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血为誓，一定做到！”
陈羽用灭灵钉在左手掌心划过，热血顺着冰凉的锋刃滑落下来。
他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地说道。
之后，他松开了撑在岩壁上的手掌，杨柳仙枝向上的力量，立刻拖着他往上方爬升起来，耳边听见周家奶奶最后的声音：
“陈yi，你一定要……”
陈羽不确定她这个“yi”说的是哪个字，但音调肯定没错，不禁有些感慨。
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叫错了，却为了自己去死……
这听上去多少有点荒诞。
亮光，在上方出现。
陈羽拽着杨柳仙枝，一跃而过，顿时感到了熟悉的重力——自己总算离开螺壳，回到了现实世界。
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鼻而来。
陈羽循着气味，立刻看到了悲惨的一幕：
那个怪物形态的秦璐，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她丑陋的身躯，像是靠近热源的蜡烛一样正在融化。
半液体状态的绿色溶液，以她的脑袋为中心，一层层地朝着下方缓慢地流淌着。
那数量多到数不清的红色虫子，在液体中间不停挣扎，试图爬出来。
腐臭的气味，就是从秦璐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已经死了。
仙
府里的秦璐死了，外面这个本体也死了。
看着她的尸体，陈羽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陈羽的目光离开秦璐，看向她身后的几个人。
兮兮，紫晴，蔡金，三人都靠墙坐着，身上沾满了尘土，紫晴的嘴角还带着血，脸色白的吓人。
还好，他们三个都没事。
兮兮收起了杨柳仙枝，然后无力地抬起右手，冲他比了个剪刀手，表示自己没事。
陈羽回给她一个握拳的手势，意思让她加油，结果因为受伤的中指又肿又麻，弯不回去，于是变成了向兮兮竖中指。
“你？”
兮兮生气地瞪大了眼睛。
“啊抱歉，出错了……”
陈羽龇牙一笑，先没跟他们打招呼，目光回到秦璐身上，在她还没有完全融化的右手中间，找到了那只闪闪发光的螺壳。
螺壳的上方，萦绕着一团白色的好像凝结不散的雾气。
刚才，自己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陈羽捡起了螺壳，回忆着周家奶奶交给自己的打开和关闭仙府的咒语——只有人在现实世界，念咒语才会有效。
陈羽也不知道这背后是什么逻辑，当下一遍咒语念过，那团雾气果真快速地收缩起来，朝着螺壳内部退去，像是
被吸了进去。
就在雾气即将尽数被收起、螺壳要被关闭的时候，一道人影从里面冲射而出，落在了房间的外面，恢复了人类的形态。
赫然正是石顶佛母，双手合成反向禅定印的她，头发有些散乱，一身血污，神情看上去也是疲惫不堪。
看着她，陈羽内心后悔不迭。
这是自己的失误，反应慢了一拍，应该刚出来的时候，就念起咒语，把石顶佛母封在螺壳之中，让她出不来。
虽然她只是佛母四种形态中的一个，困住她，应该也相当于减弱了石顶佛母四分之一的力量吧。
可惜慢了一步……
石顶佛母这样没事一样出来，那周家奶奶，显然已经挂了。
“你很不错……”
石顶佛母神情有些复杂地望着陈羽，这句评价，当然指的是他刚刚在仙府里的表现。
自己连续两次，被他骗过……终归还是没能拦住他，让他逃了出来。
原本，自己可是有十足的把握，把他们两人都留下来的。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带我找到了那贱人，总算完成了几十年来的一个小小的心愿……”
陈羽登时听懂了她的意思：
虽然死去的，只是周家奶奶分隔出来的一缕
元神，但长年以来，她一直享受着香火念力的三成。
这三成修为，对石顶佛母而言，属于白白的流失。
只要奶奶一死，她元神剩下的部分——那个被封印在地下雕像里的她，就会被石顶佛母彻底掌控。
从今往后，所有给与周家奶奶的香火供奉，就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我刚刚已经给过你机会，可惜你放弃了，并且还立下誓言，要杀我，呵呵……”
石顶佛母轻轻笑了一声，目光从兮兮等人脸上扫过，像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径直朝外面走去。
“你会有这个机会的，很快就有……你知道去哪里能找到我……”
丢下这句话，石顶佛母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怎么不打了？”
兮兮望着陈羽，疑惑地问道。
“估计是没把握打赢我们三个联手吧。”
陈羽说道。
方才在仙府里，双方的战斗，虽然实力差距有点大，但石顶佛母也消耗了大量的修为，尤其是自己的神龙控水诀
，以及周家奶奶最后自爆元神的那一下。
现在的佛母，大约也是外强中干，不想再战了吧。
这场战斗，暂时结束了。
陈羽用力吐出一口气。
她看了看兮兮等人，
很好奇他们在上面经历了什么，想了想还是让大家先离开这里再说。
“她怎么办？”
兮兮看着秦璐的尸体，又补充了一句：
“她的精魄之前已经飞走了。”
陈羽点点头，心中多少感到一点安慰。
大家商量了下，像这么一滩腐臭的血肉，实在不好弄出去，而且它还在融化。
干脆陈羽用一张地火符，将液体和腐烂组织烧了个干净。
那些红色长虫子，在地狱烈火中疯狂挣扎，最后便是啪嗒一声爆掉。
这种清脆的响声，不断地响起来。
兮兮感悟地说道：“虽然这时候说这个不合适，但你们没觉得，这声音听上去很像是油炸花生米吗？我都流口水了……”
几人本来恶心的不行，听见这话，一起转头看着兮兮，感觉惊为天人。
等一起烧干净之后，余烬之中，只剩下一副人类的骨头，陈羽用黄裱纸将它们收拢起来，来到房间外面，就地挖坑给她埋了起来。
这地方，原本就是她的家，她现在长眠在这里了。
大伙下山，回到车上。
蔡金开车往回赶，路上，陈羽说出了在下面的经历。
虽然说的比较简约，但紫晴和蔡金听完，都是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