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吃了些干粮,王不灭让别人休息,他来守夜,拿起一根火把走到营地数十米外,他伸了个懒腰,跳上一块大石。
他耳目力远超常人,左右巡视一圈,便看到远处茂密的树林中,隐隐晃动着一对绿光。
这是野兽的眼珠,王不灭也不以为意,便是大型猛兽,也不可能伤他分毫。
只是深夜沉沉,独自一人枯坐着实无聊,打坐片刻,王不灭起身活动,再度看到那对眼珠,动也不动,隐匿林中。
“我是替伙伴守夜,不能睡觉,你又为何?”王不灭自言自语。
纯粹是无聊之举,然而话音刚落,林中的野兽便开始行动,只见绿光不停起伏,随即一道黑影从树林中窜出,是头体型健美的花豹。
豹子是山中猛兽,却和狼一样畏惧火光,在远处来回踱着步,不敢靠近。
“来啊,我这里有肉干。”王不灭小声嘟囔了一句。
奇怪的是,豹子似乎听懂了这句话,停下脚步,一动不动望着王不灭。
“咦……”王不灭不免觉得奇怪,沉吟片刻后,小声试探道:“你、能听懂我说什么?”
豹子虽无反应,却蹲坐在地,身体挺得笔直。
王不灭越发觉得有意思,笑道:“过来。”
豹子居然真的起身,亦步亦趋走来。
野兽受到威胁、或是准备攻击时,会做出特定动作,比如贴地爬行、尾巴竖直、背毛龇立。
可这头花豹,就是“闲庭信步”一般,缓缓走来,从动作上能看出它很放松。
王不灭并未感到危险,从袋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肉干,这是他准备的“宵夜”,待花豹走到身前,他平伸手掌,将肉干送到豹子嘴边。
距离近了,王不灭终于看清,花豹毫无反应,两眼直勾勾望着自己,这并非驯良,而是它一直盯着自己眼睛所致。
为了证明自己的推测,王不灭闭上眼睛,果然,一声沉闷的嘶吼声响起,腥膻味扑面而来。
王不灭早有准备,侧身躲过,一掌,便将花豹远远推开。
众人被异响声吵醒,司机立刻抄起手枪对准花豹。
“别开枪。”
迟了一步,枪声响了,来不及细想,王不灭拦在豹子身前。
然而豹子兽性大发,冲王不灭后背扑来,尚在空中,便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利齿。
千钧一发,王不灭身前骤然亮起一团刺眼的纯黄烈火,火势强劲,将身周映照如白昼一般,众人身在远处无法直视,两颗子弹飞入火中,如泥牛入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豹子一对前爪已搭在王不灭身上,却被这突如其来火焰吓到,一声低鸣,扭身便朝黑暗的树林中窜去。
“大哥,发生什么事儿了?”岳倾城问道。
“没事儿,突然出现了一只豹子。”
王不灭心里有点乱,看来自己这一双眼,确实“有问题”。
岳倾城暗中觉得奇怪,以王不灭耳目之强,岂能让一只豹子侵入身边?
她心知必有原因,只是王不灭不愿说,她也没问了。
“赶紧上路,这道纯火极有可能引来那些具有强大异能的火师。”
收拾一番,众人连夜上路,一直走到天明,只见远处树林边整齐站着一排人,看模样都是山里土匪。
司机皱眉抱怨道:“真他娘的不太平。”
话音未落,人群中有人吹了哨子,随即走出一人问:“来者是否王不灭王公子一行?”
“是,诸位朋友,哪条道上的?”王不灭反问。
说话的打了个手势,手下牵着五头骡子,送到王不灭众人面前。
“小的们是王寨主手下,寨主说山路难行,特让我等寻找上等脚力,供几位山路行走。”
“原来是王兴海。”王不灭道。
“看来灵瞳血脉的身份,是有好处的。”岳倾城笑道。
骡子最适合走山路,五人骑上牲口后,匪帮另安排十人,前后服侍,这一路自此再无阻碍,一路穿行,十天后到达抚顺地界。
分别时王不灭要给赏钱,无人敢接,只说“拿一分钱,回去后小命难保。”
王不灭也不好勉强,于是就地分手,买了北去车票,王不灭对司机道:“多谢老哥一路护送,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咱们就此别过。”
这是一趟“逃亡之旅”,王不灭不想拖累无关的人。
又是一路颠簸不提,终于到达“二道白河”,再往前便是长白山北坡所在,上山之路、由此起始。
当地虽然气候寒冷,却遍布林区,又是三江源头,自然风貌令人惊叹,只是王不灭“逃命”来此,并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
长时间颠簸,即便众人都觉得疲劳,骆冰身体较弱,病倒了,身体滚烫、烧的胡言乱语。
盲僧虽然医道高明,可对于这等“常生小病”却没有立刻见效的药方子,只能熬制一些去热润肺的药汤喂她服下。
“先找一处旅馆歇脚,等骆冰妹子好些再赶路。”
“不,你们先入山,别为我耽搁了行程。”
“本就所剩无几,再不能少任何一人,无论如何,也要共进退。”
当地只有一家异常简陋的旅馆,用木头搭建而成,房间只有通铺,进出长白山的多是猎人、参客这类特殊职业者,深夜也不睡觉,凑在客堂的水炉子前喝酒聊天。
王不灭并不打算参与,靠在门房口打坐,滋养精神,然而就听一人道:“孟大哥,你给咱们讲讲误入山林,遭遇鬼挡墙的事儿呗?”
另一人笑道:“这个故事嘛,说了上百遍子,我的乌吉纳都会说了,你个小娃娃却还要听。”
“我是听过了,可这里很多人不知道,有的人还要进山,你说了,他们才知道哪儿有危险。”
王不灭虽然刚到不久,已经知道了一些当地的土语,“乌吉纳”是当地鄂伦春猎人,称呼女儿的爱称。
进入长白山寻找映天炉,熟悉山里情况的猎人所说的一切,都是非常重要的信息,于是王不灭起身走到众人身后,刚要坐下,一名身着破烂棉袄,胡子都快垂到肚脐眼的老人呵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