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马虎的绑匪
吃罢午饭,家住西郊花园小区3号楼4单元2层东户石庆生的宝贝儿子石林吵着要到楼下去玩,石庆生告诫儿子不要随便我陌生人说话,不要吃陌生人给你的糖果,更不能跟陌生人一起走出小区大门。石林很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这些话您都说过多少遍了。”话没说完,人早跑得没影了。
石林下楼后,石庆生不放心,又爬到陽台上朝楼下看了看,见石林下楼后正和小区几个非常熟悉的小朋友在一起玩,这才放心地转身回到房间里,上床 午休。
“叮铃铃……”家的电话铃声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睡意朦胧的石庆生拿起听筒,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便横冲直撞地直朝他耳孔里钻:“听着,你的宝贝儿子现在我手里,赶快准备2万元来赎你的宝贝儿子……”石庆生闻言顿时吓得呆若木鸡,睡意全无。妻子林颖更是吓得脸色苍白,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石庆生这几年进城做生意赚了一些钱,算得上是个小大款。现在社会秩序不好,绑架孩子的案件时有发生,他和妻子整天担心6岁儿子石林的人身安全,万万没有想到过去经常在电视新闻里看到的情景今天竟然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想想绑匪要的钱并不算多,区区二万元和他的宝贝儿子相比,那简直是微不足道的。于是,他连忙稳了稳神,颤声说道:“只……只要你不伤害我儿子,钱我保证如数给你。”
“好,半个小时后我再给你打电话。记住,千万不要报警或耍什么花招,要不然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说罢,绑匪“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石庆生发疯似的跑到楼下,发现刚才还在和小朋友一起玩的儿子果然不见了踪影。怎么办?石庆生和妻子林颖商量要不要报警。林颖不主张报警,她说一旦报警,要是绑匪撕票后悔就来不及了。可石庆生觉得绑匪大都贪得无厌,言而无信,他们的话千万不能当真,给了钱依然撕票的事还少见吗,还是报警为好。在重大事件上,女人一般都会屈从男人的意见。林颖也不例外,两人商量的结果最终还是决定报警。
市刑警队的陆队长接到报警后,习惯性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正是中午1点30分,他立即带领几名刑警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石庆生家。
简单询问了一下情况后,为了确保被绑架儿童的人身安全,陆队长吩咐石庆生按照绑匪要求,迅速筹款,然后相机行事。
2点整,绑匪用另外一个公用电话给石庆生家打来了电话。石庆生按照陆队长的安排,假装十分害怕的样子,告诉绑匪说:“钱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可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呀!”
绑匪回答得倒也干脆:“你放心,我的目的是为了钱,伤害你儿子非但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加重我的罪孽,我才不会干那样的蠢事。”
“那好,什么时候交 钱放人?”
“20分钟后,你把钱用报纸包好,放在街心花园第二个条椅下面,然后回家等着。拿到钱后我会及时将你儿子送到小区门外。”
“你可不要骗我!”
“俗话说,盗亦有道,请你放心,我绝不会食言。”
陆队长迅速安排便衣警察,先于绑匪埋伏在街心花园,将前来取钱的绑匪逮了个正着。
“快说,小孩儿现在那里?”一见面,陆队长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在郊外杜村果园地边的闲房里。”绑匪是个20多岁的楞头小伙子,见自己被抓了个现行并不狡辩。
“离这儿有多远?”
“也就五、六里路吧。”
陆队长命令道:“立即带我们去解救儿童。”
去郊外的路上,陆队长抓紧时间审问绑匪:“你叫什么名字?”
“常思财。”
“名字不错,经常想着钱,难怪你干起了绑匪的勾当。”陆队长不无讽刺地说道:“你的同伙是谁?”
“我没有同伙,人多了容易坏事。”
一行人很快来到杜村果园边,但是果园的空房里却是空荡荡的,除了地上有条绳索和条破毛巾,证明常思财没有说谎外,那里还有被绑架的孩子的身影?
陆队长见状厉声质问常思财:“老实交 待,被绑架的孩子到底在那里?”
常思财赌咒发誓地说:“我真的把小男孩儿捆绑得结结实实地放在这里了,地上的绳索和毛巾就是证据。”
“那小男孩儿现在怎么不见了?”陆队长厉声问道。
“这……这,我也不知道。”常思财低头说道。
“爸爸,就是这个坏蛋叔叔绑架了我。”
正在感到困惑的陆队长忽听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30多岁的男人领着一个6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来到他们身边。常思财看见小男孩儿后,连忙告诉陆队长说:“这就是我绑架的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儿的父亲告诉陆队长说,他叫吕兴,家住西郊幸福佳苑小区4号楼3单元5层中户。今天中午吃完午饭,时间大概是12点30分左右,6岁的儿子吕浩要去楼下玩。因为儿子经常下楼和小朋友们在一起玩,所以我们也没有拦,就让他下楼玩去了。吕浩下楼后,他和妻子在家午休。1点30分左右,儿子吕浩突然哭着回家说,有人绑架了他。吕兴听罢大吃一惊,他想,儿子平时从来不说谎,再说6岁的孩子即使说谎也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谎话来,连忙问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经过儿子断断续续地叙述,吕兴大体上听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吕浩刚刚下楼不久,一个男人来到他身边对他说:“浩浩,走,跟叔叔玩去。”吕浩抬头一看,这个人他认识,因为这个人经常到吕浩家楼下的张阿姨家商店里买东西,多次和他说过话,还给他买过冰棍吃。尽避如此,吕浩还是不愿意跟这个“叔叔”走,说:“不,我一会儿还要回去呢。”
“叔叔”说:“没事,咱们玩一会儿就回来了。”
吕浩想了想,就跟“叔叔”走了。那知“叔叔”把吕浩带到郊外的果园空房里,从衣袋里掏出一条细绳将他捆了起来。见吕浩拼命挣扎,大声喊叫,“叔叔”又从衣袋里掏出一条毛巾,堵住了他的嘴,然后离开了果园空房。
“那吕浩后来是怎么回去的?”陆队长急切地问道。
吕兴说,说来也巧,吕浩说“叔叔”刚刚离开果园没多久,他就被因路过果园而走进果园深处准备解手的一位阿姨发现了。阿姨连忙取掉塞在吕浩嘴里的毛巾,解开捆绑吕浩的绳索,一直把吕浩送到他家楼下才离开了。
吕兴听完儿子的叙述,觉得儿子说得有些太离奇。为了证实儿子说的是不是实话,他特地让儿子把他领到果园空房里,没想到正好在这里碰到了绑匪。
听完吕兴的叙述,细心的陆队长问道:“吕兴,你能确定你儿子是1点30分到的家吗?”
“肯定是1点30分,”吕兴非常肯定地说道:“因为当时我为了证实儿子说的话,特意看了一下时间,以确认儿子从离开家到回来的总共有多长时间。”
“常思财,”陆队长轻蔑地看了一眼常思财,说:“如此说来,当你打电话给石庆生家索要钱财时,被你绑架的吕浩早已回到家里了。你干了一件十分离奇的、没有绑票的绑架案。”常思财把头深深地埋在胸前,不知道是在赎罪还是为自己的马虎而懊恼。
这时,站在一旁的石庆生不干了:“常思财,你到底绑架了几个儿童?我儿子现在到底在那里?”
常思财说:“我就绑架了吕浩一个。”
“纯粹胡说八道,”石庆生愤怒地说道:“你没有绑架我儿子,怎么可能给我索要赎金?”
常思财想了想,问道:“你家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86547223。”
“不对,”常思财说:“这是吕浩家的电话号码。”
“不对,”未等石庆生回答,站在一旁的吕兴反驳说:“我家的电话号码是86547232,你把最后两个号码记反了。”
原来如此,陆队长心想,这个绑匪也太马虎了!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恰在此时,石庆生腰间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石庆生打开手机刚刚“喂”了一声,就听他姐夫在电话另一头大声问道:“庆生,你人现在那里?”
“石林被绑架了,我正在寻找石林呢。”石庆生焦急地答道。
“爸爸,我在姑夫身边呢。”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儿子的声音,石兴高兴得连声谢谢都没有说,转身朝家里狂奔而去。
原来,中午吃罢饭石兴的姐夫有事找石兴。到石兴家楼下后听正在楼下玩的石林说石兴夫妇正在午休,为了不影响石兴夫妇午休,遂领着石林到离石林家不远的人人乐超市转了一会儿。2点过后,石兴的姐夫估计石兴夫妇应该起床 了,便领着石林回家。那知按了半天门铃没人答应,这才打电话给石兴。
在刑警大队,经进一步审问得知,常思财好逸恶劳,经常赌博 ,欠了人家二万多元的赌赌债。为了筹钱偿还赌债,常思财想到了绑架儿童勒索钱财的办法。因为他经常到吕兴家楼下的商店里买东西,慢慢地发现吕兴家里很有钱,吕兴的儿子吕浩经常在楼下玩。于是他开始有意识地接近吕浩,时不时地给吕浩买点小食品什么的,以骗取吕浩的信任,并从吕浩嘴里打听到了吕浩家的电话号码。
今天常思财自认为时机成熟,于是实施了绑架行动。没想到他毕竟是初次作案,没有经验,加之心情十分紧张,结果陰差陽错,赌资没筹到,反倒把自己“筹”进了班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