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张一美说,“肯定是你自己杜撰出来的名字,非说是什么一百年后的译名。我说郝先生,你这臆想症要多久才能好呢?”说着她开始叹息。
郝运连连点头:“也许是吧,你就当我是编的。”
张一美忽然坐直身体问:“不对,我仔细想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许你真是从未来回到过去的人呢!那么好,我现在就要问你,你说你生活在2018年,这是西方的历法吧?”
“对,从耶稣降生那年算起的。”郝运无奈地回答,心想这种信息是固定的,说了也没危险。
张一美继续问:“你那个年代中国全称是?”
“中华人民共和国。”
“好怪现在我们可是叫中华*民国的,你说叫共和国,难道那个时代的国人真正走向共和制了吗?”
“当然啦!人民当家作主,”郝运说,“人人平等,无论当官的还是老百姓都得服从法律,而且外国人在中国也得乖乖守法,没有任何特权。”
“有这样的事?那真是太好啦!”张一美很高兴,“我做梦都希望中国变成这样。那样的话,你是否还能记起一些民国七年之后发生的历史事件?”
郝运说:“很奇怪,我虽然失忆,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比如我父母的名字,但却能记得很多与我不是特别相关的事。你看,我还记得我那个时代的国名、城市名、纪年方式、外国文学的新译名等等,但只要跟我相关的,却都记不清。比如我是哪个大学毕的业,要不是那天晚上喝多,估计怎么也想不起来。”
张一美问:“那你记得2018年世界上总共有多少个国家吗?最强大的是哪个国家?”
郝运说:“哎呀,这个我记不得具体数字,但大概应该是180多个。最强大的当然是美国,然后是中国,再往后是俄罗斯、英国、日本等等。”
“什么?你说中、中国能排到第二位?”张一美问。郝运说当然,但中美之间的差距就很大,美国遥遥领先。
张一美说:“俄罗斯就是俄国吧?中国居然比俄国还要强,我很难相信!”
郝运说:“俄国是旧称,后来开始叫苏联,跟美国一样强大,但再后来又解体,分为几十个国家,从那以后就没那么强大了。”
张一美又问东问西,郝运随口回答,当张一美听到中国那个年代已经是“社会主义”国家时,她歪着头说:“从来没听过这个词,不过我倒是看过马克思的资本论,也知道他提出过‘共产主义’的思想。”
之后,张一美又让郝运说出那个时代的新发明,人们又是怎样生活的。郝运当然记得,但他不敢说,只好假装努力回忆,最后摇摇头说全都忘了。张一美冷笑:“你总记得那个时代吃喝穿用和衣食住行吧?”
“真想不起来啦!”郝运摆了摆手。张一美也不再追问,郝运心想,就算你怀疑我有精神病也由你去,我总得保护自己。又聊了一阵,张一美打算告辞,郝运提出想多看看那两本英文书,张一美也没拒绝,只是告诉他要好好爱护,这是新书,很不好买的。
郝运打开抽屉把书放进去:“你就放心吧,我会像爱孩子一样的去爱护它俩。”忽然张一美伸手拦住郝运的动作,郝运以为她又不想借了,笑着说:“那你就拿走,反正我的英文水平有限,看着也吃力。”
张一美却从抽屉中拿出那个小铜章:“这是什么?”
“哦,我在外面捡的。”郝运说。
张一美表情奇怪:“真的吗?”郝运说当然是真的,难道还是偷的。
“你可得跟我说实话!”张一美表情严肃,“到底是捡的还是?”见她这么严肃,郝运问怎么了,张一美说:“门生会的人可不好惹,你千万别跟他们打交道!快告诉我,这铜章到底哪来的?”
郝运说:“不至于这么紧张,真是街上捡的。”
张一美急了:“还骗我!门生会的信徒的章怎么会丢?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命,你见过把命忘在大街上的吗?”
郝运万没想到张一美居然这么较真,就假装生气地说:“怎么不会!脑袋长在身上,当然丢不了,铜章再重要也只是个铜章,又没跟身体长在一块,当然有丢的时候。”
张一美看着郝运:“我是很认真的跟你讲话,这铜章是在哪条大街上捡的?”郝运心想这个细节并不重要,就说了。
张一美说:“地藏庙胡同那里很偏,你没事儿去那里干什么?”郝运就说了想去做两身衣服的事。
“也许是我想多了?”张一美自言自语地说,“可能有门生会的人在那边活动,不小心把铜章落在地上?”
郝运连忙说道:“就是就是!你这人就是爱疑神疑鬼,你也知道我不是奉天本地人,家在本溪桓仁县,那地方很穷的,哪有什么功夫信教!”张一美点点头,让郝运把铜章给扔掉,千万别被人看见,不然有可能会怀疑他跟门生会有关,甚至是门生会信徒,那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门生会到底是什么?”郝运忍不住问。
张一美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个很神秘的组织,奉战国时期的大思想家墨子为先师,信徒被叫做‘天使’,自称墨子的门生,所以叫门生会。”
郝运忽然呆住了,对他来说,“墨子”二字仅仅是个战国时期的名人而已,毕竟没有孔孟那么出名,但不知道为什么,郝运却对这个名字有异常的感觉,似乎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就问:“既然是信奉战国时期大思想家墨子的教派,为什么你这么怕他们?是邪教?”
“当然可怕!”张一美连忙说道,“这些人行事很神秘,据传,他们在全中国范围内寻找姓秦的成年男子,光在奉天省,近十年就失踪过很多姓秦的十八岁以上男人,有的最后被发现已经死掉,丢弃在荒郊野外,有的始终找不到人。”
郝运没听明白:“为什么非要找姓秦的成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