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袁氏万万没有想到,许笙年幼无知,受了顾画生的怂恿,就当真不管不顾,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更糟糕的是,事情非但不成,还中途败露了,阴谋从一开始就被别人看在眼里,女儿却还自以为聪明,傻傻落入圈套中。
想及此,看见许笙还在哭个不停,她的心情越发灰恶了,后悔自己平日宠她太过,以至于许笙无法无天,胆大妄为至此。
“阿隐,”袁氏斟酌词句,“此事的确是阿笙的错,可她也是受了怂恿,以她一个人,不可能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来,舅母在这里代她给你赔不是了,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她口中那个“怂恿”的人冷笑一声,讥讽道:“撇得好生干净啊!她自己若是无心为恶,谁人能怂恿得了?我是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着她去做,还是给她下了迷魂药了?”
袁氏面色难看。
顾香生没有理会她们狗咬狗,只淡淡道:“我原不原谅的,于大局也无所助益,此事自有太夫人定夺,舅母不必代表妹道歉了,香生受不起。”
袁氏又将恳求的眼神投向许氏:“阿菱……”
被顾家赶出去另觅住处是小事,袁氏怕的是顾家就此与他们一刀两断,此事若传出去,别说二儿子的前程名声毁于一旦,就是大儿子只怕也要受连累,更别说许笙了,到时候别人一提起许家,就会想到他们用卑鄙手段逼婚的笑话来。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许氏避开她的眼神,只蹙眉道:“嫂嫂如何能干出这种事来,阿笙是你的女儿,四娘就不是我的女儿了?将心比心,还请嫂嫂勿须多言。”
连最有可能帮自己说话的人都不肯开这个口,袁氏终于绝望了。
焦太夫人还未回来,但有她跟前的赵氏坐镇,连许氏都不敢轻言退场的话。
等待的时间最是难熬,所有人,包括许茂,都待在一个屋里,虽说四周都放着冰块,外头也有凉风袭来,众人仍旧觉得手心和背部阵阵冒汗,湿透夏衫。
也不知过了多久,焦太夫人才终于在仆妇的簇拥下回来。
“先前阿许说让你们在这里寄住一段时间,直到许大郎和许二郎考完春闱,当时我也是心软,觉得亲戚一场,没道理不答应,没想到竟给顾家招了一头白眼狼。”
出乎意料,焦太夫人的语气不复之前凌厉,口吻平和许多,不知是否因为出去一趟,多了缓冲的缘故,也并不显得那么咄咄逼人了。
这让袁氏以为出现了转机。
她连忙接道:“太夫人,我们这就搬出去,此事的确是阿笙的不是,也因我管教不严的缘故,我在这儿给您赔罪了,不过大郎和二郎与此事干涉不大,还请您……”
袁氏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以焦太夫人的精明,如何会猜不到她要说什么。
她摆摆手,阻止袁氏继续说下去。
“此事,顾家也脱不开干系,即便是为了顾家人的颜面,我也会下禁口令,你不必担心许大郎他们的前程。”
袁氏又是羞愧又是后怕:“多谢太夫人慈悲。”
焦太夫人道:“阿赵,你随许家娘子去看看有什么行李需要帮忙收拾的,顺道帮他们在外头寻个客栈安顿下来。”
赵氏:“是。”
袁氏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了,忙带着儿女起身告辞,许笙还想说什么,却被袁氏一把捂住嘴巴,连拖带拽地带走了。
余下全是顾家人,许氏请示:“阿家,今日孩子们都乏了,不如就此散了罢?”
“且慢。”焦太夫人道,“方才梁尚书前来,说了一件事,是与四娘有关的,你们也顺道听听无妨。”
众人一听,都很意外,忙凝神倾听。
焦太夫人终于露出今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陛下有意纳四娘为思王正妃,梁尚书此来,正是奉帝命前来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