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与火师有何关系?”
“只是火师,如何赚钱供养一座寨子?添军是火云寨最大的收入来源。”
盲僧道:“西北民风彪悍,佣兵名满天下,火师能力强大,若行兵事,倒也是一门好买卖。”
过了帐篷区,是一排二层木楼,首尾相连、横排在前,车子便停下了。
三人下车后,摩力兄弟也分别下马,打了一声响亮的“唿哨”,左边木屋门打开,一名四十多岁男子披着羊皮袄走了出来。
“王先生,久仰久仰。”
火云寨教徒虽然都是胡人,汉语说的比当地汉人还要标准,王不灭抱拳还礼道:“您客气,请教尊姓大名。”
“在下姓宝,宝利格山,司任火云寨北风寨主。”王不灭也不知道“北风寨主”是什么意思,客气了一句继续道:“此番请您来,有要事相商,咱们屋里谈。”
宝利格山表情凝重,看来事情颇为棘手。
一行人进屋,分三边落座,盲僧笑道:“来之前,二位护法是以协助我方为由,可到了寨里,却成了贵方有事商议,说事儿之前,咱们先把话说清楚,究竟是谁帮谁呢?”
“这……”宝利格山不知如何回答,一时愣住了。
“我们冒昧打搅,还请三位莫要见怪。”说话间,黑暗的屋子角落亮起三点火光,三名身着青色长衫,个子矮小的侏儒显形而出。
王不灭耳目异常灵敏,然而三位老人近在咫尺,却没能听见丝毫响动,可见三人修为不低。
只见三位老人容貌几乎相同,都是满头白发披散而下,颌下一绺山羊胡,六只浑黄暗淡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王不灭。
“三位是?”
位居中间的老者道:“我们是火云寨族中长老,久闻王先生大名,幸会了。”wap.
三人身手未动,却各有一团火焰,飘于身前。
王不灭曾听说过,西域有一种赖以鼻息控制火焰的法门,可以四肢不动,使火焰在身周悬浮、旋转,然而气息毕竟有限,难以控制势能强大的火焰,所以这门技术多以照明、表演为主,也叫“取火术”。
说罢,他指着宝利格山道:“这位北风寨主,在寨中司职佣兵管理,一切兵员调遣皆与他有关,阿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是你自己说罢。”
“是这样,七天前,岳武山的马大蹄子找我雇人,打算劫一笔从南面运来的水货,消息也打听的清清楚楚,是冷家走的一笔货资,其中也无高手,按理说这笔买卖应是手到擒来,可没想到,我们送出的七位兄弟,连马大蹄子手下二十多名兄弟只回来一人,也是气息奄奄,回了寨子没多久便伤重不治,临死前说了句:一切,皆是王先生所为。”
王不灭并未说话,默然无语的坐着。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盲僧笑道:“宝寨主,七天前我们正坐在西来的火车上,如何分身行此凶杀之事?只怕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下套,挑拨我们两家关系。”
“请三位前来,并非兴师问罪,而是商议对策。”
“我与冷家之仇是私怨,与火云寨无关,既不会针对你们,另竖强敌,也不想外人介入其中,来此,不是为了讨求帮助,只是为了告知诸位一声,千万别管闲事。”
王不灭硬邦邦回了一句,就打算离开,就听“呼”的一声风响,屋门关闭了。
他冷笑道:“就凭这扇门,可拦不住我。”
宝利格山道:“王先生,并非我们强留,这件事的厉害你尚且不知,不如耐下性子,听我再说几句,如何?”
“好,你说。”
“火云寨原本分由四方寨主掌管,冷家乃是南风寨主,而他们决意出走,是为一名女子……”说到这儿,他看了王不灭一眼道:“这位女子,名叫林若清。”
王不灭虽未说话,脖子上的黑筋,却阵阵抽动起来,这个名字虽然一时半会想不起到底是谁,但王不灭隐有感觉,她和自己的关系很深。
岳倾城担心王不灭情绪失控,暗中握住他的手,用拇指在掌心写道:“静观其变、不受其骗”。
说也凑巧,宝利格山话音刚落,一阵炸雷响起,瓢泼大雨从天而降,骤起狂风卷裹着雨水吹入屋内,烛火顿时熄灭,只余三位老者点燃的火球。
老者轻轻叹了气道:“久旱之地突降暴雨,兆头凶险啊。”
宝利格山望着屋外大雨,若有所思道:“按火云寨规矩,寨内教徒誓死不得背叛,冷青峰就此离开,便是破坏根本,按规矩,应镇压处死、以儆效尤,于是四大寨主齐聚火神碑前,逼迫冷青峰兑现誓言,自刎谢罪。关键时刻,是木神王赶到,居中调和。”
“即便木神王地位尊崇,可这毕竟是寨内之事,所以三位寨主拒绝先生提议,然而,先生当着火云寨众人,将烈火凤凰交于冷青峰,以此表明支持冷家的态度。”
王不灭喃喃自语道:“原来,这便是烈火凤凰,在冷家寨的由来。”
“火云寨绝无贪生怕死之徒,可冷家有此奇宝,动手就是送死,为避免无辜伤亡,三位族长出面,强压众人怒火,最终,冷家平安出寨,而火云寨声誉,也受到巨大损伤,至此后,各路人马不停离开,四大寨主最终只剩北风寨。”
老者缓缓言道:“一处存在百年的大寨,一夜间四分五裂,原本拥有的财富,这些年消耗殆尽,甚至只能靠卖命赚钱,王先生,你见过比我们还惨的门户家族吗?”
“这个世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们技不如人,落得如此下场,又能怪谁?”
摩力兄弟面色大变,正要出声,却被老者制止。
“老朽不敢责怪木神王,一切根源源自冷青峰,若非他与林女士私情,星火寨有何至于此?可悲的是,冷青峰死后,冷傲义只为一点权利,不惜逼死林女士,甚至斩草除根,害死襁褓中的婴儿,万幸王先生福大命大,否则林女士的公道,又有谁来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