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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独眼单鹏

    秦震想想:“你要是能把那个独眼人干掉也行,他肯定是门生会的重要人物,如果没有了他,对傅家来讲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郝运苦笑着:“我说秦老板啊,您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真把我当成职业杀手,让我怎么下手?”

    “可以使用武器,”秦震给他出主意,“比如刀和枪,你手里不是有夏博士那套组合枪吗?”郝运直嘬牙花,说太难了。秦震让他自己想办法,要么干掉独眼人,要么干掉傅杰书,但傅石勋是必须要杀的。如果他不在了,他儿子的成长轨迹也会改变,贫穷落后的民国,单亲家庭,想大长之后出人头地,太难。

    郝运觉得这也有道理,至少不用去杀孕妇。

    再难也得做,想了半天,郝运觉得虽然手里有钱,但千八百块大洋还不够雇人把那座道观给平掉的。找杀手也没门路,道观又不敢再去,经过那件事之后,傅家人和独眼者肯定也会更加警惕,说不定都是结伴出行,自己再没机会,最后觉得还是杀傅石勋最容易。一个住在偏僻城郊的穷鬼,而且还很瘦弱,杀他可能比杀条大黑狗更省事。于是他把牙一咬,决定再去找傅石勋。先在附近找了家刀具店,买了一柄小巧的匕首,配有木鞘,约半尺长,杀人是肯定够用。傍晚,郝运乘人力车来到城西北的关帝庙,直奔傅石勋家。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傅石勋坐在院子里的木桌旁,桌上摆了四个碟,都装着干鲜果品,还有一壶茶,傅石勋跷着二郎腿,一面喝茶,一面摇头晃脑地哼京剧:“我也曾差人,去打听,打听得那司马他就往西呀行。”

    这时,傅石勋的老婆用手托着后腰出来,埋怨道:“有钱就吃喝,你就不能攒点儿吗?二十块钱花不到孩子十八岁!”

    “管他呢,”傅石勋不在乎,“有道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到时候又遇见贵——”忽然傅石勋停住,因为看到了郝运。

    他连忙站起来出院迎接,郝运看着桌上的碟子,拈起两颗花生米扔进嘴里:“生活挺滋润的。”

    傅石勋摆了摆手:“穷欢乐而已!以前我在家里时,这些东西我可都是不吃的。”

    “还好意思说这些,”傅妻说,“那时候你每个月光扔在戏台里就得几百块大洋,哪能看得上这些东西。”傅石勋瞪了她一眼,郝运说想跟他商量点事,能不能出去找个地方。傅石勋连连点头,安顿好老婆就跟着郝运出来。郝运已经盘算好,先找个小酒馆跟他喝几杯,天黑透之后再出来,步行在偏僻的荒郊野外把他干掉,也只能这样。

    两人走出两三里地,郝运看到左侧有片小树林,旁边有座孤庙,郝运打定主意就在那里实施。找了家小饭庄吃饭,傅石勋很高兴,点了五六个菜,又嘱咐店伙计等快走的时候再做个红烧狮子头,要打包带回去。郝运心里很紧张,从没做过这种事,心虚得很。为了缓解紧张的心理,郝运只能跟傅石勋东扯西聊。这家小饭庄的菜很难吃,傅石勋一边吃一边点评,告诉店伙计,这菜缺什么,那菜做法不对。

    “你听说过门生会吗?”郝运问。

    傅石勋哼了声:“怎么没有,说他们都是墨子的门徒,秉承什么遗志,要改天换地,整天神神秘秘的,大家都说他们是邪教,可我妈和我叔却一直在搞。”

    郝运问:“搞什么?”

    “以前是我父亲在管理那个门生会,”傅石勋回答,“现在是我母亲和叔叔。”

    郝运大惊,他万没想到傅石勋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四下看看,饭庄里没别人,店伙计也坐在门口跟厨师聊天,根本没听,就压低声音:“你父亲是叫傅杰康吧?”傅石勋点点头,郝运继续问:“他生前有没有对你说过门生会的什么事?比如要把领导的位子传给你?”

    傅石勋喝了口酒:“怎么没说过!几年前,他死的前两月就跟我说过好几次,但我不同意,说我不是那块料,让他传给我叔叔。因为这个还被我父亲臭骂一顿,说我没出息,傅家要毁在我手里。我说我都不知道门生会是干什么用的,给我怎么管。他说,门生会全都是先师墨子的门徒,要惩恶扬善,两千多人都供我驱使,我让他们往河里跳,他们不敢后退。”

    听了这话,郝运心想没错,这就是门生会,问:“我听说有关门生会的事都是机密,你这么轻易就跟我说,不怕你母亲和叔叔怪罪?”

    “怪罪?”傅石勋翻了翻眼皮,“我连饭都吃不上了,他们还好意思怪罪?”郝运又问他对门生会了解多少,傅石勋没什么心眼,见郝运又给钱又请客,就对他也没隐瞒,说了不少,但郝运发现,傅石勋并不了解太多门生会的内幕,他说的都是社会上的传言。

    郝运忽然问:“你有没有见过门生会里有个戴黑色眼罩的独眼人?”

    傅石勋笑了起来:“单鹏,几年前经常来我家,最近两三年突然不来了,哦,我说的是傅家老宅。那时候我听父亲称他为老单,可能是笑话他单单只有一只眼吧。好像是木匠出身,现在是护法,专门为门生会制造各种机械。”

    “知道这个单鹏住哪吗?”郝运问。

    傅石勋奇怪地问郝运为什么要打听单鹏,郝运说:“我有个朋友知道他很有能力,想跟他谈谈,让他去另外一个教会组织当副教主,待遇非常好。但苦于无人牵头,你能帮我吗?事成的话给你两百大洋。”

    “两、两百大洋?”傅石勋顿时瞪大了眼睛。郝运以为他嫌少,就说三百也可以考虑,傅石勋乐得嘴都合不拢,连连点头说包在他身上。

    郝运问:“你怎么牵头啊?直接跟你母亲说吗?”傅石勋想了想说肯定不行,现在他母亲和他叔叔看到自己就黑脸,回家都成量问题。

    “那不是白说!“郝运很生气。

    傅石勋笑:“我毕竟是傅家的大少爷,咱们傅家除了在南京城有几家生药铺之外,还有两家酒楼和一个赌场。我父亲曾经告诉过我,有家酒楼建有地下暗道,能直接通向遇真观,那里是门生会的分舵,我可以带你去那找他。”郝运筷子差点儿没掉在地上,心怦怦直跳,但表面还要装出镇静的模样,问什么时候动身,傅石勋似乎比他还急,说今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