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震哼了声:“你也知道你有义务,尽了吗?老三京每代家主在正式继承山海经残片时都说些什么,估计邓老板早就忘到脑后去了。”
邓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恼怒地摆了摆手:“我管说些什么,反正到我这儿,北京的家主就到此为止了,我可不会再传给他!”
“凭什么?”秦震非常愤怒,“当年先师墨子刻下山海经残片分给墨学三派,就是希望这三派在世界礼崩乐坏的时候,能找出他老人家辛辛苦苦保守的秘密,用以改变社会。现在还没到这地步,却有一派的家主居然打算不再往下传,就因为怕儿子有危险!”
邓锡说:“为什么不怕?你没儿子,我有,邓英俊就是我的命,当爹的哪个不爱惜自己的孩子?连动物都护子呢,何况人?”
秦震笑起来:“我是没结婚没孩子,但别忘了我也是我爸爸的儿子,也是独生子!要都按你这么想,老三京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本来它就没什么意义!”邓锡哼了声,“找什么极乐?哪里来的极乐?西方极乐世界吗?根本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还礼崩乐坏,要是真有世界末日,美国和俄罗斯打起来,互相扔核弹,有山海经残片就能拦截?那都是蒙人的。”
秦震气极了,指着邓锡大声说:“你敢说先师的遗训是蒙人?”
邓锡说:“我没说,反正我不往下传,你不服气就去法院告我吧。”秦震气得鼓鼓的,说不出话来。
郝运笑笑:“行,邓老板厉害,法院可不管这事,要不这样,既然身为老三京的北京家主,你已经不想再往下传,也不想插手老三京的事,那就等于已经自动放弃老三京家主的身份,我觉得你应该把山海经残片交出来,给其他家主,傅家你也知道,心术不正,现在秦家的家主虽然是孤身一人,但也在努力完成墨子他老人家给的任务,残片给他没毛病。”
这话把邓锡给问住了,他说:“那不行,我家的东西,干嘛送人?”
“真奇怪,”郝运说道,“你不是不想插手老三京的事吗,留着这块残片有什么用?又不能替你赚钱,更不会下崽,白占坑不解手,没道理啊!”
邓锡把眼一瞪:“什么话呢?就算我不想插手,也不用非得给出去,这是我家的东西啊!要是我有钱,但不用,你没钱,我就非得把钱给你?”
郝运被这话给堵回去了,正在考虑怎么回击的时候,邓英俊从外面进来,说:“你们不用想了,让我爸把他的东西白给出去,还不如挖他大腿上的肉呢。”
“放屁!”邓锡说,“我自己的东西,为什么非要给别人?”
秦震说道:“不给我们也行,但你能发誓永远都不会把山海经残片让别人得到吗?”邓锡说我凭什么要向你发誓,秦震郑重地说,“就凭我也是老三京的家主,你必须回答我,摸着你的左胸口,以先师墨子的名义回答!”
邓锡沉默起来,秦震目光如炬地看着他,最后邓锡点点头:“我发誓,永远不会把邓家这块山海经残片交到傅家人的手里,否则就死无葬身之地。”秦震再没什么好说,对郝运说了声“走吧”,两人离开别墅。邓英俊连忙跟上,邓锡大声说:“你去哪儿?给我回来!”
“就不回!”邓英俊气哼哼地说。
邓锡大叫着:“不回来就再也别管我叫爹!”
邓英俊头都没回:“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叫就不叫,明天我就去麦当劳当钟点工。”大步流星走了。邓锡浑身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为了表示跟父亲划清界限的决心,邓英俊没开车,因为买车也是用邓锡的钱,出来后,邓英俊叫辆出租车,进去后告诉司机:“龙头井街。”
司机没听明白,问具体在哪,邓英俊不耐烦地回答:“奔地安门大街,还没到北海北地铁站往北拐就是!”司机点了点头,这才发动汽车。
郝运问:“你朋友家?”
邓英俊哼了声:“我自己的家!”
“刚才那个不是你自己家吗?”秦震没明白。
邓英俊说:“那是我爸——邓为贵的家,才不是我家呢!”郝运和秦震互相看看,都没再接茬。
汽车来到地安门大街,由东向西行驶,快到“北海北”地铁站的时候,邓英俊告诉司机右拐,进入二级马路。没走多远又斜着拐向左边,郝运看到路左侧是个公园,绿化得很好,而右侧好像是座寺庙,就问是什么庙,邓英俊闭着眼睛,看都没看:“那是天寿庵,姑子庙!”
“姑子”是北方土话“尼姑”的意思,郝运笑着说:“路挺熟啊,不睁眼睛就知道在哪。”
邓英俊哼了声:“多新鲜!我从小在这儿住到八岁半呢!”郝运这才明白,原来是邓英俊的老宅。他很惊讶,这是什么地方?北京的北海附近,这里的房子虽然都是典型的老破旧平房,但平房跟平房可不一样,在沈阳郊区的平房都不见得值十万,但北京内环的平房,还是在北海附近,不见得每平值十万。
司机把车开到一处绿树成荫的单位院落门口,前面有很多拉脚的人力车,那些车夫们都聚在那里闲聊揽客,三人只好下了车,那单位院子不小,四层小楼的墙壁爬满了爬山虎,绿油油的看起来就凉快。还没走出几步,院子里有个老大爷,手拿蒲扇,穿着白背心走出来,看到邓英俊就说:“哎哟,这不是英俊小伙儿吗?”
“武大爷啊!”邓英俊笑着过去,那老大爷拍了拍邓英俊肩膀:“你可好几年都没过老房子这边儿来了,看来还是大别墅好啊。”
邓英俊连忙摆手:“我还真就不爱住那破别墅,这是我的两个干哥,秦震和郝运。这是我武大爷,从小看着我长起来的,我穿开裆裤那年他就在这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