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上海话我不怎么听得懂,但这十三点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我实在想不通,六爷的朋友,这层次未免也太那啥了吧?
把我们当成讨饭的了?
我这心里升腾起怒火,随时都会爆发。
看着曹大爷的背影,我忙对蓝燕小声说道:“这个老家伙太不是东西了,他居然咒骂我们,这口气我咽不下,必须给他一些教训。”
蓝燕吃惊,“他好像是骂我们了,说什么十三点。”
我将房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就朝着曹大爷追去:“喂,操大爷!等等操大爷!”????我故意把曹字喊成了第四声。
曹大爷转身,一脸怒意的瞪着我,“你叫我什么?”
我故意摆出一副茫然的表情,“操大爷啊!”
“你小子敢骂我?”他拿手指我。
拿手指人,就是骂人。
我继续茫然,“没有骂你啊操大爷!哦!我想起来了,这个发音我就是纠正不过来,您别介意,习惯就好,我是过来给您还钥匙的。”
我上前,把钥匙挂在了他的手指上。
曹大爷欲言又止,点了点头,“好好好,你给我说清楚,你小子到底什么意思?”
我连忙摆手,“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打算自己去找个地方住,回头过来上班好了。”
“上班?”
“你还想上班?”
曹大爷嗤笑。
我故意愣愣的,“怎么了,您不要我上班了?”
曹大爷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忽然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好,来,下午就来,谁让你是六爷介绍的呢。”
“好!”
“谢谢操大爷!”
我连忙感谢,一转身,叫上蓝燕离开。
曹大爷气坏了,上楼的时候,就听他大骂港督十三点。
路上,蓝燕诧异的问我,“港督是谁?”
我摇头,“不知道,但十三点肯定骂人的。”
蓝燕眼珠子一转,“咱们该不会是误会他了吧?也许,他是骂别人的呢?”
“不可能,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骂我们的,嫌弃我们是乡巴佬。”我冷笑,“他这种人,脸那么小,下库没有,注定发不了大财。而且他的眉毛是退财扫帚眉,加上他的下巴很尖,两腮没肉,综合起来看,你已经走下坡路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破财,然后彻底完蛋。”
说着话,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六爷的号码,并按下了免提键。
“大雷,什么事?”
“六爷,您懂上海话吗,有几个词我想请教一下。”
“懂一些,你说吧,什么词?”
“小赤佬,脑子瓦特了,港督,十三点。”
“呃,这,这都是骂人的话。小赤佬还好,是小家伙的意思,不过也有点贬义。脑子瓦特了是说脑子坏了,港督和十三点,差不多都是傻瓜白痴的意思。”
“哦,我明白了。对了六爷,还有一个问题,您给我介绍的这个曹大爷,他很有钱吗?人品怎么样,您是怎么认识他的?”
“他呀,他是我这小区的邻居,在上海打拼,之前请我帮他占卜过,还喝了几次酒,总是说什么让我去上海找他玩,说上海那一片他好使。怎么,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我舒了口气,也为了看看六爷的态度,就把发生的事详详细细的都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六爷惊讶了,“他,他居然是这种人啊?”
我问:“六爷您有什么指示吗?”
顿了下,六爷道:“这样吧,你们别在那待着了,去普陀区找我一个做采购的朋友,他肯定靠谱,我现在就跟他联系,把你的号码给他。”
不等我回应,六爷便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城市,就觉得这里不适合我。
沉静片刻之后,蓝燕轻轻说道:“大雷,要不算了吧,别和这曹大爷一般见识了,咱们去普陀区好了。”
我沉默了。
我暗暗思忖,出来打工,自然少不了忍辱负重,如果我年轻气盛,非要和曹大爷这种人较真,那我岂不是和邱哥一样了?
可如果就这么算了,我也不甘心。
他凭什么骂我?
不给他一些颜色瞧瞧,这口气我咽不下。
但紧接着,我又想到了爷爷曾经劝我的一些话,退一步海阔天空,吃亏是福什么的。
思忖一番之后,我轻轻叹气,“好吧,他如果不主动找我麻烦的话,我就算了。”
“大雷!”
我话音方落,就听到有人叫我。
转头一看,竟是曹大爷手下的那个小栗。
我诧异,“栗哥,你叫我?”
栗哥一看就是那种能吃苦,憨厚实在的人。
他直接说道,“曹老板让你回去,说有个新的地方给你们住,环境好,地方也大。”
他会这么好心?
该不会是变着法的想要整我吧?
我心中一动,“栗哥,那地方只是让我们住,还是大家一起过去住?”
栗哥一笑,“我有地方住,我和朋友合租的房子。”
我再问,“曹老板不是包吃包住吗?”
栗哥笑着回应,“怎么可能呢,他那么抠门。也只有你们才特殊照顾。”
我点头,“那栗哥你知不知道那房子在什么地方?”
栗哥摇头:“不知道,你们去看看不就行了。”
我回头看向蓝燕。
蓝燕反常的一挑眉梢,“走,去看看他要搞什么。”
于是我们跟着栗哥来到楼下。
正好,曹大爷从楼上下来,对我们一招手,让我们上他的面包车。
我和蓝燕对视一眼。
上车后,我发现曹大爷一反常态。
他一边开车,一边笑眯眯的对我们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心情有点不大好,不是你们的原因。你们千万别介意。那什么,我给你们安排个好地方去住,你们也别急着上班,住下来后先玩几天,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六爷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这有一千块钱,你们拿去先吃饭。”
他把一千块钱递送了过来。
我察言观色,就觉得这老头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子狠劲。
心思震动,莫非他要找人打我?
不对啊!
打我的话,还用得着先给我钱吗?
“谢谢操大爷,我们有钱吃饭,不需要……”
没等我说完,曹大爷就把钱丢到了我的腿上:“客气啥,都是一家人,以后我还指望你们替我好好工作呢。不过放心,这钱是额外给你们的,不算在工资里面。”
我和蓝燕再次对视了一眼。
拿过钱,我沉默了,但心里却一阵阵的不安。
过了十多分钟左右,车子停了下来。
下车后,我看到周围都是杂草,不远处有一些孤零零的二层楼房在菜地中间。
曹大爷带着我们朝着一栋二层小楼走去。
田埂两边是半米宽的小沟渠,里面都是黑漆漆的水,两边的杂草都把沟渠给遮盖住了。
菜地里面种着油菜,不远处还有一个草棚搭建的厕所。
来到小楼门口,我发现这楼的大门破破烂烂,门框上布满了蜘蛛网。
忽然间我明白了!
这可能是一个不干净的凶宅,这个曹大爷心眼小,见我骂他,他把我弄到这里住,想借凶宅害我啊!
拿出钥匙开门,推开门后,我居然看到两条蛇游到了墙角处。
蓝燕吓得一把拽住了我。
这时,曹大爷开口道:“二十年前,我们一家来到上海,以卖菜为生。碰巧在这买下了这栋便宜的小楼,一晃二十年过去了,这里还是没有拆迁,我们在小区里买了新房子,所以这就空了下来。虽然距离公司有点远,但这里地方大,环境好,收拾收拾还是很不错的。”
“来,我带你们到处看看。”
曹大爷带着我们走了进去。
这屋子太脏了,蜘蛛网密布就算了,地上的灰尘都长出菌斑蘑菇了。
“这一楼的房间都是我们住过的,里面有些私人的东西,最好别开。”
“二楼都可以用,对了,一楼的洗浴间坏了,你们可以修一修。”
“好好看看吧,如果觉得合适,可以长期住下来。”
曹大爷停在了楼梯道口,让我们上去。
这房子给我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很是不舒服。
我没有上去,而是朝着旁边一个开着门的房间走去。
曹大爷忙道,“那是洗浴间,坏掉了。”
我还没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让人反胃的湿臭气味。
我连忙吐出这口气,拉着蓝燕朝外走去。
曹大爷跟在后面忙问:“怎么了?”
走到外面的菜地里,阳光晒到身上,我这才舒服了一些。
“是有味,但收拾一下就好了。”
“上海这边房租贵,你们在这住,可以省下很多钱。”
“对了,这家里需要置办一些东西,到时候都算在我的头上,我给你们报销。”
“你们应该去二楼看看,又干净,阳光也好。”
曹大爷在一旁劝我们。
我严重怀疑这屋子里面死过人,或者发生过凶杀案。
不说别的,就说洗浴间的那股恶气,就能毁了人的身体健康。
我不动声色的在心里快速琢磨,到底怎样才能狠狠的治一治这个操大爷呢?
这时,蓝燕忽然说道:“曹大爷,您帮我们一起收拾收拾吧?”
听到这话,我忙道:“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您帮我们收拾一下。”
曹大爷面露难色,“公司里面一大堆事,我哪有时间啊!”
我忙拽着曹大爷就走:“大爷,您就帮我把洗浴间收拾一下就行,其它的我们自己来。”
“啊!”
曹大爷明显吓了一跳,奋力挣扎开我的手,“我没时间,没时间!”
妈的!
洗浴间肯定有大问题。
我上前牢牢抓住曹大爷的手,全力将他拽到洗浴间这里,猛地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他脚下不稳,摔在了浴缸旁边,抬手一看,手上沾满了灰尘,可他却惊慌失措的大叫:“啊!啊啊啊,血,血啊!”
我警惕的拉着蓝燕退了出去。
紧跟着,曹大爷也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曹大爷走着走着,他就走不动了,整个人很反常,走路迈不动步子,好像背了大石头,眼珠子微微向上翻,手还一个劲的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