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荒凉的野地里,方园百里没有人烟。远远望去,只有一颗孤独的老杨树孤零零的伫立在那里。
不远处就是一条官道,这里是两省的交界处。一年到头从这里经过的人倒也是不少。谁也没有注意,不知何时孤零零的老杨树上竟然挂了一件鲜红的红嫁衣。
红嫁衣红的如滴落的鲜血,迎着风随枝条不停的舞动着,远远望去犹如一个舞姿曼妙的女子,总有一种欲乘风而去的感觉。
从那个时候起,从这里经过的人偶尔就会莫名其妙的失踪。时间长了,渐渐的人们不敢在单独的从这里经过了,基本都是等人多了一起结伴而行。
这一日日将黄昏时候,官道上急匆匆走来了一队人。为首的是一个面色白净的年轻人,衣着华丽,金冠束发儒雅俊逸,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的公子。胯下一匹枣红马,在一群短衣襟小打扮的汉子的簇拥下急急的赶着路。
忽然,人群里有个汉子看见了那枝头上飞舞的红嫁衣。“你们看。那是什么?好像一个女人在树梢上跳舞呢!”汉子的一声惊呼引得众人都停下了脚步驻足观看,马上的年轻公子也勒住马缰绳停了下来。
仔细一看,可不是,远远望去,一个红衣的舞娘在轻盈的舞动曼妙的身姿,忽而上下飞旋,忽而长袖轻扬,映着夕陽的余辉更是美轮美奂动人心魂。
众人不禁看得呆了,年轻公子情不自禁的策马缓缓的像红衣舞娘的方向走去。随行的众人也痴呆呆的跟着向前挪动脚步。
眼看着离那棵大杨树越来越近了,忽然,天空平地响起了一个惊雷,几道闪电划过,大雨伴着肆孽的狂风倾盆而下,几个人瞬间被浇了个落汤鸡。
借着闪电的亮光,他们看清楚了,哪里有什么女子的身影,那不断舞动的只是一件鲜红的红嫁衣。
几个人回过神来,慌忙四处寻找着能避雨的地方。四处看看空旷旷的根本就没有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于是只好来到大杨树下暂时避一避这暴雨狂风。
来到树下,再抬起头细细看那件飞舞的红嫁衣,怎么看也只是一件衣裳而已,为什么刚刚在远处就看见是一个女子在跳舞呢?
一行人疑惑的议论着,一个人看错了,难道所有人都会看错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等着吧,等雨小点了急着赶路就是了。
眼看着这天就黑了下来,可是这雨却一点没有小的意思。马上的公子不禁有些焦急了起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好歹也要找个栖身的地方也好啊!
话说这年轻公子姓吴名子瑜,出身在一个官宦人家,今日是奉父母之命带领家人去邻省迎娶从小订的娃娃亲,未过门的妻子蕙娘回来完婚的。
本来看天色已晚,急着赶路好找家客栈投宿一夜,明日就可到未来岳父家迎娶妻子打道回府。不想如今却被大雨困在了这课大杨树下,无奈何,看雨势根本没有要停的样子。于是家人在树下燃起一堆篝火烤一烤身上的衣服,好歹去去寒气暖暖身子。
渐渐的夜深了,众人都困倦的相互依偎着沉睡过去。第二天早上,雨停了风消了,太陽暖暖的照耀在大地上,众人草草的吃了点干粮继续上路。
再回头看看那件挂在树上的红嫁衣,没有了,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也许是 昨晚的风雨太大了,把那件红嫁衣给随风刮跑了吧!
没人再去在意这件事情,一行人紧赶慢赶到了傍晚十分就赶到了子瑜的岳父府中。见面免不得行了跪拜之礼,一番客套,老岳父就安排一行人住了下来,待明日一早就让小姐前去子瑜家中完婚。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这岳父府里一阵忙活,吹吹打打的把一身红妆的子瑜未来的媳妇蕙娘蒙着大红的盖头就送进了花轿。
伴随岳母依依不舍的啼哭声,轿夫一声起轿,子瑜辞别岳父一家就赶着回家的行程。一路平安无事,顺顺当当的就把新娘接回了府里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洞房里,子瑜心里像揣了一只兔子心砰砰的乱跳,上下翻动着忐忑不安。为什么呢?子瑜想着这是父母为自己定的娃娃亲,一直也没谋过面,想想自己一表人才,倒不知妻子是什么样的容貌。
想到这里,看着倚坐在床边的新娘,轻轻的掀起红盖头。瞬间子瑜手一抖红盖头飘落在地上。
太美了,双眸流动,柳眉动情,粉面桃花,梨涡乍现,在红烛的映衬下风情万种,闭月羞花。子瑜惊呆了,自己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而这个女子就是自己的新娘!
蕙娘羞涩的望着子瑜愈发的显得妩媚动人,娇羞可人。子瑜醉了,一把抱起蕙娘放入牙床,免不得这一夜颠鸾倒凤几尽世间恩爱。
第二天天一亮,子瑜看着熟睡中的蕙娘疼惜的为蕙娘盖好了被子轻轻下得床来。忽然一眼瞄到飘落在地上的那件红嫁衣,子瑜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怎么这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不对,蕙娘上花轿的时候自己仔细端详过,绝对不是这件红嫁衣。子瑜记得很清楚,蕙娘穿的是一件花团锦簇的大红牡丹图案红嫁衣,而眼前平躺在地上的确是一件凤凰展翅飞舞的图案。
怎么那么熟悉?子瑜想起来了,想起来在两省交界处官道一边大杨树上那飞舞的红嫁衣。对,就是那件,当时自己看得非常仔细,后来就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怎么就到了自己府上?又怎么穿在了自己的新娘身上?
回头看看床上熟睡的蕙娘,那么安详美丽,再看看地上的红嫁衣,子瑜晃了晃头,自嘲的笑了,也许是自己记错了,两件红嫁衣的图案给记反了也说不定,哎!可能是自己昨夜喝酒喝多了。
就这样,一家人看见了蕙娘的容貌都是皆大欢喜,这蕙娘呢也是知书达理秉性温柔,府里上上下下没有不夸少奶奶好的,子瑜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对蕙娘更是疼爱有加,嘘寒问暖,渐渐的把红嫁衣的事情也就抛在了脑后。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子瑜成婚一个月有余,这一天一大早,一个府里丫鬟的尖叫声惊动了府里的所有人,子瑜也跳起来跑到了院子里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院子中央躺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家丁。只见这个家丁被开肠破肚,整个内脏已不知去向,留下空空的皮囊躺在一片血泊当中,再看脸上一脸惊惧的表情,双目圆睁嘴巴大张似乎不相信他所看见的一切。
报了官府勘验现场,厚厚的抚恤家丁家属做了一个了结。事情是了结了,可是恐惧的陰影却笼罩在府里上上下下人的心里头,因为死的太不寻常了。
平静的日子又过了一个月,一天晚上又出事了,和死去的那个家丁一样,又是被掏空了内脏死不瞑目,圆睁的双眼大大张开的嘴巴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府里有点乱了,下人们都说府里来了不干净的东西,来了吃人的妖怪。一时人心惶惶,几个胆小的下人都辞工回家了。
家里发生的一切让子瑜和父母都感到头疼不已,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不知道是人为的还是真是府里来了妖怪吃人,烦恼不已。
一晃一个多月又过去了,伴随着一声惊叫,一天半夜里惨案再次的发生了。这次是子瑜母亲房里的一个丫鬟,惨不忍睹的场面让子瑜当场吐了出来。
一样一样的开肠破肚,手段更加残忍,整个身体基本上被劈开两半,空荡荡的身子只剩下两扇肋巴骨在滴答滴答的向下淌着血珠。
子瑜受不了了,决定骑马出去溜达几天,以舒缓一下自己那快要崩溃的神经。骑在马背上任由马自由前行,子瑜怎么也想不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怎么了?怎么会在自己府上发生这么残忍离奇的事情…
嗨!那个公子你站住!随着一声叫喊子瑜的马缰绳被一个人迎头死死的拉住。子瑜抬眼一看,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浑身肮脏不堪的老头拦住了他的去路。
子瑜心中正是烦闷,看此情景自然是怒目而视大喝一声“哪里来的花子竟敢拦本公子的坐骑?快闪开,小心触了本公子的霉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花子裂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公子你先别发火,我只问公子一句话,公子府上进来可是太平无事?”
“什么?”子瑜一惊反应过来,知道自己遇见高人了,赶忙跳下马来,对着老叫花子深深地鞠了一躬。“小生这厢有礼了,敢问高人可否知道我府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老头嘿嘿一笑,“别看公子仪表堂堂,可是印堂发暗,晦气浊升,怕是被妖魔毁坏了身子,不日也将命在旦夕之间了。”
子瑜一听双膝跪地叩头不止“求高人救我性命,救救我一家性命,不瞒高人家里已经有三个下人死于非命了。”
“嗯,我问你,府上近半年来可有女人进得府来没有?”子瑜仔细的想了想“只有小生的结发妻子进得府上与我完婚,再别无她人了。”
“嗯,那我问你,接亲路上发生什么异乎寻常的怪事没有?”老头不紧不慢的问道。老头这么一说,子瑜就呼啦一下想起那件自己一只心存疑虑的红嫁衣,于是就把怎样去岳父家接亲,怎样看见红嫁衣以及成婚第二天看见不一样的红嫁衣重头到尾细细的对老头讲述了一遍。
老头听完对着子瑜说你这样这样这样耳语了一番,子瑜点头答应着打马回到了府里。回到府里子瑜下马急急的直奔父亲房中而来,关好门和父亲小声的耳语了一番,父亲急急忙忙的带着母亲匆忙离家而去。
看着双亲安然的离家远去,子瑜来到自己房中,看见蕙娘正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梳理着自己的秀发,望着镜子中蕙娘那美丽不可方物的脸子瑜心里一阵翻腾。
强压制住心里的翻腾子瑜笑盈盈的走到蕙娘面前,“娘子你真美,特别是我们新婚当日你穿那件红嫁衣更是美得惊为天人,从那日起再没看见娘子穿过那件红嫁衣,真想再看看娘子那让人销魂的美丽,不知娘子可否成全夫君的这个心愿再为我穿一回呢?”
蕙娘嫣然一笑“夫君言重了,蕙娘为你穿多少回也是愿意的。”说着起身打开箱笼柜,那件红嫁衣正平躺在里面,事不宜迟,子瑜上前一步一把推开蕙娘抓起那件红嫁衣就跑了出去。
正在门外等候的那个叫花子老头速度的打着火折子,呼的一下那件鲜红的红嫁衣着了起来。只听见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追出来的蕙娘满地翻滚疼痛不已现出了原形,一口大红的棺材出现在大家面前……
随着红嫁衣的燃烧,伴随一阵阵的恶臭阵阵散发出来。不一会红嫁衣燃烧殆尽,老头来到大红棺材面前一把掀开棺材盖,一个身穿花团锦簇,牡丹花色红嫁衣的女尸静静的躺在棺材里,面目妖艳栩栩如生正是那子瑜妻子蕙娘。
“看见了吧,你真正的妻子在这里,接亲当日就已经被这棺妖给占用了躯体如今已是回天乏术了只好连这棺妖一起烧掉了…”
一处荒野挖了一个大坑一阵熊熊的大火,蕙娘和棺妖永远的沉寂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