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震要来郝运的银行卡号,要先把那二十万块钱转过去,免得他疑神疑鬼。郝运连连摆手:“我已经相信你了,秦老板,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那玉佩有什么用,但也希望尽快追回,要是能把大鹏的病治好就再好不过。咱们就先办正事吧,钱的事等玉佩到手再说。”秦震却坚持要先付钱,否则就不去。
“为什么?”郝运没懂。
秦震说:“做人就得信守承诺,这是先师墨子两千年前一直践行的。我既然答应给钱,就必须给,这样你才能没有心理负担,也不会对我再有猜疑,懂吗?”郝运没想到秦震的觉悟比自己高多了,只好同意。秦震用手机银行给郝运转过去二十万元,但路费要他负责。
说实话郝运很激动,这辈子他卡里存款最多的时候都没有一万,而现在却忽然拥有二十万,他瞬间觉得自己成了富人,这感觉真好。不过很快激动劲就过去了,现在是丫环拿钥匙——当家不作主,这钱都得给大鹏治病用。
两人先把大鹏送到医院,让秦震的朋友帮着安排好,再用手机订好两张卧铺。没买飞机,因为怕高空压力会对秦震腹部伤口有影响。临走的时候,郝运提出想悄悄回出租房一趟,自己还有重要东西在那里,打算取回来。秦震强烈反对:“怎么还抱幻想,是不是嫌吃的亏少?门生会就像蛆附骨,找到线索绝不放弃,你不能去自投罗网!家里有金山还是银山,这么想拿?”郝运笑笑说并没什么值钱东西,就是想把那部笔记本电脑拿走,秦震让他死了这条心。
为了让秦震旅途中不至于太辛苦,郝运先买到北京的动车,北京休息一晚,然后再订到乌鲁木齐的卧铺。在火车上,郝运低声问:“之前你说墨子有三派传人,也就是老三京,北京是不是有个姓邓的?你们三派互相经常见面吗?”
“邓陵子的后代,十岁那年我曾经在南京见过邓家和傅家的家主。”秦震说,“从那以后就闹翻了,傅家人一直在找我,到现在也没找到,已经过去十几年,他们早就不知道我长什么样。”
郝运点点头,心想十岁和二十几岁肯定长相不同,又问:“你们这三派是不是还都在搞墨学方面的学术研究?”
秦震斜眼反问:“你看我像学者?”
“可你们不都是墨子的后代传人吗?不当学者你们怎么传承墨学?”郝运笑着。
秦震回答:“传承墨学不见得非去当学者,很多专家研究了一辈子墨学,自认为很有建树,也很受人尊敬,其实到死那天连墨学精髓的边儿都没摸到。”郝运问什么是墨学的精髓,秦震白了他一眼,说等你长大以后就明白。
几小时后到北京,因为是座票,秦震腹部窝得很疼,出车站就找了旅馆下榻。这是郝运在火车上用手机预订的特价旅馆,看图片不错,但很便宜。虽然手里有了巨款,但郝运过惯屌丝日子,还是能省就省。到旅馆才发现居然坐落在某老旧居民小区内,好在房间还算干净。开的是标准间,两张单人床,吃完晚饭,两人都躺在床上看电视,郝运问:“你们老三京,在北京那个姓邓的门派是做什么的?”
“什么门派,武侠看多了?”秦震更正,“邓家解放后就在北京开饭店,前门外前门大街有个‘和头居’酒楼,就是他们家开的。”
郝运说:“要是你去吃饭能免单吗?”
秦震问道:“为什么?”郝运奇怪地说你们三个家族从两千年前就传承墨学到现在,也算是同宗,互相还不照顾照顾。
秦震笑了笑:“我们三个家族之间没有交情,只有恩怨,你也不用知道。到乌鲁木齐的票订好没?”郝运连忙拿出手机打开订票软件,订好明天中午出发到乌鲁木齐的硬卧。秦震因为身上有伤,很快沉沉睡去,郝运关了电视,看看表是晚上十点,窗外临着热闹大街,虽然已经深夜,但车流丝毫不见少,街道两旁有很多饭店门口都摆着露天摊,烧烤烟四起,肉串的味道甚至飘到旅馆这边来。
首都就是首都啊,郝运感叹,他从没来过北京,忽然想下去体验一下首都的羊肉串什么味道,就悄悄出了旅馆,来到路边找个最热闹的烧烤摊。坐下点了些吃喝,服务员刚走,郝运就看到摊旁边立着个醒目的大灯箱,写着“正宗沈阳烧烤”几个大字。
“这叫什么事!”郝运哭笑不得,看来这顿饭肯定吃不出北京特色了。
很快串、菜和酒都上来,味道让郝运大失所望,没一个像样的,看看周围坐满的食客,男男女女都吃得很开心,酒和串不要钱似的上。郝运想不通,难道给自己上的菜得到特殊照顾,味道不同?
没吃一半郝运就付账回旅馆了,从路口拐向旅馆的时候,郝运掏手机,不小心带出一张钞票,掉在身后。他连忙回头去捡,余光看到身后有个穿黑色衣服的人原本正在走路,在郝运回头捡钱时却立刻停下脚步,似乎想转身往回走,转了一半又停住,站在原地迟疑着抽烟。
放在平时郝运根本不在意,但现在不同了,自从被“门生会”的人埋伏在家中袭击过,他的警惕性也高出很多。捡起钱慢慢走,郝运觉得身后那个人很可疑,通常人不会这样,看到前面有人回头,为什么会停住脚?害怕?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拐进胡同之后立刻将身体贴在墙角处,偷眼朝后面看。这里没有路灯,不用担心被看出来,郝运看到那个穿黑衣的人明显加快脚步,似乎在追赶什么。郝运抽身就走,但并没走向旅馆,而是钻进最近的一个单元门,迅速爬上二楼,从缓步台的窗户边偷眼向外观察。
那个黑衣人直奔旅馆而去,郝运等他走得远了点,下楼出来悄悄跟着。黑衣人进入旅馆,郝运随后跟进,悄悄上楼梯。他和秦震的房间在三楼,在拐角处,郝运仍然紧贴着墙角朝内看,见那黑衣人就站在自己的房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似乎在偷听。郝运把心提到嗓子眼,他不会打架,秦震虽然高大强壮但腹部有伤,这家伙如果也是“门生会”的什么“天使”,肯定也是个不要命的,动起手来可怎么办?
这时,郝运看到黑衣人似乎掏出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对着锁孔捅,就知道是在开锁。他连忙悄悄下楼来到前台,对旅馆老板说好像有个小偷在撬门。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听说有贼,就随手操起倚在墙角的木棒,拿起手电筒上了楼。郝运将手电筒要来,一前一后来到三楼,黑衣人仍然在认真地撬锁,老板厉声问:“喂,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