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有蒙蒙的月色,大舅脚步踉跄出门而去,父亲要送他,他不让。大舅家住的很近,就在前村,一里路而已。
大舅走后,母亲收拾了桌子和灶台,全家都睡下了。后半夜,却被敲门声惊醒。村西头的二柱,搀着满头大汗的大舅站在门外。
父亲吃了一惊,问:“怎么就这一里路,走了两小时又走回来了?”
大舅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出了门没走几步就迷路了,走到那个塘边,就开始原地转圈,后来遇到二柱,他又把我送到这里了。”
父亲皱着眉说:“那里不干净,你是遇上鬼打墙了。”
父亲背上猎槍对我大舅说:“我送你。”
我又好奇,又有点不放心,我说:“爸,我陪你一起送大舅。”
父亲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得到允许,我顿时兴奋起来,我倒想看看这鬼打墙到底有多鬼。
很顺利地把大舅送到了他们的村子。一路上我没看到鬼,倒是觉得有点冷,觉得有点失望。
回来的路上,走着走着月光黯了下去,手电筒偏偏又在这时候罢工了!父亲停下脚步,给猎槍装上了引药,点上一根烟,吩咐我:“跟着我!”
我就跟着父亲,顺着一条白路走,谁知道越走越不对,冰冷的感觉,从脚下逐步蔓延到了膝盖,又上溯到了腰部。再走几步,前胸后背都是一阵冰凉,呼吸也困难起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完了,我跟父亲走到水塘里了!更要命的是,这时候竟然不能开口说话,而且还停不下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向水塘中央!父亲似乎没有察觉危险,仍然自顾自地在水里前行。
水就要淹到我的下巴了,我绝望到了极点。
突然听到“砰”的一声槍响,父亲手里的猎槍喷出一串火舌。
父亲拉着我的手走上了岸,一口气跑回家里,大口地喘气:“好险,要是没猎槍,今晚就回不来了。”
时隔一年,邻村的一个小伙子半夜淹死在那口塘里。
后来,村里凑钱唱了三天大戏,说是拜祭一下水鬼。打那以后,那口塘再也没出现过任何怪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