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师，你没事吧？”
刘青羊看了一眼张广汉，目光颇为复杂。
别人不知道袁朗，所有人都不知道袁朗，那又如何？
张天师尸骨未寒便是最好的证明。
“不知道老首长想知道袁朗的什么事？”张广汉试探性的问道。
青阳门灭了，道门没了，张铁桥死了，据说昙花一现的长生门躲起来依旧被袁朗找上了门。这些，都足以证明一件事，玄学界早就不是当年道门一家独大的时候了。
楚天龙有些纠结，自家孙女的事情不方便说，可是当下的确拿不出什么拙劣的借口来搪塞张广汉。
见楚天龙有些为难，张广汉连忙说道：“如果不方便也没事，领导只需要问即可。袁大师的事情我二人虽然不能说都知道，却也了解一些，不过涉及到一些不能说的事情，也希望理解。”
楚天龙的眼角跳了跳，他敏锐的察觉到张广汉话里的潜在意思。
风水师虽然一直不被人承认，是一个小众流派，可是这些人却都骄傲的很，能被称为大师的少之又少。三百六十行，同行是冤家，风水师也不是神不是仙，自然免不了俗。张广汉都要说上一句“袁大师”看来袁朗的能力的确非同小可。
心里有了计较，楚天龙面不改色道：“袁朗到底是什么人？”
张广汉苦笑着说道：“不知道您问的哪一方面，袁大师说起来是东海市东海大学的学生，还是一个被开除两次的人。现在来说，应该是一个被学校开除的劣质生。如果是在玄学界，袁大师是如今玄学界当之无愧第一人！”
“怎么讲？”楚天龙追问道。
张广汉继续说道：“袁大师之前只是一名大学生，玄学界也从来没有袁大师的名字，更没有姓袁的人出现。直到有一天，一个叫袁朗的人出现了，从他出现之后玄学界就没有平静过。先是进入了传说中的天门，与道门和青阳门结下了梁子，后来更是被人传出他是大唐时期袁天罡的后人。袁天罡被誉为玄学界千年第一人，一身境界臻至天境。后来袁朗便被人打压，说白了，还是有些人看不下去，想让他死。”
“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么多人也没能让一个后生小辈折腰，反而激起了少年的热血。在亳县的齐明山，袁朗废了当时青阳门的门主和数十名弟子，废了道门四杰之一。那一年，他不过才十九岁而已。”
张广汉的声音说不尽的唏嘘，活了这么大岁数，大风大量，生死也经历过，可是和袁朗比，依旧不算什么。
楚天龙已经愣住了，张广汉说的虽然不多，可是他却难以接受。
一个十九岁的人可以同时力扛玄学界拔尖的两大门派，这不仅需要勇气，更需要魄力。
想起孙女说的袁朗不可能也不会去贿赂吴玉，楚天龙心里有些动摇了。这样的人，何须去贿赂，只要他能表明身份，就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女婿也会屁颠屁颠跑过去迎接袁朗。
“张天师死了，就死在八公山上。”张广汉自顾说着。
楚天龙消化着心里的震撼，支棱着耳朵也不说话，听着张广汉说。
“那天青羊给张天师卜了一卦，卦象不是太好，不过谁也没注意。后来张天师去了趟文苑，出来之后直奔八公山。等我和刘师弟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已经天人境的张天师在袁大师手里没有撑过一招。后来我和刘师弟求情，张天师自知无生还的希望，便想要拉着袁大师陪葬，最终却被袁大师千里之外削平了龙虎山。张天师的死，是因为誓言所致，受天谴而死。袁大师为何能够免疫诅咒，贫道不清楚，不过有一点，袁大师从此之后将会无人可敌。”
张广汉说完看了一眼楚天龙，对身边的刘青羊说道：“师弟不妨补上一卦！”
刘青羊点了点头，掏出三枚铜钱随意的撒在石桌上。
看着桌子上的卦象，张广汉的脸色有凝重，有意外，还有一丝的庆幸。
“老领导能够来看我二人，我们已经很知足了，这次老领导的心事，我二人无法干预。不过，贫道在这里有句话要说，袁朗本是布衣子，鲤跃龙门傲红尘，青阳门外三百士，道门上下尽低头。”
楚天龙许久不曾开口，他心里的震撼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说清楚地。
别人的话他不会信，可是这二人金口玉言，那是一号偶尔都要请入文苑中的人。
张广汉不会欺骗他，更不会夸大其词。
“如果我要抓袁朗会怎样？”楚天龙突然问道。
张广汉脸色微变，沉吟道：“我们师兄弟二人只好送客了，今天您不曾来过，我二人也不曾见过您！”
“二位大师不要嫌我唠叨，袁朗真的有这么神？”
张广汉摇了摇头，自嘲道：“世人皆以为风水之道是假的，有时候连我们自己都感觉是假的，可是自身的境界却真真切切存在，道门的老祖宗活了三个半甲子，如果不是袁朗这次闯入道门，道门的老祖最有可能问鼎传说中的境界。”
“罪有应得，当初打压袁大师的时候谁能想过有这一天？”刘青羊毫不留情的说道。
张广汉只能摇头苦笑，风水师给别人看了一辈子风水，甚至如今可以在京城的红墙大院来去自如。然而，自己的命运该如何看透？
三缺五弊，即便到了天人境的张铁桥依旧是无法逃脱惨死的境地。
而他和刘青羊，只是地阶巅峰的境界，纵使在这个境界数十年，还是不如张天师，连张天师都死了，他们还能活多久？
楚天龙喝着没有任何味道的龙井茶，玄学界的事情他不了解。
可是这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清楚，如果风水师真的那么不堪重用，眼前的张广汉和刘青羊又是如何进入红墙大院的。袁朗能够逼死张天师，足以见这个人的能力不一般，可是能力是一方面，人的品性还是另一方面。
“既然张大师说了袁朗树敌无数，那必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为什么玄学界会纵容这样的人存在？”
听到楚天龙的话，张广汉摇了摇头。
刘青羊则是闷头喝起了水，二人深居四九城，很少关心玄学界的事情，也就是这次才去查了一下袁朗之前的事情，调查的结果让他和张广汉都不相信。
一个死了一年多的人，能够起死回生不说，还能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完全颠覆了他们对玄学的认知。
“这一点只要稍微了解一些的人都知道，其实袁大师自始至终都没有做什么，即便当初在齐明山，也是这些人咎由自取！”
“什么叫咎由自取？人命关天，其非儿戏？”楚天龙有些不太满意张广汉的说辞。
“呵呵……”
张广汉突然冷笑一声，说道：“玄学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袁天罡被尊为千年第一人，袁朗虽然没有罪，可是袁天罡的后人那本身就是罪人。袁天罡留下来的传承和秘籍可以让这些人奋不顾身去杀了袁朗，这些还不够吗？如果袁大师当初没有下手，恐怕他真的活不过今天！”
楚天龙有些恼怒，“什么歪理邪说，还有理了？”
“敢问楚将军能不能保证华夏没有命案？能不能保证每一个凶手都被抓捕归案？”
楚天龙哑然，张广汉的意思很明显。
张广汉继续说道：“袁大师的事情我们不能多说什么，是非自在人心。一年前袁大师去世，玄学界疯了一样去打压袁大师，玄学会的许会长为此付出半条命，传闻诸葛剑庐的少主曾执剑杀了几人以儆效尤，还有从昆仑山上下来的人，有一名光头和尚在亳县出没一次，所有大小门派派出去的人五一生还……这些都不过是有人暗中，或者明着保护袁朗的家人，若是没有他们，怕是亳县早就被人血洗了，而那个时候，您又在哪里？”
楚天龙被张广汉问的无言以对，本以为只是一件小事，没想到袁朗却是一个把玄学界搅得昏天暗地的疯子。
“谢谢二位，是我见识短浅了！”楚天龙虚心说道。
到了他这个年纪，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哪怕张广汉当面骂他，他也可以接受。
见楚天龙语气稍软，张广汉也给了他一个台阶。
张广汉说道：“袁大师的事情不是我们可以揣摩的，即便是对付张天师，袁大师也不过是展示了冰山一角而已。”
楚天龙不清楚自己怎么离开的，他有些浑浑噩噩的，吴玉的事情早就被他丢在了脑后。他对张广汉和刘青羊客气，那是因为这二人和一号走动。至于袁朗，哪怕真的是玄学界第一人，他也没必要去讨好，巴结，不过孙女对袁朗中毒很深。
揉了揉眼角，楚天龙有些惆怅。
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没了一个吴玉，多一个袁朗，似乎也没有什么损失。
“首长，还去开会吗？”司机兼秘书的李康问道。
楚天龙摆了摆手，有些疲倦的靠在座椅上低声问道：“你说我要是抓了袁朗，那妮子会不会真的跑去亳县？”
李康看了一眼后视镜，说道：“应该不会吧。”
“说不好，这孩子没准真能干出来，走，先回去！”
李康笑了笑，当了十几年的秘书，老首长只需要一个动作他就大概知道什么意思了，不过有些事情看透了他也只能憋着，本分的开着车往回走去。