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开口,别墅院子里瞬间鸦雀无声。
韩腾的责怪、韩海宾的骂声以及抗议声戛然而止。
韩家老少几个男人面面相觑,个个脸上全是疑惑和不解:我明明说女尸认出的男人就是跟她有瓜葛的人,现在女尸认了韩海宾,我却让真正的“凶手”站出来,这不是否认韩海宾是“凶手”了吗?
我的意思是:女尸刚刚认错了人,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那会是谁?为什么女尸会认错人?
一时间,韩家人心情跌宕起伏,脸色变了几变。
只有韩海朝脸上的冷笑瞬敛,一双桃花眼中闪过了森然冷意和浓浓的敌意。
但仅仅一瞬间,他就恢复了初见时的模样,微微颔首冲我笑了笑,沉稳而得体,没有丝毫破绽。
那一刻,我有一丝动摇。
难不成,我真的怀疑错对象了?真正的“凶手”确实是韩海宾,而韩海朝确实跟女尸无关?
要不然,他为什么会在见到女尸之后如此镇定淡然?
下意识的,我又仔细扫了一眼韩海宾的面相。
“看什么看!你到底怎么回事?”韩海宾刚挨了一巴掌,又被认定为“凶手”,一肚子火正无处发泄,见我直勾勾盯着他看,他冲上来挥起拳头就要揍我,“竟然敢设局害本少爷,看本少爷怎么教训你!”
我继续淡淡看着他的脸,身子纹丝不动。
韩海宾的手刚挥到我脸边,我身后就伸出来一只手,死死钳住了他的手,冷冷道:“韩少爷,你动手之前,先问问我张帅答应不答应!”
接着,张帅钳住韩海宾的手,冷然挡在了我面前。
“卧槽,又他么是你……”见阻拦的他的人居然又是张帅,韩海宾彻底恼了,张嘴就骂,可他刚骂了一半,脸色蓦然一变,一张俊脸瞬间扭曲成了一团,嘴里急急叫,“停停停停,我的手我的手!哎哟,快放开我,手他么被你扭断了!”
张帅虽然瘦,但他的力气居然出奇的大。
韩海宾被他钳住手,就像是被铁钳钳住了一般,丝毫挣不脱不说,骨头几乎都要被他给扭断了。
我依旧静静看着韩海宾的脸,像是没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一样。
等仔细看过一番之后,我刚刚的迟疑一扫而空,依旧坚持我的判断:韩海宾虽然女人缘旺盛,烂桃花多了一些。但他天庭丰满、额头生有凤毛,这样的人心思单纯,胆子特别小,刚刚被女尸一抱估计什么都招了,绝对不会在如此恐惧的情况还能伪装否认。
所以,真正的“凶手”绝对不是他!
我没有开口,张帅就一直齐齐钳着韩海宾的手。
韩海宾又惊又怒,却苦于挣不脱张帅,只能不甘心的嘀咕着骂我和张帅,却不敢骂的太大声。
“要是你想洗清自己的嫌疑,就乖乖听我的。”看完之后,我淡淡对韩海宾说道:“要是你想作死不配合,那随你!”
韩海宾或许没想到我居然还能这么镇定,似乎一点都没被他吓住,竟然愣了愣,“我……”
而此刻,韩家人几双目光齐刷刷盯着我。
韩自建疑惑问,“大师,您刚才说再给真正的“凶手”一次机会。难不成,您这女尸认夫的办法行不通?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如果海宾不是那个人,谁会是那个人?”
“要是我猜的不错的话。”我冷冷笑了笑,目光有意无意从韩海朝脸上扫过,“有人刚刚在给我贴身衣物和生辰八字的时候动了手脚。”
女尸已死。
她只能靠跟那男人相关联的东西来认。
若那人存心要动手脚,很容易让女尸错认人。
我的话音刚落,又是一片哗然。
韩家人再次面面相觑,低低议论着。
韩海朝走到我跟前,微微一笑开口,“李大师,您刚刚说有人动了手脚。那现在该怎么办?再重新让女尸认一次夫?”
他问的很认真,可我却偏偏察觉到了他的挑衅和讥讽。
“我刚刚说过了。”
我紧紧盯着韩海朝的双眼,一字一顿重复道:“我希望真正的“凶手”自己主动站出来,我还可以保韩家上下老小平安无事。女尸性阴,刚刚引路作法她已经有了异样,若再强行做一次,只怕会加速她的尸变……”
“也就是说,李大师承认现在束手无策,只能等“凶手”自己主动站出来?”韩海朝打断了我的话。
他语气中,带了一丝揶揄。
但他态度平和沉稳,外人竟丝毫感觉不出异样。
我的心微微一沉。
这才刚刚开始交锋,我就感觉到了韩海朝的镇定和难缠:他并不主动攻击,表面上也全部配合,却会等在你稍稍失策的时候,跳出来狠狠击中你,将你击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种人,最难对付!
“韩小先生,李大师说的不错。”我正快速想着该如何反击,宋东城意外插嘴附和道:“这女尸若是怀着孩子死的,那她怨气和戾气都比普通恶鬼恶煞要重几百倍。若再次强行用符纸催醒她,只怕会引起尸变。婴尸已经尸变,且沾了血,绝对不能再让女尸生变了。所以,我同意李大师的说法,希望跟女尸有瓜葛的人自己站出来,我和李大师尚且有办法化解女尸怨气,保韩家平安。若再拖延下去,只怕……”
后面的话,他没再接着说。
但他话里的含义,却不言而喻。
我有些意外。
没想到,宋东城居然会帮我说话。
而且,还帮的恰到好处。
韩海朝张了张嘴,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宋东城也这么说了,这个时候他再说什么,只会把矛头往他身上引。
韩家人的脸色,又齐刷刷变了变:若我和宋东城两人都认定事情严重,那事情肯定非常严重。
婴尸已经咬死了两个守夜工人。
韩家人的性命,危在旦夕!
韩自建沉默了半晌,终于沙哑着声音开口道:“不管跟女尸有关的人是谁,只要肯站出来主动承认,我绝对不会追究!现在咱们韩家人命悬一线,先保住命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
他的语气中,竟带了几分哀求。
年过花甲,他自然不愿意看到子孙惨死,家破人亡。
以至于子孙玩~弄女人,甚至置对方以及孩子于死地这种事,在他眼里也成了小事。
我听着心里很不舒服。
但是,我没有说话。
我只管风水,不管法律。
因果自有循环,不用强求,也不会改变。
我脸上带着冷笑,静静等待着。
刚开始,韩家人都静悄悄站着,谁也没有说话。
就连刚才气急败坏的韩海宾,也忍着疼,龇牙咧嘴站着,一时竟然不敢胡闹了。
“我知道凶手是谁。”就在韩自建眼里的希冀渐渐消失时,一道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