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蔡导,他说要继续调查这件事?”陈羽追问道。
“对,他说,既然剧组那些被洗脑的人都可以恢复正常,那就说明,村里其他的人,也是可以恢复正常的,他想要试一试,能不能把这些人救出来。”
“他要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当时只想逃避,不想再扯上任何关系,就让他以后不要再找我。”
杨敏垂着头,低声说道。
陈羽知道她是在为自己的怯懦感到羞愧。
虽然她的表现,放在正常人身上也情有可原。
但是相比之下,这个蔡导,的确让人感到钦佩。
不光是这件事,之前在听杨敏介绍讲述事情经过时,陈羽对蔡导的印象就很深刻了。
从头到尾,这个蔡导都在努力自救,而且表现得非常不错。
尽管最后能够获救,关键在于杨敏,但如果没有蔡导一直带领众人,可能队伍早就散了。
“那他……最近怎么样,”
陈羽不免有点担心地问道,
“他还活着吗?”
杨敏点点头,说道:“虽然没联系,但我有偷偷看他的朋友圈,他隔几天会发一条信息,他最近,应该一直待在文山州——就是我们当时拍戏的
那个县城里,孤堆村,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山里。”
陈羽猜测,这个蔡导留在那边,应该是在调查孤堆村的真相。
“别人呢,蔡冰冰他们,现在都还好吗?”
杨敏说道:“我跟蔡冰冰,后来在安南见过一次,当时是参加一个跨过的联谊活动,我俩单独吃了一次饭,但是没有聊太多。”
“我们都心照不宣,不想再提到有关孤堆村的一切。”
“哦对了,后面她还带我去逛寺庙,我俩一人请了一块佛牌。”
杨敏找来背包,将那块佛牌找出来,递给陈羽。
陈羽这才明白,原来保姆刘姐口中的那个女明星,是蔡冰冰。
他接过佛牌,用法力感知了一下,是一块开了光的法器,能够增强人身上的阳气,让一般的邪物避而远之,但对于真正强大的邪物,并没有什么卵用。
“网上说什么,剧组人员在拍摄回来之后,陆续死亡,说的就是这个剧组吧,怎么回事?”
提起这件事,杨敏眉头皱起来,露出惶然之色,说道:
“是……死的是灯光师张明明,还有一个,都是当时我们一起逃出来的几个人之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跟他们,一直没
有联系的。”
果然……
陈羽望着她,狐疑地说道:“你为什么早不跟我说真话,难道你认为,你现在遇到的灵异事件,跟孤堆村没关系?”
“我……我也有怀疑过。”
杨敏起身去倒了两杯红酒过来,递给陈羽一杯,自己端着一杯,慢慢喝着。
酒杯在她手中,微微颤抖着。
“我没告诉你真相,是担心你知道之后,又要带我去孤堆村调查之类的,我不想再去那里了。”
“我以为,你可以直接帮我解决我身体的情况——例如附身什么的,就像你之前给我扎针,把一切都解决了,但不用深入调查这件事。”
陈羽苦笑着摇摇头,她这个想法,可真够天真的,不过……似乎没这么简单吧。
想到这里,陈羽问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对别人提起这件事?”
杨敏愣了愣,还是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过了好一会,她幽幽说道:“我食言了……”
她缓缓讲述起来。
时间回到她逃离孤堆村的当天,那天上午,在孤堆村附近的山上,她将自己分析出来的真相告诉胡兵之后、胡兵带她到了一座山顶,将出山的路,仔仔细细
跟她说了一遍。
在这之后,胡兵还拜托她一件事情:如果自己无法离开这里,出去之后,请杨敏想办法查出他的真实姓名,然后将真相告诉他们的亲人——如果他有亲人的话。
还有村里的其余人,他们也是被洗脑的可怜人。
胡兵感同身受,希望杨敏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尝试营救他们,用他的原话来说,哪怕能救回去一个人,也是好的。
杨敏答应了他。
“……当时,那种情况下,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忙的,但是出来之后……我真的很害怕,只想逃避,我没脸面对他,更不想对人提起……”
陈羽听懂了她的逻辑。
在这件事情上,她感觉到自己的自私,而如果要跟别人说出真相,那这件事又不可能不提到——就像现在这样。
说到底,她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是不是很自私?”
杨敏的眼泪,不自主地流淌下来,一滴滴掉在手中的酒杯里。
“还好。”陈羽只能敷衍了一句。
他知道,杨敏大概是想起了胡兵——应该叫他郭涛——最后为她牺牲的画面了吧。
想起来,陈羽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按照杨敏
的讲述,当时的郭涛,应该是被胡牛给附身了,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而在最关键的时刻,他竟然能够克服掌控,放下杨敏,并且跳下山崖——这得是多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做到?
恍然间,陈羽想到,这不是意志力的问题,而是……他对杨敏的感情。
这份感情的强烈程度,让他创造了奇迹。
虽然,他们才认识短短几天,但人的感情,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
有些人一生相伴,但彼此都无法走进对方的心里。
而有些人,仅仅一面之缘,便决定终生追随,愿意为了对方付出自己的一切……
虽然目前这个社会,大聪明很多,但总是不乏有这样的傻子。
“不过,我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做……”
杨敏抹了一把眼泪,重新抬头看着陈羽, 说道:
“我找人查过郭涛的名字——反正费了挺大的周折,总算查到了他的信息。”
“他是浙南人,四年前,结束了高考的他,跟两个同学一起前往滇南旅行,在文山州附近,三个学生都失踪了……当地查署,还有学生们的家人,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下落,至今还属于失踪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