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自董卓之乱开始,诸路军阀在中原反覆厮杀,城乡残破,劫后余生的老百姓流离失所。辽东太守公孙度割据一方,保境安民,使辽东幸免于战争的蹂躏,成为当时的一块和平乐土。中原人民纷纷渡海,前往辽东。管宁与几个朋友也在其中。
公孙度眼见皇帝为权臣所挟持,群雄无不兴兵自立,汉家天下名存实亡,自己拥有一郡人马,不甘雌伏;又看到预言式的谶书上写“孙登当为天子”,自忖自己姓公孙,字升济,姓与“孙”字相合,字合“登”字,认为自己可以称王建业,以应上天的旨意。公孙度既有不臣之心,就留意招揽人才。他对管宁慕名已久,得到管宁将要不请自来的消息,非常高兴,连忙腾出一座宽敞的馆舍以待管宁。
管宁到达郡治襄平县城(今沈陽)后,礼节性地拜访了公孙度。公孙度热情接待,并诚惶诚恐地向管宁请教治国平天下的大计。管宁语不离三皇五典等儒家经典,绝口不提时局,避而不答公孙度的提问,公孙度听了半天,也不得要领。
管宁拒绝住在襄平城里公孙度为他准备的那座大宅第中,执意出城进山居住。中原来的人,多数住在襄平以南的交通线上,希望随时能得到中原的消息,一旦局势平定,立即动身南返。独独管宁辞别公孙度后,出城北门,来到荒凉的北部山区,以山为室,伐荆筑篱,隐居下来。越海来辽东避难的人,仰慕他的道德学问,纷纷追随他,搬到他的附近居住,个把月的时间,这原本荒无人烟的地方,竟然成了一个有百十户人家的大村庄。
管宁虽然不做官,但对儒家学说与信条却恪宁不移。他虽然喜欢清静默守,但宣扬仁义道德却不遗余力。当他隐居处有了一些人家后,他就以《诗》、《书》等教授学生。山居虽然简陋,教学与祭祀中的礼仪却奉行不移。他为人师表,在教学时,身教言教并重,言则必遵儒说,行则必符仪礼。
在平时他也极力以仁德去推行教化,用自己模范的行为去感化他人。村中只有一口水井,村民们经常为打水的先后而争吵,甚至大打出手。管宁就买了许多只水桶,打满水,放在井边,让担水的人来了就能立即倒水。他总是在清晨、傍晚去打水,极力不让人知道是他所为。村民们天天坐享其成,感到很奇怪。久而久之,才知道是他们最尊敬的幼安先生所为。感动之余,凡是过去为打水争吵过的人都争先恐后地责备自己。
有个村民,放牛时总是马马虎虎。好几次,他的牛跑进别人田地吃庄稼,引起邻里的争吵、失和。这一次,那人的牛溜进管宁的田里吃庄稼。管宁把牛牵到树荫下,割来嫩草,打来清凉的井水,让牛饱餐畅饮。然后,他又拿起水桶和刷子为牛冲洗、梳理。牛的主人听邻居说,牛跑进幼安先生田里去了,慌忙赶来。他看到管宁对他的牛照顾得非常好,感动得热泪盈眶,自己谴责自己放牛疏忽是犯了大罪,以后一定要痛加改正。
在管宁的影响下,村中渐渐听不见口角吵闹之声,守礼谦让蔚然成风。
管宁倡行的这种守礼谦让的风气,渐渐在辽东地区传开。管宁在辽东百姓中,有极高的威望,被人们当作伦理规范的偶像。公孙度自封辽东侯,有意扩展势力,进而称王。但他十分敬重管宁,不愿被他所谴责,因而安于辽东侯的现状。其子公孙康嗣位后,称王之心几乎不可抑止。他卑躬屈节,招纳人才,多次想请管宁出山,辅弼自己,登上辽东王大位,而始终没敢对管宁说出口。结果,也终老于辽东侯之位。
管宁看出天下大乱非朝夕可定,就不作南返之想,终老于辽东山区。
【大视角】
仁德之人,行仁德之事,影响无论远近,必是颗颗人心。因此,乱世、虚名、重金之类,都不足以乱其方寸,动其魂魄,降其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