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似乎从来都没对人说过自己的过往,好像连干娘也并不十分清楚。
但是像他这般在江湖上走了上万年的老家伙多少都有一些秘密,所以外人是不会轻易去问的,就像是我不知道干爹的过去,但是今天这些谜题都在如此轻松的氛围内揭开了。
“你小子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仙界。说给我听听。”
法仙尊发话问道。
干爹微微一笑,说道:“你让我现在说。我这也说不上来。其实就是一次机会吧,那时候是上古时代的中段,其实你们三个老头都有了想要隐退的意思。不是天天念叨着要将仙尊的位置传给我吗?我就觉得特别烦,觉得自己都没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过,天下是什么样子的我都没看到过,突然就要我去坐上那么高的位置,然后一辈子就要留在这里,我不太愿意。”
此时气氛安静,三仙尊都没打断干爹的话,干爹喝了口酒后说道:“其实在江湖上走了这么久,混过了三个世界,虽然这个世界大多数时间都是附在我儿子的身上,可是也已经阅尽了人生百态。人们都以为我们仙人是不食人间烟火。不缺金银又可长生不老,就会像机关人一般活着。但其实我们也有自己的感情。很多时候我们都和普通人没有区别。我并非是一个愿意站在极高位置的人,我不想坐在那把金色的椅子上过一生,如同苍天一般俯瞰大地。我希望和凡人一样生活,遇到心爱的人,有一个乖巧的孩子,就这么简单。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说我胸无大志也好,说我没出息也罢。其实只是人生追求不一样。不是每个人都想做皇帝,有些人宁愿平平凡凡。所以,当初我才执意要走,我不想被困在这巨大的仙尊殿内,不想成为众仙至尊。”
有人说,一个人一生吵架最多的对象其实是自己的父母,从年少的时候开始,和父母拌嘴争吵就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儿了。但是,年轻时候的争吵等过了几十年后就会释然。当父母老了,当自己长大了,于是就会互相谅解。可能只是酒桌上一两句解释就能够带过当年的争吵。
三仙尊都没有说话,干爹却举起酒杯说道:“三个老头,阔别多年,也许今天这顿酒就是最后的相聚,干了吧!”
三仙尊同时举起酒杯,其实他们已经只剩下了骸骨,血肉都为了维持这巨大的仙界而耗尽,其实干爹只剩下了残魂,早已死在了元始手中。
其实整个大殿中只有我一个是活人,但是不知为何这样的气氛却尤其舒服,大家推杯换盏,酒中带着情,情里带着义。
“好了,该说说正事儿了。我的干儿子可以继承你们的衣钵,成为新的仙尊。”
干爹放下酒杯,高声说道,我一怔想说话的时候手臂却被干爹给拉住了,三仙尊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人皇,我们也可以接受。”讨低肠才。
“不不不……”干爹一个劲地摇头,随后笑道,“不是传给人皇少典,而是传给我的干儿子!他不会留在这里为你们守着这巨大的陵园,但是他可以继承你们的衣钵。我的干儿子不是少典,而是小骗子,是万家林也是万林!明白不?”
三仙尊都是一愣,干爹站起身来,轻轻将我托起,说道:“他的师傅乃是逆天之人,是和大道对峙的绝代高手。他们这一脉各个强大,传给他不会亏了我们仙界。再说了,如今的天下也早已经不属于我们仙界,你们也该还自己一个自由。该到人间走走了……”
说话间,干爹飘到了三个仙尊的身后,伸出手勾住了三个仙尊的肩膀笑道:“再说了,你们仨老头也没的选了。再等下一个人来?你们撑的住吗?”
三仙尊同时回头看向我,此时却都沉默了……
万层黑狱,铁笼子终于到了底部,最下面的几层让牛万古全身不适,明明墙壁上的牢房内都是一片漆黑仿佛空的一般,可是他就是感觉有很多足以轻松碾死他的怪物存在。
“这最后一层住的是谁?”
牛万古紧张地问道。
老看守微微一笑,敲着锣往前走,牛万古急忙跟上一直走到了最后一层的尽头,走入了一个石室后老看守才说道:“这最后一层只有我一个。”
此话一出,牛万古先是一怔,随后喊道:“那这意思,难不成你就是这里被关押的最厉害的囚犯!”
老看守坐在了石头上,放下手上的铜锣笑了笑道:“的确如此。”
听到这句话,牛万古立刻有一种自己上了贼船而且下不去的感觉,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就该快点离开,老看守瞧出了他的担心,轻轻一挥手,巨大的石室在一瞬间亮堂起来,四周的墙壁上出现了明亮的火焰。
同时火光还映照出了石壁上不少壁画,牛万古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壁画上是各种三仙尊斩妖除魔,降服怪物的图片,但是这些环绕在墙壁上的壁画却有一副有些意外,是空白的,亦或者说表面是被磨平的。
“这副怎么没了?”
牛万古回头疑惑地问道。
“这一副画上本该画的是我!”
老看守回答道。
“果然你就是这里最强的囚犯,可是他们又怎么会让一个囚犯来看管万层黑狱?难道他们不怕你造反吗?”
牛万古问出口后就后悔了,因为眼前的老看守的确已经造反了。
“之所以他们能够建造这仙界,其实还多亏了我。如果没有我,仙界就无法成型,而如果没有了我,三仙尊也不用困在这里多年。仙界在上古时代从未出现在众生面前,只有少量的文献有记载。当然作为仙界头领的三仙尊也从来都没出现在凡人面前。你可知道原因吗?”
老看守卖了个关子,但是牛万古何等聪明,一下子就猜中了,随后吃惊地看着眼前阴沉沉的老看守,颤抖着说道:“是,是因为,你……”
仙尊殿内,酒桌撤去,仙影消失,三仙尊沉吟很久后道仙尊才说道:“小子,你还在仙界修炼的时候,我就曾经三番五次地警告过你,不要靠近老法神像镇压的地方。那里有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干爹点了点头道:“自然知道,万层黑狱。是关押被你们和仙界打败的妖魔的地方,怎么了?”
三仙尊互相对望一眼,随后说道:“原因还不止于此,万层黑狱永远都没有人看守,你年少时还问过我们这是为什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因为里面有一个最强大的看守,也是最强大的怪物,只要他在万层黑狱,万层黑狱内的怪物就不敢造次。可以这么说,万层黑狱就像是我们仙界的黑暗面。而这个黑暗面就是这个万层黑狱中的怪物。我们三个老家伙不能随便离开仙界,其实也是为了在这里看住他。一旦他出世,即便圣人也不一定能够将其降住。人间也定然会在其波澜!”
说的这么严重,干爹的神色也凝重起来,说道:“我小时候曾经偷偷进入过万层黑狱,在里面见到过一个敲锣的老头,老头阴沉沉的样子但是并没有伤害我,还让我快点离开。这个老头就是你们说的那个怪物?”
道仙尊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他,他本体乃是古魔一族的先祖,乃是盘古邪念所生,为万魔之祖,当初我们也没能力将其杀死,只能与其赌斗,因为胜了,所以他才无法出世,只能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