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几棵大白杨。二十多米高的样子,仰起头来才看得到它的树梢在接近着清风流云。鸟轻轻地飞过,那些甜蜜的话都到哪儿去了?
大白杨树身上有斑斑刻痕,岁月流逝,上面的字早已面目全非。但是那一笔一画写下来的名字却曾经深深地印在心上,柔柔地荡起一朵最美的涟漪。如今再抚过去,那些日子仿佛还在合欢的花瓣上绽放。
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欢笑与泪水捆绑着记忆,那时的月光披着面纱,神秘得如锦衣夜行人。穿着白衬衣的少年徘徊的身影晃动在小路上,随着星光缥缈朦胧,如握不住的一粒沙。
麦子肤色的脸,凝着忧郁的眼神,默然对着悠悠流淌的小河水。一本书里夹着一封信,这页换到那页,辗转漂泊,无法停泊的心绪在青春的年华里斑斓放歌。满纸轻飘飘的文字抵不过一个心动的眼神。秘密就在不敢对视的躲闪中喧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反反复复的诗句里熨帖着的岂止滚烫的情丝?
雨季,奔跑。宽阔的操场上,飘来如泣如诉的小提琴曲。再多的翘首终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路。合欢花簌簌地落下,撑一把小伞,艳艳的芳华褪去,留下一地的斑驳。花开且落,昨日已去。
猜不透的心思,一段序曲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走到了尾声。误会像一指纠缠不清的乱麻生生撕断了牵连。擦肩而过,向左,向右。雨中的莲兀自飘摇,谁为喜欢来最后埋单?
落幕的时候请高歌,毕竟一起走过那段旅途。大白杨上的名字歪歪扭扭,纵横进岁月沧桑的纹路里,没了退路。那些如刺青般疼痛过的日子丢在了风的呼啸里。
翻开洁白的纸,黑色的碳素钢笔尖在上面行云流水。写下故事里叮咚的音符,写下一篇篇回不去的留恋。月光在笔尖跳舞,静谧的夜旖旎成梦的船帆。渡到彼岸,去看曼陀罗的刹那芳华。
不如转身,来做一条鱼。偷偷读懂海的寂寥,礁石的隐忍。永恒不是一朝一夕的涨落,成长需要破茧成蝶的勇气。褪去青涩,才可能穿越沧海。
经霜的柿子才甜。从夏初的挂果,其间经历炎炎烈日的烘烤,沐浴猎猎秋风的洗礼,直至深秋的寒霜为它抹上最动人的颜色,只有岁月才能酿造生命的琼浆玉液。
爱了,不是全部;不爱了,也不是所有。低头看到脚下的路,抬头就是一片蔚蓝的天空。云是天使的翅膀。
秋并非绚烂的结束,恰是沉淀的风情。人生至秋,不必叹息和忧伤,不远处,便是一场华丽的春的盛宴。那些爱情的伤,只是青春里的一道分水岭。左手倒影,右手年华,我们的青春在闪耀!
那些大白杨呵,早已树冠如盖,每一片叶子都在清风中歌唱。深情地抚摸它的树身,仿佛在触摸青春岁月里永不褪色的黑白照片。万般滋味,都化作隽永的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