回过头,问道:“啥?她们来了吗?”
阿明指指前方,宇翔顺着手指方向看去,就在宇翔想拉着阿明落跑的时候,两个加起来大约150公斤的女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开口问阿明:“请问你是U-Fly吗?”
阿明一听,差点没笑出来,他捂着嘴,指指身旁的宇翔,
宇翔尴尬地点点头,支支吾吾地说道:“你好……你们……吃过了吗?”
阿明一听,额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捂嘴的手捂得更用力了,可以想象他已经快忍不住笑了,宇翔用手肘顶了他一下。
先前说话的女生说道:“嗯……我们在车上吃过了,你们有什么计划吗?”
宇翔搔搔头,说道:“看……看电影或者唱歌,好不好?”
阿明一听,换他用手肘顶了宇翔一下,还向他皱了皱眉头。
只听另一个女生问道:“可不可以都要?”
这时宇翔才知道,阿明干吗做出那样的表情。
从校门口的停车场到宿舍短短300米,宇翔总共被阿明扁了两百多拳,踢了一百多脚,阿明边走边骂道:“妈咧个挫冰,下次我再跟你去见网友,我就是婊仔子。”
宇翔说道:“我也是受害人啊,天晓得人跟声音差那么多。”
阿明这时突然想起什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个U狐神,哈哈……活该你吃到大便啊,哈哈哈……”
“U狐神……你在讲什么?”宇翔一时会意不过来。
阿明忍住笑,解释道:“你在聊天室用的名字啊,U-Fly,Fly不就是苍蝇吗?”
宇翔踹了他一脚,说道:“你个死猪头,不然翔要怎么翻?你告诉我。”
阿明不答话,一路笑到宿舍,两人打打闹闹地跟疯子一样。
晚上睡觉的时候,宇翔越想越气,翻来翻去地睡不着,他爬起来翻抽屉找东西,翻了一会儿,从抽屉底拿出了一卷录音带跟随身听,宇翔带着随身听跟手机,上到了宿舍的顶楼。
顶楼的风很大,一直呼呼地吹,学校里只剩野狗跑来跑去,路上根本就没人,顶楼就更不用说了。宇翔拿出手机,把通话功能设定为隐藏发话号码,然后找电话簿,找到了今天见面的网友电话,他把随身听放到话筒的旁边,同时按下了PLAY跟手机的通话键。
随身听里发出了阵阵恐怖的凄厉惨叫,包括宇翔最近录下来的《病毒档案》的女鬼叫声,手机嘟嘟地响到了第五声,喀啦的一声,接通了,宇翔把手机举高,风呼呼地吹,吹得话筒里呜呜地叫。过了三十秒,宇翔放下手机一看,对方已经挂掉电话了,他又按了几个按键,查了一下通话时间。
“嗯,18秒,该听的都听到了,吓死你,哈哈……”
隔天晚上,宇翔跟阿明联机连到晚上一点,阿明突然开口问道:“嘻……那只恐龙咧?”
宇翔眼睛直盯着屏幕,说道:“干吗?想她啊。”
阿明啐了一口:“呸……我问你她有没有再打电话来,啊,还有上次那个高水平的恐龙咧?”
宇翔按Esc,说道:“长得恶心不是她的错,但是让我想吐就是她的不对了,还联络咧,高水平的就介绍给你好了,我洗个澡先。”
阿明朝他踹了一脚,宇翔刚好站了起来没被踹到,宇翔拿好了盥洗的东西,说道:“就这么说定了,下次帮你约她。”
不待阿明回话,一溜烟就跑到浴室洗澡去了,进到浴室,里头没有半个人,宇翔挑了左手边的最后一间洗。洗了大概20分钟,宇翔穿好衣服,拿了脸盆就望外走,到了寝室门口,宇翔才发现钥匙没拿,他进房间放了沐浴用品,带着洗衣粉跟要洗的内衣裤,又回到浴室里。
宇翔随手把脸盆放到洗手台上,走到最后一间淋浴间拿钥匙,走到一看,门锁着,宇翔敲敲门,说道:“同学,可不可以帮我把钥匙丢出来,我放在置物架的第二层。”
里头没有回应,宇翔又敲了敲门,这时一串钥匙从里面被抛了出来,掉在地上,宇翔弯下身子去捡,眼睛的余光瞥到门底下的缝隙,这让他吓了一跳,因为里面是空的,总不会有人洗澡兼练壁虎功吧。
宇翔回到洗手台洗自己的衣服,眼睛却直盯着那扇门,过了一会儿,衣服都洗好了,里头还是没有动静。宇翔用水冲了冲手,慢慢地走到最后一间淋浴间的门前,轻轻地一推,门呀的一声被推开来,里头什么都没有。
宇翔瞪大了眼睛,转头就跑,连洗好的衣服也不敢拿,一口气冲回寝室,宇翔躲进了被窝里兀自发抖。
阿明奇道:“狐神,你干吗?”
宇翔蒙着头说:“你去浴室帮我把钥匙拿回来,好不好?”一想到钥匙凭空被抛了出来,宇翔就忍不住打哆嗦。
阿明离开椅子,走出寝室前,说了句:“你见鬼了啊!”鬼……这个字像雷一样打进宇翔的耳朵。
“又……又遇到了……我的护身符呢?我放哪去了?”宇翔裹着被子,找到了护身符,赶紧戴在脖子上,他想起了庙祝和乩童说的话,手里则紧紧地握着护身符,嘴里喃喃地念着。宇翔做梦也想不到,原来庙祝指的是这档事,他压根就没想到这上头来,不过开开玩笑罢了,怎么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加上这次已经是第二次看到怪东西了。
其实宇翔不知道的还有两次,在到茂林的路上,第一个是地下道的阿婆,第二个是在河边遇到的初中同学,若不是陈建彰隐瞒不说,宇翔还不晓得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浴室事件过后,宇翔把护身符随身携带着,就连洗澡时也用个小塑料袋包着放在脸盆里,就这样相安无事到期末考。
在期末考最后一天的晚上,宇翔跟三个室友都窝在房间里上网,阿明跟贤仔在玩网上联机游戏,小猪把一本《大学国文选》摊在大腿上面,正努力地做着缩小版,宇翔则在聊天室找人聊天。
阿明这时开口说道:“小猪,下来一起吧,刻啥小钢板呀!”
小猪正努力地打着字,被阿明一句话给分了心,一时找不到自己打到哪一句去了,不禁骂道:“你娘的咧,我哪像你们这么好命,我们明天考课文默写。”
阿明道:“我们也要考啊,但是我有家传的钢板了。”
贤仔把脚板跨到阿明的腿上,揶揄道:“那么好,我学姐连个屁都没给我。”
小猪又打了几行,说道:“没办法,我们这个国文老师新来的,她拿讲义来教,你有整本国文缩小版都没用的啦。”
宇翔这时发出了笑声,其他三个人同时回过头看他。
阿明说道:“你婬笑啥啊,笑得那么婬贱!”
小猪歪过头看看宇翔的屏幕,说道:“钓到辣妹了是吧,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哈哈……”
阿明狡猾地笑道:“不,你猜错了,是辣恐龙。”
宇翔靠在椅背上,后仰脖子倒着看着阿明,说道:“你放心,我是不敢跟龙骑士抢的。”
阿明一听,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跑到了宇翔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骂道:“你还敢说,把我上次出的钱还来。”
宇翔听到阿明又开始翻旧账,急忙投降,说道:“亲爱的,我们是好同学,这次我自己去,有好看的再找你,好不?”
阿明松开手,说道:“认识你以来,这句最像人话,就这么说定啦,不够优别来找我啊,”
宇翔点点头,说道:“我靠……暴力狂!”
Chapter4
隔天考完试的下午,宇翔骑着摩托车到东海别墅去,宇翔在一个公车站牌底下等了十来分钟,一个身材高挑、长发披肩的女孩子走了过来。
宇翔看到她的脸,不待她讲话就快醉了,呆呆地直盯着对方。
那女孩子被看得有一点不好意思,脸红地说道:“我是庞丽怡,请问你是刘同学吗?”
宇翔痴痴呆呆地点点头,答道:“对啊,我叫刘宇翔,是姓刘没错。”
庞丽怡看宇翔这么说话的样子,掩着嘴笑了起来。
宇翔这才察觉自己一副八辈子没看过女人的样子,他拨了拨额前的头发,正色道:“不好意思,我总以为像你这样的美女是不可能在聊天室里出现的。”
庞丽怡用双手捂着脸颊,腼腆地说道:“真的吗?你这样说,我会脸红啦。”
宇翔这时恢复了痞子的本色,伸出手垂着手掌摇了摇,说道:“亲爱的,我是不会对美女说谎的,又不是日行一善。啊,你想去哪玩?我对这一带不熟。”
庞丽怡说道:“我也不是很熟耶,你有什么打算?我们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没关系啊,”
听她这么一说,宇翔喜出望外,说道:“那好,那……先到我们学校附近吃东西好不好?”
庞丽怡点点头。
于是两人乘着一部摩托车到了一家咖啡厅吃东西,之后又到市中心逛街,一路逛到百货公司去。两人逛着逛着,到了一个卖登山装备的专柜前面,宇翔正低头看着一支美军野战手表。
庞丽怡突然说道:“我们去看夜景,好不好?”
宇翔一听,心想:哇,看夜景,好有气氛啊,嘻嘻……正窃笑着,看见庞丽怡正用她的大眼睛看着他,连忙说道:“好啊好啊,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不错,我们走吧。”
两人就这样来到了某大学的后山上,宇翔找了一块比较干净的石头,用手拍了拍,坐了下来,又向庞丽怡招招手,说道:“丽怡,你也过来坐啊!”
庞丽怡走过去坐了下来,双手轻轻捶着腿,说道:“好累啊,怎么这学校这么大?”
宇翔盯着她的动作,视线全放在她长长的腿上,这样看了两三秒,才说道:“唉……这样才好,没有什么人。”
庞丽怡回头瞪他一眼,说道:“为什么没有人才好?你想干吗?”
宇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比较安静才不会打扰到我们聊天嘛。”
庞丽怡从包包里拿出了小镜子跟梳子,一边照着镜子梳起头发来,一边说道:“我还不想这么早交男朋友,你别打歪主意。”
宇翔看着她梳头发的样子,实在是够迷人,忍不住说道:“真的吗?那我岂不是要憔悴而死。”又握拳假装揉着眼睛,装作在哭的样子。
庞丽怡看他这副德行,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拿起梳子敲向宇翔的脑袋,笑道:“死登徒子,揍死你!”
宇翔见庞丽怡又展露出笑容,庆幸自己没把气氛弄僵,又赶紧想要找个话题时,庞丽怡问道:“你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啊?”
宇翔答道:“喔……我家只有两个小孩,我还有一个姐姐,大我一岁,”
庞丽怡收起镜子梳子,说道:“喔……那她也还在念书吧。”
宇翔道:“对啊,F大二年级。”
庞丽怡叹了口气,用羡慕的口气说道:“真好,你姐姐疼不疼你?”
宇翔不明白她为什么叹气,抓了抓头发,说道:“还好啦,很少有姐姐对弟弟不好的吧。”
庞丽怡点点头,表示赞同他说的话,宇翔反问她:“你呢?你不会是最大的吧?你比较像是老么的样子。”
庞丽怡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上下刷了几下,挑起眉毛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老么,我看起来很娇生惯养吗?”
宇翔连忙摇头,说道:“不是啦,感觉嘛。”
庞丽怡低下了头,说道:“我的确是老么,原本还有一个大哥。”
“原本?”宇翔奇道,他想不透这是什么意思,
庞丽怡缓缓地说道:“我跟我大哥是异卵双胞胎,但是他在高考的时候死了。”
宇翔一听,惊讶地说道:“死了?呃……对不起,我是说……怎么会?”
庞丽怡从包包里拿出皮夹,在宇翔的面前摊了开来,里头放着一张庞丽怡与大哥的两人合照。宇翔仔细地瞧了瞧。
庞丽怡轻轻地问道:“怎样?我哥帅不帅?”
宇翔的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嗯……你哥哥如果生作女孩子的话,一定跟你一样漂亮。”
庞丽怡勉强地笑笑,说道:“我哥原本应该跟我一样念大学的,可惜他在高考前几天心脏病发作,然后就这样走了,都怪我……”说完又低下了头。
宇翔挨近庞丽怡的身边,鼻子里闻到的都是她身上的香味,一股冲动想抱抱她,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形下,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你不是说他是心脏病去世的吗?”
庞丽怡转过头去,似乎不愿再想起这件伤心的事,宇翔不知道要怎样安慰她,只呆呆地看着她的侧脸,过了一会儿,庞丽怡幽幽地说道:“如果是我去接那个电话,我哥也不会死了……”
电话!这两个字把宇翔吓了一大跳,他结结巴巴地问道:“接……接个……电话怎么会死人?怎……怎么会?”
庞丽怡没理会他,继续说下去:“当时我已经去睡了,只剩我哥还在开夜车念书,大概两点多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我哥大概是怕吵到我爸妈,就赶紧下楼去接,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隔了好久,我觉得奇怪,哥跟谁讲电话讲这么久,我下楼去看,我哥他……他已经倒在电话旁边了。”最后的这几句,庞丽怡已经是用哽咽的声音来说的了。
宇翔心中大疑,问道:“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庞丽怡说道:“我跟我哥都是应届生,就在去年的六月份。”
宇翔一听更惊讶了,说道:“我记得你在聊天室里说过,你也是高雄人对吧?”
庞丽怡还是没有回过头,也没回话。
宇翔在心里面把整件事从头思考了一遍,他当时所打的电话都是随机拨的号码,但一定是七位数,也就是没有区号,这么一来,他所打的恶作剧电话,想必都是在高雄。而高考前一个多月他开始打这种电话,一直到快考试的前几天才停下来,时间地点都对了,只不过他没有把打过的电话记下来,也没办法断定庞丽怡的哥哥就是接到他打的电话。虽然如此,宇翔的额头跟背上还是冒出了冷汗,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庞丽怡这时用一种很奇怪的语调说道:“我哥叫庞威瑜,你认得他吗?”
庞威瑜,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宇翔皱着眉想了一下,说道:“好象有印象,但是……”
“高考的时候我就坐在你隔壁,你怎么会不认得我?”庞丽怡这时的语调完全变了个人,虽然还是细声细气的,但听起来就像是个男生的声音。
宇翔听到她这一句话,吓得往后跳了开来,颤抖地说道:“你……你的声音?”又想到刚刚话里的内容,顿时回忆起来,庞威瑜这名字就是高考时,监考老师点到他隔壁缺考的位置时所念出来的。
宇翔这时整个头皮都麻了起来,指着庞丽怡说道:“你……你不要装神弄鬼吓唬我。”
庞丽怡这时缓缓地转过头来,脸上像是罩着一层霜似的,一股说不出来的恐怖,宇翔又往后退了几步,眼睛仍然盯着她,害怕她有什么突发的举动。
这时她缓缓地站起身来,向着宇翔走了几步,突然按着自己的心脏叫道:“呜……我的胸口好痛……我……好痛……”然后痛苦地蹲了下来,一张原本美丽的脸扭曲得像鬼一样,又伸出了掌心朝上张开成爪形的右手,说道:“来,我带你到下面陪我。”
宇翔一时惊慌失措,原地转了几个圈子,然后朝着山下拔腿就跑,跑了几十公尺,庞丽怡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幽怨地说:“你为什么要跑?你不是很喜欢我吗?”说完又伸出手要去拉他。
宇翔身子往旁边避开,一个踉跄,从石阶上一路滚下了山,惨叫的声音响遍了宁静的校园,一群路过的学生围在宇翔旁边。
宇翔痛苦地躺在地上,哀叫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慢慢地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