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您了,荣叔。”
在门口等了片刻,荣华忽然和一个身穿便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这中年男人相貌和江思越有些相像,虽然气质不凡,但眉宇间总带着一股阴冷。
“初三,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出来后,那个中年男人笑着握住了我的手,神情中透着责怪。
我笑了笑,道:“江叔您客气了,这次我就是私下来拜访您的。没必要搞得这么隆重。”
江思越和江夏的爸爸,也就是江泽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接着拉着我走进了客厅,道:“来就来了,你还带什么东西呀?平时多亏你帮我照顾江夏和江思越那两个孩子,你知道的,那俩孩子和我不亲,也只有你的话他们才听得进去,初三呀,以后你可得帮我多劝劝他俩。”
坐在椅子上,我笑了笑,道:“江叔您这话说的。平时都是小夏哥照顾我,不瞒您说,有好几次小夏哥都救了我的命。”
江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们朋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但是你不知道,他俩自小心高气傲。到了现在也都没什么朋友,我看他俩都肯听你的话,初三,你本事不小呀,要知道他俩现在可连我的话都不肯听了。”
我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江泽这番话里可满含深意呀。看似客气,但棉花里面带根针,隐隐约约都在透露着对我的不满。
场面诡异的沉默了一会,最终我干咳两声,道:“来洛阳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来这拜访过您和江老爷子,是初三我礼数不周,您和江老爷子可不要怪我呀。”
江泽面色一僵,忽然透出些哀伤,他摆了摆手,应付道:“没什么礼数不周的,你是东城掌印,私底下事也这么忙,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从江泽的面色中,我知道江嵩现在的情况应该不怎么妙,因为江泽的兄弟死后,江家禁地无人看守,以至于禁地深处不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江嵩应该已经前往禁地守棺去了,他年老体衰,如今状况应该非常不妙,说他死了我都信,不然江泽的脸色也不会这样难看。
想了许久的措辞,我知道再这样虚与委蛇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与其继续这样客套下去,不如直接开门见山。
“江叔,实不相瞒,我这次来除了拜访您外。还有一件事需要和您商量商量。”我说道。
江泽点了点头,毫不意外的道:“是为小夏当说客?”
被人戳中心事,我有些尴尬,不过此时也没必要隐瞒了,于是我索性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
江泽叹了口气,他靠在椅子里。道:“初三呀,这件事情没得商量,如果除此之外没其他事了,那你就请回吧。”
江泽直接赶客在我的意料之外,但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直接走的,于是我想了想。看着江泽轻声问道:“江叔,有句话我不得不说,您身为江家双生子,难道不知道双生子之间的感情吗?”
江泽面色一冷,道:“你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道:“江家代代双生子,彼此之间的感情已经不能够用亲情来衡量了,您身为上一代的双生子,想必对此深有体会,我想问问您,当您的弟弟前往禁地的时候,您心里什么感受?”
“够了!!!”
江泽一拍扶手站了起来。他面色可怖,浑身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气息,只见江泽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道:“我江家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画脚,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我沉默了半响,轻声道:“他们是我的兄弟,但同时,他们也是您的孩子呀。”
江泽面色一僵,愣在原地许久。最后他缓缓坐回椅子上,沉默了会,才看着地面轻声道:“初三,我知道你年轻,但心性好,也确实是为江夏他俩考虑。你说的没错,江夏和江思越都是我的孩子,他俩无论走了哪一个,我的心都不会比你好受,手心手背都是肉呀……”
“但,命这个东西,真的是没法改的,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是大富之家,一生只需要肆意挥洒,这是命。”
“有些人的家庭一贫如洗,奋斗数十年,看似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但他们用数十年青春换来的,不及别人一生下来就所得的,这也是命。”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不说别的,就比如国际狗大户,沙特阿拉伯,它们的皇室成员一生下来,无论地位多么低下,但只要沾了皇室这两个字,每个月都有固定的几十万美金打到账户里,更甚一点的不到成年也许银行账户里面就躺着数百亿资产了,他们哪怕一辈子只顾着挥霍。也根本挥霍不完,比国内的首富之子什么的要潇洒多了,这确实是一种命。
见我不说话了,江泽缓了缓,又道:“也许在你看来,江家双生子的命运十分凄惨,但确实如此,这是我们的命,改不了,推不开,实不相瞒,当年我弟弟前往禁地的时候,我简直如疯了一样的痛苦,我恳求我的父亲,让他把我弟弟接出来,我愿意代他去往禁地,但待我们一向宽容的父亲那次却格外冷漠,严厉,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
“后来我才知道,如果双生子之中,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牺牲的话,我们整个族群都要消亡,这也就是为什么江家的嫡系地位在江家一直稳如泰山的原因,因为我。因为双生子,我们都只是这一个家族的牺牲品。”
说到最后,江泽面色十分痛苦。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江叔,您说的对,但也不完全对。命确实不可逆,但命这个字只占了命运这个词的一半,不仅命可改运,运也可改命。”
“实不相瞒,一位活了上千年的老前辈告诉我,能解决江家宿命的人,只有我,您信不信?”
“不可能……”江泽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但当他的目光落到我腰间的天官印上时,他的神情猛地一僵,并喃喃道:“天官印,天官印……难道说……”
看着江泽,我忍不住添了一把火,道:“江叔,何不试一试呢?让我和江夏他们前往禁地,如果我死了,和您没有关系,江夏和江思越里面也一定会站出来一个人牺牲自己,如果我成功了,那么你们江家身上的枷锁也断了,何乐而不为呢?”
“另外,我实话跟您说,不知道您记不记得江家历史上有一对双生子,因为弟弟被送入禁地,哥哥隐忍十几年,最后险些葬绝整个江家的故事,以我对江夏和江思越的了解来看,如果你非要牺牲这哥俩里的任意一人,那另外一个人多半也会和那个哥哥一样,为江家带来惨痛的浩劫,他们是您的孩子,想必您比我更了解他们。”
江泽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过了许久,他忽然叹了口气,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几岁一样。
“没错,这代双生子和我们不一样,他们的性子太刚了。”江泽摇了摇头,忽然泪流满面,道:“他们是我的孩子,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牺牲他们,我真的不想,因为我曾经失去过,所以我也明白那种痛!这几十年以来,我无数个睡梦中,总会浮现出我弟弟的脸,他还那样年轻,他不该落得个那样的结局!我恨呀!”
看着老泪纵横的江泽,我叹了口气,道:“围绕在双生子,在江家身上数千年的阴霾,是时候应该拭去了,江叔,您应该知道怎么抉择了吧?相信我,也相信你的两个孩子,更主要的是……请相信我代表着的天官一脉。”
“现在,请你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比如说,禁地棺材里那个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